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蛇舍的取毒室里，开始西斜的阳光透过宽大的铝合金窗射进屋里，阳博士和文小利刚把最后一条五步蛇放进蛇笼里，童强推门进来了。
　　文小利免不了又要调侃一下强子：“哎，尊敬的强主任，您忙咧？”
　　强子说：“能不忙吗？上午去了二队虎形山那边看了看，这座独立的小山包满山的松树，把它四周围起来，将山泉引过去倒是挺适合散养土鸡的，我们几个人就决定在那里建一个养鸡场。从畜牧局病退的老吴第一个报名当饲养员，我们寻思还要就近找一个饲养员。康南飞这小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送进监狱不说，还害了一家人。他哥嫂两人关门外出打工了，今天又听说他老婆因为没了生活来源也要外出打工去，不就丢下他七十多岁的老娘一人在家吗，？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上回跟他借钱的事，不管康南飞出于何种目的，我们借他钱的期限超过了两个月达三个月的时间，他的本金被没收了。本来呢，他的这笔钱属于非法所得，我们可以拒付他的利息。一想到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家里的老少三代一下就没了生活来源，不给他这笔利息钱好心里像有点那个。你们说呢？还有我想让他老婆许敏去她家对面的鸡场当饲养员，也方便照顾她婆婆。你们的意见如何？”
　　正阳说：“对，即使他没借钱给我们，在人家困难的时候，拉一把也应该。唉，我家老爷子常对我说，人生在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欺世之心也不能有！你的建议当然可以，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你去和许敏谈一下，看她愿不愿意做。我就担心她放不下老师的架子，心理落差太大了！”
　　文小利翻着两眼说：“这有什么呢？你不见现在大学生干什么的都有？反正你强主任发了话，我是热烈拥护！”
　　强子对文小利说：“我只是把想法说出来，既然你们二位都同意，那请文总你去具体的落实一下，我实在没时间，下午还要到三队去看看。你以前不是和我说经常去和康南飞喝酒就是冲着他家那张白胖的娃娃脸去的吗，今天这个美差正中下怀吧？当然也相信你的能力！”
　　正阳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文小利说：“你就公私兼顾吧，只是晚上要记得回家。”
　　文小利瞪着大眼，一脸的无辜：“哇，强主任！你可是革命干部，怎么能如此诽谤你的子民呢，我一片冰心到被你们说成了龌龊不堪。”
　　童强打着哈哈说：“行啦，文总，你就别在我们面前王八敬神——假装正经了，别人不知，我们还不知你那点花花肠子？昨天，博士差点把你那点勾当给漏了底，还不是我给你遮掩过去了？下午就叫梅子和欣怡把康南飞的利息算好，把钱和我们的意见都送过去，争取让许敏留下来。”
　　文小利在晚饭之后敲响了许敏的大门，康秀珍把大门打开的一霎那，许敏正弯着腰在洗脸盆里洗着头发，她穿着短衣短裤露着的白肉一下就让他怦然心动，定格在脑海里。
　　听他说明来意的康秀珍像溺水的人抓着了救命的物件，她把文小利拉到自己的房间里，老泪纵横的向他述说着心头的苦楚，她告诉文小利儿媳许敏正在洗澡洗衣服，准备明天就外出打工，对文小利递给她的钱坚决不接，要他交给许敏本人，并再三委托他劝说许敏留在家里打工。
　　她抹着眼泪说："大侄子，我也知道许敏被开除，面子上抹不开，又没了经济收入，日子都没法过。可她要是一走，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烂在床上也没人知晓啊！唉，你婶活到黄土埋脖子才明白，人哪，赚点干净钱才吃着舒心睡得安稳啊！请你帮婶子带句话给强子和正阳他们，太谢谢你们这帮年轻人啦，救了婶子这条老命啊！"
　　进许敏的房间时，文小利发现康秀珍已经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并熄了灯。刚洗了澡的许敏带着勉强的微笑着把酒杯递了过来，无法掩饰的忧虑都写在眉宇之间。
