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43《武林一派》
　　江湖上的事，永远都像风一样，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很快传遍江湖。
　　杨寒雪阴沉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数十个下人的脸，他即开心又愤怒道：“他已经中了我的毒，变成了一个瞎子。这世上，除了我有解药，在无人能救得了他。所以，我要等着，等着他主动地回来，主动地来找我，哈哈哈哈。”
　　只听得下面一人道：“大人，可那萧溟？”
　　杨寒雪很有把握道：“我现在担心的正是此人，他若当真愿意为张天默治疗，我还真没有把握能确定他一定治不好。所以，要快，快到在萧溟还没有愿意治疗张天默之前，将其斩草除根。”
　　那人疑惑道：“大人之意是对那萧溟，还是？”
　　杨寒雪怒道：“没用的东西，尽是废话。你杀了萧溟有用吗？他什么都没有，张天默有宝剑在身啊。”
　　那人道：“属下愚蠢，大人骂的是，骂的是。”
　　杨寒雪狠狠道：“趁现在杀了张天默，夺下冷血剑，取出藏宝图，我就是最有钱的人了。”杨寒雪双眼冒光一般，一股极度的兴奋目光，就像是两道黑夜里的阳光。
　　人的某些渴望往往都不止是那么的简单，而是很复杂的。纵使再珍贵的宝物，都抵不上金钱利益的诱惑。面对这种诱惑，人贪念的本性是在正常不过了。
　　这时，忽听这人急道：“对了，大人。据说这江湖上有了一门邪派，叫什么天合无双。而且，她们武艺高强，将很快形成一种武林势力。”
　　杨寒雪惊诧道：“哦？是吗？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有那么厉害吗？”
　　这人露初惶恐的表情道：“据说很厉害的，她们手下有近几百的人，而且那些人就像是死尸一样，死了有时还能复活，都怕死人了。”
　　杨寒雪道：“哦？越说越离谱了。照你这么说，这世上还出现了鬼怪了不成？”
　　这人忙到：“小的不敢，小的也只是听其传说，进一步的事实，小的还没有一点证据。”
　　杨寒雪道：“既然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胡言乱语，都下去吧。”
　　语声一落，数十个人整齐的退了下去。

　　时光流逝，犹如流水一般。转眼，已经入秋了。天地间零零散散的昏黄色的枯叶，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
　　张天默就像是恋上了侠义楼一样，他几乎每天都要去那里醉酒，有时一醉就是一天一宿。
　　秋婉玉与百里风已经无奈到了极点，他们很清楚，他的病再拖下去就怕是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了。
　　萧溟倒是每天乐得逍遥自在，一早就上山采集草药，直到中午才回来，他就像是个身居老林里的老神仙一样，没有一点烦恼，每天都是笑眯眯的捋着下巴上雪白雪白的胡须。
　　只是萧尘熙越来越感到沉重，她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她就要掉到一个无底洞里了。
　　侠义楼前总是热闹的，里面更是热闹。因为，侠义楼，是整个城县里最有名气最高档的酒楼。开始时，是张天默被人拒之门外，不让其进去吃酒。而如今，却成了小伙计们请他进去，他却迟迟不肯，偏要一个人坐在第一次来的时候的那个位置，酒楼的门旁边。只要他一出现，他的身边就摆满了酒坛子。
　　这天，张天默酒过三巡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店里的小伙计：“你们胡老板进来可好，怎么一直不见她来这里。”
　　那小伙计吞吞吐吐答话道：“胡姐她平日里忙得很哩，哪里顾得上来这里，她忙啊，忙的。”
　　张天默摇晃着点了点头，似是听明白了一样。他哪里看到了，墙角处，正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正用狠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小伙计见之，忙问好道：“胡姐，你来啦。”
　　那女人只一个凶煞的目光就封住了小伙计的口，张天默仍然举着酒壶向嘴里猛烈的灌着酒。
　　
　　44《阴柔献尽终有恨》
　　胡月影一步一步地走近张天默，终于还是在离他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她没有说话，有的只是一种眼神。那种眼神说不出是什么，因为它确实什么都不是，就像是很极端的两种状态。张天默只顾着喝酒，对于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又怎能注意得到呢。
　　胡月影看了一眼小伙计，那小伙计便退回了侠义楼中，可见胡月影平日里，也并不是个很善意的老板了。
　　胡月影看了张天默很久很久，直到黄昏，她还站在那里，几乎是没有动过。怎么可能？可是，她确实是没有动过。
　　直到傍晚，天地间仿佛就只有一个街头醉酒的人，另外一个，便就是一具木乃般的僵尸了。
　　天地间忽然多了一种凄凉，就连夕阳也变了颜色，仿佛成了一片黑白色。
　　这个时候，胡月影终于开口了：“多年未见，你终于出现了。”
　　张天默猛地一惊，却是满不在乎缓缓地回过头来，他一头蓬乱的长发，半遮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胡月影见他没有答话，便问道：“怎么？你失忆了吗？”
　　张天默这时方才醒悟，他忽然笑了起来。笑过后，答道：“失忆的人往往都是心瞎了，而眼睛瞎了的人，是不应该被算作失忆的。”
　　胡月影继而冷冷一笑道：“是吗？看来你的心没有瞎，也只是眼睛而已了。”
　　张天默苦笑了一下，举着酒壶喝起酒来，刚刚的一切就像只是他在自言自语，仿佛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存在过。
　　胡月影脸上已有些不愉快的神情，她问道：“难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忽视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吗？”
　　张天默道：“有吗？我怎么没有觉出。”
　　胡月影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忽视，而是根本当任何人不存在了，也包括此时的我。”
　　张天默干笑了几声：“我们连最起码的过路朋友都不是，又怎能谈到忽视呢。”
　　胡月影缓缓地别过目光，望向远方，一丝凄惨拂过双眼，她像是进入了某个让人心碎的回忆场面一样。只听得她语声含恨缓缓道：“一个孤儿，背负仇家的恩怨，直到她动了真心，可是......爱上的却是她的大仇人。可是，这个人可恶到竟然玩弄她于股掌之上，骗取了她的真心后，竟然还不放过她世上唯一最好的朋友，张天默......”
