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凌厉的集合号高亢的在凌晨中被吹响，带着隔夜宿醉的宝贵懵懵懂懂跟着伙伴们列队在凌晨的寒风中。一脸严肃的赵德胜见大家列完队就命令报数。数报完后，赵德胜只匆匆说了句出发就领头走出了院子。
　　天还没有亮透，邻居的窗户因为他们的号声和整齐的脚步声提前露出了灯光。队伍腾腾的走着，宝贵模模糊糊的跟着，队伍出了城拐向正北。爬上一个不算很高的土山包，一条铁路出现在山包之下。刚刚爬出山顶的太阳把铁轨照得如同两条红绳。赵德胜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后命令各分队自找隐身点。一切安排妥当后他领着宝贵和李文顺走到一个土坑坐下了身子。到了这时宝贵才有机会打听这是要干什么？
　　“甭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赵德胜故作神秘的卖着关子。
　　李文顺由怀里掏出窝头和咸菜分给宝贵一个：“一会儿有鬼子军列经过，军部决定搞他一下补充补充队伍。”
　　“那东西死快的咱们在山上怎么搞？”宝贵仍是不解。
　　“咱们是打接应。具体怎么搞归李彦青，他是开火车的他懂。”
　　日上三杆，远处传了了火车的汽笛声，宝贵本能的操起枪要起身。赵德胜懒洋洋的拍着他：“别急，等爆炸声来了再看热闹也来得急。来卷一个抽着。”
　　宝贵卷了一支烟，刚吸了一半，爆炸声就由山下传了过来。赵德胜的屁股装了弹簧一样快的站了起来。宝贵跟着他趴在坑边向山下看去，只见一列闷罐停在铁轨上，冒着白烟的车头歪在路基上。李彦青小队鸣着枪呐喊着向路基上的闷罐车冲去。先到的队员很内行的拉开了车门。
　　突然黑洞洞车门内响起了机枪声，枪口喷出的火光清晰可见。接着所有的闷罐车内都向外喷出了火光。李彦青的队员倒下一片。
　　“坏了，鬼子有防备。”李文顺惊叫道。
　　李彦青小队剩下的人开始向山根撤退。闷罐车里开始下饺子似的往下跳日本兵。不一会儿列车旁就站满了黄呼呼的日本兵，看人数足有近千人。
　　“我操，怎么这么多押车的。”赵德胜意外的感叹着。
　　“怎么办老赵？”李文顺捏着盒子炮不知所措。
　　“别急，看看再说。”赵德胜稳稳的吸着自己的烟。
　　撤了一半的李彦青突然停下了，他在山包下的一个土棱后和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后，他的队伍开始向日本兵射击。草草整顿了一下队形的日本兵开始向他们进攻。日本兵的进攻很凶猛，李彦青的射击虽然也能让这些兵有中弹者，但却阻止不了日本兵的前进，甚至连迟缓一下他们的速度都做不到。这回赵德胜着急了：“这李彦青要干什么，这近千个鬼子他能整的了是怎么的。”
　　“老赵，赶紧拿主意。”眼看着日本兵就要靠近李彦青的土棱子，李文顺急的站了起来。
　　赵德胜把两把盒子炮一端跳出土坑：“兄弟们给我冲。”喊完率先向山包下扑去。李文顺让司号员吹起冲锋号，所有的人伴着号声呐喊着冲下了山包。冲到土棱子后二话不说就乱枪齐发。他们的出现出乎日本兵的意料，在他们发愣之际孙大个子和唐大年的机枪再加上赵德胜和李文顺的三把盒子炮以及其他人的火力还真把这帮日本兵打退了。趁着这个当口，赵德胜命令所有的人快速撤到山包上。回到土坑里，赵德胜不解的问李彦青：“开火车的，你什么意思，怎么撤了半道停下了？”
