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工厂笔记>七三、雁过拔毛

七三、雁过拔毛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5-06 08:14:17      字数:3649

  有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的确可以概括大多数人心理。
  至于个别大公无私的所谓共产党员,那也是极少数的典型人物,比如雷锋、焦裕禄、孔繁森、沈浩……所以我认为人是自私的,因为人非神佛,所以有七情六欲,有私心杂念,这个社会才变的如此复杂。所以共产主义社会才会变的遥遥无期,被人戏称为乌托邦——虚无缥缈之乡。
  中午吃饭的时候,开车的师傅悄悄对坐旁边的赖贪财说:“今天刹车皮换掉花了600元。”司机说这话时他没有注意到我听得出他们的话,他以为福建人也是讲潮汕话的。
  赖贪财也一时忘记我是讲客家话,或者以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把我当空气似的对司机说:“你拿去财务报销没有?”
  司机说:“报了,说这么贵。”嘴角挂着丝丝窃笑。
  乌云拦东——不是雨就是风。
  随着时令的变化,天气渐渐转冷,太阳也仿佛被谁堵在山外,迟迟不肯起来,天空乌蒙蒙一片。
  来到厂里见上釉好的心产品——小月光杯子,放在窑边没有人装。
  我问白班装窑的老钟,他说:“你不要管他,这个待厂长自己会给我们说。”
  烧窑的小蔡就对我说:“你不知道,上次装小件说好有钱的,装了20万个好了以后连屁也没有放一个。这次一定要让他来说清楚。”
  我只好去找厂长,厂长连个人影也不见。
  一直等到十点多才见厂长出现在B区窑头,我把情况对老吴说了以后,他面有怒色,半晌没有回我的话。
  很久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要管他们,不装就放在哪,我不想和他说。我叫文龙去说。”
  我只好回窑边,然后找文龙,问龙刚好从通道过来,我把他拦下,对他说小月光杯没有人装,他立马对我说:“装一分,拆一分。叫他们装。”
  我说:“厂长叫你去说。”
  文龙道:“你说也行。”
  过后又补充一句:“好,我去说。”
  文龙径直把摩托车开过去,他找到老蔡,老蔡把头理了个精光,他听文龙说后黑者脸说:“找你当家的来说。”
  文龙也虎着脸:“你什么意思?”
  老蔡道:“因为你说话不算数,上次就是你说害我装了20万个碟子没有钱。上了一次当,我还会上第二次当吗?“
  文龙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老蔡你乱说,我什么时候没有给钱?那次我不是亲自来给你钱?”
  老蔡:“你记错了,你记得是去年,今年的你那里有给,你好好想想。”
  文龙:“没有给你怎么不问?”
  老蔡说:“还要怎么问。发工资时你说,以后还有多时一起算,这一算就过了几个月,后来就不了了之。把我们的利益弃之脑后了。”
  文龙:“老蔡,你不要这样,你做了那么久了,也有感情。”
  老蔡说:“不要谈钱,一谈钱就伤感情!不谈钱就有感情。我们白做就不会伤感情。”
  吵了一回,文龙又去找带班的,带班的没有说话,见问龙去后,几个在笑着说:“儿戏!”
  过了一会,也许文龙回去后和厂长交流了这件棘手事儿。厂长手里拽着一张小纸条,递给我:“就按上面的对他们说,一个班装一车。”
  我说;“装了他们不拆怎么办?”
  厂长突然大起声音:“不拆就重烧一次,再不拆再重烧。这些王八蛋!老蔡一家子是最屌的。”
  我只好拿着条子找老蔡:“黑字白字应该不用担心拿不到钱了。”
  老蔡拿过纸条就塞进自己口袋说:“放我这里。”
  过了一会又掏出来给我:“不然放老钟口袋里去,他有钱我就有钱。”
  我说:“我开始对老吴说,他说他不想说,叫文龙去说。现在又自己来出面。”
  老蔡说:“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就是拍到时拿不到钱有个借口,谁叫你装叫谁拿钱去!我上过一次当还上他的当?现在文龙叫没有用了,他自然着急。”
  美女管理海霞见窑边吵吵闹闹,她走到我身边轻声说:“这帮人马是刘方国的,你不要对他们太软弱了,必要时就把他们换了。”
  我说:“隧道窑很难稳定人员。到过年没有几个月,他们能做就做,的确要求过分了再说。”
  近午时分,刘方国的儿子又在挑拨带班的老钟:“我们这条窑本来工资低,现在高压产品那么多,又叫我们装小杯子,我不想装,要不不要高压产品,要么不要小杯子。反正要炒就炒,我也想休息。“
  听他们在议论,我装聋作哑,没有表态。
  赖贪财就是贪财,不但自己贪,还鼓励他人去贪,对他说:“开车的就是靠修车呢?为什么不写800元。”
  司机道:“嘘!本来400元的,已经多报200元了。露了马脚可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我是套你滴,谁不知道你是个油耗子,每个月油钱都能报上千儿八百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会错过,不要说了,晚上拿了钱咱去外面撮一顿去!”
  司机嘴角诡异一笑:“我就知道你个贪食蛇,见人揩点油水也要张嘴,请客好说,怕是你那拉瓷的外快今天也该发了,这么多杂工帮着你赚外快,晚上飙歌就你去买单。”
  赖贪财装大气说:“唱歌要几个钱呢?主要是歌唱之后找乐子的事买单呢?”
