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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他们的往事

作品名称:金色的铃兰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5-04-29 23:02:33      字数:12296

  午餐时间进行到二十分钟的时候,有些已经吃完的孩子陆陆续续离开了饭桌,中午大热的太阳和闷热的空气,让孩子的两眼皮的不住的上下碰撞,有些孩子张大了口角边还粘有饭粒的嘴巴,一声声的打着哈欠,但是午饭之后他们必须将自己用过的餐具,拿到厨房刷洗干净,而且还要收拾干净,自己饭桌吐出的饭菜残渣,剩饭在这个四合院里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伊莎贝里除外,因为不管餐桌上的饭菜多么美味,她也实在无法咽下别人的口水菜,不管是老人还是儿童,在看着碗里满当当的饭餐左右为难的时候,科伦.维吉尼亚还是帮自己解了围,她用胳膊碰了一下大师兄华子,示意他拿过来那双没有人使用过的西式餐具。她乘两个老头碰杯的时候,将伊莎贝里的饭菜用那套餐具都拨到了自己的碗中,有些孩子看到了,也能用小眼睛干瞪的份,因为他们知道吃饭的时候,除了师父师娘的问话,还有就是关于京剧方面的问题,除了这两个相对特殊的方式以外,其他的话是不准说的。这也是老戏骨给弟子们的规矩,谁要是违反的话下午就要被罚,打扫整个四合院或者抄几十遍的戏文。
  吃饭的当间老戏骨曾经问伊莎贝里,是否愿意成为这家四合院的一员,但是伊莎贝里的兴趣没有两个老头想象的那么大。虽然老戏骨的表情有一些失望,他放下酒杯的同时,姓何的老头却主动举起酒杯,他将话题转移到他们年轻时候,发生过的一些值得回忆的事情上面。孩子们都回到后院的宿舍午睡了,李思明用完餐后,并没有搭理师傅饭桌对面的科伦和伊莎贝里。“师傅,师娘,何爷爷我吃好了,没有什么交代的我就午休去了”,李思明明显打搅了他和和老头的酒兴,显然有一些不高兴,老戏骨并没有答话只是不耐烦的撩了撩手让快点走开。“师傅,师娘,何大爷我吃完了,没有什么吩咐我就下去了”大师兄华子站起来说道。“下午还去工作吗?还回家去吗?”“吃完了多休息一会儿,省的下午犯困,路上注意安全”老戏骨和夫人嘱咐了一番,然后老戏骨的爱人又从厨房里面拿出了一个不锈钢的餐盒递给华子。“这个给你妈妈拿去,路上骑车小心一点”华子没有拒绝,他礼貌的将这个餐盒接过来。从盒子口边上的红色汤汁,她知道估计没有错的话,里面装了一条松鼠鱼。“师妹,外国朋友你们慢吃,我先走了”他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伊莎贝里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里看两个老头喝酒了起来正要离开,维吉尼亚站起来,压着伊莎贝里的肩膀笑说:‘师傅,我和伊莎约定好了午饭后我们一起去喝咖啡,我们已经商量是吗?”伊莎贝里正要开口。“是的,就这么定了,师傅我们也想离开了“”行!你们走吧,把碗筷都撂这儿吧,我洗就行”老戏骨的爱人微笑着说。伊莎贝里和科伦向三位老人说了再见,三位都面带微笑,老戏骨的老伴儿和何老头都站了起来,这样的举动明显是针对伊莎贝里,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在说关于伊莎贝里学习京剧的话。只有老戏骨的爱人交代了一句:“晚上要是有时间就在过来呗”伊莎贝里轻轻的给他们鞠了一个躬,算是表达了对于他们热情招待的谢意。
  “我们真的要去喝咖啡吗?你说的那家店在什么地方”科伦只拿了一个蓝色的手提袋,但是她依然穿着白色的练功服,这样的装扮在外人的眼里是非常别扭,虽然胡同里的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和她擦身而过,但是这些人还是会回头看着她这身奇怪的行头,有些年轻人甚至在偷笑,伊莎贝里稍微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要和她并肩而行。科伦却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依然迈步前行,对于伊莎贝里的问题她回头笑着说道:”咖啡店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你不会想反悔吧?你现在的样子就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外乡人在周末根本就没有其他事可做,所以你回到公园里看表演。不过我想你不会拒绝我的邀请,因为没有哪个白种人会拒绝美味的咖啡和别人热情的邀请“,这个人简直是自己的腹中蛔虫,她总能将自己的想法以相反的方式表达出来。”