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回：野外婚礼

　　66团在全团大行军，行至六天，走出了大草原，也走出了八百里路。
　　在刚进入兴安岭边缘时，古平洋决定以沃华为首，组建一支精锐小分队。直插进齐哈市，接近日伪军政和齐哈市地下组织，最好能打入敌人內部，以巧制敌。完成捣毁日军在齐哈市北山两库、抑制731部队的菌培所、劝降两江军、找到密室钥匙的任务。
　　在混合天然林地中，宣布完战前动员。间歇有这一段几十分钟时间，是天赐龙大海一次良机，这位战斗英雄，决不会失去这次天赐良机。
　　龙大海在心中升腾一股强烈愿望；一定要举行迅雷不及掩耳般行军路上婚礼。其目地是：要弟兄们给做个见证，免去战后刘干事、张政工一伙人，揪住非法同居小辫子不放。另外，久经沙场战将龙大海，知道这次任务特殊性。
　　当然，龙大海更清楚，都希望白头偕老、厮守一生。在乱世年代，这些也只是一句空话。此刻他也想起自己心爱女人闵文秀，她心爱的前夫是被畜牲一般日本兵，剥夺生命。虽然已经事过多年，但那时的一幕，两人还历历在目。
　　有时两人聊天谈到这些时候，是闵文秀心中的痛。憎恨日本鬼子的到极点，泪还会流出眼中。每当此刻龙大海，只有语言安慰。现在这些犲狼般日本军人，还疯狂残杀中华同胞，还在惨无人道地发展危害人类生命的细菌培植。
　　看来，此次的夜莺行动，要立刻开赴魔鬼身边，要开展无硝烟战场。这是在野战军团前所未有，在军队历来也是史无前例！想到这些的龙大海，觉得不能让闵文秀再承担那种失夫的痛。毅然决然的当众向闵文秀求婚。他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但他是防着战后过平静生活时，再有人说长道短，找茬闹事！
　　这一条在龙大海心中也只是个形式与过程。也是给自己以后堂堂做人打好底色。让靠吃整人饭的那种人，少生气、省省心，千万别给自己心爱女人闵文秀再添一分忧伤。仅从这一点去看这位驰骋疆场英雄，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闵文秀对龙大海是早就在内心里以身相许、以身抱答救命大恩。她也明白是这个大家庭，又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没有点头摇头，用手抚摸龙参谋长的脸，轻轻的用她歌唱时的莺声燕语声音说：“我的心三年前就把你装进来了，只是差一层纸的距离。这是咱的民族传统，你我还被束缚在这种传统中。一点都不奇怪，可咱是军人，为什么不能冲破他呢？既然古平洋团长给这层纸扯了下来，咱俩就成了零距离的一对。大海，现在不是追求浪漫时刻，那一刻不会太远，中华民族有能力统一江山！我们俩，眼下要面对的不是新婚的幸福，而是战争的残酷，咱都已经不是小青年，三十出头的人，不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套用一句西方人称呼，亲爱的，连团首长都承认咱是恋人，那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咱不用明媒正娶、咱需要首长承认、同僚支持。大海，何不借此机会举行战争中的战地婚礼呢！虽不能名存史册、但知情人也会牢记一生的！大海，你我今天给弟兄们做一次典范，也许我们军人会效仿的。”
　　龙大海听完闵文秀的慷慨陈辞后，在心灵中很受震动。他觉得不该这样太简单的举行婚礼，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但是，现在哪去找隆重呢？现在日本人还没赶出国门，去哪里找隆重呢？
　　两年中龙大海认为，自己每次听到闵文秀歌声，和她战地表演后。总觉得是她给自己无穷力量、在支撑着自己顽强地完成一次次任务。
　　所以说自己的勋章上荣誉，有闵文秀的功劳。龙参谋长瞬间想过好多，但归根结底，龙大海还是又一次被闵文秀的简短几句话所打动。
