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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重起炉灶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5-01 08:06:24      字数:5409

  电话居然是打浆的老者打来的:“你是不是刘先生?能不能抽空到我这里一下。”
  我说:“行。”
  我来到打浆房,见老者呵呵在笑;“不会打扰你吧!”
  我客气地说;“知道你有事才找我?说吧。”
  老者:“我是想问你写的厂里的小说写完没有?”
  我说:“正在写啊。”
  老者:“你要写深入一点,把一些害群之马揭露出来,不然这厂很难正常的。”
  我说:“我知道,我已经给老板说过多次。”
  老者:“你要含蓄一点教化老板,这些老板是经常性忠言逆耳而听信谗言的。”
  我说:“是啊!所以要想在深水里赶走一只乌溜鱼是很难的。”
  老者:“你要反问老板,以前一棵大树长的很茂盛,为什么会越来越枯萎了呢?”
  我说:“我会尽力的,已经在暗中与之角力,我也知道你说的是谁。”
  老者:“其实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全部的阴谋诡计,是有几个人互相勾结。”
  我说:“你放心,这些我自有办法。”
  这时小谢在叫:“良林,你在哪里啊!刘师傅他们都到了,准备点火了。”
  我连忙跑过去,刘师傅呵呵笑着说;“你说辞工了,害的我到处帮你问厂,没有想到是升级了,现在开始吧!”
  我说:“还是老板看重,离不开伟恒。”
  刘师傅说:“小谢,准备点火吧,气化桶烧水没有?’
  小谢:“已经烧了20分钟了,可以点火。”
  刘师傅说:“老蔡,(气化桶师傅,我现在才知道他姓蔡。)你检查一下气化桶会不会正常。”
  老蔡说:“好的。”说着钻进了窑后。
  阿贵也在窑头看着窑车运行情况。
  我和刘师傅在窑头看小谢在点火。
  机修和混血儿也在看热闹,我对机修说:“你去成型稳定那些新工人,主要是新工人,对他讲厂里对他们的新的优惠制度。机修有点闷闷不乐地去了,也许他怎么也不明白怎么稀里糊涂又成了我的手下。
  混血儿呢?只是在一旁看。
  我对他说:“一月份下的单子现在还没有完成,你把布产单拿下来看清楚,把24头的老母鸡茶壶上去做了。”
  混血儿:“上什么釉的?”
  我说:“布产单上有,好像都是白釉。”
  混血儿说:“布产单呢?”
  我指了指墙上:“呶,那不是吗?还是一溜黑签的。”
  混血儿奇怪的问:“谁是一溜黑?”
  我道:“哦,你是不知道,你没有来之前的一个老厂长,姓陈。”
  混血儿:“我看看这布产单。”
  我说好的,以后窑边和上釉就交给你,我主要负责计划生产管理。
  火点起来了,火枪呼呼吐着长长的火舌朝瓷胚子烧去。
  “怎么右边第一支火枪的火舌很长?”刘师傅问。
  我突然想起几天前来了一伙自称是老板叫来调试火枪环保节能的人,他们来了以后拆去了这一条,估计被他们清洗过,所以火大些。
  我对刘师傅说:“那支火枪有人拆下来过。”
  刘师傅说:“哦,那必须把气流量减小。”
  小谢问;“怎么减,减多小?”
  刘师傅道:“减到和左边一样大小火就可以。”
  小谢领命而去。
  我发现窑车进窑时窑底砖还会刮蹭窑墙,忙叫阿贵看:“阿贵师傅,这里的砖好像没有注意敲进去呢?”
  阿贵说:“当时只是说上面会刮,现在也只有用木棍打进去了。”
  我用木棍敲了一下,果然很容易打进去。“
  我对小谢说:“以后发现这种现象必须看到一车打一车,确保安全。”
  过了半个多时辰,火势随着烂瓷的燃烧已经变的通红,整个窑发出一阵阵呜呜呜呜的响声。
  车间欢腾起来了,玩了20多天,他们都有点坐不住了,现在终于点火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昨天一点火,我就特别吩咐小谢尽量烧浓一点,只有烧浓才比较少黄的瓷器,这样,哪怕是有个别比较刁钻的人来寻找我也有底气和他们说话。
  第二天早上,首批进入的瓷器还是没有出来,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显得特别焦急,像是一个男人在等待他爱妻的难产,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漫长。
  到了将近11点钟,第一车瓷才“千呼万唤始出来”,我跑到窑尾巴上一看,糟糕!出来的第一车果然是黄的,还有的是过烧,起泡……总之,什么问题都有。看了这样的瓷器,比自己的菜园结出的歪瓜裂枣还难受。看来,那些成型的人说的都是实在话,只是自己没有管理上的经验而已。
  我不死心,一直等第二、第三部车,终于,瓷器慢慢变白,但是温度还是偏高,我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叫小谢推快一点,还有把气压降低一点。
  才经说:“没有事的,以前十多二十部都是黄的,盘子黄的一样算钱,你这才几部车而已,不过老板等下下来肯定会大发雷霆,你要有充分的抗压能力。”
  果然,不知道谁告诉老三盘子出来了,老三走到窑头,先问我:“烧出来怎么样?”
