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第三十七章：何去何从待思量

　　肖雪刚到家，高峰急急忙忙地回来，他把一个油纸袋放到茶几上说：“我正要去车站接你，来了一帮病人，干急脱不开身，把他们打发走赶到车站，你已经回来。坐车累吧？先喝点水。”
　　说着倒上一杯开水，放在肖雪面前的茶几上。
　　又在脸盆里为她倒上热水，到卫生间兑上凉水，肖雪洗罢拿起水喝了一口，望着高峰拿回来的油纸袋说：“那是什么？”
　　高峰说：“一个病人给的，我也没看。”
　　肖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枣递给高峰说：“车上一个老太太给的，我看看这袋里是什么。”
　　打开包一看，也是红枣和核桃，这不是车上老太太的东西嘛？
　　肖雪说：“行啊，你现在名气够大的，大老远有人专门找你来看病。”
　　他说了在车上遇到老太太的事情。
　　高峰阴郁地说：“病人是越来越多，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干了，小老板越来越不像话，人们背地里给他起个外号叫‘血吸虫’。见当官的点头哈腰克劲巴结，见没钱的百姓大声呵叱。就是这个老太太买药钱不够，想少买一点，他就把老太太推来搡去，一把夺下老太太的药，说不稀罕她买那点药，让她到别处去看病。
　　老太太说我就是来找这个大夫看的，要不请我都不来。他把老太太直推到门外边，把她的篮子一把扔到大街上。老太太气得坐到大街上心脏病发作起不来。
　　这时税务局来了一个工作人员，他就像见了八辈子没见面的老祖宗，又是递烟又是买饮料，看病吃药还不要钱，还要把药给他煎好给他送去。
　　刚热情地把那个工作人员送走，立马要我把给他开的处方上的贵重药去掉，改成便宜药，我一改再改他还不满意。我说再改就不治病了，他可发火了，说要我这个医生是吃干饭的，干不了你走。他妈的，老子正不想给他干了呢。”说罢气乎乎的喘粗气。
　　肖雪沉思一会儿，说：“像他这样个弄法早晚门市会垮掉，早走也好，要不我和‘制君店’的李万民说说，去他那里吧。”
　　高峰说：“不，李玉峰说洛阳一个大药房正找医生，每月工资在五千元左右。他也没法忍受，正想去，让我去，我考虑考虑。”
　　肖雪说：“咱店里上那么多的货，一时半会卖不完，咋走？”
　　高峰说：“我考虑的也正是这个事，把货抽出来吧，带到洛阳也很不容易。想想再说吧。你休息休息，锅里有我在街上端的烩面，给你留着哪，我还要到店里去。”
　　肖雪说：“你去吧。”
　　高峰走后，她喝点开水，也不饿，吃了几颗红枣，就到“制君大药店”去。
　　刚到药店门口，正好李万民从楼上下来，见肖雪过来，站住脚等候，老远就热情地问道：“新年好啊，肖雪，潘医生来了吧？我正要找你，晚上我请你和潘医生吃饭，一定要赏光啊。”
　　肖雪说：“不用不用，哪能让你请呢。李经理，我也向你拜个晚年：新年好！”
　　李万民说：“潘医生在君县可是名声大振，光他流到我店里的一个方子就六七百元，并且病人还非吃不可。我这里已经有他三千多元的方子，我要把该给你们的钱兑现。可真是个财神爷。晚上一定赏光。”
　　肖雪发着愣说：“你们没有什么约定吧？”
　　李万民说：“是病人嫌‘君山店’的药贵，偷着把方子拿出来的，我告诉店员，凡是潘医生的方子好好保存，月底结账，并且比‘君山店’高百分之十。潘医生不知道这个情况，我没向他说过。”
　　肖雪心想，李经理办事就是比‘血吸虫’强啊，难怪他的生意越做越红火，真会拢络人才。
　　她说：“话我一定传到，我怕他不会来。他，不想在‘君山店’干了。”
　　“什么？他不想在那儿干了？好啊！我正求之不得。肖雪，你一定要帮老哥一个忙，说服潘医生屈驾到我这里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他。”
　　李万民如获至宝，好像高峰已经答应要来他这里似的高兴。
　　肖雪说：“他那脾气你也知道，最讲究气节，恐怕他顾忌别人说他跳槽，不会来吧。”
　　李万民说：“只要你先答应，事情就有一半希望，晚上我请你们。就这样，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晚上见。”匆匆上车走了。
　　肖雪到店里登记了一下缺货品种，就回去。顺路到‘昌德’超市想买点菜，只听身后汽车喇叭响，回头一看，李万民从车上下来说：“肖雪快上车，咱接潘医生去。”
　　肖雪说：“不合适吧，我还没回去和他说呢。”
　　李万民把她轻轻推向车门说：“没说更好，省得他推辞。”
　　肖雪只好上车，车上还坐着副经理张文亮，向她笑笑，没有说话。李万民亲自开着车，不一会儿，车在离‘君山大药店’不远的地方停下来，高峰下班是一定要从这里经过的。他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表正好六点正，到了下班时间。又等了五分钟，高峰从店里出来。
　　李万民说：“出来了，出来了。”声音有点激动。
　　高峰刚一到车跟前，他一步从车上下来，站在高峰面前，一把拉住高峰手说：“老弟，想死我，走，上车，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
　　高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车里去了。一见肖雪也在车上，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李经理，说真的我现在不能去，小老板做事是有点过分，可是大老板对我还是有恩的，最起码我得等他一句话再做决定。你还是停车让我们下去吧。”
