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挖墓前
　　“不，不，是救命去，青儿。”石头伸展着双臂，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说。
　　石头终于从梦靥中回到现实，从周公那里走了一遭，他仿佛忽然悟到了什么，也许金钱和财富对他的诱惑都不那么强烈了，如果生命都不复存在了，即使有再多的财富，也不再有意义。如果能更多地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即使得不到回报，老天也看在眼里。故而在韩城经商时，并没有投机取巧，伤天害理，骗取不义之财，虽然没向其他做着同样药材生意的中国人赚钱多，但是，自己却保住了性命。金融危机席卷蚕食汉城后，那些药材生意伙伴，有的跳楼，有的死在回国的船上，有的被难民踩死，有的被暴徒打死，此番回味都心有余悸，性命悠关之际，是千狐奶奶搭救的，这次救玄棺两狐女姐妹于危难，也算是善报轮回，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年你不经意的行为，不论对人好，对人恶，无论出发点是善，是恶，多年后一定重现，轮回。石头深有感触，无奈中伴着苦涩，无常中带有希望。
　　青儿看着若有所思的石头，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老公你呆呆地在想什么那？”“老公，汉城的一切都过去了，别再回想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青儿，刚才梦里的画面太真实了，仿佛又重走了一遭那逼真的汉城，身临其境之感，我会淡淡遗忘的，会从汉城的梦靥中走出来的，请别再为我担心。”
　　“老公，你行的，加油。”
　　石头决定救孤女之前，到伽耶老人哪里取他需要救两狐女的东西，如工兵铲，洛阳铲，绳索，匕首，炸药，强光手电筒，雨具，食物，道家的法器等等。
　　伽耶智者，把石头带到自己修炼的房间，将自己一辈子修炼的道家法术和心决，一一教给石头。一切都准备充分后，石头背着装备，和青儿向村外山林徒步走去。石头临行前看了看黄历，是个吉利的日子，但是他们刚走出伽耶村两里时，天空慢慢地云朵聚集，飞速移动，渐渐地变黑，变浓，把晴好的天空陡然间压得底底的，说时迟，那时快，雷鼓鸣鸣，大雨瞬时倾盆下来。
　　石头和青儿快速跑到三里亭的廊檐下避雨，焦急地等待雨能停下来，今夜是狐女说的最后一晚了，如果月亮出来时，二人不能把狐女从玄棺中解救出来，狐女可能性命不保，石头会失信于人，于狐。
　　这个当口处，青儿又咳嗽不止，每逢雨天就会哮喘不已，看着青儿咳嗽时身子抽动痛苦的样子，石头的心都要疼碎了，石头求过村里的中医，伽耶智者都无果，这次青儿比以往都严重，今天的雨气势凶猛，青儿，青儿。
　　六月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晌午时分，雨终于淅淅沥沥停了下来，乌云渐渐散去，阳光穿过急速移动的流云，天空不再阴霾黯淡，瞬时，晴空万里。雨时，青儿已经咳晕过去，这会儿已不咳了，青儿依偎在石头的怀抱里睡着了，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石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落下来。
　　青儿在石头的怀里足足睡了两个钟头方才苏醒。
　　“这是哪儿？”青儿问。
　　“青儿，你累了，别说话。饿了吧，我拿吃的去，你醒醒神儿。”