  我回答:“有几车温度高了,还阴黄。”
  老三道:“我告诉你换了煤气要注意注意你们怎么搞的嘛!烧黄还好,贴了花纸还可以补救。你烧起泡了就是等于把钱扔了。我请你们来是干事的,不是来吃饭的,统统都是猪脑壳!”
  老三的这话好像是对我们管理说,但是更多是想告诉烧窑的师傅千万注意火候。
  我没有吱声,让老三发过火之后嘱咐小谢:“以后每出来一车要注意了。及时调整火枪。”
  小谢有点赌气:“我这么臭的水平就是这个样子。”
  我说:“你不要自暴自弃,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就不会烧高了。第一轮出来的瓷器谁也不敢包票。”
  成型的也都围拢过来,我说:“你们都去上班,没有你们的事。”
  和尚说:“我说对吧?好在我的瓷器没有全部装,现在烧坏的怎么算啊?”
  我说:“按志明说的,百分之百算给你们。”
  大个子说:“我以为黄一点还可以算,谁也没有想到起泡,刘总你看怎么算。”
  我说:“都按志明说的算。”
  大个子说:“没有到时找你拿。”
  我说:“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想没有到时就说志明表了态的。扣也得扣他志明的。
  大家这才散去。
  还好,过了三车之后一切还算顺利。没有多大的问题。老三也就没有再追究了。
  一场高风险就算过去。
  窑边的管理似乎有点不适应窑边的工作,他汗流夹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中午时分,上釉的赵东又说中暑了,下午没有办法来上班。
  赵东是中午回去大电话给我的。
  我问:“你怎么不想来。”
  赵东说:“我中暑了。”
  赵东突然问:“我如果不做了工资有没有算啊?”
  我说:“这件事情你要去问你主管?”
  赵东:“问谁啊?”
  我说:“就是管窑边的混血儿一样的管理。”
  赵东:“问你不可以吗?”
  我说;“这事是他在管,你是他直接领导的,我不好管。原则上是要提前15天辞工。”
  赵东:“那好,我明天给他说去。”
  谁知道话音未落,混血儿居然也打电话说:“刘经理,我要辞工。”
  我问:“怎么啦?这还没有三天呢。”
  混血儿:“刚刚老三下来说了我一顿。我觉得我不适合窑边。”
  我知道他的这“说”就是骂的意思。
  我说:“在这里做是要具备一定的抗压能力的,这里的老板都是会骂人的,做不好要挨骂,做得好你也要准备挨骂。”
  混血儿:“不是这些,主要我没有在窑边管理过,我的皮肤在窑边受不了,我做了几天比死还难受。”
  我说:“既然这样,你只好自己对老板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现在工人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混血儿打完电话,我悄悄给老三汇报了这件事情。
  老三说:“我看出来了,混血儿自称什么都会,我看他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像一枚钉子一样钉在窑边,是混的。我这里可不是混的过去的。在我这里打工要做到“四赢”。哪四赢?一、客户要赢;二、企业要赢;三、老板要赢;四、工人要赢。只有做到这四赢你才能赢!这最后才是自己要赢!没有能力的管理我不要也罢,我们请你来是为公司创造利润的,而不是叫你来诉苦的。没有问题请你来做什么?有问题才叫你来,对吧?我自有安排。”
  下午,老三带了个年轻人来窑边看。
  他们一走工人就在议论:“这是我们老乡啊!他怎么来这里了?”
  我问:“他是干什么的?”
  小琼说:“他是搞管理的嘛。”
  小琼这一说我知道了老板的意图,这一定是老板要他接替混血儿了。
  果然,老三走不到半个小时,就打电话给我说:“等下刚刚来的小周到你办公室报到。”
  我说:“好的。”
  我回到办公室,把布产单翻开看看,原来一月份下的布产单还没有完成。
  我打电话给机修。
  机修囧着两只倒眉毛眼,一副苦瓜脸:“什么事?”
  机修一向不甘心在我的领导之下,既不叫我刘厂,也不叫我经理。这我都不与之计较。我只希望他兑现诺,把盖盘子的人找齐。现在看上去人是齐了,但是一个个像是吃了安眠药,浑浑噩噩。一天平均还不到800个盘子。
  我想起我家乡有一个外号叫蛮牛的人,他以前在潮州做过,何不叫他来盖盘子呢?这里的盘子大,有时候,做大的不是比技术,而是比蛮力,比耐力。我试着给我老爸打电话。
  我问老爸:“蛮牛在家吗?”
  老爸说:“他就在我旁边。”
  原来蛮牛与我老爸就在一起玩牌。
  我问:“他有做事吗?”
  我老爸说:“没有呢。”
  我对老爸说:“你把电话给他。”
  蛮牛接过电话道:“良林,听说你当厂长了,是吗?发达咯。给我找事做吗?”