好了到了“他们只穿过了半条胡同,只走了大约五分钟路程,科伦将他穿过一个朱红色小门,里面有一条非常小的过道,过道镜头有一间和自己租住房子一样构造的小屋,科伦指着这间屋子说。紧接着她用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的采光不是很好,但是进去后里面弥散着薄荷香水的味道。科伦拉开窗帘在阳光的照射下,阳光给屋里的陈设品赋予了活力。这个房间和伊莎贝里的租住的房子构造一样,只是这里除了客厅里面还有一个卧室。客厅装扮都写满了中国符号。木制的黄色摇椅,形状雕刻好像树桩一样的茶桌。对面的墙上还画着一副用水墨画的奔马图,画的稍下方还粘贴着中国人传统的财神画。让她想不到的是科伦房间里面装饰比甚至比自己的租住的地方还要简单,只有一张简单的双人席梦思床和一个大衣柜,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自己丈夫和儿子的照片,伊莎贝里乘科伦换衣服的时候,拿起了照片看了起来,他的丈夫是个有些手,留着长发和大胡子白种人,她的肩膀上骑着他们两个人爱的结晶,那皮肤有些黑的小男孩眯着双眼,好像故意咧开小嘴告诉看照片的人他们一家人是多么的幸福。伊莎贝里又抬头看了一眼背向自己的科伦,她脱下显得有些发胖的练功服,露出的皮肤虽然有些黑但是她身材和曲线却是非常的优美,在加上标准的身高,好像被露水常年抛光的花茎一样,如果让一个外人来评价的话,伊莎贝里的身材显得有一些矮小和轻微的发胖。伊莎贝里问过的她的年龄之后才知道她居然比自己整整大了七岁,他的丈夫比她大两岁。“你的丈夫不在中国吗?”伊莎贝里因为这样问她发现这个房间里几乎没有男生的生活用品。“他在中国但是不在这里过夜,因为我不让他过来,这里的环境有些简陋,另外会打扰我学戏”她说完后已经换上了一个粉色的露脐装和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耳朵上也戴上了好像手镯一样大的耳环,唯一不变的是自己的头发,她用一把木梳梳理了一下又用以前的发带将垂直的头发扎了起来。“他在中国,我们北京的四环有属于自己的家,他在北京开了一家咖啡厅,他是非常痴迷乡村民谣的人。因为我要大家学习京剧所以我会隔一天会回去一趟,其余的时间都会在咖啡馆帮忙。也许我们互相痴迷的东西非常的相似和相互的理解所以才能走到一起”说道这里科伦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幸福感已经化成了微笑,她打开放在衣柜旁的一个黑色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平时在这里练习时候唱戏时穿的服饰,她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从客厅拿了两个杯子,伊莎贝里认得瓶子里的黑色粉末是咖啡,科伦将保温瓶里的水倒入杯子里面,一股芳香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伊莎贝里拿起了品尝了一口,味道非常的醇香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味道非常好,难道你家就是你说的咖啡馆吗?”科伦微笑着眨了一下眼睛说:“当然了,这些咖啡豆都是我丈夫找人从巴西和智利运过来的,加上他特殊的自己的秘制调配和保存,所以虽然你身在中国却能喝道白分之一百的南美咖啡”伊莎贝里问她来中国多久时,科伦露出骄傲的眼神回答说:“十年,我在中国已经十年了”伊莎贝里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汉语说的会那么流利,科伦喝了一口咖啡开始正式的介绍自己,他和自己的丈夫是在上大学认识的,因为都有对艺术的痴迷使他们走到了一起。至于为什么叫阿墨,因为自己除了喜欢京剧以外还喜欢中国的水墨画,因为黑色甚至有些发臭的墨汁在大师的毛笔下会变成,荡气回肠的作品,她所有的水墨的画不管是风景、物品、人物还是动物,她似乎都会从里面感受到作者赐予这些作品所不朽灵魂气息,这些是她在西洋作品里所感受不到的,她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大师笔上的墨子一样,在纯白的宣纸上展示出自己美丽的人生。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年龄和伊莎贝里差不多的小女孩闯了进来,显然是她是经常来这里已经不必在理会主人和客人这些麻烦的礼仪了。她穿着白色的半袖T恤和一个绿色的帆布休闲裤,长发的前面是一个阳光少女的模样,她端着一大盘鲜红的樱桃的微笑着说:“哈,住在郊区外婆家的樱桃熟了,我摘了一大推。刚从戏班回来,那帮孩子们见了都疯了,师娘叫我也拿给你一些品尝一下,还好你没出去,咦?有客人在,你好我叫刘艳雯,是搞化妆的“,看到伊莎贝里这个小姑娘感觉有一些冒失,有些语无伦次,她将装有樱桃的盆夹在了腋下,急忙伸出自己的右手,伊莎贝里介绍了自己也同她握了手,虽然她的手心里有出汗,但是还能闻到芳香的护手霜味道,”你长的真好看,在老外里面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了吧!我进来见你们聊的非常开心,能不能算我一个,我去洗樱桃咱们边吃边聊“说完后急急忙忙跑到院外去寻找水轮头。伊莎贝里看了看科伦,科伦两手一摊无奈的笑着说:”感谢上帝是让她学习化妆的,如果有一个人能把戏班折腾的底朝天,那么这个人就是小陈“说完后两个人大笑了起来。