　　李彦青红着眼睛看着山下没好气的说：“你没看我还有兄弟躺在那里吗？”
　　“这怎么办。”赵德胜理解的拍着李彦青的肩，“你那七八十人，加上我这七八十人，根本就弄不过他们。”
　　“你领着你的人走吧，我跟他们拼了，我跟兄弟们起过誓，我生死都跟他们在一起。”
　　“一家子，你不能这么干。”李文顺劝着他，“这些兄弟不仅仅是你的兄弟，也是咱们游击军的兄弟，为了这些兄弟再搭上其他的兄弟，应该吗？”
　　“那这些兄弟就不管了。”李彦青瞪着充血的眼睛质问李文顺。
　　还没等李文顺再说话，一颗炮弹在坑边炸响。气浪把两人全部锨倒。日本兵开始打炮了。宝贵和赵德胜分别检查李彦青和李文顺，还好，他俩除了一身土没有见血的伤。炮击过后，赵德胜趴到坑边看着山下说：“这回你俩不用吵了，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宝贵趴到赵德胜身边向山下看去，只见日本兵除了一小部分留在铁路旁外，余下的都排着散兵阵型挺着腰板向山上一步步走来。
　　“怎么打？”宝贵顺好三八大盖问赵德胜。
　　赵德胜用盒子炮的枪管蹭了蹭脑皮：“他妈的，先打着吧，反正现在也撤不了了。现在咱们要撤，小鬼子的锨腚枪能让咱们一个不剩。”
　　日本兵踏上土山包了，赵德胜扯着嗓子下了一个命令：“全体注意，敌人进入射程就开枪。一定要保护自己消灭敌人。”
　　宝贵在他的命令后第一个开枪了，五百米外的一个日本兵应声倒下。开了张的宝贵五枪撂倒了五个。日本兵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土坑。轻重机枪和步枪都向土坑招呼过来。四个人被压在土坑抬不起头。压了一会儿见敌人不放松，赵德胜气愤的骂了起来：“孙大个子，你他妈怎么哑巴了，唐大年你的机枪怎么也不响。”他的骂声过去有一会儿，两挺机枪同时叫了起来。头顶上的的压力被解开了。宝贵一跃跳出土坑。在一块石头旁他隐着身子观看山上的情况。
　　赵德胜的兵在山上没有正规阵地，他也不会。自从上了这个山他就命令队伍自找隐蔽点，现在这些隐蔽点都成了各自为战的爆发点。整个土山包变成了不能碰的刺猬，初来乍到的日本兵到处挨扎。日本兵明显不适应这种打法。支持了没多久就扔下几十个不能动的同伴退下山去。
　　趴在土坑里的赵德胜见敌人撤走又扯着嗓子命令道：“赶紧清理战场，把死不了的鬼子都给我收起来，一定保证他们活着，老子有用。”
　　各隐蔽点接到命令开始就近检查这些日本兵的情况。死亡的日本兵没什么，受伤的日本兵可是表现不一，他们发现游击军的人挨个检查他们，他们就有的用刺刀扎进自己的腹部，有的有步枪顶着自己的脑门用脚踩响枪击。更有甚者在游击军队员检查他时他拉响手榴弹和游击军队员同归于尽。
　　看着这意外的场面赵德胜忙命令队员停下检查：“他奶奶的不管他们了。”
　　命令刚传出，山下的日本兵又开始向山上打炮了。这一次的炮击时间足足比上一次多了一倍。宝贵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却被震的眼花缭乱。直到第二次冲锋的日本兵踏上了山坡和最前面的队员交上火，他才缓过来。
　　这次日本兵改变了先前的冲锋方式，他们不再挺着腰板，而是猫着腰。这样的姿势使他们受攻击的目标缩小许多。他们这次也改变战术，他们用机枪全面压制山上所有可疑点，冲锋的士兵逐个攻击各个点。这个方法很奏效，不一会儿就有三个点顶不住了，他们扔下牺牲和受伤的战友撤退到别的点。
