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年的时光梦不再回

　　
　　宛林琳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快乐，要做一个快乐的人。虽然没过二十岁生日，但新年过后长了一岁，也算跨入了二十的行列。这学期，注定要波澜不惊、内心平和、全力拼搏。没有闲心再去管荷依颜和格雅的事了，一张张试卷，一摞摞资料让她喘不过气。即使餐厅碰见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即使看到他们互相喂饭，心底也没有波澜了。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注意力从荷依颜身上转移了，宛林琳开始和钟蓝走得前所未有的近，也有机会知道了钟蓝和冯乐玮的点滴。曾经，是兄妹，钟蓝挑明，喜欢冯乐玮，他同意了。不过，分，是他提出来的，说他要好好学习。一听这话，宛林琳一拍桌子，差点骂娘：“什么意思？你碍着他考大学了？胡说八道，借口，绝对是借口！”钟蓝拉住她，说：“都这样了，我又不能继续缠着他，虽然是借口，但……”宛林琳受不了地指着前方，仿佛他在似的，恶狠狠地说：“什么玩意儿啊，全是混蛋，骗子！真是的，撒谎也不会！”下一秒，火爆的她差点冲出去找他，好打他一顿出气。钟蓝使劲拉住她，说：“算了，是我自己犯贱，怨不得别人。”唉，只能抱住她，给她一点力量了。这些男的，真是混蛋！“对了，冯乐玮跟格雅熟吗？今天他和她在说话，我想踩死他！”宛林琳看着钟蓝，几乎要上前踩死那个“他”。钟蓝抬起头，说：“应该不熟吧……不要脸！踩死他，支持！”其实她们都知道当你认真地对待一份感情却不被珍惜时，等，是不值得的。人生不能等，天下那么大，身边有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他和她。为什么要苦苦抓住一份别人根本不在乎的感情不放呢？对冯乐玮，还有米清珊，都一样。不知道，和米清珊的这段感情还能撑多久，看她和别人一起很上火，但是没有办法……
　　晚上，吃完饭，宛林琳优哉游哉地朝餐厅门口走去，不想前边一个人差点滑倒，接着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那种保护，谁见了都感动。不过，那个女生，是格雅，男生，自然是荷依颜。他当着她的面搂格雅，宛林琳的脸“噌”一下变得血红。因为她知道，荷依颜从来不主动碰格雅，每次都是格雅主动黏上荷依颜，都是她抱荷依颜！这，就是炫耀，也是划清界限，你宛林琳是没有资格难过、伤心的！
　　说不伤心，波澜不惊，照旧与钟蓝打闹，可钟蓝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受伤，看到了隐忍的泪光。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怎样，她只能无力地握住宛林琳的手，千言万语，就在这一握了。
　　不知是《红楼梦》看多了还是怎么的，钟蓝开始叫宛林琳叫林妹妹，时不时冒出句瑾哥哥怎么怎么样，纳闷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代哲瑾搬到了二楼，与她的教室仅隔两个教室，怪不得呢。下午在走廊相遇，代哲瑾朝宛林琳笑笑，说：“这么早啊。”宛林琳很不要脸地说：“今天宿舍打扫卫生，所以来晚了。”留下代哲瑾一脸黑线。不过得意没几天，宛林琳中午睡了个懒觉，去的晚了一些，正好碰上代哲瑾，代哲瑾坏坏地笑说：“今天可是真来晚了吧。”宛林琳大言不惭：“嗯，睡了个懒觉。”其实，也只有在他面前，宛林琳才把自己无赖的一面展现出来，只因为她愿意叫他瑾哥，他像大哥哥一样慈爱。想起钟蓝祝她与瑾哥早日修成正果，宛林琳忍不住笑。真的，是兄长的感觉呢。
　　钟蓝的心情随着冯乐玮的一举一动起伏不定，看着冯乐玮甩开钟蓝的手，愤恨地离开，不顾她的脸面，宛林琳差点上去给他一巴掌。不过是因为看到老师站在那里，钟蓝怕引起老师的注意，所以提醒冯乐玮老师在那里，他就生气地转身就走，钟蓝忙拉住他的手说好话，他不耐烦地转身就走，弄得钟蓝无所适从。宛林琳看到后，问：“怎么了？”钟蓝无奈地叹口气，摊摊手，说：“就这样。”宛林琳说：“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你这样，让人觉得都卑微了，没有自我了，这样让人心疼。他都那样了，你干嘛这样委屈自己。我知道不管他多么坏多伤自己，你都不会怪他，忍他，只要他快乐就好。可是这样，值得吗？”钟蓝没有说话，只是上自习时传过来一张纸条：
　　“亲，你真是太懂我了，真的，也是唯一一个这么懂我的人。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都卑微到了骨子里，可是，得不到半点回应。不爱，就是不爱。我想过无数次要放开，可每每都临阵退缩，我会害怕，会哭，会伤心，也许会精神分裂。有好多的好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有一天，我一定把我所有的痛所有的泪所有的卑微都告诉你，求安慰。
　　荷依颜变了，当然每个人都在变，方向不同而已。也许他们不是我们的菜，纠缠之后在伤害与被伤害间徘徊，两败俱伤。他，亦不值得你爱。
　　我不求所有人都懂我，只要有一个就够了，而那个人，刚好是你。幸好有你，谢谢你，姐。
　　也许，我是该对自己狠一次了。要记得抱抱我。”
　　下课后，宛林琳紧紧抱住钟蓝，似的，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只是，不被人发现而已。