  ”虽然我听不懂英语但是知道,你两都在说我“这个家伙只是把樱桃过了一遍水就回来了“我家开了一座影楼,我在里面学习化妆,不过我总想在同行里面学习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所以就来学习化戏妆和脸谱,我在这里已经三年了,能学的基本都会了,但是我现在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我喜欢这儿“伊莎贝里听着她有些发脆的声音,慢慢的想起来她就是这个戏班在公园表演时的主持人,穿着红色旗袍站在舞台上的端庄大方的她和眼前的这个有点疯的小姑娘简直看不出是一个人,不过活泼的性格让她不会畏惧舞台下面层层的观众,说道主持的工作她又是一通跌得不休,从她上学一直到参加工作时候碰到一些糗事,不如学会画特效妆的时候会给自己化上好像被刀斧砍伤一样,害的自己父母吓的半死,还有就是在自家影楼帮忙的时候在低头给客人文眉时自己尽然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客人的脸被眉笔画了长长的一道,最后被父母罚一个星期不准吃肉,她的似乎两片嘴根本没有疲倦的时候,不过说道开心的地方三个肤色各不相同的姑娘都会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的故事科伦听了不止一遍但是她生动语言还是能让她由得自己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来中国,工作还是上学啊“刘艳雯嘴里虽然咕噜着樱桃的果核,但是伊莎贝里还是听清了她的说的话,又是同样的问题这是她最不想回答的也是不希望被外人知道的。“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姓何的老人要把我带到这里?还有那个你们师傅莫名其妙让我学什么京剧”伊莎贝里岔开了她不想说的话题,不过刘艳雯并没有留意伊莎贝里的表情,也没有追问,不过话题转回到戏班的时候又让她有了话题,她将一杯加了三大勺糖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她将杯子随意的放到床头柜上,科伦又主动给她蓄满。从她喋喋不休的口中伊莎贝里知道了这个戏班的原尾,原来那个姓钱的老戏骨,叫何磬笙,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从小跟着师傅学习京剧里面的武生。如果不是刘艳雯无意间看到他们户口簿,几乎很难想象这对老人已经将近九旬。她的爱人曾莲萍是江浙人,唱的一口非常棒的黄梅戏,小时候因为有一年江浙出现了蝗灾,她和父亲为了讨生活不得不来到人口稍多一点的北京卖唱为生,后来师娘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她父亲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一个戏班的班主照顾。
  "这个班主也就是咱们师傅的师傅,也算得上咱们的开山老祖吧,据说当时咱们的始祖还算富裕,咱们现在这四合院就是她的”刘晓雯指着四合院的方向,她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说完后她有左手又提起一粒樱桃扔到嘴里,不过这个樱桃好像有一点酸,她皱了皱眉头停顿了几秒钟,接着又说道:“他们也是因为戏曲认识的,不过那时候她们的年纪还很小。后来因为当时中国动荡不安,她们只能在北京城区和西郊来回游荡卖艺为生,日子过的和艰难。不过这样奠定了他们爱情的基础,后来师傅时间长了唱出了一些名气,有些当时什么京城的大官儿还有军官,和一些有钱没处花的主儿,凡是家里有人过大寿或者有喜事什么的都会邀请他们,时间不长就赚了不少钱。但是那个时候他们的师傅早就去世很多年了。他们师傅的祖宅也就是咱们现在的四合院被一个军官给买走了,据说是因为当年这老头为了维持戏班欠了不少债,最后到死也没回来。师傅和师娘后来又找了不少关系将这个四合院又买了回来,当年还收了不少的徒弟。