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忠心耿耿

　　
　　与老板同车外出，老板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义乌老板看上去很高大威猛，也很年轻英俊，他自己驾车，与我老板两人谈着生意上的事。我坐在后排，插不上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我不断地回忆老板对我千叮万嘱的话：“小刘，我想把厂教给你管理，但是又不放心把全部事物一下都教给你，因为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你信不信，我敢打赌，一下交给你你肯定办不好事。别人想与你作对，想排斥你，这是很正常的，但你必须自己摆正位置，你必须学会与狼共舞，你自己也要像狼一样机敏狡猾，但是更要像狗一样忠心耿耿！一定要忠于我。你还要学会上善若水，以无形应对有形，化解一切矛盾，你必须学会忍，遇事不要着急，要大度一些，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忍之忍之再忍之，忍到无可忍之时，方能绝处逢生，转祸为福，懂吗？！”
　　想起这些，我不禁想起我曾经写得一首烂打油：“似狼不是狼，数你最忠良。口食不多粮，时时守门旁。”
　　我觉得老板想用我，但是也怕用我，他认为我是出色的管理人才，但是怕我对他不忠而导致他的损失。有言道：“用人唯才是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是作为老板，他凭什么相信一个刚刚来公司冒然前来应聘的外地人呢？我对老板对我的怀疑表示理解。但是我也得对老板对我的信任表示忠心。
　　车子在我的指示下一直往前开，路上车流人流各种大大小小交通工具喇叭声、吵嚷声……此起彼伏，喧嚣如潮。
　　我们很快到了浮洋历史博物馆，这是我与老同学刘晓庆约定的会面地点。
　　我打了个电话，告诉刘晓庆我们已经到了，车尾号是898.他回应说，他就跟在我们后面，随后就到。
　　果然，我们等了不到5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嘎地一声停靠在我们左侧，打了几声喇叭后直接在前面领路。我们尾随着他进了程辉公司。
　　我们在公司大门办公楼停了下来，会客室有客人在谈生意。
　　刘叫我们在楼道里稍等片刻，他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业务，我们直接上样品室。”
　　很快刘回来了，刘领着一个带着四方眼镜的小胖妹，一身的香水味儿。穿着职业套装，白衬衣和蓝色的西装裙子。
　　刘和小妹带领我们进了样品室，开始逐一介绍起他们的产品，我们老板的眼睛像鹰鸷的目光一样犀利，不断扫描着架上的样品，仿佛要把它们全装进眼睛里去。相比之下，义务老板显得绅士很多，他在与刘不断地讨价还价地交谈着，将自己喜欢的瓷器一个个拿在手中不停地询问价格和制作流程。
　　我们在样品室转了几圈，几乎看遍了大大小小的样品。这是玲珑瓷，义乌老板一边嫌着太贵一边又忍不住啧啧称赞，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这些老板都是同一心态，想买人的东西又不想要出钱，就像是请我们打工，总是想以最少的付出去请到工人。
　　过后刘又带我们去参观他们的新厂。
　　路上老板问我同学是怎么当上老板的，是不是与我同乡，我简单作了介绍。他说“了不起！”
　　到了新厂，刘带我们楼上楼下看了个遍，参观他的流水作业的生产工场，
　　我的老板有意识地落在后面，不停地拍照。
　　最后我们折回楼下会客厅喝茶。刘晓庆首先给两位老板分别递上自己的名片，义乌老板一看，俏皮地幽了一默：“看一眼就忘不了，原来你就是刘晓庆——明星啊！”接着义乌老板和我老板也递上了自己名片。几个相谈愉快。
　　义乌老板问：“好像没有开始大生产哦？”
　　我同学说：“就等你这大老板来下大单呢！”
　　喝茶时我老板对我的同学表示赞许，我的同学刘趁机漏出我的另一个身份——作家。
　　在这之前，虽然老板知道我会写，但是他不知道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人，在老板面前我一直保持谨慎，因为我不想一下子锋芒太露。因为我知道刀子越是锋利越是容易缺口。但是现在被我老同学一语道破天机，我只好如实对老板说我是一个打工仔也是一个农民工作家。老板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我说：“你是农民工的一个典型，最好想办法进入人大，更会有话语权。
　　刘趁机把我送他的书《悠悠千古恨》取出来给我的老板看，我的老板随意翻了翻对我说；“你怎么没有送一本给我呢？”我谦虚地笑了笑道：“怕你日理万机没有时间看呢。”
　　他道：“哪里会，我有空也可看看你的大作嘛，一方面也可以帮你推销，为我厂藏龙卧虎，有你这优秀员工而骄傲。”
　　我没有想到我的老板是会喜欢我的书。我之所以不过分宣扬自己的文采，也是有原因的。
　　在进厂之前，我进了几家厂都因为“你是个作家，经常写书会影响上班的”为由拒绝了我。
　　所以我不再炫耀自己是作家了。
　　但是人就是奇怪，你不喜欢的东西往往他会喜欢，像我现在的老板，一听到我会写作就两眼放光。我们随后返回厂里。
　　路上，老板对我说：“小刘，我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你，你是个敢于担当敢于负责任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是为数不多的！我很高兴招到你这样的人才，对了，你现在回厂里没有什么事情吧？没有什么事情就去外面吃饭去！”
　　我答：“事情没有什么，不过六点钟左右有个小妹要来应聘统计。”
　　老板看了看时间，说：“刚刚快6点了，你先打电话问问去。”
　　我只好拿出手机给我的当管理的堂侄儿打了个电话。