　　“老公，别急，还不饿，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走进了一个大宅院，看到两个姐姐，被捆绑于院中的一座塔里，很奇怪无论我怎么用力都解不开她们手中的绳索，很邪门，她们似乎都认识我，见到我时，惊诧后露出笑容，她们说院中有口千年泉眼，喝了泉水就能治愈我的咳嗽了。我找到泉眼，泉眼深不可测，泉井中央直顺一根黑色的铁链，我摇不动，很沉很重的样子，焦急中，不知不觉醒了，我便见到你的脸，看到你紧张的面孔，靠依在你的怀里。”
　　“喔，我知道了，先吃东西吧，青儿。。”石头已经知道青儿随时可能窒息过去，是两狐女姐姐给了治愈青儿咳嗽的方法，这份恩德无论如何，也得报答人家，先不说之前的承诺，石头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羞愧，一定得把两个姐姐搭救出来。
　　石头拿出临行前准备的给养，干粮，石头一口一口喂着青儿，青儿太虚弱了，吃过东西后，青儿的气色好了许多，脸颊又恢复了往日的红晕和白皙，青儿真是美人儿坯子，石头不敢想象如果青儿不在了，他怎能独活下去。他想起和青儿谈恋爱的日子，青儿是村里很多青年人追慕的对象，每当她在村外的草甸子牧羊时，好多青年给她送好吃的，哈着她，但青儿还是把心交给了石头，石头一直觉着，青儿不是凡间的，她应该是天上来的。只有天人才会如此花香弥漫，蝴蝶萦绕。青儿是那么的美，石头画得好多的画里都是围绕青儿画的～彩霞满天时的牧羊女，阳光逡巡中蝴蝶翩蹁，歌声天籁，牧笛悠扬，那是多么唯美的画卷，他不敢想，如果有那么一天，青儿不再了，他怎么活。
　　
　　二、挖墓
　　夕阳一点一点躲进西山，黄昏走后，傍晚便会到来。月亮即将出来，两狐女命悬一线，这是最后的夜晚了。石头和青儿赶到月光出来前进入古墓，方能打开玄棺揭去僧人的符咒，不然，两姐姐会化成水，青儿也会在雨季肆虐的六月离我而去，石头不敢想下去。
　　石头牵着青儿的手，急步赶向林中的古墓。
　　石头携着青儿一路泥泞奔走终于来到古墓前，古墓位于林子中央一棵参天老槐树的下面，这样的位置绝对是风水佳位，虽然伽耶村的很多古穴，许许多多未曾探秘的遗迹，古老文明遭到人为的破坏，但象此墓不经盗墓贼过手的还尚属罕见。难怪伽耶智者说，这姐俩的墓穴十分蹊跷。石头知道姐俩为何囹圄囚禁于玄棺内。小墓贼是动不了此墓的。准备挖墓前，石头燃香祭见两狐女姐，香火是一种信号，就如手机联系一样，狐女一定会收到石头要进墓穴的信息。就如访客时，先按人家的门铃……
　　古墓的四周，是十多个脸和身体四肢残缺不堪的护墓石神兽，使墓地看上去苍凉诡秘，还有一块半截的墓碑，碑文是北魏时期的字体，基本模糊不清，记录着此墓的来龙去脉，石头提着灯仔仔细细辨认和解读，此墓的的确确是两狐女的墓冢，碑文的大意是这样的～两狐女偷了白马寺作古方丈的舍利子惹怒了一个叫圆音的禅僧，僧人和狐女一番打斗，因僧人的法力无边，两狐女斗之不过，将二女收禁于上古玄棺内，让其自生自灭，此墓由白马禅寺僧侣守护，擅自闯入墓穴者，将与白马寺为敌。
　　可是，几百年过去了，加之历史和政府的各种变迁和变革，曾经守护墓穴的僧人，已经凋敝，鲜有人影。
　　夫妻二人挖墓并没有遭遇什么曲折，青儿撑着油灯，石头挥舞着洛阳铲，工兵铲开始掘土，墓土飞扬，石头本来就颇有力气，加之心里挂着两狐女的安危，手上工兵铲掘土的频率转换快捷，挖掘两时许，洞穴见方，深约三米，渐渐露出汉白玉墓门，石头的脸上不自然露出笑容。
　　“老公，累了吧，来我给你擦擦汗。”
　　青儿心疼石头，她知道石头为何卖力。
　　“没事，墓门四周我在扩充一下，咱这就进墓。”
　　“可是，可是，墓门看上去有半米厚度，我俩根本推开不得，难道用炸药炸开吗，又到哪里找炸药去呢？”青儿有些担心急切。