　　文小利接过来大喝一口之后，向她转达了他们合作社的想法和她婆婆的意见之后说："我真没料到你会去参与南飞的事。"
　　许敏长叹一声说："首先是利欲熏心吧，其次就是我们学校五个年级总共才七十多个学生，明年就会解散了，所有的学生都要并到中心小学就读，我们这些老师都要作退休处理。其他老师是白天上课晚上通宵打牌，我就利用这点空闲帮他联系一些客户，没想到就撞到枪口上了。其实之前我从电视新闻里就知道现在食品卫生抓得紧，就劝过他收手。他规划着去市里买房子，就不愿意放弃。这下好了，鸡飞蛋打，十五年呐，我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他顺手拥着她说："听哥一句话，别外出打工了，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打工的料吗？孩子他奶奶也没人照料，这个家还是要靠你来支撑，到我们养鸡场来吧。"
　　她从文小利手里接过厚厚的利息钱时，发现他暧昧的眼神中透着邪邪的欲望，同时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滑动，聪明的她用富含投挑报李的微笑感激的看着他，没有拒绝。
　　就在他搂着许敏雪白柔软的躯体想进一步动作时，脑子里忽然想起儿子的电话，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刚刚激起的欲火一下就消失了。他歉意的笑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赶紧下床掏手机接听，耳朵里传来了强子要他赶紧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文小利匆忙的赶到蛇棚时，童强和正阳两人正等着他。
　　正阳的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道："呵呀，强子不信我的劝告，非得火急火燎地把你叫回来，怎么样？搅了你和亲家母的好事吧！"
　　童强也笑着说："估计你亲家母对你雪中送炭的行为感激淋涕吧，你和亲家母在'谈'两人的性事呢，还是在谈儿女们的婚事？"
　　像被这两人戳中心事一样，文小利确实从自家腰包里多加了一千块给许敏，心想反正在这两个家伙面前也无所谓秘密可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他故意皱着眉头装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愿搭理他们。
　　童强看着文小利心事重重的样子继续问道："怎么？很快就要达到你所说的理想了，还这样垂头丧气的，是心事不顺还是性事不顺？"
　　不等他回答，正阳抢着说："现阶段他应该没什么心事，肯定又是性事不顺，亲家母许老师不理你啦！"
　　文小利继续装下去，他白了正阳一眼："她不理我倒是无所谓，是她家丫头康菲和我家文峰的事，那丫头有些动摇，我那小子没出息，非追着人家不可。"
　　童强笑了："依我看呐，谈不拢就别谈，以文峰仪表堂堂的模样和他老子现在百万富翁的身价，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再说你们这儿子追求女儿，老子又霸占女儿的妈妈，也不像话，要让外人知道，就是这大山冲一大新闻，笑掉人家的大牙，让你儿子做出点牺牲成全老子吧。”
　　文小利说：“这话从你小子嘴里出来就真他妈难听了，什么叫霸占？他康南飞一下就判了十五年，少说也该在里面呆个十年八年的。许敏还刚刚四十岁，如狼似虎的年纪，就该为他守活寡？这人的正常生理需求都不能满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嘛。我们是各取所需，我要不去，许敏外出打工了，还不是一样找别人？他娘老子谁去照顾？所以从另一个层面说，也是在帮康南飞维系家庭。他一回来我马上滚蛋完璧归赵！谈得上霸占二字？”
