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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瓣丁香花(三十九)

作品名称:五瓣丁香花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09-23 08:53:06      字数:6203

因为吴远的特殊身份,康泰公司上下员工无不对其恭敬有加。一向中规中矩的副总,似乎也变得颇识时务,丝毫不敢冒犯,私下以兄弟相称。吴远自鸣得意,虚荣心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本想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回头收拾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可笑奴才就是奴才,没等挨板子,就懂得开始摇尾乞怜了。
然而,唯独吊儿郎当的小彪,却如不散的阴魂,令吴远头疼不已,接二连三地做恶梦。吴远一直不敢见小彪,独自走在走廊里,他也会心惊肉跳,生怕小彪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肆无忌惮地恐吓与敲诈。
这种恐惧感一直笼罩在吴远心头,他真恨不得想电视剧演的那样,雇凶杀人灭口,干脆了当,不留遗患。可是,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一旦被警察抓了,肯定挨枪子。吴远是有恶心却无恶胆,凭空妄想一番,像阿Q一样用精神胜利法,狠狠地吐了一口恶气。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小彪只图小恩小惠,即使有意张扬,但一个劣迹斑斑的人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整整一个上午,吴远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填写表格。直到午后,腹中有些饥饿,他才停下笔,来到楼上的餐厅。此时,员工们早已用完餐,食堂里空空荡荡。吴远打了一份饭,坐到靠窗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不大工夫,小彪手摇车钥匙,吹着口哨,晃晃当当走了进来。他也打了一份饭,坐到了吴远的身边。
“这一天,没闲的时候,送完一趟货,又是一趟货,连饭都吃不到正点上。”小彪发起牢骚。
吴远懒得搭理他,却又不能置之不理,便说:“现在是年底了,公司所有的人都在忙。我这不也是?才写完一大摞子报表,刚过来吃口饭。”
小彪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含糊地说:“那不一样,你是动笔杆子的,前途无量;我是卖力气的,没啥出息。以后,还要靠你多照顾照顾。”
吴远用筷子把饭菜搅合一起,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彪神秘地说:“那天,医院门口,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是谁呀?”
“噢。”吴远早料想小彪会提起这档子事,“她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妹,从外县来市里的医院看病。”
“拉倒吧,蒙谁呀?”小彪嬉皮笑脸地说,“外县的表妹能那么时髦?说实话,她是不是你马子?一瞅那模样,长得就够骚的。”
吴远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别瞎白呼了。你这不是埋汰人吗?她真是我表妹。”
“好了,我不白呼了。其实,我见过那女的,她是不是叫‘杨华’?”
吴远心里一惊,小彪怎么会知道她?
“以前,那娘们做过我们老大的马子,让我们老大玩得乱七八糟的。我还差点上了她呢。他MA的,那天喝多了,家伙式不好使。那娘们老浪了,有点B钱不知道咋得瑟好了。”
吴远一阵恶心,险些把咽下的饭菜都吐出来。万万没有想到,杨华淫荡到如此地步。
“你认错人了吧?”吴远声音有些发颤。
“我这眼睛看别的不准,就看两样东西最准。一是看钱,二是看人。告诉你,跟那娘们在一起混,要小心点,说不定那天你就中彩了。那娘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老大把她踹了,她还黏糊了好长时间。玩女人,不能玩这种口香糖,粘上就不好甩。”
吴远坚决地说:“你肯定认错人了。我表妹第一次来市里,她可能跟你说的人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一个人。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跟你急了。”
小彪一咧嘴,皮笑肉不笑,“我胆小,你别吓唬我!这事要是传到我大舅和韩雪姐的耳朵里,你就是有一千张嘴巴,也说不清楚。”
吴远陡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放心,这事我不说,谁知道啊?你是我哥们,平时挺讲究的,对我够意思,我能毁你吗?你以后可是我大舅的接班人。听哥们一句劝,别弄大肆了,玩玩就收手吧。”
吴远说:“我是清白的。你别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咱俩现在也算是亲戚了,你要是玩我,你也没啥好处。”
“鸡粪味咋还出来了呢?”小彪斜眼盯着吴远,似笑非笑地说,“我的话都是好话。有事没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是我姐夫,姐夫照顾小舅子,那是天经地义。小舅子替姐夫保守秘密,那也是理所当然。你说是不是?”
