第九十三章 爱与恨

　　胡可出了警局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这身影她太熟悉了，因为那就是她自己，准确地说是一个和她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胡可几步跟了过去，如果能找到这个人，那么这件丢失儿童案就有了线索，而她也可以洗去嫌疑，她多少有些兴奋，快步追了过去，谁知那人脚力很快，她几乎动用灵力才勉强跟住。
　　眼看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那人竟带着她到了一处荒郊，这里零零散散坐落着几间民房，那人拐进一家，失去了踪影。
　　胡可不肯放下这一线索，不管有什么危险，她都决定跟上去。那人进的是一间矮小破旧的民房，门是打开的，胡可轻轻地走了进去，屋子里很小一目了然并没有人，但是胡可突觉危险将至，她想转身出去。偶然一瞥瞧见墙角处似乎有些异样。胡可慢慢地走过去，用手去摸墙角的麻袋，里面一阵触动。胡可被吓得缩回了手，正想退回去，麻袋里传出了一声模糊的童音，胡可浑身一震，连忙掀开麻袋，被劫的男童被捆住手脚，瞪大眼睛恐慌地看着胡可。
　　胡可想要帮他解开绳子，可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了，金正旭拿着手枪站在门口。看着胡可的眼神冰冷无比。
　　“你离孩子远一点。”金正旭冷冷地吼了一声。
　　胡可只觉得浑身冰凉，犹如跌进了冰窖一般。她现在知道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被绑的男孩，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是清白的。
　　“真不是我做的。”胡可满脸泪痕，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哼！我一路跟着你，是不是你做的，我看得一清二楚。”金正旭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只指胡可。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绑架这孩子。”为了证实这一点，胡可回头想要拿开孩子嘴里的东西，让孩子来证明她的清白。
　　“别动，在动我开枪了。”金正旭怒喊着。
　　胡可不信他能够开枪，所以她没有停下，手慢慢地伸向了男孩。
　　“碰”一声，子弹擦着胡可的耳边飞过，一阵火辣辣地疼痛，燃烧着胡可的心。胡可慢慢地回过头，她看见胡安正在夺金正旭手中的枪。金正旭全力反击，俩人扭打在了一起。
　　枪最终还是被胡安夺了去。他冲着空气大吼一声：“够了！上官素颜我不允许你伤害胡可。”
　　随着他的喊声，被绑的男孩慢慢站了起来，他在笑，那张脸快速变得成熟，等他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黑衣女人。
　　“上官素颜？”胡可大惊，几乎跌倒。
　　“很吃惊吧！呵呵！”上官素微微一笑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胡可悲痛地质问。
　　“我是让你看清人类的本质，这就是你深爱的人，最终冲你开枪。”上官素淡淡地回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你设下了圈套，他才会对我开枪。”胡可摇头反驳，泪水四散。
　　“那我问你，他为什么会相信我？因为他不相信你，你爱着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可他甚至不愿意相信你，爱！这就是你要的爱？为了这段不真实的爱情，你一再伤害胡安，所以我恨你，恨你……”说着她一扬手，一道犹如闪电般的光柱打向金正旭。
　　“不要……”胡可大惊飞身挡在了金正旭的面前，而胡安又挡在了胡可的面前，胡安被拿到银光击飞起，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胡安……”胡可扑了过去，抱着胡安的头，她没有掉眼泪，而是冷冷地看着上官素颜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上官素颜此时也非常吃惊，不能理解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颤声说道：“你这是为什么？你明知道她不爱你。”
　　胡安挣扎着坐起，轻声说道：“可是我爱她，深爱着。”
　　胡可闭上双目一双泪悄然落下，她握着胡安的手紧紧的，很久很久才说道：“我们回去吧！这里也许真的不适合我们。”
　　胡安眼前一亮，一丝微笑在嘴角荡起。
　　最后清醒过来的人是金正旭，他的耳边一直响着胡可最后问他的话，如果我是人，你会爱我，你会和我在一起吗？金正旭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然后他听见了胡可的叹息，一声悲戚的叹声，之后那三人是怎么消失的金正旭记不清了，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破旧的小屋里就剩下了他自己，他慢慢地毫无力气地站起来，心很沉很沉，像是失去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却永远没办法找回。
　　
　　闫晓光在傍晚来到了金正旭的家，他敲了很久的房门也没人开，他用了点力，门吱呀一声开了，门竟然没锁，他走进去，突然一股浓重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了起来，烟雾的制造者金正旭就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如傻了一般。
　　“金正旭你这是在干什么？”闫晓光咣当一声把房门打开烟雾很快散尽了，露出金正旭那张苍白的脸。
　　“胡可……胡可……”他呻吟般叫着，声声凄凉，而他的脸上泪光闪烁悲呛的让人难过。
　　“别告诉我，你三天没上班就是在家休养你的伤口。”闫晓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拽了起来，高高举起的拳头正要落在他的脸上，他却惨笑着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的心就没那么痛了。”
　　“你这个臭小子……”闫晓光狠狠地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冷冷地说：“是因为胡可吧？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闫队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胡可……胡可她……她不是人。”
　　“什么？你小子说什么鬼话？”闫晓光大声地斥责他，可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他的心里早有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她是一只狐妖，你能相信吗？她竟然是一只狐狸。”金正旭突然抓住了闫晓光的手，大声地吼着。
　　闫晓光沉默了，他看着金正旭痛苦的脸，突然就是一拳，正中鼻子，鼻子顿时开了花，一股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金正旭被打愣住了，傻傻地看着闫晓光说：“闫队，你一定想不到吧？呵呵……我也没想到。”