　　李万民说：“老弟，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更要用你，不管怎样，我不会强求你，一定要等你心甘情愿到我这里来。你就是当下不来，我也非请你吃顿饭不可，你已经给我创下效益了。
　　周志强真是个大笨蛋，这么个财神爷不知道敬，千克百扣，财迷心窍。文亮，把潘医生的工资拿出来。潘医生，这是你应该得的，不要推辞。”
　　高峰还在发愣，张文亮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高峰怀里。高峰说：“这是干什么？”
　　李万民说：“有几张你的处方，病人嫌‘君山’的药贵，偷着拿出来的。好家伙，一个方子五六百元，店员没见过这么大的方子，不敢拾，打电话问我，我来到店里一看，一个老大伯正在给店员吵哩，说没见过卖药的怕人吃药。
　　这么猛的方子我也没见过，嘿！老大伯还非要拾不可。他说在‘君山’店已经吃过一次，效果特别好，他多年的病花上万元也不见好转，你的方子三五剂药，一吃立马见效，就是嫌君山店里的药贵，五剂药一千多元钱，到我店里一算六百三拾元，少一半，非拾不可，我说吃出毛病可别来找我。你猜他说啥？他说根本就出不了事，谁都怕死，要能吃死人的药谁会吃？自信得很。
　　后来又遇到过好几起这样的事，这不，我让店员把你的方子都累计着，竟然有好几千元。这是一千元你拿着，下次再有，我还给你积攒着。”
　　高峰说：“这我不要，咱们之前也没说过，再说我在‘君山’干着，这样有点不地道。”
　　李万民说：“看看，这就是你的品性高尚之处，所以我敬佩你，非要与你合作不可。潘医生，咋样，来吧，咱们合作，保准不会亏待你。”
　　说着车已到君山路口，李万民打了把方向把车开进君山大道。这是进山的一条山间公路，路面平坦，虽然不宽，两边是山崖，崖下清凌凌的溪水淙淙奔流，山上的树木叶子已经凋零，有几片松树夹映在万木丛中，让人看到一丝春意。
　　朝阳的地方有几簇迎春花已开出黄色的花朵，汽车一会儿钻入树木遮蔽的林间，一会儿奔弛在林菲顿开的山巅，黄昏的夕阳射出菊黄色的光芒，林中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给人一种朦朦胧胧如入仙境的感觉。
　　又行驶一会儿，只见路两边各式各样的高级小轿车纵深绵延，也不知能有几里几米。只见满山灯火通明，烟雾弥漫，还有隐隐的音乐声飘入耳际，似仙音飘缈，真使人如梦如幻。
　　原来这是卖烧烤的，人们不惜重金，来这里消遣享受这人间美味。
　　李万民在路边找个空地把车停下，大家随他过一条小溪，到一个灯光闪烁人工搭建的三层竹楼跟前。
　　李万民说：“这里是‘望风亭’。文亮，你上去看看还有位子没有？”
　　张文亮答应一声，踏着扶梯上去，不一会儿下来，说还有一个一千元的雅间。
　　李万民说：“好，好！不赖，托潘老弟的福，总算还有一个位。咱们上去吧。”
　　肖雪瞪大咤异的目光犹豫着说：“这么贵？不去了吧？”
　　李万民说：“不贵不贵，还有两三千一个雅间的，就这都不是我的心意，有点不恭敬呀！”
　　肖雪没敢再说什么，跟着大家上了竹楼，肖雪怕竹子搭建的竹楼不结实，不敢用力去踩。
　　李万民说：“没事，大胆上吧。”
　　大家随他上来，在一个十平米左右的雅间里坐下。雅间的四周是八根拳头粗的竹柱，竹柱上緾满五颜六色的彩灯和彩条，明明灭灭光辉闪亮。
　　坐在雅间里，从里能看到外边的一切，外边却看不到里边。只见满山沟灯火辉煌，笼蒸雾霭，迷迷幻幻。
　　肖雪暗想：这里的人们可真会享受人生!山里人一点也不山。是山里人自己的创意呢？还是山外人把外边世界的精彩，带到这里来的呢？
　　正在想着，服务生已把加温的饮料，每人跟前放了一桶，李万民和张文亮打开递给肖雪和高峰。
　　这时热腾腾的海鲜火锅端上来，有鱼丸鱼片大虾螃蟹，李万民把大虾和螃蟹剥好，在火锅汤料里蘸一下，抹上甜酱，放在肖雪和高峰盘子里。肖雪说：“谢谢，我自己来。”
　　李万民说：“请你们来吃顿饭真不容易，一定要吃好。”
　　肖雪从没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过，心里感慨着这里的经济真发达，发达的经济丰富了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啥时候我们卢县也能这么发达呢？
　　这时服务小姐还在源源不断把各种美味往桌上端，肖雪说：“已经饱了，别上了。”
　　李万民说：“吃好，吃好，一定要吃好。”
　　肖雪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真吃不下了，你们慢慢吃吧。”
　　高峰也丢下筷子说：“我也好了，你们慢用。”
　　李万民又让一回，看大家真吃不下，每人又上一瓶饮料才罢休。张文亮去结完账，大家下楼。
　　肖雪问：“这顿饭得多少钱？”
　　张文亮说：“不多，两千多一点。”
　　肖雪心跳了两下，心想：一顿饭两千多还不多？
　　李万民始终没再提让高峰去他那里的话。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
　　肖雪对高峰说：“怪，李万民怎么再不提去他那里的事呢？他不就是为这个事请咱吃饭的么？”
　　高峰说：“这就是李万民高明之处，他是不让咱有被强迫的感觉。”
　　肖雪说：“这可比强行说服要强得多，心里先就有向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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