吴远不想再说什么,推开餐盘,起身要走。
小彪说:“咋还不到月底呢?今天晚上有人找我打麻将,我也没货了。姐夫,要不你再借我俩子?”
吴远掏出二百块钱,扔在桌上,“以后别耍钱了,干点正经事。”
望着吴远离去的身影,小彪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就你他MA的干正经事?”

刘强从父亲那里得知,赵春雨失去母亲之后,又辞掉了工作,生活上无依无靠,很是让人揪心。便就有心与她倾心而谈,化解她的忧郁,鼓舞她的信心。无奈年底工作繁忙,社长又来北方分社检查工作,以致看望赵春雨的事,一拖再拖,渐而淡忘。直到全年工作计划完成,社长返回南方,刘强才得以喘息,他猛然想起,应该到赵春雨家走了一趟了。
刘强很清楚,春雨妹妹是个很要强的人。如果以施舍者的姿态,去同情她、可怜她,给予物质上的帮助,那她肯定是不会接受的。刘强更清楚,此时的她更需要精神上的慰藉。所以刘强只买了几样水果,路上,他的脑子还在想着见面之后,该说些什么。
来到赵春雨家,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来,强子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虎子。他也是张磊的好朋友。”赵春雨说。
刘强一听,心里就感觉很别扭。虎子?王梅的男朋友不是也叫虎子吗?莫非是同一个人?这家伙无处不在,穿梭于两个女人之间,到底搞什么鬼?刘强一下打断胡乱的思路,暗笑自己的思维太敏捷了,天下重名的人很多,哪会这么巧。
再看眼前这个男人,一脸憨相,甚至有些木讷,怎么都不像是花花公子,王梅绝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刘强笑着与虎子握了握手。
“春雨,我听爸爸说,你把工作辞了,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刘强问。
赵春雨说:“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虎子接过话茬说:“刚才我们也在聊这个话题。我是经营电脑生意的,目前正缺一个好帮手。我跟春雨说,如果她不嫌弃,就来帮帮我。有时候忙起来,我一个人真是力不从心。”
刘强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便说:“现在大环境都不好。年底了,用人单位不多,你要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那是很困难的。既然都是朋友,你可以考虑一下。”
赵春雨说:“我对电脑几乎是一窍不通,什么型号啊,配置啊,完全不懂。只怕忙帮不上,却越帮越忙了。”
虎子说:“这不是问题。可以边干边学,很简单,我教你。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全明白了。”
刘强鼓励说:“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也有点发蒙。后来就是边干边学,现在不敢说得心应手,也算得上游刃有余。事实上,很多困难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等过了年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歇一段时间。”赵春雨没有表态。
虎子问刘强:“你是做哪一行的?”
“是在杂志社工作。”
“噢。是做文字工作的。我有一个朋友在市里的报社做编辑,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那太好了。”
刘强和虎子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是投机。竟然把赵春雨晾在一旁,赵春雨见没有插话的余地,便到厨房去做饭。
吃完饭之后,刘强来到单位,打理完零星的琐事,便一直枯坐到傍晚。他翻看杂志,无意间看到一篇有关爱情的短小说,情节颇似他与王梅之间发生的故事。掩卷沉思,往昔的种种情景浮现眼前,刘强心潮起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王梅。
刘强开着老爷车,一溜烟来到王梅家。走进王梅家,竟然再次撞见虎子。
“强子。”虎子兴奋地打招呼。在赵春雨家,两人聊得意犹未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刘强愣住了。难道这个虎子,真是王梅的男朋友?
虎子问:“你认识梅子?”
