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手足

　　第十集：手足
　　1）吉林市北山公园，药王庙后院一处老宅，日内。
　　老宅内有一个地下室，这里是金成柱（金日成）和他的伙伴们举行反日聚会的秘密地点。比金成柱小一岁的富家子弟张蔚华，是金成柱在抚松上小学的同桌，两家从父辈就建立深厚的友情。
　　张蔚华骑着家中一匹枣红马，来到药王庙后院，他很费力从马背上卸下一个包袱，又一步步挪到老宅门口。
　　张蔚华（回头看了看四周，很平静，用手连敲三下板门）：成柱，我是蔚华。
　　门开了，从老屋内走出个英俊青年，迅速将张蔚华手中的包袱拎进屋内，随后又将板门插上。
　　金成柱：蔚华，你这又从家弄些啥好玩艺？
　　张蔚华：成柱，让你猜上三天也不定猜得出，打开看看。
　　金成柱（急忙解开布袋，顺手摸出一把短枪）：德国道的“大肚匣子”，你是从哪弄到的？我的老同学，想不到你的本事这么大！
　　张蔚华：我爹让我收租子，这是一年的租子钱换来的，除了这十二把短枪和一千发子弹外，还有三十五条长枪。这是我从一位伪团长手里买到的。长枪得晚些时侯到手。
　　金成柱：一年租子都给那位团长了？
　　张蔚华：都给他了，那是个大烟鬼，有多少钱都不够抽的。
　　金成柱：你心眼推实诚，你就不怕他收了钱赖账？
　　张蔚华：我了解此人，他和我爹是老交情，虽说好抽一口，办事讲信誉。
　　金成柱：张大伯这一关怎样过？你想好了没有？
　　张蔚华：我爹这人你还不了解，别说和你父亲的感情，只要说帮成柱搞枪打鬼子，他老不待反对的。就说我想在县城里办个照相馆，成立个书局，他老说家里不缺吃少穿，还用你做啥买卖，只管好好求学就成。我说是为帮助成柱筹集抗日经费开办的，他老二话不说就让账房给我支款。这回数目字是大了些，可先斩后奏，老人家也拿我没辙。
　　金成柱：走吧，快进地下室和伙伴们一起高兴高兴。
　　
　　2）吉林安图县明月沟，日外。
　　明月沟山势险峻，森林茂密，金日成在此处选择抗日游击队的密营地点。
　　“九、一八”事变后，金成柱早已将一腔抗日怒火燃烧起来。他在吉林安图拉起一支抗日队伍。目前游击队已拥有五十多年青人，除张蔚华用家中一年租子买到的长短枪五十二支外，从伪军手中缴了十多条步枪。金成柱计划在安图家乡举行一次游击队成立庆典，让父老乡亲也跟着高兴高兴！
　　
　　3）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安图县金成柱家乡，日外。
　　北方四月，少有的艳阳天。金成柱拉起抗日大旗，组成一支抗日游击队伍，他们敲锣打鼓，庄严宣誓，坚决抗战到底，将日本侵略者赶出东北，驱出朝鲜。
　　众乡亲都围着为这支由朝鲜族青年组成的游击队而欢又呼。
　　金成柱母亲康磐石看着成长起来的两个儿子，兴奋不已。
　　康磐石：老头子，你抗日不成身先死，可你的儿子比你还能耐，看他们有自己的游击队，个个精气神十足，你要保佑他们打胜仗！
　　
　　4）一处森林警察队驻守地，日外。
　　金成柱率领游击队，偷偷包围了这处伪警察驻地。
　　森警一向散慢的作风，这三十多人的伪警察们连枪都不随身带，当突如其来的游击队出现眼前时，只有几位持枪者抵抗，很快被击毙，其余全部缴械投降。
　　这是游击队首战，不但缴获三十条步枪、两把匣子枪、三千多发子弹，而且还有大米、白面、食盐、被褥、服装等物资。这是游击队第一次行动，胜利极大鼓舞游击队。
　　
　　5）安图县明月沟密营，日外。
　　游击队在密营庆贺胜利。张蔚华也被邀请列席。