　　在特殊年代，特殊群体的军营，又是在特殊野外行军中。为一种前所未有特殊工作，而需要组建虚拟家庭。让这一对大龄恋人，做出超出寻常行为，是史无前例。
　　龙大海决定，在兴安岭混合林中营地，举行野外森林战地婚礼。一旦下定决心的龙大海，从不为行动拖泥带水。
　　龙参谋长既刻弯下腰，用他那冲锋陷阵茁壮双臂，轻轻地托抱起闵文秀。并在闵文秀还没来得及擦去，满是尘土额头上亲了数口。又慢慢亲起脸颊，最后当众做三分钟长吻。官兵们此刻都在静静地猜测着，用闵文秀说过的：“看看我的男人，下面还能虎掏出啥话来！您大家想象不到吧？”
　　战友们没有猜到的是，龙大海戛然而止。因大海还身负重任，和丘立国给沃华做好助手，共同完成大业。战友们为之欢呼，在心里为他们偶像默默祝福。
　　龙大海放开闵文秀，向战友们宣布：“我和闵文秀婚礼，从现在开始。咱没处去拜天地，也没处去拜高堂，更入不了洞房。只希望各位同僚给作个见证。见证一下，闵文秀从现在起是我龙大海的老婆。同时也希望诸位弟兄们，在内心给我和闵连长两个人、一份祝福吧！以后闵政委就是我兄长们的弟妹，小弟弟妹妹们的嫂子！”
　　不爱闹笑话的匡雅云大声喊道：“哎！龙参谋长太武断了！为什么都要以你为基调呢？你是文秀姐丈夫，我们女兵要喊你姐夫才对吗？”
　　小不点柳珍贝也喊着：“龙副团长，我得喊您姨爹吧？”
　　这位平时大大乎乎的营长龙大海，把观点转过来的也快。让古平洋、沃华、匡雅云等同僚们措手不及。古平洋团长和在场的沃华团长，还有匡雅云及柳珍贝、两位战友都没有反映过来。因为这两位女兵，也刚刚被宣布，为临时作战需要而设的假定家庭。而且外号小不点的柳珍贝，还当众朝着沃华团长和匡雅云连长叫起爸妈，大家还沉浸在那一瞬的欢笑中。
　　小不点的喊你一声姨爹，又把大家引到捧腹大笑中。看这些转战南北的战斗英雄，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想好的事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龙大海的风格。

　　龙大海抱着闵文秀，在众人面前转了几圈放在地下。两人双双给众将官敬个军礼。龙大海报歉的说：“弟兄们，龙大海这顿酒宴先欠着，等赶走东洋鬼子，我龙大海一定给弟兄们补上！”
　　闵文秀说：“各位首长，我与龙副团长的婚礼现在结束，请各位首长为我们一家人送行，祝福我们吧，我们在密月中一定完成任务！”
　　古平洋团长，被他的爱将龙大海果断行为震惊了！一愣神中方醒似的说：“哎！不愧是战斗英雄，我只是那么一说，好家伙！夫唱妇随的把婚礼举行完了。好！军人就是军人，真会抓住战机，大家鼓掌祝贺吧！我宣布，龙大海与闵文秀夫妻结婚典礼有效！喜糖在抗战结束后一定给诸位补上！全体同仁，用掌声欢送新婚一家六口出发！”
　　龙大海与闵文秀的战地婚礼，在团营级官兵一片掌声中结束了！
　　龙大海给各位敬了三百六十度的圈礼。他立正严肃的命令：“先潜小分队第二小组全体成员请注意，行李上肩，出发！”他和闵文秀，带着伪儿子于江，和通讯兵小李，还有两名长工，走出66团官兵视线。
　　六名先锋小组由一名有经验的三十岁营长、战斗英雄、绰号丘立国任组长。也是一身轻装，每人枪支弹药均隐藏在行李挑或背包中。各个英姿飒爽，立正给送行的团营首长敬个告别军礼。
　　66特工兵团，夜莺行动先潜小分队，消失在朝霞映衬山头中。以沃华、匡雅云、柳珍贝为主核心的一号家庭，带着两名战士打扮成长工模样、炊事员牛百万老战士，打扮成沃老爷子。这一家老少三代、领着另两位家丁的家庭。
　　在3师66团官兵注目下，也给战友们敬个告别军礼，这一伙是小分队第二组，以居家逃难的形式，紧随一组后面一公里左右。他们也上了行军路……
　　
　　先潜小分队的第一小组，在丘立国和副手张强配合着，一路顺利。前领路行军约六百里远。遇到一些小险情也都不在话下。行至一处水草茂盛区域时，有三人形迹可疑。为首一人偷偷地向先导组丘立国六人身边迂回。
