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第四十七章：南昌行

　　原来常云龙晚上下自习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脚踝骨折，接骨后打着石膏，还没出院。常朋飞考上南昌大学，眼看就要开学，看家里这样，整天愁眉高锁。梅娟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着急，自己还要上班，还要照顾常云龙，只好向肖雪求救。
　　梅娟对肖雪说：“肖雪，朋飞就要开学，学费和生活费就得一万多元，我和云龙工资全凑上，又借了两千多元，还是不够。这云龙又住院了，许多人都说我傻，说半路夫妻两条心，常云龙有房不让住，租房住就是见证。朋飞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让他出去打工算了，可是我觉得不能把孩子耽搁了，心里不忍，你说咋办？”
　　肖雪说：“孩子是无辜的，错过上学机会，以后没法弥补，因此我觉得让他上，以后他要良心的话，多个儿子。没良心咱全当行善事，他总有醒悟的一天。这个风险咱们共同承担，我和高峰可以凑点，以后的随后再想办法。”
　　梅娟说：“好，我心里有底了，晚上我就告诉朋飞，可是云龙还在医院躺着，谁去送他。”
　　肖雪说：“我可以去，正好借机会去南昌看看，全当旅游。”
　　梅娟说：“云龙要知道了，一定很感动。肖雪，这辈子咱们是姐妹，下辈子还是。多余话就不说了，我准备准备，后天是初三，你们后天动身吧，逢个三六九，图个吉利。”
　　常云龙听说肖雪又拿钱又亲自送朋飞上学，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同时对梅娟的举动又感动又羞愧，躺在病床上热泪盈眶，当即表示：“梅娟，我一出院咱就回家去住，把租的房退掉。我，我真是个混蛋……”他羞愧地不知说什么话好。
　　梅娟说：“咱们是一家人，什么话都不用说，肖雪是我的好姐妹，也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只要从今往后咱两个能真心实意地过，肖雪就高兴。当初志刚和我有约定，这一生花好月圆！谁知他早早抛下我母子走了。梅花现在又是这个光景，梅蕊至今没有消息……肖雪和高峰工作也不顺利。也不知我们姐妹们怎么了，就想要个团团圆圆甜甜蜜蜜个家，难道就奢望了？命运这么坎坷。”
　　常云龙说：“我们慢慢往这方面努力，今后我一定与你一心一意好好过，相信这个目标会实现的。”
　　梅娟说：“但愿如此。”
　　初三一早，梅娟做好早饭打电话让肖雪来一块吃过，把他们送上去三峡的早班车。
　　肖雪和朋飞到三峡下车，赶忙到火车站买火车票，正好有列下午两点西安至南昌的车，买好票这才到门口的小饭店里吃饭。吃完饭就到进站时间，上了车，找到坐位，火车徐徐开动。朋飞这是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心情非常激动。肖雪虽说去过西安、郑州、南阳等地，从没到过南昌这么远的地方，心里也很激动。车箱走廊上不断有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过去卖袜子、水果、玩具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她们坐在靠窗的一面，贪婪地观望着窗外的一切。一路上看不尽大好河山，列车飞速前进，途经洛阳、郑州、漯河，渐渐进入湖北地界，只见一个个小土山环绕着一个个湖泊，微波粼粼，绿波荡漾，不见源头。肖雪这才知道为什么湖水叫湖，原来是没有发源地的水形成的河流就叫湖泊。车到漯河站，下了不少人，又上了不少人。上来的人大多是去南昌上学的学生，这里离南昌近，虽然不是一个省，可到南昌上学的学生很多，都说着不很标准的普通话。
　　列车又继续前进，越来越快，看不清田地里到底是什么庄稼，有时金黄一片，有时绿油油绿波荡漾。她很惊奇，现在是夏季末，快进入秋季，麦子早收完，却见有人在割麦子，还有的人在田里插秧。
　　肖雪身边新坐上一个中年男子，好心告诉她：“那不是麦子，是稻谷。这里气候温和，一年三季稻谷。也种玉米高梁之类，但是很少。”说完闭目养神。
　　一会儿，肖雪又看到地里白花花的棉花开了一地，人们在地里摘棉花。肖雪听说中介所经常招收摘棉工，很多妇女报名，不知她们是否来了这里。
　　火车到了庐山车站，肖雪想，庐山可是世界有名，从古到今，司马迁、陶渊明、李白、杜甫、白居易、康有为、郭沫若等一千五百多名文坛巨匠登临庐山，留下多少美好诗篇呀。尤其苏东坡题西林壁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脍炙人口广为流传。今天，肖雪身临此境，能与历史巨匠们同临其境，感到无比自豪，只可惜她是坐在列车上一晃而过，不能像巨匠们亲登其山。