好日子一直持续到中国解放,直到四人帮动乱因为他们两口子解放前给国民党军官唱过戏又有这么大的宅子,被打成了反革命,戏班强迫解散。直到后来四人帮被打倒才得了平反,本来他打算想继续唱戏结果出狱没几年就得了截瘫,下半身就不能动了“说道这里她道了一声歉,又拿起自己杯中的咖啡喝了个精光,她这次自己拿起水瓶蓄满了开水。科伦听她说道这里仿佛也回到了那个年代一样,只是着头发呆,但是可以看出她是有一丝伤感,伊莎贝里也有一点但是没有科伦的强烈,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然后伊莎贝里又说问起了关于那位带自己来戏院的那位老人的事。“你是说钱大爷吧!他可是师傅的老戏迷,从年轻时候他们就认识,就和现在人们说的发小差不多。他是个老中医医术很高的,而且在麦穗胡同附近开了一家药铺,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医术基本都传给他儿子了,不过戏班的人有头疼脑热还是得找他,只要喝他一剂药保证要到病除。我喜欢和他聊天“这个小姑娘边说,又露出了和刚才一样洋溢的表情,她喝了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我知道的都是他告诉我的,至于他带你来,我感觉应该和一个叫苏珊的美国姑娘有关,那时候我刚来知道的不是特别很多”说到这里她放慢了语速,看她的样子好像在回想什么或者在组织语言,但是明显她说出这个叫苏珊的姑娘了解的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
  伊莎贝里更是莫名其妙,自己无缘无故凭空和一个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人联系在一起,她不瑾的问道:“苏珊是谁?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苏珊是曾师傅收的唯一一个外籍弟子,和我一样也是个美国人,她来这里的时间几乎比我都长”科伦接着继续说,但是伊莎贝里已经注意到刚才微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已经不见,她的表情开始变的有些僵硬,在场的两个听众似乎下面的故事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但是他们还是邀请科伦继续往下说:“钱师傅是学习武生的,手下的弟子也几乎全都是学武生和刀马旦的,但是苏珊是个例外,她和我说过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来中国,那时候她只有四岁,那时候师曾傅还勉强能演,但是苏珊第一见到她就被她的角色吸引了,要知道她那时候只有四岁。她后来回忆给我说,她小时候非常喜欢京剧青衣花花绿绿的演出服”科伦的撇了一下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仿似幸福的微笑,她晃晃了杯中的咖啡然后放到唇边喝了一口,又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后来听说她,她自己偷偷的跟着戏班找到了这里,找到了曾师傅。师傅和师娘非常喜欢这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她点名要和曾师傅学习花旦,这让曾师傅非常的高兴。不过她的父母报警之后才还是找到她,但是她只要有空挡就会偷着来训练,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十多年了。她表演时柔美的身段让我瞠目结舌,很难想象一个白种人在画好脸谱之后能将古典东方女性的优美活泼完全的表现出来。她好像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珠和金色的长发依然让我记忆犹新,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刻苦的训练和对花旦每个角色的态度。她年纪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是当时在这个四合院里除了师父师娘我只把她当偶像,甚至连咱们的大师兄都排不上号,这种感觉一直都在勉励着我不断的学习前进,不止在戏班还有生活中,直到二十二岁的苏珊在三年前被尿毒症夺取了生命“科伦可能因为害怕伤感,所以将苏珊悲惨的结局只用了一句话,其余的内容她都埋在心里。但是伊莎可以想象到她和那个叫苏珊的女孩儿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关系。