“是啊。她是我的老同学。”刘强看了站在一旁的王梅,只见她表情复杂,显得局促不安。
“这么巧啊。我跟梅子是……”
“是恋人关系。”没等虎子说完话,王梅连忙说,“虎子哥是我的男朋友。”说着,她把虎子往门外推,一边推,一边说,“虎子哥,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去吧!”
“我没啥事。”
“有事就是有事。你快走吧。”王梅拼命把虎子推出门外。
虎子站在门口,很不情愿地说:“好吧,那我先走了。强子,回头咱们再聊。”
“咣当”一声,王梅把房门关上了。
刘强不解地说:“这是咋回事?你这么做,也太没有礼貌了。哪能这么生硬就把人撵出去?”
“跟他还用礼貌吗?反正也不是外人。”
刘强试探地问:“这个虎子真是你男朋友?”
王梅一副骄傲的姿态,“那当然了。人家可是电脑公司的大老板,年轻有为,是不是比你强,你自卑了?”
刘强笑着说:“我也是上午刚认识他的。他好像不是电脑公司的大老板,而是在电脑城卖品牌机的。话又说回来,他是比我强,但我也没必要自卑啊。”
“你们认识了?”王梅大感意外,“在哪儿认识的?”
“在春雨妹妹家。我们还一起吃了饭。”
“春雨妹妹是谁?”王梅慌忙地问。
刘强说:“赵春雨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给你听。我觉得虎子这人不错,有上进心,有经营头脑。如果他真是你的男朋友,那我就放心了。”
王梅本想让刘强有紧迫感,却不料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假戏真唱,弄巧成拙,该怎么收场啊?
“放心,放心,你就知道放心。别人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放心行吗?别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你比谁都笨。”王梅一气之下,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强嘴上说放心,心里却异常难过。在没有见到虎子之前,他寄希望于虎子是个混蛋,败家子,纨绔子弟。用不了多久,王梅就会弃他而去。那样的话,自己或许还有机会。可是见到虎子,从言谈举止,可见其稳重机智,从愿意帮助赵春雨的角度,可见其善良的一面。这么优秀的男人,王梅又有什么理由会离开他呢?
看来自己是彻底没戏了。刘强无可奈何,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身边爱过的两个女人,一个接一个走开。韩雪嫁人了,王梅也将会成为别人的新娘。爱情对于别人来说是甜蜜的,而对于自己,却是不敢企及的奢望。

自从赵一红去世之后,刘大鹏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下乡时的劳作情景,赵一红和其他知青的身影,频频出现在梦中。经常是睡到夜里醒来,便再无睡意,辗转难眠。刘艳以为父亲生病了,便催着他去体检。刘大鹏知道,药物对于自己是没有效果的,那个压抑心头的情结不打开,就永远不会健康起来。一红猝然离世,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女儿。
刘大鹏曾主动提出,要给赵春雨一笔存款,可是这个孩子太要强了,就是不肯接受。刘大鹏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一红这辈子不容易,受尽了苦难,如今撇下一个女儿没人管。自己若在有生之年,不给春雨创造好的生活条件,那么百年之后,怎么去见一红?一红在九泉之下,又怎么会安心呢?
怎么帮助赵春雨,成了刘大鹏最大的心病。另外,准女婿张磊目前还没有工作,虽然很有才华,却没有施展的机会。想起这些,刘大鹏不能不忧心如焚。
一天,他边喝茶,边思考。想起几个文化口的老朋友,都是德高望重,路子很广的人。不妨开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交给张磊和赵春雨去经营管理,请老朋友帮忙联系一些业务。这样既可以给孩子们充分展示才华的舞台,又可以达到间接帮助他们的目的。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想妥之后,刘大鹏分别给老朋友打电话,大家都表示愿意倾力相助。晚上,张磊和刘艳回到家,刘大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因为女儿在场,他并没有提到赵春雨,只说让张磊来管理公司。刘艳一听,高兴地搂着父亲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张磊却颇有顾虑,“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怕做不好。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你傻啊?”刘艳用胳膊肘捅了张磊一下,小声地说,“这么好的事,有啥好考虑的。没经验可以学嘛。谁也不是天生就能当老板的。”
刘大鹏看了看手表,说:“我还有一个应酬。你们在家慢慢商量,如果决定要办这个公司,我们明天又去申请营业执照。”
刘大鹏刚走,刘强就走进家门。他见姐姐和张磊嘀嘀咕咕,便问:“唠啥呢?这么热乎,不能让我听听啊?”