　　课下，习惯了两个人手牵手去校园湖边散步，一起谈心，互相安慰。钟蓝说：“冯乐玮说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答应我只是怕拒绝我我会伤心。”宛林琳差点蹦起来：“真不是东西，有病吧，什么人呀！”“他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直跟另一个人好着。而且，他不许我跟别的男生说话，不管什么事，而他，跟别的女生一起打打闹闹，一起吃饭。”钟蓝一脸平静。宛林琳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即把他揪出来揍一顿，打不过他也要把他弄到月亮湾里喂鱼！“所以，你应该庆幸，荷依颜没有假意和你在一起，起码他没骗你。”“不，我从没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喜欢他，只想让他知道我在乎他，别的，从来没有想过。”宛林琳这些话让钟蓝大跌眼镜，喜欢竟然不想和他在一起？
　　幸福和快乐，都已成过往，你的冷漠让我窒息。我已经不是你唯一的爱情重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谎言。既然不爱我，就该放开我，何必还要苦苦纠缠。——《爱情重点》
　　二月二十九日，据那些女生说，是国际表白日。女生向男生表白，男生不能拒绝，如果要拒绝，就要付出。听游英黛说这些时，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天就算过去了。宛林琳埋怨她：“你怎么不早说呀，不早告诉我，我好去表白呀。”“去吧，这会儿也不晚。”“走！”宛林琳很豪气地向教学楼里走，正好碰到荷依颜和卜因悠。游英黛乖乖走了，宛林琳不顾形象地朝荷依颜大叫：“过来过来！”荷依颜和卜因悠一起走过来，宛林琳说：“上哪儿？”荷依颜说：“随便玩玩。”“好吧，你回去吧，我跟他玩。”宛林琳指着卜因悠，卜因悠很“识相”地走了，记得荷依颜大骂卜因悠不够义气。两个人胡扯了一通，弄得荷依颜浑身不自在。宛林琳很认真地说：“你陪我一会儿吧，我心情不好。”荷依颜半秒都不想多呆，又不好发作。只听宛林琳说：“我作文只得了四十分，怎么办。”荷依颜说：“我一直都是四十分，你给我的那两篇作文我还留着呢。”宛林琳恨恨一笑，说：“算你还有良心，还记得。”荷依颜最后没辙了，只好说：“你快回去吧。回去吧。”宛林琳就走了，不过也不伤心。荷依颜一直都这样，不愿与她多说话。今天，宛林琳不过是想找他说说话，不是想借这个日子再打扰他，更不是要表白。三年后的某一天，宛林琳翻开自己高三写的日记，看到这一段时，猛然想到，那时荷依颜急着让宛林琳回去，是不是因为他也知道那天是国际表白日，怕她表白，所以想溜之大吉？
　　宛林琳知道钟蓝很难，很伤心，觉得冯乐玮真是让人恶心，每天上课走神，下课发呆，于是写给她：“不要想了啦，明天二模了耶。过段时间就好了。真的，姐敢担保，恶心一顿时间就会好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越来越讨厌他了，觉得不值小笨蛋，好男人有的是，他又不好，干嘛想他？唉，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要哭哈，还有四十天，我们就分了，珍惜吧。”一个人要是舍得让你伤心，就根本不会在乎你是否流泪。所以赶紧收起你那卑微的泪水。洗洗脸，刷刷牙，该干嘛就干嘛去。曾经，钟蓝就是这么安慰宛林琳的。钟蓝回：“姐……我哭了一个课间。纠结的心情，你懂得……我会努力调整心态的！我们一起加油！”看钟蓝的颓废宛林琳于心不忍，于是擅自做了个决定。她把冯乐玮叫出去，说：“你去跟荷依颜说，去找他有事，让他下来找我。”冯乐玮说：“你自己去找呗。”宛林琳狠狠瞪他：“笨！我自己去找死！让格雅吃了我！”冯乐玮别别扭扭地说：“他应该不会听我的吧，你写封信，我给你送过去吧。”看宛林琳一脸不悦，他不敢再说了。最后憋出一句：“他不听我的怎么办。”宛林琳很理所当然地说：“我不管，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你得把他弄下来。”
　　果然，他不肯下来。还编理由，问：“怎么了？宛林琳又心情不好还是考试没考好？”冯乐玮说不知道，让荷依颜自己下去。荷依颜编了些理由让宛林琳不由破口大骂：“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想来就不来，装什么装！谁不知道，就是装，爱来不来！”冯乐玮慌了，说：“真的，格雅管他很严，不管上哪都要知道。”宛林琳怒不可遏：“胡说八道！他要是想下来怎么还下不来！就是装！混蛋！”顿了顿又说：“算了，不来算了，不麻烦你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让冯乐玮不禁在心里鄙视那个臭小子，真是的。宛林琳真的很生气，不过是问一下钟蓝和冯乐玮的事，又不是要吃了他，编什么理由！真是个混蛋！
　　周末放假回家，宛林琳在集市上碰到荷依颜。宛林琳从荷依颜背后狠狠敲了他一下，嘴里骂着：“活该！”谁让你编谎话不来！荷依颜跨在自行车上，看向宛林琳，什么都没说。宛林琳在荷依颜的目光中走了，反正又不奢求什么。回校时宛林琳恰好跟代哲瑾坐一班车，一上车宛林琳就把代哲瑾吵起来，把代哲瑾赶到里面坐，宛林琳自己很无赖地坐在外边。闲聊了一会儿，都累了，闭上眼睛休息。随着车的颠簸，宛林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靠在代哲瑾的肩膀上，代哲瑾还在睡。宛林琳悄悄起来，看着代哲瑾，默默说，真想把你当哥，做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