  ”那时候曾师傅简直伤心坏了,要知道他们夫妻一直有个心愿,希望有生之年能多吸收一些喜爱京戏的人,更希望一些想你我这样的人能够接受它,将它传播到世界。他们夫妻二人一直以能够将苏珊培养成自己得意的外籍接班人而感到非常的骄傲,但是上天不作美,苏珊去世后我们所有的人都不敢在提苏珊的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思瞒不过师傅和钱老头,她一直心里还无法接受把自己几乎所有本领都传给自己的爱徒离世,所以我估计钱老头看到你比较合适,所以就带你过来了。不过你可不是第一个,我师姐阿墨也是他带来的“说完后刘艳雯有些顽皮的笑了起来。
  三个人在下午的聊天是快乐的,但是苏珊的故事始终像是躲在微笑的花丛中的一颗枯萎的小草,任何人在回想下午的聊天是那么的愉快但是谁也无法对苏珊的故事假装不为所动。今天是周六科伦晚上回去丈夫的咖啡店帮忙,伊莎贝里发自内心的感谢了两位姑娘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她临走之前恳请希望科伦能做自己的汉语老师,因为她想找到更快学好汉语的窍门,出于这一点的考虑科伦简直是不二人选。科伦自然也会爽快的答应而且不会收她一分钱,这样爽快的条件让伊莎贝里非常的高兴,她们约好会在科伦来的日子里每天过来学习一个小时。
  “我也可以教你呀,整个戏班的人都可以教你呀,干嘛要和墨姐学,她可是美国人啊,你这是明显的种族歧视”感觉自己有些鼓励的刘艳雯皱着眉头,用手指着这两个外国人,一股淘气的表情呈现在她圆嘟嘟的脸上。伊莎贝里后悔没有用英语和科伦沟通,而是用连她都能听得懂的汉语。“好啦!你们都不错,我有不懂的地方一定会问你们的”伊莎贝里慢慢吞吞的说,她表情显出一脸的尴尬,但是她并没有对京剧表示出太多的兴趣,在下午的聊天里面她知道科伦就是舞台上表演京剧里的刀马旦,大师兄张年华表演的是老武二生,只是说只要到表演的时候她都会按时出来给戏班捧场,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
  这时候又到了午饭和打工族的下班时间,看着街下班忙碌回家的人们自己能享受双休日是多么的幸福,街边的商铺和小摊又一如既往的赶着每天最后的一个生意高峰。伊莎贝里心里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苏珊的故事,她用苏珊的故事努力的幻想着她的模样,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她过了来的时候公园门口的那条大街。京城的胡同有时候好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有时候住在这里半年的人也会在不经意间转失方向,胡同里面人力三轮车的铃声将她唤醒。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一切依旧是青砖房子,但是她确定这里肯定不是麦穗胡同。
  她打开手机想看一眼电子地图,恩了几下显示纽,手机的屏幕却一直没有显示其他的颜色。她想起来昨天晚上一边听这mp3的中文教学软件一边品尝着在附近超市购买的红酒,酒醉之时却忘记给手机充电。有时候人就这样,很多不经意的东西在我们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而我们却老是忽视他们的存在,使用它们时我们却心安理得,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像伊莎贝里一样,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手机中的地图,她悔恼的用瑞典语说了一句该死。
  这条所谓的胡同就像大街一样繁华,来来往往的人如河流中穿梭的小鱼一样。伊莎贝里四处打听,但是她紧张时候汉语有出错的毛病,麦穗胡同,她会说成“买岁扶同或者猫水夫同”,这样的话当地人听起来是非常的吃力的。“你好,你要回戏班去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伊莎贝里先是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她转过身的一瞬间说话的人也低下了头,这个人戴着一个橘红色的帽子,身上的衣服也是橘红色夹杂着两道黄色调为,他骑着一个电动三轮车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伊莎贝里背着手弓着腰看着帽檐儿下面容发出了笑声“原来是你呀,太好了我迷路了能送我回家吗?”这个人腼腆的人正是戏班的大师兄张年华,“哦。哦!我只是路过这里,见你在这里打听什么我就过来了"他鼓起勇气抬起头,脸上也挂着腼腆的笑容说道。“哈哈哈哈!你太厉害了,这么多人你还能在人群找到我,你的记忆力非常的好,要知道我们只在今天中午见了一面”伊莎贝里说完,张年华用自己的左手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傻笑着。
