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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作品名称:一声枪响      作者:蔡进步      发布时间:2015-04-17 15:14:02      字数:4441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言,善念和恶念生于一瞬。老头泉山村的毛蛋为了追到喜欢的女孩花瓶,竟然产生了害人之心,打算把情敌扁担除掉,即便除不掉,也得让扁担残废。
  而扁担,居然蒙在鼓里,还把毛蛋当成好人。扁担为防止算盘暗中报复毛蛋,骑着自行车带着毛蛋,一直把美芝、花瓶护送到老头泉山村。
  见花瓶跟扁担难舍难离,毛蛋恶念顿生。花瓶和美芝各自回家,毛蛋站在那儿没动,假惺惺地跟扁担套近乎,叮嘱扁担路上小心点。
  扁担很感激毛蛋,正要骑车回去,肚子突然疼痛不已,估计是中午时分在倒流河大闸下救人时受了凉。
  看到路边有一个厕所,扁担把自行车一扎,捂着肚子奔进厕所。
  毛蛋心中窃喜:“天助我也,正想睡觉就来了个枕头!”他快步走到扁担的自行车旁,三下五除二,就把扁担自行车的前后闸弄失灵了。
  毛蛋知道,在老头泉山村和倒流河村交界的三叉路这边三百米处,有一处陡坡,坡度将近三十度。毛蛋回去时,正好是下坡路,这段下坡路约有二百米,两侧是深沟。倒流河镇为了灌溉方便,两年前特意开凿了约一千米的深沟,别的地方只有三四米深,而且沟坡沟底全部是土,唯独那二百米路段两边,最浅的地方也得有五米,最深处超过十米,沟底全部是石头。当初开凿那段深沟时,镇里使用了炸药,还伤过几个人。
  毛蛋把扁担的自行车前后闸都弄失灵了,只要扁担在那段二百米的路段骑着自行车,十有八九得窜进路边深沟,一旦进了深沟,不死也得重伤。这就是毛蛋的毒计,可扁担一点都不知道。
  扁担从厕所里出来时,一身的轻松,一脸的惬意。
  毛蛋假惺惺地问:“感觉咋样?要不要到村卫生所拿点药?”
  扁担一笑:“没事了,受凉了,这一上厕所,好多了,等我回到家,到我们村卫生所拿药就行了!”
  扁担说完,骑上自行车,走了。
  毛蛋大声说:“扁担,天快黑了,你骑快点,小心算盘那个孬熊路上打你黑枪!”
  扁担笑着说:“没事,我骑得不会慢,一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扁担修这么多年的自行车,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自行车被毛蛋动了手脚,他打算好了,路上没有人,正好可以加速,两脚一使劲,十分钟差不多就能到家。

  扁担刚走,毛蛋一转身进了左边沟里,他思忖:如果扁担在那段深沟路段掉不到沟里,他就用石头一阵乱砸,就算砸不到扁担,扁担一慌张,肯定得掉进深沟,这事找谁去?
  其实,扁担再怎么加速,也骑不快,路上凸露的小石头直撞自行车轮子,扁担爱惜自行车,他骑车的速度跟沟里毛蛋奔跑的速度差不多。
  离深沟还有百十米时,毛蛋上了沟。他担心扁担到那段路时下车,如果这样,毛蛋的毒计将会落空。
  等毛蛋爬上沟边的地头时,一扭头,看见往南屏山村去的路上有两个人。仔细一看,咦,那不是算盘和伊珊吗?这俩人咋弄一块了?
  看见算盘和伊珊时,毛蛋的距离离他们不到一百米。
  这时,一条更歹毒的计策跳出毛蛋的脑海,他不顾扁担,斜刺里奔着算盘和伊珊跑了过去。
  毛蛋心说:这个算盘看样子是喜欢上了伊珊,我这就过去,就说扁担刚才亲口告诉我,他把伊珊搞怀孕了,而后一脚蹬开,相信算盘听到这话,非找扁担理论不可,弄不好,兴许就能给扁担一猎枪!即便这一枪打不中扁担,扁担一着急,非掉沟里不可,这比自己暗中用石头砸扁担保险。毕竟人命关天,万一公安调查此事,这得摊死罪呀,轻了也得判死缓或者无期徒刑。
  如果能让算盘出手,算盘和扁担都没有好结果,可谓一举两得。毛蛋为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心花怒放。

  伊珊离开三叉路口后,刚骑不远,发现自行车前胎没气了,她扭头看了看另一条路上的扁担几个人,见他们已经骑出了老远,再喊他们也听不见。
  伊珊掉头往回走,她想好了,等会扁担送毛蛋几个人回来时,她跟扁担换自行车骑。自己一个女孩子,离家还有三四里路,天快黑了,路上万一遇到坏人,咋办?虽说自己和扁担分手了,可爱情不在友情在,扁担不会不跟她换自行车。他一个男孩子,推着自行车走夜路无所谓。他会修车,等哪天抽空,再去把自行车换回来。
  正往前走着,没想到算盘突然拎着猎枪从路边沟里爬了上来。
  伊珊知道算盘是他表哥,所以她并不害怕。
  算盘说:“伊珊表妹,刚才我正要用枪打毛蛋,没想到来了一辆警车,不然,毛蛋不死也得残废!”
