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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

作品名称:思想的碎片——我的陪读生活      作者:黑大汉      发布时间:2015-03-23 09:29:58      字数:3373

  儿子眼下在一所部属重点大学读书。因为身体健康原因,他从小受到了父母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而这过度的关爱,令他尽管学习上不输他人,但在生存能力等多方面去同龄人相比,却相差了很多很多。因此,我不得不“随学陪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对发生在校园内外的所见所闻的许多人和事颇有感慨,于是,也就有了这些记录我的思考的文章。
  
  
  【一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是哪部情景喜剧里用了跟这相近的某句话作为主题歌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我几乎对所有的所谓情景喜剧在本来并不见得好笑忽然没头没脑地哄笑起来的做法实在不以为然。所以,一看到“情景喜剧”的字眼,或者是听到这类笑声没个由来的电视剧,马上会调台或者走开。之所以知道这首歌,是因为那个脸蛋似乎是被哪个人使劲拧歪了的雪村,在某一年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演唱过它。这歌我以为也说不上好听,只能说有特点而已。
  东北人真的都是活雷锋?从前对此虽有所怀疑——毛泽东不是说过吗,凡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但是因为我跟东北人并没有直接交往的经验,所以,并无很真切的感受,也没有多少发言权。
  但是现在我有了。
  这回国庆节,利用学校放假一周的机会,我带儿子去北京协和医院看医生。在乘公交车从东单到北京西站的途中,我亲眼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公交车从天安门前经过的时候,一个北京当地口音的大嫂忽然叫唤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啦?让你把箱子挪开一些,你听见了没有?装什么聋,作什么哑?刚才你上车的时候,人多,你没地方下脚,是我给你挪的地方,箱子抵着我,我也憋着没吭声。现在松动了,让你给挪个地方,你却久久没个动静!是不是对售票员刚才让你给买行李票有意见?”循声望去,大嫂怒视着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一脸不屑的神气:“你咋呼?挪、挪,你让我往哪里挪?”大嫂说:“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你是东北人。你们东北人还讲不讲理?”“东北人怎么啦?东北人就该不吭声?”两人彼此怒目相视,一声高一声低,谁也不让谁,售票员与周围的乘客劝他俩大家都少说两句都不行。大嫂说:“我有理,凭什么我要少说?”年轻人说:“你会说,我也不是哑巴!”
  这个年轻人或许有些另类,可我的疑问并不因此而改变:东北人也是人,所以,即便是东北人中的雷锋的比例稍高于其它地域的人,我也不信东北人人人都是活雷锋。
  
  
  【二】别太冷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陪读生涯的开始,但我知道,这应该是我下定决心陪儿子一程的第一天。
  就在这第一天,第一天的早晨,我们父子之间就发生了不愉快。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催促儿子起身,喝下芝麻糊,拎上前一天从北京返程时特意购买的北京烤鸭,叫上儿子一起去学十二舍——儿子的宿舍。一是去拿日后要用的课本,二是为了融洽同学关系。同学们见我来了,非常热情地与我打招呼,而我一边回答“大家好”,一边亮出烤鸭说道:“前些天我带肖小阳去北京协和医院检查身体,顺便捎了这个玩意儿,让大家品尝品尝……”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给同宿舍的同学以物质上的贿赂了,所以,大家相当平和地接受了我的馈赠。儿子这时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催我走。我与儿子出了门,不禁责怪他说:“怎么没有看见你与同学们招呼?一句话、一个笑脸也没有。怎么回事?”儿子说:“我没有这精神力气。”我说:“你不是刚刚全面检查过身体吗?其实你什么病也没有!为什么不能振作起来?我不相信你说一句话、做一个笑脸的气力也没有!如此这般,你不是将自己跟同学在情感上、心理上隔离开来、封闭起来了吗?有谁愿意跟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交往?”儿子说:“我不愿意,你别勉强我好不好?”我说:“不是我要勉强你,而是一个人必须学会跟周围的人打交道,融入群体。我决定陪读,为的是帮助你解决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而不是为了让你彻底地跟同学、跟老师隔绝开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出了十二舍,来到了停放自行车的地方。我注意到从我们身边走过的几个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于是,我稍稍背过身去,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当我过多地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周围的人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你吗?别忘了,你已经是一个年满18周岁的成年人了!”
  儿子骑上自行车走了,他心里到底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会不愉快,甚至于感到我对他的要求太苛刻。然而,就是他不愉快,很不愉快,我还是要说。否则,他哪一天才能长大?
  