  “请问你家住在哪里呀””买水扶头“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年华嘴里一边念叨一边想了差不多三十秒钟,伊莎贝里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的只能捂着嘴发笑,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张年华的思维显然有一些短路。”你说的是麦穗胡同吧“伊莎贝里微笑着点了点头,此时他的表情可爱极了。张年华更不敢去看,他用手指了指方向说:”你从戏班走错了路口,这是扬子胡同,麦穗胡同在他的西边离这里不是很远。。。“他害怕伊莎贝里没有明白他所说的,他将路口向哪里转,门口有什么标志和商店总之是有一些啰嗦,伊莎贝里插着腰喊道:“真贫,我迷路了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呢”这句词语是她无师自通的,张年华看了一眼她对立竖起的眉毛已经明白这位姑娘生气了,他结巴的说道:”送你回家,那...那也行和我走吧“”那我上车了“伊莎贝里左手扶着他的肩膀跳上了三轮车,表面无事的张年华好像被她的左手捏了一下心脏一样,需要大量的泵血才能复苏。”那。。。那你扶好了“张年华此时已经忘记了过一会儿该去干什么,当前的任务就是先送这位外国姑娘回家。
  胡同里穿梭的人群是无法让三轮车加速前进的,伊莎贝里也没有像刚才那样着急了,伊莎贝里为了打发时间在张年华的耳边问起了关于他的事,”你是戏班里最大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口中发出的气息好像含有清凉的薄荷一样,张年华脖子上面好像被寒气吹过后又一丝的发痒,在加上她身上玫瑰香水的味道,让她的脸又一次的红了起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觉的轻松了一些回答说:”我有时间去戏院学习,平时都是帮快递公司送快递的“,他只说了一句话就闭上了嘴,他发觉觉四周的人目光都投射到他们这里,一个中国的快递员骑着三轮车带着一位漂亮的金发姑娘,这在整个全中国都是很难见到的,有的眼光在看新奇,有的眼光是在嫉妒一位送快递的打工仔居然能和洋人这样的搭讪。不过到了路口的时候,人们都在争取一瞬间能能通过的马路间隙,没有人在有时间留意他们,张年华也加快了速度,原来麦穗胡同离这里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只是骑三轮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再加上拥堵的人群就需要花一些时间,还好出了扬子胡同很快就到了。“好了,到了这里我就认识了”出来胡同口伊莎贝里轻轻的跳下了车。“请你吃表示感谢,介意吗“张年华听了急忙摇头,伊莎贝里却抓住了她的车把,张年华下意识的要推开她的手,却又急忙收了回去”不去了,一点儿小事用不着“”你的意思在拒绝我了?你为了送我已经耽误了晚餐的时间,我有些过意不去。我们就在附近,几分钟的事情,“她微笑的眼睛里面夹杂着一丝坚定,张年华知道想在此拒绝她是不可能了。
  她将三轮停到一家杂货店的门口,伊莎贝里带着他来到一家西式的快餐厅,这家店铺的不是很大,但是招牌做得非常精致,“这里的蛋糕做得非常的棒"伊莎贝里说完用手指了指招牌,然后准备开门进去。可她发现张年华却站在台阶下犹豫不前,”你在发什么呆,你怕我吃了你还是打算在马路上用晚餐吧”“不....不是,用不着来这里吧,这里感觉好贵啊”张年华的表情有些为难之色,“说好是我付钱的你怕什么”她说完一把抓住张年华的手,用力的将他拽进门去,她根本没有留意这是双又大且有些粗糙的手。张年华身体瞬间感觉有股电流从她的纤细的指尖通过自己手臂到达他的心脏,再加上她身上玫瑰香水的清香,表面上腼腆的他内心却无法拒绝这样的感觉。直到进了大门他才意识到和她是第一天认识,不应该这样拉拉扯扯,他主动甩开了她的手。不过这是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对于伊莎贝里来说这样的举动根本不算什么,她也不会在意他的举动。