　　这情况的出现让赵德胜着了急，他跃出土坑，冒着弹雨边打着小机枪似的盒子炮边向丢失的隐蔽点冲去。宝贵也枪枪咬肉的跟了过去。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两人刚冲了一半，赵德胜就因腿部中弹摔倒在地，好在此时的山上到处是弹坑。两人躲在弹坑内仍然顽强的向冲锋的敌人射击。赵德胜的英勇明显感染了其他人，孙大个子和唐大年站起身了平端着机枪猛扫。其他人也都探出头来顶着弹雨乱枪齐发。
　　残酷的对射持续了足有一顿饭的时间，日本兵终于又退下去了。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的赵德胜又扯着嗓子下命令：“各排统计一下人数，把能动的都集中起来。”
　　统计结果很快汇报给了赵德胜，全连七十八人只有十几人没有受伤，李彦青连全部有伤。两个连不能动的三十五人，牺牲二十八人。
　　敌人又开始炮击了。被抬到山顶一个大石头后的赵德胜在咣咣不断的爆炸声中对李文顺和李彦青说：“一会儿炮击一停你俩带着能动的人赶紧撤退，我和重伤员掩护你们。”
　　“不，你们撤退我留下。”肩膀受伤的李彦青气呼呼的说着。
　　“还是我留下，我是党员。”李文顺严肃的说着，“老赵我已党的名义命令，共产党员全部留下掩护，其他人全部撤退。”
　　“也好。”赵德胜握住李文顺的手，“一会儿让孙大个子和唐大年带他们走。我是预备党员可以留下吧？”
　　“老赵，你得撤走，你是咱们连的魂。”
　　“临阵脱逃的魂你让别人当吧。”老赵生气的把他的手摔向一边。
　　“老赵啊，现在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李文顺语重心长的说，“党需要你这样敢打敢拼的干部，你就是为了党也要让自己活下去。这也是党给你的任务。老赵咱俩在一起我一直听你的，这回你就听我一回，怎么样？”
　　赵德胜的眼泪流下来了。他不同意的摇着头。李文顺又对李彦青和宝贵说：“你们也跟老赵走，你们一定要给老赵证明，这次撤退他是在执行党的命令。”
　　“老李。”赵德胜抱住李文顺哭出了声。
　　炮击终于停止了。赵德胜还在抱着李文顺哭。李文顺果断的推开赵德胜起身喊道：“全体听令，山头集合。”
　　随着命令，队员们搀扶着伤员集合到了李文顺面前。李文顺看了大家一下后表情庄重的命令道：“现在我代表党命令你们，无论李彦青中队还是赵德胜连，共产党员坚守阵地，其他人全部保护赵连长撤出战斗，执行。”
　　李天龙灰头土脸的问着：“为什么，我的枪刚开始上线。”
　　李文顺铁着脸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赶快执行。”
　　被宝贵背在身上的赵德胜带着哭腔喊了声：“老李。”便给他敬了个庄重的军礼。李文顺也还以军礼，撤退的人都学着赵德胜的样子给坚守阵地掩护他们撤退的员们敬了一个长时间的军礼。
　　山下传来了敌人进攻的射击声，李文顺停止军礼，冲赵德胜等人说了声：“快走。”随后拔出自己的盒子炮一挥带着所有的共产党员迎向敌人。
　　赵德胜等人刚走没多远，山的另一面便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趴在宝贵背上的赵德胜一直观看着战斗的方向。急急奔走的宝贵突然停下了脚步。赵德胜不解的问宝贵：“怎么了兄弟，累了？放我下来，我能走。”