　　金成柱：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敬张蔚华一杯，没有张蔚华的枪，就不可能组建起游击队，更别想打胜仗，张家父子是我们游击队的恩人哪！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张蔚华：成柱，你别在大家面前寒碜我了，看着你们拿枪打仗我都快急死了，游击队打仗我却不能参加，庆胜利把我摆上我心里空虚，快批准我参加游击队吧？
　　金成柱：蔚华，我的好兄弟，你从小就没吃过苦，身体又瘦弱，游击队的艰苦环境你是吃不消的。你把照相馆和书局开起来，那就是游击队的后勤保障基地。想想看，游击队如果没有棉衣鞋帽，缺少食盐粮食，别说爬冰卧雪与鬼子作战，就是猫在密营里也被冻饿至死。
　　张蔚华：参加游击队不行，上次说介绍我入党总该批了吧？
　　金成柱：对了，我把这事给忘了，经党组织审批后，以批准你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上特叮嘱你要秘密开展工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真实身份。蔚华，祝贺你成为党组织成员，以后找个适当环境，举行入党宣誓仪式。
　　张蔚华：照相馆快要开张了，书局也选好地址，开业那天在后院隐蔽室内举行宣誓，也代表我为游击队开始工作。
　　金成柱：这个主意很好，其实你早就开始为游击队组建而工作了。
　　
　　6）辽东五月的老岭，绿树成荫，参谋长兼一师师长李红光带领有着丰富骑射经验的李闯、关丽华，与少年连和五团二百名战士，准备越过老岭到本溪、恒仁一带组建骑兵队。
　　李红光：本溪、恒仁一带较平静，日伪也想不到我们能进入这一地区，我们要迅速缴获战马，形成又一支骑兵队，既打破敌人围剿计划，又为杨政委提出的西征战略构想做好准备。你们二位队长担子可不轻啊。
　　李闯：只要能顺利缴获军马，我们二百多战士很快会培训出骑兵队，我信心很足。
　　关丽华：只要先掌握简单骑技就行，骑射本领必须在实战中磨练。
　　李红光：我相信由二位传授经验，战士很快会掌握骑术的。
　　
　　7）奉天金兰珠家，日内。
　　听到东屋丽莎痛苦的呻吟声，金良友只好下了炕拄着拐棍来到东屋。
　　金良友：丽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丽莎：叔叔，我肚子疼的受不住了，我快要死了！
　　金良友：不许胡说八道，好好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我马上给你兰珠姐姐打电话。
　　心急火燎的金兰珠一头闯进屋内，她见丽莎疼的脸色煞白，汗水已打湿她的金色头发。
　　金兰珠：丽莎，别怕，姐姐马上送你去医院。
　　
　　8）奉天东郊医院急诊室，日内。
　　经会诊，丽莎患有急性阑尾炎，需马上做手术。于是金兰珠又跑前跑后办理各类手续，直到将丽莎推进手术室后，她才坐在手术室门外长条椅子上稍事休息。
　　
　　9）奉天北市场富春楼，牡丹阁日内。
　　美之子在密室里收到“北极狐”发来的重要情报。她拨通金兰珠的矿上和家中的电话，回答是她送危重病人去医院。万般无奈的美之子，虽说不敢暴露身份，违反规定，可这重要情报也不能耽搁，于是化了妆，来到警务局，说是金兰珠让她代交此密信。
　　
　　10）恒仁县境内老爷庙附近，日内。
　　山路崎岖，怪石林立，林中飞鸟突然惊动飞起。李红光师长与李闯、关丽华大队人马行进到此地。
　　李红光：不对，有情况，李闯，快带队冲上西部高地！
