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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大乱大治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8 07:55:09      字数:3740

  昨天中午,我召集了愿意留下的各部门员工,清点了一下人数:滚压的连同新工在内仍剩下四对——分别是大个子、胡子、小湖北、新工;上釉的有四个:小琴、老周夫妇(5月份工资拿后请假回家,随时听候电话)、潮州活佬;灌浆的还是两对——和尚、石头;高压的三对——记者、跛脚、笑星。挑瓷的还有4个,杂工狐狸眼;统计歪嘴;烧窑的小谢(回家建房)和本地人都随时可以召唤;其余的大都作鸟兽散。
  大家齐聚在滚压车间。
  我首先问了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停窑?大家知道吗?”
  大个子首先发言:“没有人做,胚子不够烧呗。”
  胡子也接着说:“被他们乱搞了。”胡子口中的他们指一溜黑的余孽瘦子他们几个,动不动借病不上班。
  ……
  大家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我说:“你们说的都对!但是在老板看来,是质量做的不好。而我觉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做不好的原因,是工价和计件制度的问题。我要求老板改变原来的挑瓷计件制度,要以上釉计件。让我们的血汗钱都公开、公正、透明。”
  歪嘴见我说要上釉算,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谁敢跟老板提上釉算那就是找死!”
  大家见歪嘴如此一说都骚动起来。眼睛都投向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和尚对歪嘴说:“你是怎么算都一样,还可以从中做手脚,当然不想上釉算。这样,如果不上釉算我们就集体罢工。大家说好不好?”
  我说:“我赞同,不上釉算我这个厂长也不当了,就让宗华你一个人去做吧!我也不怕你去告老板!”
  “我们都支持厂长”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歪嘴见他说了一句话成了众矢之的,面色很难看,借口要算账灰溜溜地去了。
  胡子提醒大家要当心歪嘴告密。
  大个子生气地说:“告就告!反正停窑了,大不了到外面做。屁股抵墙缝自开,我就不信出了他这个厂我们就没有饭吃。说句实在话,我一直不愿意离开这厂,还是觉得做了七八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是有感情了,觉得不做了可惜。做下去还可以暂时解决我们这帮兄弟的火路。”大个子从老家带了几个生手,好不容易学会盖盘子了,窑居然停了。
  我说:“大家听好了,老二现在是不打算做了,他已经和老三对调,我这里有一份懂事会决议,会后会张贴于门卫室的门口,希望大家共同进退。如果你们真有决心做下去,从今天开始就得听我的指挥,百人合唱,一人指挥,不然就会走调和乱套。至于你们的福利,我会尽力像老板争取。关于工价要重新调整。”
  记者问:“怎么调?”
  我说:“低的调高,高的调低。”
  谁知话音未落记者就变了脸色:“你有本事加工价,凭什么把我原来的工价给降了?”
  我知道记者的话,因为全厂就他们高压工价最高。每个月有一万多两万。我也知道这记者是来自湖北的,自从办厂到现在属于三朝元老了。听说他还有“免死金牌”。
  如果谁要他出厂还得经过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和大老板娘签字同意才可出厂。他的所谓的“免死金牌”其实就是开厂之初的“厂牌”。
  我听了记者的话不禁一怔。然后我给他解释道:“记者,我是对事不对人,你知道吗?如果不把高的降下来老板就不会答应上釉算。而有的工价就是上釉算还是低了,这也是招工难的原因。为了全厂的利益,你还是大度一点好。”
  记者口气很强硬:“不行,你要是降工价干脆把我赶了,看你也没有那个本事!”
  我说:“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那你坚持你的观点就有可能开不了工,开不了工你到那里去找钱?”
  记者还是不乐意,他说:“你做你搞,搞得我毛了我就带领我那帮兄弟走人。”
  我知道他这是气话,那怕我降了他百分之三十他也不会走。因为我了解到他们的高压工价为什么会定高的缘故:
  据说当时的土质不好,做出来的瓷器老是裂,裂的人不敢做,管理就一直往上加价,所以就成了一个小碟子也要0.35元,而上釉的工价却还没有它的十分之一,按理至少得三成一毛钱,可只开了0.035元,你说气人不气人?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我觉得应该从这个差距太大的工价着手,平衡工价就是平衡工人的心。我之所以今天给工人谈这个事情,是因为那天老三对我说了,工价的不合理你可以尽量改革,改好送我办公室一起研究确定。而我知道只要不会定的太离谱通常都可以通过的。
  记者对我的压工价的做法不满,他愤而离去。
  见记者离开,打浆的老者走近我说:“老弟,我早就告诉你,厂里有几个人得罪不起!这个湖北佬是老板很器重的人,几次没有人做都是他领了一帮人来才得以持续下去,你现在要拆他的台他当然不愿意。”
  我对老者说:“我不是存心要拆他的台,我是为了现在的局面要维持下去,必须找到突破口。他那工价不压下全厂的工价都难提高。所以我采取牺牲小利益,争取大利益。我理解他的心情。明明到嘴的肉你要给他拿去,遇上谁谁都不开心。他想通了就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老者道:“上次他找数时,你说你刚刚来,要找找你的前任一溜黑他就对你有意见,现在又给他降工价他怎么会服你?你还是谨慎点好!”