  伊珊冷冷地说:“你咋那么怕警车,难道你犯啥法了?”
  算盘一惊,旋即一笑:“我能犯啥法,我不是举着猎枪要打毛蛋吗,所以看见警车就躲进了树林。珊妹,哥我咋听你说跟扁担分手了,是真的吗?”
  伊珊说:“那还有假?”
  “珊妹,不瞒你说,你哥我早就在心里喜欢你了,扁担不是盖了三间大瓦屋吗?你要是嫁给我,我马上回去盖六间大瓦屋,还得盖配房外加拉上院墙。”算盘激动地说。
  伊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表哥能说出这样的话。
  两个人正在聊着,毛蛋出现了。
  毛蛋把算盘拉到一边,神秘地告诉算盘:扁担把伊珊搞怀孕了,这话虽然声音不高,却像在算盘耳边响了一个炸雷。
  算盘走过去一问伊珊,没想到伊珊说这是真的。算盘气得暴跳如雷,在原地转了三圈。
  毛蛋向另一条公路一指:“算盘老弟,你看,那不是扁担吗?”
  算盘扛着猎枪,疯了一般奔向扁担。
  此时,扁担也看见了伊珊、算盘和毛蛋,不禁惊讶万分。他不知道伊珊这么长时间咋还没回去,他不知道算盘咋跟伊珊在一起,他更惊奇毛蛋咋也在这儿?难道毛蛋会分身,刚才他还在老头泉山村,咋转眼间能出现在这儿,真是活见鬼了?
  扁担百思不得其解,他扎好自行车,翻过深沟,向这条路走来,却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扁担,我日你八辈!你咋把我表妹搞怀孕后不要她了?”算盘扛着猎枪冲向扁担。
  一场血案即将发生!伊珊听得清清楚楚,她又气又怕。气的是毛蛋里捣外戳,这种混账话肯定是毛蛋说给算盘的。怕的是算盘真向扁担开枪,自己跟扁担真没啥事,坏孩子毛蛋到底为啥栽赃扁担?
  扁担听了算盘的话,愣了,这话从何说起?见算盘扛着猎枪冲了过来,扁担没跑,反而迎了上来。
  一阵风吹过算盘的脸,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不对,扁担要真跑了,我表妹怀孕的事肯定是真地。可扁担听到这话,不但没跑,还有点惊讶,这是咋回事?
  算盘回头看了看毛蛋,毛蛋的脸色极不自然,皮笑肉不笑。
  “扁担,刚才毛蛋说你亲口告诉他你把我表妹搞怀孕了,又不想要她了,可有这回事?”算盘气势汹汹地问。
  “算盘哥,既然我跟伊珊有过一段交往,她喊你哥,我也得喊你一声哥。你不知道,在三叉路口时,花瓶劝伊珊不要跟我分手,可伊珊非要分手不可,还说花瓶抢她的简意,所以两个人打了起来。我和美芝拉架,伊珊就骂我们,知道她以前得过精神病,怕她旧病复发,我和美芝只好站在旁边,谁知毛蛋突然出现,一拳把伊珊打倒。不信你问问伊珊可是这么回事?”扁担说得很轻松,一点都不像撒谎。
  算盘愣了一下:“那你咋告诉毛蛋把伊珊搞怀孕了?”
  扁担哭笑不得:“算盘哥,我啥时候说的这话,即便这事是真的,我再憨也不能到处乱说,你把毛蛋叫过来,我当面问问他!”
  算盘这才知道毛蛋从中捣鬼,他气得大喊:“毛蛋,你过来!”
  算盘一回头,见毛蛋正往路边地里跑,算盘全明白了。他举起猎枪,大吼着:“毛蛋,你觉得你有野兔子跑得快吗?实话告诉你,这两年死在我枪下的野兔子多了,野兔子都跑不过我的枪,难道你是野兔子的爹,老跑手。你跑吧,我喊到三,你要是不站住,我就把你当野兔子打了!”