　　话音未落，左侧山梁上枪声大作。弹雨已将李红光和五十多战士封锁在山坡下，好在李闯和关丽华带领队伍从侧面向日守备队猛烈射击，双方展开激烈枪战。
　　山下李红光师长及五十多名战士进退不能，只好就地寻找掩体还击，怎奈敌人居高临下，不到一刻钟，李师长身边只剩下十来名战士。
　　杀红了眼的李闯带领少年连将手榴弹连续投入敌群中，鬼子死伤惨重。李闯眼看山坡下被困的李红光师长也中弹负伤，他奋不顾身冲下山岗，将负伤的李师长背了起来，一边向林子退去一边向追来的十几个鬼子射击。关丽华也跟了上来，她的双枪将十多个鬼子击倒，可这十多个鬼子却引爆身上的手雷，一阵爆炸声过后，十几个鬼子全部炸飞，李闯背着李师长也倒在血泊中。关丽华跑到根前，李师长已身中数弹，壮烈殉国。李闯腹部受伤，肠子已露出体外。关丽华迅速解下李闯的绑腿布带，将他腹部紧紧扎好，让两名跟上来的战士帮助把李闯扶上马背，嘱咐要守护好师长遗体，等待追击鬼子的战士回来后，将师长送到个好地方埋葬。随后飞身上马，护送李闯来到老爷庙里。
　　
　　11）老爷庙，日外。
　　慧聪禅师一看眼前情景，便明白几分，他立刻分咐徒弟紧闭庙门，严守庙宇周围，随后将来客让入后院禅房内。
　　
　　12）禅房内，慧聪禅师帮助关丽华将奄奄一息的李闯放到木榻上。
　　关丽华：借问禅师，可有烈酒施舍一用？
　　慧聪禅师：看来施主伤势不轻，我这不但有烈酒，还有止血药物，先打开布带看看伤势情况。
　　关丽华把绑腿布从李闯腹部腰间一层层解开，伤口足有三寸长，血肉模糊，隐隐约约可看到深绿色肠道。关丽华从禅师手中接过一碗烈酒，用一块白布浸入烈酒里，再用这浸过酒的白布细心擦拭伤口。
　　慧聪禅师：要想伤口好的快，必须缝合几针。我这针线都备齐，也用酒泡过，只是施主要受罪了。
　　关丽华：事以至此，救命要紧，李队长，你可要挺住。
　　李闯豪无血色的面容，紧闭双眼。慧聪禅师将一块手巾放到李闯口中，让他咬住，以免缝合时无法控制疼痛咬坏舌头。
　　关丽华一针一针缝合着，李闯只是咬住口中毛巾，豆大的汗珠顺脸流下。
　　慧聪禅师又将自制的药粉涂在李闯伤口上，又仔细包扎后，喂了一些米粥。
　　关丽华：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慧聪禅师：国难当头，同御外敌，乃本僧之良知，不必客套，只管静心养护，老衲会尽心照顾二位。
　　关丽华：禅师厚恩，定会得到回报！
　　
　　13）奉天医院外科病房，日内。
　　丽莎手术已做完，从重症监护室转到病房里。金兰珠日夜守候在病床前，悉心照料丽莎病床上的起居生活。
　　丽莎：姐姐为我这几天都累瘦了。现在很想妈妈，也不知老人家怎样了？
　　金兰珠：妹妹想妈妈了，等你康复后，姐姐陪你去趟哈尔滨，看看妈妈去。
　　丽萨：走时背着她老人家偷偷跟左骞出来的，不混出个样子来哪有脸面见她老呢！
　　金兰珠：妹妹已经做的很优秀了，你已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和左骞一样在干一项了不起的工作，将来你会和左秘书走到一起，生儿育女，再把母亲接到身边为你们看小宝宝，那该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丽莎：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在山林里打游击一定很艰苦的。
　　金兰珠看有医护人员进病房，便岔开话题：你想吃啥？姐姐给你买去。
　　
　　14）大青沟，日外。