  司机道:“那不是有齐总嘛!上次他叫我拉了500个汤锅给老二,还没有拿钱呢!2500呢。发票也没有,够我们嫖几次了!”
  赖贪财道:“老齐就是爱嫖,没有办法,虽然上了年纪,干起那事比我们年轻人还猛,以前刘方国就是他同洞的蛇,现在他经常独来独往,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司机道:“还能有什么名堂,翕浩明走了他就以馿代马成了翕总的心腹,要钱就向她拿。拿来就去嫖娼的,还能做什么?”
  赖贪财说:“老齐送他老婆去他儿子那边去了,昨天早上去的,可能差不多晚上要回来了。”
  司机:“哦,听说了,听说他快升级当爷爷了,叫他老婆准备去深圳带小孩的。”
  赖贪财道:“是的,他儿子在深圳开了个烤漆厂,听说很赚钱,他就是老板他爹!自己赚的钱都送给小姐了。”
  他们这一顿饭就在这满口喷粪中解决了。
  这是我进碧玉以来听到的最腐败的一场谈话,居然在饭桌上大谈吃喝嫖赌心得。我曾想,习大大反腐败什么时候能反到企业上来呢?如此工场黑幕何其多也。
  吃好饭,我正往办公室去,路上见窑边的工人骑着单车驼了一袋大米,我也感到非常的怀疑?怎么又没有大米了?
  前几天刚刚拉去窑边一袋大米,没有几天功夫就完了?他们几个只不过是晚上煮点稀饭,但是米却吃得比食堂还快。我真的不敢想象这厂里还有多少喜欢爱大米的硕鼠。难怪我有次听到窑边的工人回家时摩托车箱子里传出窸窸窣窣声,保不成家人都是厂里的白米养活的呢!还有,每次拿碗窑头吃水也总是莫名其妙失踪了。人间蒸发不成?总总迹象表明这里“苍蝇”也多。
  下午,老板过来见我在上釉那边,他热情招呼去问:“小刘,上釉的人呢?怎么没有见?”
  我说:“不知道呢?刚刚还在的。”
  “是不是全都去上厕所去了?”老板。
  “不可能的,那会集体上厕所呢?”我说。
  一个杂工刚刚在扫地,老板问:“看到他们没有?”老板指着空荡荡的上釉机问杂工。
  那杂工老的几乎把脖子缩进龟壳里了,眯着眼睛说:“去拉胚了。”
  正说间,一伙人推的推拉的拉果真从B区去拉胚出来,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老板趁机在我耳边说:“你给我盯紧点,慢慢学会权利扩大,学会总揽全局的能力。
  我会意地点点头。
  老板去后,我找到电工房间,他正在那儿把弄小零件。
  我知道这电工没心没肺,什么都愿意说出来,总是抱怨这抱怨那。
  我对他说:“窑尾第二盏灯烧坏了,有没有找个来换?”
  电工道:“没有,什么屁都没有!有钱就拿去吃喝玩乐,要买的东西没有钱买!”
  我说:“不是可以先买后报销吗?”
  “报销?你看我这些上几个月的单子到现在都没有报销一分,都几千块了,谁还给他买。买得越多死的更快!”电工说起话的很是激动,一边拿起一叠发票,说都是他先行垫付的钱。
  电工继续发牢骚道:“你不知道我都对翕总说过几遍了,这里的副职太多,你知道副的一多就乱套!在医学上叫毒副作用。现在还好,减掉了一桌了,以前啊,叫翕总的亲哥哥来管啊,一帮人就知道吃喝玩乐,甚至嫖娼的钱都要翕总买单养的猪肥牛壮的不务正业,其实根本不会管理,吃饭喝酒时说得天花乱坠,真正到了现场呆若木鸡,一无所知。到最后直接投降走人了。不然就要倒闭了。
  我问:“这怎么回事?”
  电工道:“瞎指挥谁听呢?谁也不听。没有一个人上班,只好又请吴厂长回来的。你说老板怎么不把吴厂当活宝?至少人家还有人做,你管人家都跑光了怎么生产对吧?”
  说曹操曹操到。吴厂撕着嗓门大喊大叫:“刘良林你过来一下,帮抬几个注浆的抬子。”
  我随吴厂到后面铁硼下伙同几个杂工抬木架。
  木架上的几盒新模印也给吴厂丢了满地。
  我问:“这不还很新吗?”
  吴厂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新的打烂才有钱赚。”
  杂工瘦高个听了暗暗发笑,他对我说:“你不知道吧?模印是吴厂找人开的,原料和场地都是老板,就出一个工,然后多少钱卖给老板,那是卖水呀!老板相信他有什么办法。开模印老吴也有分红呢。”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吴厂不厂里食堂吃饭。
  杂工瘦高个道:“他那要你们那饭菜。他那是三餐鱼四餐肉,一天到完都是吃香喝辣的酒不停呢,哈哈!生活充满阳光呢!”
  搬好架子,走出车间,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一团一团黑色的云风起云涌,从胡洋山那边漫过来飘过去,给头顶的天空增添一层灰黄的色彩。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