　　“想不到又怎么样？想到了又怎么样？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侦，我想你一定知道有些人是人，却做这连畜生都不如的事。反而胡可做了什么你清清楚楚，你能说她做得不对？做的不好吗？而且她是我见过最有同情心办案最负责的人，听好了是人，只有做人事的才能称作是人，倒是你——金正旭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食古不化，纠结在她是不是人这件事上，却忽略了她对你的感情，所以你没有脸在这里哭，因为你不配。”
　　闫晓光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金正旭的心，他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噼里啪啦十分用力，闫晓光看不下去，抓住了他的手，严厉地说：“现在还不是你自责的时候，如果你真觉得错了，就去找她回来。”
　　金正旭猛然抬起头，两眼充满了希望，可是他突然又颓废地瘫在了椅子上，天下之大，他怎么知道胡可在哪？……
　　
　　月凉如水，寒意透过身上单薄的衣衫点点渗进身体，胡可缩了缩身子。“回去吧，外面很冷的。”胡安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柔声说道。
　　“你回去吧！我还想在呆一会……”胡可悲伤地看着天空，泪水划过她的脸庞时，胡安的心沉入了谷底。她这样不睡不吃，早晚会憔悴而死，可是他已经用尽了办法，都无法让她开怀，离开了金正旭她整个人都像是死去了一样。
　　突然他伸手抱住了胡可，胡可的身体一僵，正要挣扎，胡安沙哑地低语：“可儿，求你，求你，让我抱一下你好吗？”
　　胡可没有在挣扎，可她僵硬的脊背告诉他，她并没有全身心地依靠在他的身上。他水波流动的目光闪过几许忧伤。草原上风是那么狂，夜是那么清冷，他的心跳声突然变得强烈，他搂住胡可的手变成了铁钳，死死地困住了胡可的身体，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流近了她的身体，胡可惊叫着：“胡安……你要干什么？”
　　他深深地呼吸一下，笑了，笑得轻柔：“可儿这是胡安哥哥最后一次照顾你，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他的眼里再次升起了一层水雾，随后他的身体一佝偻，变成了原形，黑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她趁胡可不注意，一下子抱起了胡安的原形逃走了，胡可立刻追了上去，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跑起来非常费劲，完全没了以前的轻盈。
　　黑衣女人似乎也感觉出了异样，她回过头冷冷地说：“胡安这个傻瓜，竟然为了让你变成人，牺牲了自己所有的道行，他这样做就是希望你幸福，所有我送你一程……”说着她的手一扬，胡可只觉得一股狂风突然刮来，她被风卷上了天，然后重重地抛在了什么地方。
　　等胡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呆住了，她竟然躺在金正旭的床上，而他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像，再见到他身影的那一刻，她内心居然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与恼怒。
　　“哦——”她轻声呻吟了一声，他立刻扑到了她面前，小心地问：“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眼里的柔情让胡可有些陌生，记忆中他似乎从没这样看过她。
　　“走开，我不想见你。”胡可没有发怒，平静地声音更让金正旭紧张。
　　“对不起！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他幽幽一叹，转身离去，眼里是无尽的落寞与沉痛，不理会她冷漠的眼神，把她紧紧抱在怀了。
　　“放开我，你放开。”挣扎中她的心说不出的难过，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深入她的心里，灵魂深处。
　　“我是不会再放开你了，绝对不会，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再放手了。”他沙哑的声音和强有力的臂膀让胡可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许久，胡可感觉他不动了，低头一看，他竟双目紧闭，许是他真的累了，抱着她睡着了，她躺在他臂上，居然很紧张，那张俊脸依然绷得紧紧的，那性感的唇依然有点干燥缺水，她忍不住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很轻很轻，但他柔和的脸上却偷偷漾起丝丝笑容，原来他并没睡着，只是太累了。
　　“胡可——我——我想你了”他红着脸柔声说道。
　　胡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什么！”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这一次回答他声音很响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你……你是真心的吗？你不怕我是狐了吗？”胡可声音急促，非常紧张地问道。
　　金正旭轻轻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嘴边，他认真地说道：“不会，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前是我傻，是我笨，是我不知道珍惜，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他说得动情轻轻地吻着胡可的手。
　　胡可却突然哭了，她哭着说：“为什么你现在才领悟，可我已经变成了人，是胡安牺牲了自己，让我如愿，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对胡安太残忍了。”
　　这话深深地刺激了金正旭，他一个趔趄坐在了床边，脸色苍白如纸，如果真如胡可说的那样，他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去幸福，那样太残忍了。
　　俩人同时沉默了，只能听见胡可轻轻地抽泣声，令人心碎。
　　突然门被推开了，胡安一袭白衣站在了他们面前，“看样子我来得正是时候。”他笑着说道。
　　“胡安……”胡可和金正旭同时惊叫。
　　“是我。”
　　“你……你没事？”胡可激动跳下床，一把抓住了胡安的手。
　　“嗯！我没事。”他说着牵着胡可的手放在了金正旭的手中。
　　“我就知道你会因为我不去接受他，别傻了，我没事，你瞧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现在反而放开了，上官素颜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对我的心让我感动，所以我打算以后陪她到处逛逛。”胡安说完用力握了握他们的手，飘然而去。
　　留下金正旭和胡可紧紧握着双手，俩人的脸再次烧起来，接着全身都滚烫了。金正旭轻轻身俯下身子，胡可没有躲，俩人很快全情投入地吻在了一起。
　　胡安走出门口，一闪身恢复了胡媚的样子，她流着泪看着黑衣女人怀里小狐狸，哭着说：“哥你是不是让我这样做？”
　　黑衣女人怀里的小狐狸慢慢地点点头，随后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一滴晶莹的泪慢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