  毛蛋一听,吓得立马停住了,连声喊:“别打,别打,我不跑了!”
  算盘冲了过去,扔下猎枪,一拳把毛蛋打倒在地。随后朝着毛蛋的屁股狠狠地踢了起来,踢得毛蛋嗷嗷叫。
  算盘踢了一会,双脚跳起,朝毛蛋身上跺,一会跺头,一会跺身子,一会跺两腿。每当算盘的双脚落下,毛蛋便哀嚎一声。
  跺了一会,算盘骑在毛蛋身上,抡拳就打,打得毛蛋鼻子直窜血,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扁担跑了过来,赶紧拉算盘,算盘不听,还打,直打得毛蛋哼哼唧唧,最后不动了。
  “算盘哥,别打了,毛蛋不动了!”扁担失声喊道。
  “这种坏孩子该死,打死我偿命!”算盘仍不解气,还要打,被扁担拦住。
  “毛蛋,毛蛋......”喊了半天,毛蛋终于明白过来。
  “哎哟哎哟,打死我了!”毛蛋有气无力地说。
  “毛蛋,我问你,你刚才不是回家了吗?咋又到这来了?”扁担问。
  毛蛋不理扁担,只顾哎哟。
  “不说是不?不说我还揍你!”算盘说完,抬脚就踢,抡拳又打。
  “别打了,我说,我说!”毛蛋痛哭流涕,边哭边把自己弄毁扁担的自行车闸,想让扁担连人带车窜进深沟;后来看见伊珊和算盘,又想“借刀杀人”。
  听了毛蛋的讲述,算盘气得咬牙切齿,扁担也气坏了:“乖乖,这个毛蛋心真歹毒,为了一个花瓶,就想置我于死地,该揍!”
  算盘抡拳又想打,扁担赶紧拦住:“算盘哥,别打了,再打毛蛋非出事不可!”
  一个要打,一个不让打。两个人正在争持时,从南屏山村方向的路上来了一辆自行车,近了才看清是伊珊的爷爷奶奶。伊珊下午从家里走后,一直没回来,爷爷担心,向邻居借了自行车想去找伊珊,伊珊的奶奶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去。
  两位老人骑着自行车正往前行,猛然听见一阵阵惨叫声,像杀猪一般,让人听了瘆得慌。当他们走近了,才看见是孙女伊珊,还有扁担和算盘,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一问,才知道是咋回事。两位老人唏嘘不已。
  扁担对伊珊的爷爷说:“爷爷,您赶紧和伊珊一起回去吧,天都黑了,再晚就看不见路了!”
  扁担又对算盘说:“算盘哥,你也回去吧,我得把毛蛋送回老头泉山村,你把他打成这样,如果不把他送回家,他非死在这儿不可,光淌血就淌死了!”
  “死了倒霉,像这种货活着还不如死了,净想害人。他想害你,你咋还送他!”算盘愤愤不已。
  “他只是想害我,计划不是没成吗?”扁担笑了笑。
  伊珊的爷爷一听扁担说的话,心里很佩服扁担:“这孩子心量太大了,好人哪!小珊找这样的男孩子没错!”伊珊的爷爷奶奶还不知道伊珊已跟扁担分手了。
  等伊珊的爷爷奶奶和伊珊一走。扁担蹲了下来,他让算盘帮忙把毛蛋扶到他身上,这才慢慢站起,两手拢住毛蛋的双腿,扭头对算盘说:“算盘哥,我先走了,我用自行车把毛蛋送回去,你也走吧!”
  算盘沉思了片刻:“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扁担说:“那哪行,这人是你打的,到了老头泉山村,毛蛋的家人能愿意吗?”
  “我一定得去,我担心毛蛋这个坏孩子半路上再对你下毒手!我扛着枪看着他,他要是有半点坏心眼,我就一枪把他撂倒在路上了!”算盘坚定地说。
  扁担沉吟片刻:“那行,不过到村口时你就得回去,免得被村里人发现后不让你走!”

  天彻底黑了下来,夜幕下,扁担背着毛蛋,一步步向自己的自行车走去。算盘端着猎枪,两眼瞪着弯腰前行的扁担和扁担身上昏昏欲睡的毛蛋,他心里一阵翻腾:“扁担这种人在农村太少见了,如果农村都是扁担这样的人,还有啥恩怨情仇。如果农村都是毛蛋这样的人,可叫人咋活啊?”
  十多分钟后,扁担和算盘一起把毛蛋放到自行车后座上,扁担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扶着毛蛋,向老头泉山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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