　　正阳大笑：“哈哈，您老人家小学本科，说起这些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分明是混蛋逻辑，还偏要给自己找理由，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我就不明白了，你老婆黄林芳是大家公认的贤妻良母，就这么吸引不了你？那你两个孩子怎么冒出来的？”
　　说着说着，文小利倒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装了，干脆把淤积在心里几十年的不快吐出来！他无耻的呲着牙：“我从来就没说过我老婆其他的什么不是，她确实是无话可说的贤妻良母。但这是另外一回事，老叔大人，你看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子像挺尸一样的躺在那，你想要就要，不要拉倒，没有任何的前凑，我感觉是一直在强奸她。几十年的时间里，人性得不到释放，有的只是压抑，你还有激情么？你会满足吗？”
　　正阳道：“我看你是为自己的放荡不羁找借口，求新鲜刺激，还满是道理，看来得封你个性博士才行。我帮你出个主意，那新闻上说有人倾其所有去找秦淮歌妓，要不你也学他的去找找看。你本钱比他的大，就去国外试试吧！”
　　童强正色道：“我看你呀，就是趁着康南飞坐牢去了，趁虚而入，和趁火打劫没什么区别，还恬不知耻的找一大堆理由为自己开脱！您老人家今年也是五十有二的人了，为了儿女你也该收敛收敛了，那许敏哪怕再熬不住去手淫也不与你相关，你就清清白白的和她做亲家。我也再不想听你这些歪理邪说。康菲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想谈了？”
　　文小利点了一支烟，长长的吐出来说：“这丫头自从他爸进了监狱，几年了就没回来过，平时连个电话也没打，更谈不上去探监看望她爸。她和我那小子说，当年她奶奶出过那么大的丑事，在她懂事以后经常有人翻出来当笑谈。你爷爷也曾丢人现眼的坐过牢，现在他爸又闹出这么一出戏，让她在人前更抬不起头，所以她根本就不想回到家里来。难怪我家那小子上回跟我提出来要买房，我们还以为他们是在长沙买房，谁想他们是想在深圳买房！我的个天，那边的房价那么贵，亏他们想得出！再说我就这么一个小子，以后想看看孙子都是难事，我会同意么？连我老婆一直顺从儿子，这回也反对！”
　　童强马上说：“也不能说康菲的没有一点道理，她懂得羞耻！你这个未来的公公还在乱七八糟的胡搞乱搞，要是让她知道你和她妈还有一腿，你们这亲事就百分之百的吹了，这丫头就真的再也不会回这个地方了。”
　　正阳也说：“那肯定是的！我们也知道许敏以前的为人，她毕竟是老师出身，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我看她是怕得罪你这个大老板，才投桃报李。我倒有个主意，让你们文峰打个电话给我老婆，把康菲的QQ告诉她，让她去和康菲慢慢聊。我们的不是说以后要在省城开酒楼吗，正好她也是干酒店这一行的，我们也需要这样的熟手，争取让她回长沙来，那不就两全其美了吗？只要她能干，就没人说三道四了，常言道——一俊遮百丑，拿你来说吧，这十几年中有人对你说过你爸的丑事吗？何况现代人的素质也不比以前了，那时候的人是手闲嘴也闲，没事就爱说三道四嚼舌头！”
　　童强也赞成正阳的意见：“让欣怡去做做工作肯定行，她还真有一套，不像我们家梅子一根筋，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会跟你转弯抹角的废话。好好掂量掂量吧，兄弟！孰重孰轻，自己拿主意。”
　　文小利突然哈哈大笑道：“我骗你们两个大傻蛋的，我家小子和康家丫头好着呢！”
　　童强和正阳对视一眼道：“我倒觉得你这句话是假的。我也告诉你，今晚不是我故意要搅了你和亲家母的好事。我当了这草帽官，现在是心挂两头。明天早饭后，我就要带我老婆出去处理村民胡定生家的事情。明天取蛇毒的事还得辛苦你们两个了，代飞和普叔两个人也在明天过来熟悉养殖事务，我想让欣怡来教他们几天才行。还有大叔老两口和鸿叔老两口一行四人后天回来，我想让你老婆和我妈她们先去把大叔家的卫生搞一下，迎接他们回归桑梓！”
　　文小利道：“在我们面前就不用咬文嚼字了，您肚里那点墨水我们都清楚。新官上任三把火呗，我等还能扯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