  
  【三】挂号费
  
  到协和给儿子看病,早前就知道有特需门诊服务,也就是患者假如需要请专家看病,必须交纳非同寻常的挂号费,最多的高达300元。因为儿子的病程较长,也因为总觉得到名医院看病不找名医生乃是一种遗憾,所以,我不假思索地给儿子挂了一个知名专家号,也就是挂号费是300元的那一种。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挂知名专家号的患者并不多。我上午8点半左右依然挂到了相当靠前的号头:8号。不过,与高昂的挂号费成正比的是,候诊室的条件也相当不错——也不仅是宽敞,甚至于还有非常漂亮的洗手间;与此同时,专家对患者与患者家属的态度也相当和蔼与热情,真的是见面有问候,送别有微笑。而在诊疗的过程中,我还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细节,这就是这位专家在接过我的挂号费收据之后,下意识地将已经收取的挂号费收据清点了一遍。为什么清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与挂号费跟他的收入存在一定的关系有关。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笔收入是医院与医生分成的。
  类似的情况还出现在我隔一天带儿子去复诊,在大门诊候诊的过程中。一位医生从他的诊室走过来,向我以及周围的人询问:还有候诊的没有?为什么这位医生对他的工作如此热情?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其收治的患者的多少与他的收入有关。当然,让人感触颇深的另一点是,由于名气、职称等的不同,挂号费的标准也有相当的出入。
  令我非常感慨的是,在这里,知识与水平完全被量化了;而这种做法,相信对人——医生,具有非常强烈的刺激作用。它在向人们昭示,人与人是有区别的,而因为拥有的知识与能力的大小存在差异,每个人的劳动收入自然也就会有所不同。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按劳所得”的分配原则的最好的体现?如果是,那么从前我们计划经济时代,所有医生一个挂号收费标准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可笑与荒唐?
  
  
  【四】当众拥吻
  
  几乎在校园的每一个地方——也未必一定是角落(即相对隐蔽的所在),而是在宿舍前,餐厅里,乃至道路上甚至学校的主干道上,你总可以看到许多男女生当众拥吻的镜头。
  也许是他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了难以自已的地步,但在我的感觉中总觉得更有可能是有意表演给人看。这些青年男女拥吻之时旁若无人,大胆而热烈。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不仅毫无羞赧之意,反有主动送香之心。让人十分感慨时变境迁,世风之巨变。
  记得差不多30年前,我上大学之时,也有相对外向、感情丰富的男女。不过,那时侯同样处于青春期,对这些方面异常敏感且喜欢观察的我们,要想看到这样生动的镜头委实不易。至多我们只能看到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同学不屈不挠地围绕在女生的身旁,而女同学则将头高高地昂起偶尔才能看到她们嫣然一笑。有越过红线的大胆之徒吗?地下或许有,地上肯定无。至于像今天这样当众拥吻,那绝对是想也不敢想。比如说,我的一个女同学与某个校园作家即将毕业之时未婚同居的绯闻,那也是许多年之后我才听说的。
  今天怎样?那也实在太小儿科了吧?比方说,前些天,我到学校附近打听有无人家出租房子,有人就告诉我,我们这所学校周围百姓家的出租房,几乎全都是这一对对的男女同学租住的。
  这类现象的剧增,从积极的角度来看,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社会的开放性与自由度,反映了作为我们的社会在对年轻人追求美好的生活包括性快乐的理解与宽容;可如果从消极的角度来说,是不是也可以说反映了今天的年轻人在感情问题上,尤其是在性问题上的失检与轻率?
  这些年轻人为什么急于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与异性携手,同样是令人颇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原因也许有很多很多,其中或许有这样一个——那就是处于青春期的他们生理上的躁动非常厉害,而比这个更厉害的则是不少男孩女孩对走上社会之后能否找到理想的情侣不是那么自信。对男孩子们来说,能够与自己同等学历的女孩牵手眼下应该被视为一种运气;而女孩子,拥有本科学历的女孩子,在世俗的眼光里,应该属于甲女之列,而在我们的现实世界里,甲女往往只能是与丁男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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