　　对方说；“我就想打电话给你，我介绍的那女孩不想过来，她说每个月1800元工资太低，她毕竟是熟手。，做了好几年的统计工作，毫无差错。”
　　我回答：“那可以谈的。”
　　他道；“她没有信心谈，想从1800谈到两千多三千块几乎不可能的。”
　　我如实向老板汇报。老板说；“别急，慢慢来。能招就招，不能招就再等。”
　　老板转过脸问义乌老板有没有时间，他说：“我要赶回去，没有时间。“
　　我的老板说：“那你先送我们回厂里，然后我开我的车带小刘吃饭。”
　　就这样，我们回到厂里。
　　到了厂里刚刚下班时间打这小子一个下午不见的黑状，怎么与老板在一起？他是什么来头竟然老板这么信任他？莫非灌了迷魂汤给老板吃？还是这家伙有特异功能？
　　一溜黑也许永远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只有天天生气和骂人。他在汇丰公司的威望随着我的介入而渐渐减退。甚至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他也知道老板对他的信任度也慢慢降低，几乎到0的地步。他在工人中还是人，在老板眼里就是一条打不走赶不开骂不死的癞皮狗，甚至连狗也不如了。不光是他自己知道，甚至连工人都对他嗤之以鼻了。
　　老板开着他自己的车带着我向乌洋一家大酒楼开去。
　　无巧不成书，老板带我去的居然又是我们上次吃的“明星酒楼”。
　　一看到这熠熠生辉的烫金大字。我就不由得想起在小厂被老板炒鱿鱼后，进了汇丰公司当上厂长后在这里吃饭时情景。不由得十分感慨——正如闽南歌里所唱的“人生好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也有时落.”
　　其实我们喝酒那天晚上，我的老婆就回来说：“不知道什么原因老板与老板娘吵架。听说陶瓷很多铁点，副品很多，老板娘在窑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上去鼻孔冒烟，异常生气！”
　　我说：“莫不是他们的阴谋被她发现了吧？还是查看了我的日记对号入座了？哈哈！这帮蠢货！”
　　来到几天前刚刚来的这家酒楼，又是同一包间，不能不让人回想当时情景。但是这些事情我不能对新老板说，我只有学会忍耐，将这些故事永远烂在肚里。到算是写成小说也就真真假假鱼目混珠难以分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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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你喜欢吃点什么？自己点。”老板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随便吧！”我说。
　　“嗳，我特地带你出来怎么可以随便，来，你点几个，我点几个。”老板把菜谱递给我，我装模作样看了看。我随便点了一个清汤和一条鱼。
　　饭前服务员端来茶水。
　　我与老板相对而坐。老板开始与我谈车间管理问题。
　　他问：依你看现在我们厂问题出现住哪里？又得如何解决？我主要是问你如何解决？”
　　我胸有成竹似的侃侃而谈：老板啊！你厂里的问题太多了，有的是几年就积下的老问题。但是目前最要紧的是成型问题。你想啊？为什么你的窑不能密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没有米怎么做饭呢？我们要紧快招工，可为什么老招不到工呢？是因为你的制度有问题。我们现在要找工人必须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厂里对产品要“公开、公正、透明”。
　　还有，在招不到工的情况下，我们要实行现有工人的激励机制。充分发挥他们的潜力！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可以用“奖勤罚懒”的形式提高产量。
　　比如他们14寸的大盘本来每天只做1000个，我们可以让他们做到1100给补助百分之一，达到1200就补助百分之二，达1300就补助3百分之三。以此类推，产品越大，相应补助的百分比要越高。
　　再比如18村寸的大盘子虽然做的少，但是付出体力大,每超出正常50只就补助百分之一。这样，我相信可以事半工倍，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老板目光注视这我很认真的听。
　　老板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说的很好！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管理的方式有好几种：一种是花钱多，一种是花钱少，另一种是在原有基础上不花钱。
　　我说：“老板，你说的前两种是对的，但是后一种不花钱是错的，并且错的离谱，你想呀，就像开饭店的人怕人吃饭，怎么会有人来呢？本钱是要的，你想让马快跑又想让它不吃草，这有可能吗？我觉得钱多少还是要花，但是要花在刀刃上。像我刚才的方案虽然是小恩小惠但是作用是巨大的。”
　　老板：“我给你透个底吧！你的这种方法只能用于应急，现在我都要停窑炉了，这就先不实行。还是想想办法在停窑之后的整顿。
　　我道；“如果是这样，我想在停窑炉后召开一个大会，让工人把意见汇总上来，我根据他们的意见写成一份书面材料。然后再与工人谈判。在现在以人为本的办厂理念下，过去老一套的方法真的要改进。”
　　说着，菜一一上桌。
　　老板叫服务员拿了几支黑啤。
　　我们相对着边吃边聊，谈兴正浓也谈的十分投机。
　　下午那老板暴跳如雷的形象和伴君如伴虎的忐忑早就在推杯换盏和谈笑风生中飘散……
　　接下来，一个新的管理计划将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你想知道我有什么杀手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