　　战士们将李红光师长的遗体抬到这里后，少年连张连长看看此地群山环绕，背风向阳，于是选择一株高高的核桃树，将李师长安葬在树下。所剩下的队伍不足五十人，大家向师长最后告别，并发誓，一定为师长报仇。随后张连长带领大家返回根据地。
　　
　　15）红石南岗密营，日外。
　　这是杨靖宇和宋铁岩，程斌精心选择并修建的密营群。这里山高林密，沟峪纵横，怪石磷峋，异常隐蔽。山脉沟峪形神相似，是人人望而生畏的“迷魂阵”，经验丰富的猎人对此地常常进去都晕头转向，很难走出“迷魂阵”。
　　杨靖宇：现在红石山林密营已建起三十多处，我们南满抗日游击队伍拥有自己的被服厂，军械维修所，武器弹药库，粮草仓库，医务所，伙房。有了这些保障，我们就不愁吃不上穿不上，总是露宿野外。
　　程斌：我们游击队可以长期与日伪周旋下去。
　　佟宝忠：有了密营后勤保障，队伍就有休养生息的环境，“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杨靖宇：你们俩位都是队伍中少有的有文化能打仗的人材，以后还要委以重任。
　　佟宝忠：啥重任我也担当不了，不能吃苦耐劳是我的最大弱点，充其量也就在军长手下当一名警卫或秘书，带兵打仗那是程教官的事。
　　程斌好象发现了什么：杨政委，你看是不是少年连的张连长他们回来了？
　　杨靖宇：是张连长，李师长和李队长哪？他们为何这么快就返回来了？快去看看。
　　张连长见到杨靖宇，噗通一声跪下：杨政委，李师长遇难了，李队长负了重伤，肠子都被手雷炸了出来，被关大队救走，生死未卜啊！
　　杨靖宇扶起张连长：慢慢说，就竟发生了什么？
　　程斌：张连长，说细点。
　　张连长已啼不成声：队伍刚进入老……老爷庙附近山区，就中了鬼子的埋伏。
　　扬靖宇：按理此处鬼子是不会在这一地区布控的。埋伏，难道鬼子事先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不成？程斌，你先率十位骑兵队，火速赶往老爷庙，李闯和关丽华有可能就在祠庙内，因周围离村屯较远。
　　程斌领命便去准备。
　　
　　16）老爷庙，日内。
　　李闯高烧不退，并迷迷糊糊说胡话：李师长，你不能自己走啊，要走咱哥俩一起走。
　　关丽华看着泪流满面的李闯，不觉泪水又流了下来。
　　李闯：都怨我，我没保护好您。我答应杨政委，新组建一支骑兵队，可现在我如何向杨政委交待啊，我不如死了算啦。
　　关丽华：大丈夫怎么能遇到难事就往死里想呢？跌倒爬起才是英雄好汉。你现在必须要坚强活下来。为了你近快退烧，禅师为你找来芦荟，去地里挖苦菜，去河里下亮子捞鱼。大家都在为你活下来忙活着，只有活下来才能报仇！
　　
　　17）老爷庙西侧，三天前刚刚结束那场战斗遗址，日外。
　　二百多日本守备队最后也只剩三十来残兵，被五十多名游击队追击后侥幸逃脱。随后又试探着返回来收拾尸横遍野的阵亡尸体。把每个尸体的领章撕下来，背面都记录每个人的年令、姓名、血型、住址。随后将尸体分三堆放在干柴上，大火烧了一天，浓烟滚滚，几里外都能看到。
　　
　　18）老爷庙附近，日外。
　　日守备队冈村四郎小队长处理完后事，带领三十来人骑兵正路过老爷庙西侧，其中一匹枣红儿马显得异常，并向着围墙内不住嘶鸣，打着喷涕，停了下来不住用前蹄刨地。这时寺庙内也有马的嘶鸣声。
　　冈村四郎：停止前进，院内好象是松岛君的“黑缎子”。准备好，我们进院看看去。
　　冈村四郎带领队伍围住庙门，并很命的拳打脚踢庙门。
　　庙门被打开了，十几个僧侣齐刷刷堵在庙门前。
　　慧觉禅师：本寺乃清静之地，远离红尘，更见不得刀光血影，请你们离开这块净土，善哉善哉！
　　冈村四郎：寺庙内有我们大日本皇军马匹在叫，难道这匹“黑缎子”是自己飞进寺庙里不成？