  这家伊莎贝里口中的西式快餐厅其实只是一个以制作蛋糕和面包的作坊,里面也会捎带卖一些饮品和沙拉相对简单的西式餐饮。一层的货架上琳琅满目,上面放满了绚丽好看的蛋糕,商店里飘散着焙烤面包时散发的麦香味。二楼的装修是哥特式的风格,里面摆了几张方桌和沙发客人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享受刚出炉的西点。当伊莎贝里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看了一眼,礼貌的将它递到张年华的手中时,他翻开菜单有些发呆的双眼瞬间就被五颜六色的美食所迷惑,食谱上琳琅满目的糕点和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食物名称。他将菜单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将它合了起来然后一边憨笑一边说道:“随便叫一点就行”伊莎贝里给各自叫了芝士披萨饼、草莓蛋糕、蔬菜沙拉和番茄汤。期间张年华打了一个电话,他说的汉语伊莎贝里根本无法听懂,这个电话引出了他们的话题。伊莎贝里好奇心发作,她双手合十放在下巴的下面。“你是说的话很奇怪,我根本听不懂,你是哪儿的人呀?“因为和科伦长时间的相处,伊莎贝里这样的汉语水平她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但是他还是把语速放慢了好多,”我刚才给我母亲去了电话告诉他不要等我回家吃饭了,我和母亲是山西人,我说的是山西方言“张年华刚刚说完,他们的食物就已经上桌了,服务员提供的餐具是刀叉,张年华从来没有用过这些工具,使用起来有些不是得心应手,让人第一眼看到的是刀叉拿错了方向,他切割匹萨的动作就好像在切开皮革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和着急的表情让他觉的在女士面前非常的害臊。伊莎贝里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他的样子很像自己刚使用筷子时候的表情的一样,所以伊莎贝里并没有过分的取笑他而是耐心的教他怎样使用餐具,就和向一凡和程晓娇教会自己怎么学习这个大环境中的一切一样。“你左手拿叉固定食物,然后右手用刀切割你要食用的部分,像这样很轻松的”伊莎贝里轻轻的切下一小块火腿,然后将它送到自己口中,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也可以做到,甚至比她做的更好。”对不起,看人用刀叉吃饭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自己从来没用过“他一边说一边学着伊莎贝里的交给他的方法。
  张年华只是低头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时不时抬起头发出几声憨笑。”你的记性真的很好,我们今天只见了一面,你就在那么多人里面认出了我,我真的稍微有一些吃惊。我有一个中国朋友和我说过,说在你们中国人眼里,我们欧美人和黑种人各自的长相都很相似,她说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这是程晓娇和刚认识没几天说的话,伊莎贝里复制过来想打开一些尴尬的场面。”我认得这个东西“张年华用叉子指了一下伊莎贝里拴在放着餐桌一旁手机上挂着的猫眼石饰物”你手机上饰品很好看,你在戏院时我不经意看见的,因为以前从没见过所以印象比较深“伊莎贝里贝里拿着手机问路的时候恰巧被他看到了。听到他的回答伊莎贝里心里有一些得意,她向他说明了是赝品的猫眼石后,又问起了他在梨园的生活和工作的情况。随着话匣子的打开张年华之前的紧张表情也逐渐的放松了下来,他可以稍微抬起害羞的目光不时的看一眼座在对面的金发美女,以及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伊莎贝里。他出生在中国山西的一个小乡村里面,自己家生活在当地还算是不错,但是自己儿时当地的物资匮乏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小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当地一些戏曲爱好者自发组织的表演,他对舞台上戏剧演员精彩的表演和眼花缭乱的武斗表演所着迷,成为一名优秀戏曲演员成了他藏在心中的理想。后来也拜过师傅。从小成绩优秀的他,在自己理想的引导下顺利的考上了戏曲学院。但是有时候上天的玩笑对于凡人来说是致命的,在煤款工作的父亲被查出患有严重的矽肺,当地简陋的医疗设施根本无法控制父亲的疾病,最后母亲不得不卖掉家里老房子拿着全家所有的积蓄带着父亲来到了北京。但是像无底洞一样的医疗费用不仅耗尽了家里本来不多积蓄,还让他必须在理想和残酷的现实做出艰难的选择,最后他只能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出去赚钱成了他离开校园的后几年的生活,因为京剧演员必须经过很多年严格的训练才能走上舞台,而当时的自己根本无法做到。期间做过餐厅的服务生,帮人散发广告传单,在天桥上面摆过地摊,他最节省的时候两件二十元人民币T恤可以穿好几个夏天,至于一家人的伙食简直糟糕的无法想象但是只要能治好父亲的病这对母子可以给任何人当牛做马。