  我口气坚决道:“我的这个计划是不会改变的那怕是他走还是我走。必须这样实行。”
  记者离开后,我又开始重新布置我的工作。
  我对灌浆的和尚道:“现在没有事情做,那你们也可以帮忙清理工作场所,你们看一下那么做事的地方比牛栏还脏。你们现在帮忙了我可以给你计杂工每个班30元。”
  和尚道:“30元太少了,反正没有那么快开工,这个钱你就给杂工赚好了,我们不稀罕。”
  石头道:“以前都是这样做过来的,怎么做就怎么做。工价那么低我们那有空扫地?”
  我反驳道:“你们想做以后就必须扫地,现在你们不扫可以,我叫杂工清理好了那么必须每天保持这个状态,要是做不到我就有权罚你们每天10元。”
  和尚道:“不要动不动就罚款,不罚款还没有人做,你还要说罚款的事情,我听了耳朵都生茧。”
  我回应道:“我罚款不是目的,而是通过罚款让你们自己自觉,你们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难做了。一个厂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我说的你们做到了就可以给你们加价。”
  和尚:“山壶多少钱?”
  我问:“原来多少钱?”
  和尚:“两块一元一套。”
  我问:“那你觉得多少钱做得出?”
  和尚:“至少得两块八一套。”
  我道:“就依你说的两块八,快点马上去烤模印。”
  和尚:“你骗人?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真的。”
  和尚:“我不信,以前就有管理说提工价到发工资又黄牛。”
  我说:“我说话算话,不算话你找我要。”
  和尚:“不行,我要你和志明还有统计三个签名给我才信。这里的管理一年换了十几个,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不下去了,屁股一拍走人我找谁要去?”
  正吵闹间志明走了进来。见和尚要他签字才作数,他说:“我只是当初协助刘厂,现在我已经退出了,一切按刘厂说了算。”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志明笑了笑边说边走开了:“你们继续,以后我都不参与你们的事。我那边忙的要死,还要帮你们那有那么多精力。停窑我就对老板说了。这边我管不到了。”
  歪嘴听到志明的声音又从办公室钻了出来,一听志明说他无权过问我们这厂了,他突然觉得我上次叫他算帮工的事情,脸腾地红了起来,只好说:“你们说好了就好,我听谁的都一样。”
  我心里暗暗呸了一句,想:“这就是一个十足的奴才相,口口声声听老板娘的,老板娘是慈禧太后他就是李连英。但是现在我也不想与之正面冲突。”
  我说:“老板昨天还表扬你上下班最准时。”
  他听我说他好话,又来了精神道:“那肯定喽,我们记时工不准确那还得了啊!”
  我继续作关于灌浆区的安排。
  我说:“现在你们灌浆才两个人太自由自在了,模印多台子多,一人占了三人位置,模印从来不用烤。从今天起你们要退回自己位置,一人只能是六张台子,余下的空出来我要招工。”
  石头道:“你找到人我们退出还不迟,我那后面加的要保持。”
  我说:“不行!得先退出来。”
  石头道:“没有你们容易找到人的。”
  我说:“找不找到人是我的事情。”
  石头与和尚都唧唧歪歪在抱怨。
  我说:“你们也不用抱怨,从今天起你们做的瓷器不能太粗糙,不要生气泡,不要连刮线也没有干净,还有很多水纹土垢。”
  石头道:“你管得如此严格,工价也得加一点。”
  我问:“还要怎么加?”
  石头:“汤锅至少也要2.8元。”
  我说:“没有,你想做就2.5元,不做马上下架我放到胡洋厂去,很多人做的。”
  石头:“做了才是。”
  我说:“你不做马上可以推下模印。”
  石头:“我没有那么傻,刚刚上的模印还没有开始做,要也得把手头2000多个产品做完。”
  我说:“那就不要再给我讨价还价的。”
  我对大家说:“我从今以后规定的制度你们必须执行,有意见的可以写上来,我在厂办公室门口挂了个“意见箱”。你们提的对的经过研究我们觉得可行就实行。但是谁要是违反常厂规必须处理,无论他资格多老!”
  胡子说:“听说车间抽烟要罚款200元,这怕行不通。我们不抽烟就不会干活了。”
  我回答:“是的。抽烟要罚200元,这是王八的屁股——规定。你确实很想抽烟也可以就到卫生间门口那边设了个吸烟处。”
  胡子道:“那多麻烦!”
  我说:“麻烦就麻烦一点,大家都得养成习惯,养成习惯就不觉得麻烦了。”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大家对我的新规定都有点不大适应,各有抱怨。
  但是在我看来这一关必须过。
  虽然很难过,但是一定得过去!我开完会暗暗给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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