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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瓣丁香花(二十五)

作品名称:五瓣丁香花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09-16 08:27:02      字数:6250

张母一直没有参加秧歌队的活动。市里即将举行“东北地方绿色食品展览会”,在开幕式上将有一段秧歌表演。而张母所在的秧歌队恰好被选中。作为队长的黄哲明不能不首先想到张母,因为在他看来,她表演到位,感染力强,是秧歌队里不可或缺的人物。而且,由于外甥女刘艳的阻扰,他与张母已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找她好好谈一谈。
来到张家楼下,黄哲明犹豫了半天。如果不是当初看轻亲情,何至于今日众叛亲离?人一辈子图个啥?活到老了才明白,就是亲情最可贵。和和气气,团团圆圆,享受亲情的温暖多好!自己的黄昏恋也许就没有这么多波折。
敲门的手如此沉重。但是,即使有千斤重,也要努力而勇敢地举起来。这是一扇通向幸福的门。
“老黄?你……你怎么来了?”张母既高兴,又难过。她站在门里,只把门开了一条缝。
“能让我进去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行,你还是回去吧。”
“我真的有要紧事,求求你,把门开开。”
张母迟疑片刻,慢慢地打开门。
黄哲明的心情也异常沉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闷不语。
“你不是有话说吗?咋又不吱声了?一会小磊就下班回来了。我还要做饭。”
黄哲明把秧歌队即将参加市里表演的事说了一遍,并恳请张母回归秧歌队。
“我不想参加。以后……”张母顿了一下,“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
“为啥?你怕我们交往会影响到孩子们?孩子们有他们的幸福,我们有我们的幸福。难道我们追求幸福也有错吗?”
张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说了,说这有啥用啊?”
黄哲明严肃地说:“都是我犯下的错,我要赎罪。我要等小磊回来。”
“你赎啥罪?算了吧。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想给他带来任何麻烦。我求你,我们就这么拉倒吧?”
“你咋这么软弱呢?遇到点挫折就畏首畏尾,那以后我们还咋活着?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知道应该咋做。成与不成,总要去试一下。我们眼瞅着老了,再不争取,以后可就真没机会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母无可辩驳。但愿老黄能够把事情办圆满,他是个好人。或许年轻时,他做过糊涂事,但他知道错了。可是,老天爷还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张母刚做完晚饭,张磊就下班回来了。
“黄叔叔,你来了。”张磊很有礼貌地问候。
黄哲明说:“小磊,有件事求你。你能帮我吗?我想让你帮忙把小艳的爸爸妈妈约出来。我想和他们好好谈谈。说来惭愧,这么多年没有联系,现在他们家住在哪,我都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负荆请罪去了。”
张磊理解黄哲明的迫切愿望,毕竟是血浓于水,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牵挂。可是,这段时间跟艳子的关系闹得很僵,已经有些日子没到她家去了。事情办成与否,尚在两可之间。不过,黄叔叔的请求应该尽量满足他,因为这是关系到几个家庭幸福的关键。

第二天下班,张磊硬着头皮来到了刘艳家。接待他的是刘强。两人见面,不胜欢喜,说了许多寒暄的话。后来,刘强才想起,张磊是专门来找姐姐刘艳的。自己却一时高兴,忘了告诉他,姐姐这几天经常很晚才回家。
“我总感觉,我姐有点不对劲。每天快到半夜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磊哥,你和我姐到底咋了?”刘强问。
张磊觉得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刘强听说大舅要与张磊的母亲谈恋爱,也不禁大感意外。
“磊哥,不瞒你说。我大舅过去做人很失败。不怪我姐生气,他实在太过分了。我们全家,包括我姥,没有一个人不恨他的。”
张磊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黄叔叔很后悔,想寻找一个补救的机会,所以让我来找刘叔叔。约时间见个面。我是这样想的,黄叔叔和我妈谈恋爱,那是他们的事情,至于成与不成,靠他们的缘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毕竟是你和艳子的大舅,关系闹得这么僵,总要设法解决。既然黄叔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应该给他一个主动改过的机会。”
刘强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爸去北京了,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张磊心想,自从跟艳子闹别扭,已经很多天没来她家了。连刘叔叔去北京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艳子现在好不好?他每天晚上回来那么晚,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真像她说的,处了一个新的男朋友?就是那个瘦瘦的,像一根黄瓜似的的南方医生?
就在张磊告辞出门之时,刘艳推门进来了。她见到张磊,不觉一愣,但很快地躲避目光,一声不语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张磊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刘强走到他的跟前,说:“还愣这干啥?快进去哄哄她。我姐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你知道她有多在乎你吗?”
张磊横下一条心,不管艳子怎么对待自己,一定要把感情挽救回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分离,他已经深切地感到,艳子是他生命中不能缺少的女人。
轻轻走进刘艳的房间,只见她站在窗口,一动不动。
“真没礼貌,进屋也不敲门。”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张磊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我们还象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这时,张磊感到刘艳的身体微微发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咋这么狠心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咋忍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我到底哪儿不对了?”