这样的让他们想喘口气都很难生活却没有感动上天,肺部严重的纤维化夺去了他父亲生命。当时的他和母亲的生活的天空坍塌了下来,直到有人告诉他这里有个充满梨园之声的四合院。他每天不停吊桑和练功希望能尽快的忘掉悲伤,如今他和母亲租住在一间和程晓娇一样的廉租房内,他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快递员,戏曲则成了他生活中的唯一追求和爱好,了解到这里张年华的情绪和伊莎贝里比较起来依然没有太多的变化,毕竟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师傅说我的身体太久没有锻炼,骨骼和肌肉已经失去京剧武生应该有的韧性。况且现在我和母亲的生活才第一位的,京剧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为了工作,所以我上大一点的舞台基本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现在在戏班的业余组里面,京剧现在就等于是一种精神寄托。我看到你相起了我们以前的一个师姐,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随着聊天的深入张年华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紧张了,他双手放在胸前的桌子上,也许他并不习惯吃西餐自己盘中的披萨饼只切了一个小角,其他的全都没有动。不过对于他来说能抬起头欣赏这位美丽的金发姑娘显然要比餐桌上的食物更加的享受,谈话见他总算抬起了害羞的头,瓜子脸上浓黑大眼和帅气的微笑,除去他身上的衣服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乡下人“你说的是苏珊吗?“伊莎贝里问道”一定是阿墨和你说的吧!她确实很厉害,她每天吃苦的训练很让我吃惊,师娘很喜欢她。我可能永远都比不上她,不过虽然我们在一起训练学习但是我们之间的话很少,她一向高高在上和独断的性格让我和他经常发生口角。唉!不过人已经走了,不提了“张年华说完喝了一口碗中的番茄汤就不在说了,伊莎贝里心里好奇为什么表面憨厚的张年华会和阿墨口中的苏珊和不来,当她问到一半时,张年华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电子表,马上站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上车钥匙,他的手在右边的口袋停了一下,笑着对伊莎贝里说:”对不起了已经晚上八点多,你看......我这。我得回去了,我母亲还一个人在家“看着他一脸难为的表情伊莎贝里没有在继续往下说。“可是,你好像晚上没怎么吃晚餐,是不是不可口”“不....不是非常好吃,所以我想把剩下的打包回去,让我母亲也尝一尝,所以我....你看这个”张年华表情纠结的更加厉害“没关系,可以在叫一份带走,我掏钱"”不,不用了,齁贵的“他马上阻止说:”能认识你我已经很荣幸了,哪能在让你花钱呢?就这个就挺好“
  在前台结账的时候,张年华也拿出了自己的钱包,”哦!您二位的消费一共是一百三十块“服务员温柔的说道。但是这些食物的价格使得他对于结账并不是特别的积极,伊莎贝里拿到账单的时候,张年华的头又一次的低了下来。”好吧走吧!等下一回再见面你在请我“伊莎贝里笑着拽了拽他的胳膊。张年华反而觉得更加的纠结,直到了张年华的三轮车前,此时夜晚的凉风袭来,吹在人的脸上好似一双双温柔的手在给自己做脸部按摩一样舒服。张年华也觉得放松了好多”那就这样说好了,下次有机会你吃我的,对了你以后还会去戏院吗?“张年华鼓起勇气的提出了今晚对伊莎贝里的第一个问题。”可能会吧!科伦已经答应我,有时间会教我汉语,我的口语发音还很差“”行了,挺好那就说定了”张年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之前向服务员要了四五个塑料袋将打包的食物包扎的好像快递包裹一样,生怕有一点点的闪失。因为这些食物是张年华为母亲打包的,在他和母亲的生活里,这些东西平时是根本吃不到的,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忙碌他和母亲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样的餐厅。张年华发动了三轮车和伊莎贝里挥了挥手,又再一次检查了一下挂在车把上的打包的食物之后便渐渐消失在大街上的车水马龙里。。。。。(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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