　　她按捺不住激动愉悦的心情，对朋飞说：“朋飞，你知道吗？庐山在全世界可是很有名的。1959年7月2日，中国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庐山会议就是在这里召开的。
　　知道毛泽东第二任夫人贺子珍吧？江西永兴县人，很早就参加革命，在战火里出生入死，一次为掩护战友，身体内嵌进的弹片有十七处之多。1937年冬她去莫斯科治病疗伤，后来进入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1948年回国。
　　解放后，贺之珍担任多处重要部门领导工作，后来，由于身体不好，在上海疗养。1958年到南昌疗养，住在三纬路二十号。
　　1959年7月9日庐山会议其间，毛泽东派人从南昌把她接到庐山见最后一面，给后人留下许多难解之迷！
　　1984年4月19日病重，逝世于上海华东医院。她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辉煌的一生，我们不要忘记老前辈为我们打天下的艰辛，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好好学习，保卫祖国建设祖国。”
　　朋飞说：“嗯，肖雪姨，我记住了。”
　　到了武汉境地，她想起《红岩》小说中描写的武汉码头就在这里，她问：“朋飞，你看过《红岩》这本书吗？到学校，一定要到图书室里借一本看看。这是一本很好的革命传统教育书籍。书中描写了江姐、许云峰、双枪老太婆、华子良等，与敌斗争的故事。有多少革命先烈，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倒在黎明前的血泊里，我们要好好珍惜，学好本领，建设祖国，保卫红色政权。
　　你要多看书，现在电视普及，虽然同样教育人，但那毕竟是经过精选提炼后送到人们面前的。我认为，看书就像拿块馍自己吃自己消化。看电影看电视就像吃别人嚼过的馍，没经过自己咀嚼消化吸收。写书就像农民种地，下种、育苗、收割，粉碎，蒸馍让大家吃。那是创造，是收获，又是奉献，是最高境界。你以后多看书，勤练笔，给自己的人生制定个宏伟目标，为人类创造点什么，做点有益于人类的事情，要不一生再忙再累再辛苦，仅仅是为自己为家人，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
　　朋飞连连点头说：“对，对，肖雪姨，你说得太好了，你说的话对我太重要了，我要好好想想，给自己制定个目标。我也想当诗人、当作家，不知道我行不行，我再想想。肖雪姨，谢谢你！”
　　朋飞说的是真心话，以前从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懵懵懂懂长到十九岁。肖雪一席话，好像点亮他心中的一盏明灯，心里顿时亮堂起来，使他懂得应该给人生制定一个明确目标，这样才不走弯路，活得有意义。虽然现在他的目标还没最后确定，但是，等他静下心来的时候，是一定要制定的。
　　此刻，他感到肖雪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令人崇敬。
　　他们身边坐着的中年男子，怀着敬佩和欣赏的目光望着肖雪，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天黑了，火车上的人们大都昏昏睡去，灯都关了，车箱里只剩下一个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后来肖雪和朋飞也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肖雪被人轻轻摇醒，她身边坐着的中年男子对她说：“快到站了，醒醒准备下车吧。”她睁开眼一看，天已大明。
　　她对他说了声：“谢谢！”
　　又问道：“还得多久到站？”
　　中年男子说：“大约十分钟吧。”
　　肖雪把朋飞摇醒，说：“朋飞，南昌快到了，准备下车。”
　　这时，一声汽笛长鸣，列车开始减速，剧烈晃动了几下，喷出一股粗气停下来，南昌站到了。
　　她和朋飞站起身带上行李，随着人流向出口移动，下了车，已有学校的校车接站。
　　上了车，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到学校，校园很大，辽阔而美丽。一个学生把她们领去办了入学手续，带她们去餐厅吃饭，米饭加鸡腿，有汤有菜，全是免费。