  我说:“是的,你有空来吗?”
  蛮牛说:“要过几天啊!我的烟叶还没有收掉呢。”
  我说:“那你收好就下来如何呢?”
  我估计现有的胚子烧她十天是没有问题的。到时蛮牛来了就接上去。
  至于上釉的赵东,我吩咐混血儿先别忙着同意他辞工,就说找到了上釉的才离开。
  混血儿为了自己脱身,他毕恭毕敬道:“刘总,我的好兄弟,我出厂的事情还得靠你向老板美言几句啊!我会按你的意思去做。你也给我方便吧。”
  我回答混血儿;既然做不下我也不勉强,我在这个厂也身有体会,出出进进都四五次了,再出厂都不好意思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是劣马专吃回头草了,做得都没有一丝骨气了。我自己都在骂自己了。哈哈!“
  混血儿道:“要是我出去了就不想再进来了。这个厂做事压力太大了,我都扛不住了!随时都提心吊胆的做得人心惶惶。不好玩。”
  我说:“没有事,你先出去,我再顶顶,扛不住我也随你去,你帮我出去谋个好位置吧。”
  ……
  刚刚和混血儿聊完,老三说的小周就下来了。
  “你好,我叫周春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春生。”来人身材中等,滚扎。皮肤黑,理着时下年轻人流行的锅盖头。没有想到开场白还有点文绉绉的,这有点符合我的心意哈。
  我问:“你好!你就是老板新招来的管理吧!以前哪里做过?”
  锅盖头答:“在新洋瓷厂。”
  “哦,那是个大厂啊!怎么出来了。”我说。
  “呵呵,做久一个地方腻了,想换换环境吧。”
  做与不做总有原因的,对于我们打工人而言,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我们也不好过多问询,
  “那好,你明天来上班吧,到时叫混血把布产单给你,有的货都压了好几个月了,你要想办法生产出来。没有工你招,我们老板说了,有没有能力看招工。没有机器就找他老板买。”
  “好好好!”小周说完递上一支烟。我摆摆手:“这里不能抽烟的,老板不喜欢。你要抽也得防着点,工人要抽我们也不能抽。”
  锅盖头不好意思地退出了。
  锅盖头一去,打浆的老者弓着背走了进来,他老靠近我说:“刘先生,我好惦记你那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我说:“都按你的意思写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老者:“没有没有,我是随便说说,我是以前做大队会计的人,我知道他这阳奉阴违的家伙的账做的是一塌糊涂,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很多。他是知道我的底细就一个劲儿整我,整我在这里没有办法呆了,现在把我计时工减了,还把拉兰釉的工作剥夺了。”
  我说:“计时工怎么算我不清楚,至于拉兰釉的是我同意的,我考虑到有专用杂工也应当杂工拉,不然小燕会怪罪的。”
  老者:“这里面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拉兰釉是算公工我不计较,如果是另外补工我就得找他。”
  我说:“是算公工。哪会有另外补,没有的事。”
  老者心怀不平悻悻而去,我望着老者的背影突然想起到胡洋厂时说到打浆时,何胖子说了一句:“打浆的也不是好人。”又想起别人说:“何胖子心最黑。”怎么一下子涌出那么多坏人呢?那这厂里还有谁是好人呢?
  这些都是坏人怎么能做好瓷器呢?
  好人——坏人。都是穿着衣服的人,脸上谁也没有写着是坏人,就像周老虎在位时,掌管着刑部,换了主子突然成了阶下囚,谁是谁非谁又能分清呢?我在心里反复比较着,对!尽管招些好人,这个厂才能起死回生。
  老者一离开,我才想起上釉的赵东位置还没有人可以替代。我想起了那上次出厂的江西嫲还没有事情做,她当时问我她的工资多少,我问歪嘴说有4300元。她听后觉得还不错,就说:“你那边又满员了,不然我重新回来。”现在赵东一走不是个机会吗?
  这个江西嫲虽然有点风骚,但是你不风流她再骚也骚不到你床上去。我老乡还笑称她是“色嫲。”我觉得,她再色再会找野男人,只要不影响上班,还是可以一用,毕竟她是熟练工,又做过一回,稳定性还是可靠的。
  我打了个电话给江西嫲,她正懒洋洋的躺床上。躺在床上的声音听也听得出。
  我说:“还在思春梦吗?”
  她娇叱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是孙悟空,火眼金睛呢。”
  她说:“去你的,油嘴滑舌。”
  听我说厂里要人,她也很高兴。
  她说:“现在的厂都好像是得了阳痿,坚持没有几天就没有事情了。我在胡尾做了几天一直玩到现在。我愿意到伟恒,工价低一点不打紧,事情多,算起来还划算些。”
  就这样与江西嫲说定了,我压在心上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安排好这些,我要把更多精力放在计划生产管理上了。
  走出办公室的门,抬头望望天上灰色的云,天渐渐又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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