　　宝贵没有放他只是惊喜的看着前方：“连长，你看谁来了？”
　　赵德胜向正前方山下看去，只见一小队人正快速向他们这里奔跑。赵德胜忙挣着下了地，他端着两把盒子炮紧张的问宝贵：“这是些什么人？”
　　“打头的是赵挑水，新来的警卫连副连长。”
　　听了宝贵的话，赵德胜来了精神他冲战士们喊道：“兄弟们，咱们来救兵了，能动的都给我回去。”
　　赵挑水来的宝贵面前：“怎么样兄弟？”
　　“我们指导员和党员们在上面顶着呢，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腿脚快先来了，大队马上就到，”赵挑水听了听山上的枪声：“弟兄们拿出咱们撵狼的本事，冲。”说完跳跃着带头向枪声蹿去，宝贵给赵德胜摇了一下告别的手也跟了过去。
　　当宝贵和赵挑水双双领头赶到山顶时，只见李文顺和二十几个党员已被日本兵半包围在一块不算很大的马头石下，他们凭借着石头的掩护正顽强的向敌人射击着。
　　不明白敌人是什么意思，他们围着李文顺等人不急于进攻而是躲在弹坑或者土包等障碍物后和他们不紧不慢的进行着对射。
　　看到这情景的宝贵和赵挑水不约而同双双枪响。紧跟其后的大黑二白和其他有火器的猎手们也都搂响了手中的家伙。紧接着赶上来的孙大个子和唐大年的两挺机枪也加入了战团。
　　机枪的威慑以及砂枪的威力再加上宝贵和赵挑水的枪枪咬肉。日本兵再次被打退了下去。
　　敌人的炮击又开始了，赵挑水领着所有的人撤过山顶躲炮击。脑门上负了伤的李文顺连包扎都没顾得上就来到赵挑水的面前敬礼感谢：“感谢老兄出手相救，不知老兄是什么队伍？”
　　宝贵来到李文顺面前介绍道：“指导员，这位是咱们军部新来的警卫连副连长。”
　　“原来是一家人。”李文顺主动握住了赵挑水的手，客气了一半他想起了什么，他对宝贵说：“不是让你们撤退吗，怎么回来了？”
　　没等宝贵回答，赵挑水接过话头：“军长命令，这是游击军的第一仗，务必要胜。”
　　“鬼子可有近千人？”李文顺担心着。
　　“咱们全军都上来了。”赵挑水信心十足，“俩拼他一个，我就不信了。”
　　说话间，大老宋带着他的队伍靠了过来，见到宝贵他挥着一个纸条：“兄弟，那位是赵挑水连长？”
　　“我是？”赵挑水应着。
　　“军长命令，让你带着你们排把敌人的炮兵搞掉。”说着话有人把两捆枪放在赵挑水面前。
　　赵挑水看着枪不解了：“这是什么意思？”
　　“军长说了，你们排的人枪法准，给你们都配上快家伙。”
　　“嘿，”赵挑水高兴的一拍脖梗子，“还是军长了解我们。兄弟们会用的都换上。”
　　大黑闻言首先拿了一支，他边摆弄边说：“告诉军长，家伙算借我们的，一会儿还他大炮。”
　　赵挑水笑着拍了他后背一下：“先别吹，马上出发。”
　　看着赵挑水的队员一个个拿枪而去，宝贵按捺不住的征求着李文顺：“我能跟他们去吗？这‘咣咣’的东西烦死我了？”
　　“这，”李文顺抚摸了一下脑门上的伤口还没来得急表态，听见他请战赵挑水看着李文顺不无请求的说，“宝贵兄弟要是能帮一把，我老赵进游击军这第一功准能立成。”
　　李文顺疲倦的点了一下头把手伸向赵挑水：“祝你成功。”
　　赵挑水高兴的握住李文顺的手：“谢谢你呀老李，你就瞧好吧。”
　　队伍出发了。猎手出身的赵挑水跟宝贵的想法一样，他们利用树木和灌木丛的掩护迂回着靠近了铁路线，顺着铁道路基下茂密的蒿草走了一会儿，在能看见停在铁轨上的闷罐车时，仍然没能看见那咣咣响的炮位在什么地方。赵挑水挠着脑门让队伍停下，他问宝贵和老倪：“怎么看不见这帮瘪犊子？”