“艳子,你听我解释,好吗?那天,我喝醉了。我和赵春雨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她失恋了,想找个人诉苦,而我当时心情也很郁闷。钱被二胖骗走了。你又离我而去。我能不上火吗?所以,我喝醉了,口无遮拦,你原谅我,好吗?艳子。”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咋过的吗?天天晚上去喝酒,就是想忘了那天你和她在一起的情景,忘了你刺伤我的话。可是,我忘不了。晚上经常做噩梦……我不想失去你……”刘艳猛地转过身来,扑在张磊的怀里,嚎啕大哭,“你咋这么狠心呢?”一边哭,一边捶打张磊。
张磊像个木偶一样,任凭刘艳又掐又咬。他已经很难过了,没想到刘艳比他要痛苦一万倍。
“艳子。你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以后,我们什么也不管,别人的梦别人圆。我们珍惜自己的爱情。这是无法替代的。你说,好吗?”
刘艳抽噎着,不住地点头,把脸深埋在张磊的怀里。
就这样相拥了很久很久,刘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明白了一点,任何事情都不要掺和到爱情里面。什么问题都可以放纵,唯有爱情不可捉弄。
“艳子。”
“嗯。”
“……”
“啥事?说啊!”
“……”
“说啊!急人。”
“我嘴都起泡了。上火了。”
“我看看。”刘艳一看,果然张磊的嘴唇上起泡了。她轻轻地吻了一下,目光无限柔媚地问:“现在好点了吗?”
“我问你,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
“说什么了?”
“你说,你有新男朋友了,就是那个南方医生。”
刘艳开心地大笑,“傻瓜,那是我爸的一个客户,从南方来谈业务的。说啥你都信,大傻瓜,嘻嘻……”

韩国学召集各部门负责人,正在会议室开会。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韩国学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看护马莉的张大姐打来的。一听到张大姐焦急的声音,韩国学的心“咯噔”一下。果然,张大姐告诉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马莉受伤了。
今天上午,张大姐像往常一样,带着马莉到广场上散步。天气异常炎热,骄阳似火。张大姐见马莉嘴唇发干,知道她口渴了,便去附近的超市买矿泉水。本来马莉是坐在长椅上的,却不知为何走到了广场最高处的石台上。张大姐急忙往回跑,却终究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从石台上栽了下来。
韩国学立刻宣布散会,驱车赶到医院。马莉仍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告诉韩国学,这个病人脑部受到了严重的震荡,各种各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可能随时会发生,希望病人家属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会这样?真是祸不单行!韩国学坐在病床边,不自觉地去摸马莉的手。她的手已经失去往日的温度,冰凉凉的,好似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
韩国学的眼睛一下子潮湿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哭过了?还是前妻去世时,他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放声痛哭,把内心无法承受的哀愁,全部倾泻出来。从此,无论得与失,成与败,他都泰然处之。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赚钱不是唯一的目的。事实上,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充实一些。所以,生意的盈与亏,在他的心里都无法引起任何波澜。他知道,没有感情寄托,自己只是一个空壳。而遇到马莉之后,他发现生活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甚至,他惊觉自己的感情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巨变。只因为这一个女人,一个乐观开朗的女人。她的生活曾是那么不幸,然而她没有向命运低头,勇敢地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是,天意又是如此弄人。幸福距离他与她是那么接近,灾难却一个接一个地撞来。
韩国学哭了,任凭泪水慢慢地划过脸颊。在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把马莉的病治好,然后与她结婚,让她永远幸福!
把公司的事务全部委托给副总,韩国学专心陪护马莉,每天守护在她的身边。他多么渴望奇迹的出现。然而,马莉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奇迹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过。一转眼,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秋高气爽,却是另一种恬淡的美。徜徉在初秋的意韵之中,让人倍感舒心。吴远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获得了一份好心情。
下班了,将韩雪送回家。吴远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白天的情景。原来幸福的感觉如此美妙,就像一股股微弱的电流,麻酥酥地通遍全身,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还“哔哔啵啵”地闪耀火花。尽管这种幸福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当幸福真的来临,他还是忍不住想大喊几声,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地舞动起来。
“是的。她终于同意了。这不是做梦!”吴远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就在今天中午,韩雪邀吴远一起去吃午饭。吴远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更令他惊喜的是,韩雪忽然问他:“吴远,你是真的爱我吗?”
这种情景——温馨的小屋,流淌的音乐;热气腾腾的咖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素雅的韩雪,一副渴望答案的表情——竟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似乎是在梦中出现过吧?或许这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有些来得突然而已。
吴远太了解韩雪的性格了,善良中存有难辨是非的盲目,倔强的个性里含着更多的软弱。传统的道德伦常贯穿于她整个的思想之中。她已经不是处女之身,失去贞操,对于一个传统女性意味着什么?吴远的心里实在是太清楚了。他知道,她永远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就像系着脚环链的金丝雀,是想飞也飞不高远的。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韩雪一定会屈服于现实。她内心的创伤,需要殷勤的呵护去抚平,即或无法抚平,至少得到形式上的安慰。所以吴远总是命令自己,不失时机地讨好韩雪。制造每一次感动,富贵就与他接近一步。
“雪儿,请相信我,好吗?”吴远一把抓住韩雪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这一次,韩雪没有挣脱。
“雪儿,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不,不是一辈子。”吴远表现出一种很激动的情绪,甚至带着一点哭腔,“假如人还有来世,我会生生世世都爱你的,永远,永远……”
韩雪的眼睛潮润了,不知是被眼前的人感动,还是曾经的伤害,让她悲从中来?