　　石头安慰道:“万万炸不得，那样会惊扰了姐姐，和白马寺的僧侣，别急，我先把墓门周边的土清净了再说。”
　　经过石头一番清理，墓门前豁然开朗，整个墓门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地展现眼前。石头和青儿四处寻找着打开墓穴的机关，找了三刻钟的时间，青儿终于在汉白玉的浮雕上一个神兽龙眼处发现机关，青儿没有旋动，石头过来两人齐力，只见石门嘎吱嘎吱应声缓缓打开。
　　石头和青儿站在墓门口处，等了一会，油灯由强变弱，由弱又变强二人方踏进墓室。
　　
　　三、墓室洞天
　　二人小心翼翼进入墓室，油灯勉强亮着，忽闪忽闪的，火光微弱，墓室里很凉，偶尔有微弱的阴风拂过脸庞，青儿的嘴唇不住的哆嗦，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吓的，还是石室的阴冷弄的。
　　石头点亮石壁上的油灯，墓室霍然通亮起来，这时才看到墓室的构成和原貌，他俩目前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墓室的回廊。往墓室深处探望，深不可测，回廊里的物品，一一可见，有几堆骸骨，骸骨的手臂上有佛珠，面前有木鱼，香炉之类的东西，还有竹木经书，骸骨的身份不难看出是个僧人。但是僧人为什么死在墓室里那？难道他就是圆音吗？为了寻找答案，石头来到墓室的石壁前察看详情？
　　石壁上都是浮雕石刻，有绝世罕见的飞天壁画，活灵神现，还有千手观音图，有佛舍利丢失的过程，僧人渎职后忏悔的心路，最后是墓室的构造图，是个八卦图，设计者真是独具匠心，巧夺天工，石头无法确定墓室里死的僧人便是圆音？他的法力那么弘大，怎么会死？难道他死的只是肉身？看到此处，油灯忽然自亮了起来，石室深处传来僧人诵经苍凉浑厚古老的声音，大悲咒经文不断从墓室深处传来，由远及近，使墓室多了几分诡密和惊悚。
　　石头看着油灯的亮度，真是匪夷所思，难道僧人在警告我们不得再进入墓室？可是，如果离去，狐女姐姐怎么办？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月光乍现，狐女会化成水，青儿也会死掉。石头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地往墓洞深处走去。
　　石头带着青儿一步一步走入墓室深处，不知何时，洞里传来一阵异响，忽然窜出一只大鼠，向他们猛扑过来，它的眼睛火红火红的，身体硕大，皮毛油亮，如家猫一般大小，牙齿锋利尖长，青儿看到怪鼠惊叫一声晕倒过去，青儿平时就怕毛绒绒的小土鼠。石头还好，比较冷静，迅速从背囊里拿出工兵铲，和怪鼠游斗起来，怪鼠攻守凌厉，石头的手臂上被鼠齿咬伤好几处，他也将怪鼠打伤，怪鼠一看石头，火冒的眼睛，拼命的架势，便逃到黑暗中的洞穴。
　　石头唯恐怪鼠再出来偷袭，他守在洞口等候了一会，听不见怪鼠出来的动静，唤醒惊吓过度的青儿，继续赶路，往主墓室深处前行，不能再耽搁了，狐女姐妹的时间不多矣。
　　走了大概几十米，洞穴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颤动，身后突然传来哄哄隆隆的声音，又窜出三只大鼠，挡住夫妻二人的去路，原来刚才那个去搬救兵去了，有点草原狼的战法，石头心底一沉，一只怪鼠还能勉强对付，现在突兀出来三只，他觉得此战绝无胜算，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过三个大鼠的，他索性眼睛一闭，任由他们饕餮餐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