　　吃着饭，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理科二年级学生，是负责安置新生的，湖南绍山冲人，离这儿不远。
　　朋飞说：“啊，是毛主席故乡的人啊，你真幸福。”
　　吃完饭天也黑了，他又带她们去到寝室，大多数新生还没到，有许多空床位，那个男生为她们拿来铺盖。
　　肖雪和朋飞各睡一张床，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睡在床上还晃悠悠的。
　　第二天，那个学生又领她们去吃罢饭，说你们可以到处转转，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就接待其他同学去了。
　　肖雪想趁机带朋飞到市里转转，让他熟悉一下环境，就到学校大门口，坐接学生的校车又来到火车站。
　　下车打听了一下去“八一”广场的车次，她们乘坐一趟十六路公交车来到“八一”广场。只见“八一”南昌纪念塔高耸入云，矗立在广场中心，它高53.60米，由台基、塔座、塔身、塔顶四部分组成。塔座正面上刻“八一”南昌起义简介碑文，塔身正面为“八一南昌起义纪念塔”几个鎏金大字。塔顶由一支巨型“汉阳造”步枪和一面“八一”军旗组成，整体看来雄伟壮观气势挺拔。
　　塔前有金水河，河上有两座别致的金水桥。广场中心南面有升旗台，神圣而庄严。
　　肖雪边看边对朋飞说：“朋飞，这里是军旗升起的地方，1927年８月１日，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等在这里领导南昌起义，在南昌城头升起第一面军旗，人民军队就是在这里诞生的，这里被誉为英雄名城。你能在这里读书，多幸福。”
　　朋飞点点头。
　　看完这些，她们都感到肚中饥饿，想到附近找个小摊吃饭，到处找不到，只好来到一小饭店里。这里的饭很贵，在家乡只要五角钱的一个小饼在这里竟要一元钱，一小碗稀饭要两元钱。吃过饭，在广场附近又转了转，四点多坐校车回到学校，那个男生已在学校大门口等候，他把朋飞带到教室，又安排好他住的寝室，肖雪完全放下心。
　　第二天，肖雪要走了，带朋飞去和班主任见个面。谁知班主任竟是昨天同坐位的那个中年男子。
　　他们像久别重逢的老熟人似的，十分亲切。
　　肖雪说：“原来你在这里教书啊，孩子交给你我放心了。”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说：“我叫孟凡，孩子交给我你不用操心，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肖雪说：“啊，孟教授，那太谢谢你了。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我们家比较困难，你能不能帮孩子在学校申请个贷款，再帮他找个业余事做。”
　　孟教授说：“我尽力，放心，办对了我和你联系。”
　　他把肖雪当成朋飞的妈妈了。
　　肖雪十分高兴，她记了他的电话，就和朋飞去车站坐车。
　　她吩咐朋飞多听老师话，朋飞把她送上火车，眼噙热泪不忍离别。朋飞说：“阿姨，你回去告诉我妈我爸，你们都别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星期天我去打工挣钱，也能锻练，你们都放心吧。”
　　火车起动了，她隔着窗子与朋飞挥手告别，想着把孩子扔到这么远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火车渐行渐远，越来越快，肖雪心里喊道：“别了，南昌，这一生不知会不会再来。”
　　从南昌回来后，梅娟对肖雪的感激自不必说，常云龙通过这件事心灵受到很大震撼。对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万分羞愧，从此对梅花和团团真诚相待，主动与团团接近。他伤好后，领团团去看病、配药，与团团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还把他原先的房子找人钢化一遍，又添置几件新家具，把梅花和团团接回去住，肖雪和爸爸妈妈感到十分欣慰。
　　不久，孟教授打来电话，说孩子的贷款问题已经办对，让她放心。
　　肖雪这才把梅娟的电话告诉他，说明她不是朋飞的妈妈，孟教授很受感动，天下竟有如此情深的朋友。朋飞也发来短信，说孟教授为他争取到每月五十元的助学金。还让他每天中午为伙上帮忙一个小时，管吃一顿饭，说这是许多贫困生眼红的事。
　　肖雪很高兴，为朋飞的懂事感到高兴，为孟教授的无私帮助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