　　张天默忽然开打断她的话：“你说够了吗？听故事，我没有那个兴趣。”
　　胡月影厉声道：“听故事，你敢说这是故事......”
　　张天默沉思片刻道：“该说的在几年前我都已经说过了。杀了你父母，我一直都很愧疚与你。可是你的父母，作恶多端，我想你最清楚不过。林小风是你世上唯一最好的姐妹，也是我世上唯一真爱的女人。当初，我同意了你，那是情非得已。”
　　胡月影狠狠道：“情非得已？”
　　张天默道：“对于杀害你父母，害你成为孤儿，小小年纪背负一身仇恨。为此，我和小风都很内疚。小风知道你对我痴情如命，她为了让你快乐幸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要我娶你。我不同意，她甚至以命相逼。是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胡月影打断道：“我不稀罕，她以为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所以，你就同意她娶我，又在婚礼的时候玩个私奔的游戏？这就是我最好的姐妹愿意用性命换给我的所谓幸福？”
　　张天默道：“够了，杀害你父母，娶你弃你的人，决定带走林小风私奔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胡月影道：“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你还是这样维护她。张天默，你记住了，林小风，早已经不是我的知心姐妹了。好在她死了，否则，我也不会让她活着。至于你，张天默，你的心都让狗吃了，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侠义楼。
　　张天默沉默良久，拎起酒壶步伐蹒跚的向来时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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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肩负重任》
　　再回到怀乐谷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张天默没有进去，一个人背着剑抱着酒壶在外面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萧尘熙最先走了出来，见门口一个人，顿时惊吓到了。她扶起张天默进了自己房内，打好了水为他擦洗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有多少故事，但是，我能肯定，你伤得不轻。”
　　张天默没有说话，他有时候似乎很想看清萧尘熙的脸，可是，眼前的一切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萧尘熙见他一副狼狈，缓缓道：“你放心，今天，我就去求爹爹，让他为你疗伤，让你的眼睛快点好起来。”
　　张天默终于开口道：“为了那个交换的理由？”
　　萧尘熙怔怔道：“你......不是。是因为，我不想在看到你这副样子，受着身体上的折磨，每天一个人出去买醉。”
　　张天默忽然一笑道：“买醉，呵呵......你认为我是在买醉，认为我是因为我的眼睛，所以我醉。”
　　萧尘熙道：“难道不是吗？世上哪有一个人是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愿意天天醉酒的。除非，是个傻子。”
　　张天默沉默良久道：“你就能肯定，我的眼睛若是复原了，我就不会在醉了。”
　　萧尘熙本就很肯定没有谁会轻易的不为什么醉，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犹豫了。她忽然吞吐道：“那......你，你如果，你要是快乐的话，你还会这样子每天没命的喝酒？”
　　张天默冷笑道：“这么说你是认为我现在不快乐了，那么告诉你，我很快乐。”
　　萧尘熙愤愤道：“你这人，不但身体有病，心里也病得不轻。”

　　就听得门当啷一声被推开了，秋婉玉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嚷叫着：“张天默，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你。”
　　萧尘熙未语先羞，脸上一红忙道：“你别误会，是他一早一个人坐在门口，我见到，就让他进来歇歇脚。”
　　秋婉玉道：“你们，哼，张天默，你以为你们就要成了是吗？那还不快点，还等什么，正好也快点治好你的病。”
　　萧溟和百里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站到了门口，萧溟双眼从张天默身上转到萧尘熙身上道：“熙儿，你出来。”
　　张天默站起身，没有说话，走出了屋子，摸到了门口，坐下了。
　　百里风忙走到张天默身边，悄声道：“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很邪门的教派，武功也厉害得很，不知你听说了吗？”
　　张天默点点头。
　　百里风道：“看来，江湖上又要有一场动乱了。”
　　张天默开口道：“前辈，我，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
　　百里风眼神一凛道：“你果然聪明，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就好。现下，江湖上除了第一剑张天默，就是刀王柳寂了。你们应该担负起维护武林正义的责任啊。”
　　张天默道：“前辈，我与柳寂，是永远不可能联手的。”
　　百里风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现在，这一恶势不除，难免又是一场大乱。少林内部现在已经内乱，单凭咱们只言片语，武当也不会相信咱们，协助咱们的。所以，就只有你和柳寂联手，除去武林一大害。”
　　张天默勉强一笑道：“前辈，我退隐江湖多年，虽然现在似出非出，但毕竟，都是过去了。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江湖上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萧溟凝视着萧尘熙，认真地问道：“熙儿，实话告诉爹，你对他，是不是动了心了。”
　　萧尘熙羞涩道：“爹，没有，你想哪去了。”
　　萧溟道：“熙儿啊，自从你娘走后，就剩下咱们父子相依了，你的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
　　萧尘熙道：“爹，我，女儿就是看他挺可怜的嘛。”
　　萧溟眼中闪泪道：“熙儿，有了什么心事，告诉爹，这世上，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萧尘熙委屈道：“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女儿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