　　张强用肘部撞一下丘立国，用手指着左前方四十步远处，小声说：“头！看，那小子猫着腰，拿着家伙呢！他想干什么？”
　　丘立国小声回应着：“静观其变，也许是打猎呢？不要理睬他！”
　　张强又小声说：“哎！他隐藏在那一树丛下面了！”
　　丘立国点着头告诉张强说：“看着呢，他那单筒猎枪，在装药，等他举枪时看看谁更快。”
　　张强又强调一下说：“古团沃团可说过的，不准使用枪弹，怕暴露吗？”
　　只听丘立国说出三个字：“别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从丘立国手中飞出，忽听那处树丛后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妈呀！一声嚎叫，那人便从树丛处站了起来。
　　张强跑到那厮身旁，将那厮火药枪里药倒了出去，将引火帽缷下来。
　　将那厮拽到丘立国身旁，放在地下说：“说说吧，拿火铳蹲那里想做什么？”
　　丘立国将他手臂上飞镖取下来问：“叫什么不用说了，干什么的？必须说，为什么拿猎枪瞄我？”
　　被张强带来的人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一百米外说：“英雄，我们一伙是三个人，是我摊了官司。那两位是我磕头弟兄，陪着我跑出来躱官司的！”
　　丘立国有些不耐烦的说：“胡扯！拿火枪瞄着我也是躲官司吗？明明是害命劫财，还不敢承认自己是土匪。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老子像有钱人吗？我们穷弟兄是找工作走迷路了，用火抢撂倒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英雄，给点上伤口药吧？流血止不住哇。也看出来几位英雄不像有钱人，我们哥几个要钱也沒用，就是想从过路者手里弄些盐。我们哥仨有两个月没见盐了。”
　　丘立国和张强耳语几句：“叫他们向西走出五里以外，你和李宏在这里看住他们。不准他们回头看！”
　　张强将火药枪还给那厮后，拔出手枪对他大声说：“快些带着你的把兄弟，跑着向西滚出五里外，否则老子用手枪通通送你们上西天！”
　　三个不明真相家伙，像三支猎狗一样狂奔至茫茫林海边缘。
　　出发前，古平洋有过密授：“有可疑跟踪者能甩既甩，甩不掉者格杀勿论，用暗器、飞镖都可以，禁用手枪，容易暴露！”
　　第七天头上，在傍晚时分，第一小组来到张家店镇南门外。
　　一班六人逃荒农民打扮，在一隐蔽处稍做休息，话务兵小豆豆拿出那台新型电台。张强等人帮助手摇发电。三十秒钟便联系上了沃华一家，听到小李的实话声：“我是一组，听到请口答，听到请口答。”
　　“二组听到，请口传位置！二组听到，请口传位置！”二组正在与前卫联络。
　　“我的方位在标位前方150个路标处，正前方二百码是张家店镇。丘组请示宿营、丘组请示宿营？”
　　“沃家明白、沃家同意宿营。注意动向！沃家在一小时内赶到。”
　　这是新型电台，和现在对讲机相似。多一项敲键功能，但对这一对人马很适用，电源是手摇微型发电机，可一人边发报边操作发电。总重量不到一千克，体轻便携带式。
　　丘立国和几位交代一下，他背起破麻袋改制的双肩背包，领一名战士先前走近镇南门。在城门十几步远处立足观看，听到两位四不象的守城卫兵说悄悄话：“他妈了巴子的一天也没见几个人影，可下子又来两个。仔细一看，唉！还是他妈了巴子的两个穷鬼！真他妈倒霉，昨天那两个小子还他妈的下几吊呢，今天到他妈了巴子咱俩班，一个有钱的没撞上！”
　　“唉，大哥，你拿个主意吧，要不然把那两个穷鬼抓来看看，也许能弄个几吊钱儿呢！”
　　“别他妈了巴子的沒事儿找事儿，你看他们几个那怂样，看哪儿都不像有钱人。你算了吧，可别让他俩把咱粘上，咱还得搭口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