刘艳便把父亲要办公司的事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啊,姐夫。”刘强笑着说,“以后你可就是大老板了。兴许以后咱俩还有业务往来呢。还要靠姐夫……不对,是张总,您多多照顾啊!”
“别开玩笑了。”张磊说,“毕竟办公司经济效益是第一位的,我怕自己没经验,没能力把公司办好,辜负了大家的希望。况且办公司要花很多钱……”
“姐夫,你考虑的太多了。花钱就花呗,反正是咱爸掏钱,你说是不,姐。我觉得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们要有信心。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行了,行了。你这一套一套的,全是假、大、空。你就不能说点实际的。”刘艳不耐烦地说。
“想听实际的?”刘强笑嘻嘻地说,“没有,我又没办过公司,哪有经验之谈。我说这些话就是为了鼓励你们。”
刘艳心里窝火,父亲有心开公司,明摆着就是照顾张磊,给他一个事业上的高起点,可他却像提不起来的阿斗,前怕狼后怕虎,真让人受不了。
“那你到底咋想的?”刘艳催问。
这时,张磊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赵春雨打来的。辞职以后,赵春雨对报纸上的招聘广告一直很留心,当她看到一家公司的招聘广告后,觉得张磊很合适。出于帮助朋友的心情,她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了。
刘艳冷冷地看着张磊接完电话,她问:“谁打来的?”
“一个同事。”
“你都没工作了,哪来的同事?”
“以前的同事。”
“男的?还是女的?”刘艳的口气,咄咄逼人。
刘强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像审犯人似的。男的,女的,能咋的?谁没几个朋友?”
“跟你没关系,我问他呢,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张磊坦白地说:“是女的。是赵春雨打来的,她告诉我,有一个公司招聘……”
未等张磊说完,刘艳摆了摆手,“别解释了,我一猜就是她。我明白了,你不想自己办公司,就是心里还想着她,还想跟她做同事?你知不知道,爸爸为啥要办这个公司?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当然明白叔叔的良苦用心。”张磊说,“不过,你误会赵春雨了,她也是一片好心。”
“我误会她?她还一片好心?我看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刘艳只图心里痛快,不假思索地说。
刘强忍不住火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咋了。”
“姐,我告诉你,不许你这么埋汰赵春雨,你知道赵春雨是谁吗?”
张磊连忙阻止说:“强子,别说……”
“不行,今天我必须说。反正一红阿姨已经去世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我就替咱爸把话都挑明了。”刘强把赵春雨的身世说明,将赵一红如何在下乡时遭人侮辱,父亲如何忍辱负重与她结婚,又如何分离,后来两人重逢,父亲又是怎样不遗余力帮助那对可怜的母女,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刘艳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梦也不会想到,父亲曾与别的女人,还有这样的一番经历。为了一个爱的诺言,为了守护一个曾经受伤的心灵不再受伤,为了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再次得到父爱,父亲竟然付出了那么多。
“艳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吧。其实,春雨是个好女孩。她把刘叔叔当做自己的父亲,把我跟强子都当做自己的亲哥哥。我和她之间是很清白的。她现在有对象,你也认识,就是虎子。”
“虎子?虎子不是跟梅子处对象吗?还是我们给介绍的呢。”刘艳困惑不解。
张磊说:“虎子家和王梅家是通家之谊,几辈的老街坊了。俩人是要好的干兄妹。上次我们给王梅介绍对象,王梅知道是虎子,就让他假装同意,两人合演一出戏,就是为了给某个人看的。”
张磊和刘艳的目光一齐投向刘强。刘强恍然大悟,心里暗笑:原来这丫头片子,又把我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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