“这么长时间了。我想,我对你态度是不是太冷酷了?其实,直到今天,我还是恨你!可是当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又不忍心去恨你。为什么让我遇见你?大概这就是命运吧。你一直对我说,你会永远爱我,你拿什么来保证?”
吴远朝思暮想,每天盼望的就是韩雪的这句话。他像是一名优秀的演员,早已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在摄影机面前,毫不慌乱,挥洒自如,侃侃而谈,“雪儿,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的生活很拮据,但彼此的爱让生命无比充盈。有一次,妻子突发急症,腹痛得厉害。可是已经是半夜了,找不到出租车,丈夫只好背着她去医院。夜雨下得很急。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为丈夫撑起雨伞。她把脸紧紧贴在丈夫的后颈上,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她发自内心地对他说:“亲爱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相依为命’了。”
吴远再一次拉起韩雪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雪儿,这就是我理想中的爱情。我们不要大富大贵,不要丰厚的物质生活,只要我们真心地爱着对方,只要我们有一个温暖的家,这就足够了。哪怕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我们的爱天地可鉴!”
韩雪彻底被感动了,两个月来,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吴远,你真是这么想的?”
吴远对天发誓,“老天作证,如果我对韩雪说出半句违心的话,天打五雷轰,不得……”
韩雪立刻捂住他的嘴,深情地说:“吴远,我相信你。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你要你真心对我好,我别无所求。”
如此完美,如此绝妙!一切尽在掌握中。柳暗花明,却原来是水到渠成。吴远不禁为自己的“才华”感到骄傲。一个具有如此“才华”的人,何愁他日不会平步青云,富甲一方?
回到家,吴远躺在床上,身心俱畅。柔软的床单上,仿佛还存有韩雪的体香。这是一张多么神奇的床!不,不,这不是床,吴远确信,这是曾经征服的战场,也是未来通往成功的桥梁。
就在美妙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之时,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是张磊打来的电话,邀他到家小聚。吴远答应了,放下电话,他想了想,确实很久没与张磊联系了,不知道他最近混得怎么样?
刚一见面,张磊发现吴远不似从前,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微笑,眉宇间跳跃着兴奋,便问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小子走啥好运了?是升职了,还是加薪了?”
吴远笑着说:“升职,加薪,算啥呀?我才不在乎那点蝇头小利呢。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兄弟我就要发达了。富贵逼人,人要是撞上好运,想躲都躲不开。”
“这么好?说出来听听。”
吴远故作神秘地说:“暂时保密,到时候,准保让你大吃一惊。”
张磊从不愿勉强别人,便调侃道:“但愿你小子别去抢银行。”
两人正在说笑之际,刘艳来了,大包小裹的,买了很多东西。吴远一见,开玩笑说:“真是张家好媳妇,现在就能看出来,居家过日子,你可真是一把好手。牛啊,一把手!”
“贫嘴。”刘艳白了他一眼,难掩得意之色,“等你有了女朋友,我一定要好好教她,怎么对付像你这样油嘴滑舌的家伙。”
吴远哈哈大笑,“是吗?那你很有经验了,是不是经常教训某些油嘴滑舌的人?”说着,把目光投向张磊。
张磊恍然大悟,故意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喂,喂,我可没那样。我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啊!”
刘艳“扑哧”一笑,附和说:“我们家磊子可是个好同志。”
吴远说:“果然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说笑过后,张磊问:“艳子,你都买些什么回来?”
刘艳掏出食品袋,全是色味诱人的特色美食。
“今天是啥日子?搞得这么丰盛。你们两口子太热情了。就算想我了,也没必要这么隆重。家常便饭,一壶老酒就可以了。”吴远垂涎欲滴。
“美得你!”刘艳说,“今天是阿姨的生日。”
张磊解释说:“本打算去酒店。可是我妈不同意。所以只好在家里给她过生日了。邀你来,一起热闹热闹。”
吴远说:“那你咋不早说呢?我订个生日蛋糕来。”
“不用了。生日蛋糕已经买好了。我还订了几样菜,一会就能送来。”说完,刘艳拨通了酒店的送餐电话,又催了一遍。
“来这么半天,咋没见阿姨?”吴远问。
张磊瞧了瞧墙上的时钟,说:“我逼着她去美发店了。这两年我妈的头发白了很多。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染一染头发,人显得年轻,心情也会好。去了快一个小时了,估计马上就会回来。”
送餐的人已经把做好的菜肴送来。三人摆好碗筷,又聊了几个话题,仍不见张母回来。张磊便走下楼,去美发店找母亲。
美发店只有老板娘在给一位男顾客剪发。老板娘告诉张磊,张母染完头发,已经走了十几分钟。
张磊心里纳闷,母亲会去哪儿呢?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应该知道,大家都等她一起庆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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