　　“再靠近一下看看？”老倪建议着。
　　“不行。”赵挑水指着闷罐车断然否定老倪，“再靠近兔崽子们就发现咱们了。”
　　宝贵仔细的看着闷罐车，一个开着门的闷罐车下整齐的站着十几个日本兵，不时的有军官由那黑呼呼的门口上上下下。
　　“赵大哥，看见那个闷罐车了吗？”宝贵问赵挑水。
　　“早就看见了，炮不能在那里吧？”赵挑水挠着脑门不解着。
　　“炮是不能在那里，可管炮的人呢？”
　　“明白了。”恍然大悟的赵挑水仔细的看着闷罐车的周围。
　　闷罐车正处在依山傍水的路基上。它的一面是一条不知名的河水，一面是正和游击军拼斗的土山包，土山包与路基间有一片茂密的柳树带，高于柳树带的路基如同一条巨蟒在它的旁边傲慢的通过。看准了地形，赵挑水来了灵感，他指着柳树带命令道：“兄弟们，都给我悄悄的摸到柳毛趟子里去，老倪把火箭预备好，一会儿咱们来他个火烧连营。妈了个巴子的，看不着你的炮，老子就收拾你管炮的人。”
　　三十几人在赵挑水的带领下猫着腰山狸子一般在草丛间悄无声息的向柳毛趟子靠去。此时的炮声又停了，土山包上又传来激烈的枪声。赵挑水领着队伍进入了柳毛趟子才发现，这个进入初冬的柳树带并不是远看时的那么茂密。没有了叶子的帮衬，树枝显得很单细。要想利用它们靠近闷罐车还不让车下那十几个站岗的日本兵发现是不可能了。眼看着偷袭是不成了，赵挑水的脑门急出了汗，他趴在地上问老倪：“这他妈炮也看不见，车也靠不上，咋整？”
　　老倪冲着闷罐车张望了一会儿说：“这要是晚上就好了。”
　　“别说废话，军长能等到晚上吗？难道我老赵的头一功就这么没了？”
　　“别急。”宝贵道，“你看这样行不，让倪哥领着射箭的先往前贴着，咱俩和枪法好的兄弟跟着我们压着点，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就跟他们干，只要把倪哥他们将就到射程里不就行了。”
　　赵挑水琢磨了一下宝贵的建议：“就这样吧。老倪告诉兄弟们都给我爬着往前走。”说着自己领头往前爬去。宝贵紧挨着他同他并行。
　　尽管赵挑水等人加了十二分小心的往前爬行，但在距离闷罐车百十来米时终于被放哨的日本兵发现了，那小子刚惊呼着顺过枪来就被宝贵一枪掀翻在地，接着赵挑水的枪也响了，大黑二白以及其他五六个兄弟也都开了枪，十几个日本哨兵瞬间倒下了一半，剩下的都钻到闷罐车下进行还击。
　　闷罐车被袭击，犹如被捅掉了地的马蜂窝，车内的鬼子纷纷涌出车厢，二十几个清一色挎着指挥刀的日本军官围着一个不带任何武器的高个军官如临大敌一般紧张的观望着四周。
　　这些人物的出现令赵挑水兴奋起来，他用枪瞄着这些人对宝贵说：“兄弟，看出门道没？”
　　心有灵犀的宝贵也瞄住这些人：“看出来了，那个没扎武装带的像是个大牲口。”
　　“没错，听我喊一二三，咱俩一起打，争取打住他。”
　　随着赵挑水的一二三，两条枪同时被击发。那个高个军官身子一震便软绵绵堆下去。
　　日本军官们乱了，他们有的抱着中弹人呼唤，有的挥着指挥刀冲柳树丛里喊叫，闷罐车下的日本兵接二连三钻出来向柳树丛里奔来。赵挑水和宝贵的第二枪又响了，又有两名军官倒了下去。冲过来的七八个日本兵也都纷纷中弹倒在了大黑二白等人的抢下。
　　宝贵换上子弹又去混乱的军官群扑捉新的目标时日本人的炮又响了。这次的炮击目标是他们所在的柳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