　　慧觉禅师：嗷，是为那匹黑马而来。这是前几天徒儿们在山林里遇见的一匹无主散放野马，牵回来栓在门外树上两天也没人找。这不晚上牵进寺里饮水喂料，还没等牵出来，皇军就找来了不是，徒儿快去把马牵来，还给皇君。
　　冈村四郎：吆西！故事编的多美妙，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一样好糊弄吗？战场上活马早已让胡匪们抢走。八嘎，通通进去搜查！
　　面对一群野兽，想阻拦是不可能的，鬼子大着胆子闯进庙门。突然从对面影壁后射出一排子弹，当场就倒下三个闯在前面的鬼子，其余全都撤出大门外，以门边砖墙掩护向院内影壁射击。狡猾的鬼子为减少伤亡并不急于闯进院内，或者考虑消耗对手的子弹，一但弹尽粮绝便可以抓活的。
　　影壁后的枪声逐渐稀少下来，最后一声不响。鬼子又猫着腰小心翼翼进入院内。
　　隐蔽在影壁后面的关丽华，双枪中还有压满梭子四十发子弹，他是想等鬼子靠近后，再打他个稳准很。最后一颗手榴弹留着与鬼子同归于尽。她从影壁后侧身瞄着，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嘟嘟嘟……门外暴豆般枪弹突然向二十多鬼子扫射过来，鬼子倒下一大片，剩下七八个鬼子早已不知所措。关丽华的双枪又开了火，内外夹击下的鬼子全部命丧寺院内。
　　原来正赶上程教导员十人也到寺庙后方，被一阵阵枪声引到这里，他们十人摸过来后，鬼子正进入寺院内，留下后背对着他们，结果十支匣子齐射，便将二十多鬼子送上西天。
　　关丽华：程教导员，你们是怎么赶到此处的？
　　程斌：听说李队长负伤，关队长营救后不知去向。杨政委分析可能隐藏在老爷庙内。我们是专程来寻找二位队长的。李队长还好吗？
　　关丽华：多亏慧觉禅师精心照顾，高烧退了。听到鬼子来了，大家帮忙将李队长藏在耳房里，走吧，看看去。
　　程斌：这样吧，我们接李队长赶快离开此处，以防增援敌人到来。清理鬼子尸体就有烦寺中师傅们。我们也好找一处医务所给李队长好好治疗一下。
　　于是大家告别了慧觉禅师，带着三十匹缴获的大洋马，护送着李闯返回密营。
　　
　　19）红石南岗密营，医务所，日内。
　　鞍马劳顿的李闯到达密营后，伤口显然开始恶化，好在到了密营后有条件开始消炎处置。
　　杨靖宇和众人都来看望李闯。
　　杨靖宇：李队长安心养伤，让关队长陪护照料。等伤养好后，二位队长一定会组建一支能征善战的骑兵团队。
　　
　　20）杨靖宇宿营地，日外。
　　这里是杨政委办公地。杨政委把程斌单独找来。
　　杨靖宇：程斌，从磐石游击队开始，我就很欣赏你这位有文化能征善战的将才。通过几年游击战斗经历，也验证我的看法。
　　程斌：政委言过其辞，我并不象您说的啥将才，我是在杨政委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罢了。说带兵打仗与杨政委相差十万八千里呐。
　　杨靖宇：我也不象你们认为那么神乎，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一师是我们主力，李师长为国捐躯，这杆大旗得有位足以胜任者来扛，深思熟虑后，觉得还是由你担当此重任，也可以说临危授命。
　　程斌脚根一碰，庄严敬了个军礼：多谢政委，程某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与信任。我争取带好一师，为李师长报仇，将抗日大旗扛下去。
　　杨靖宇：我相信你一定能担此重任，等在会上宣布后，你就开始到任，把一师带好。一会你再通知佟宝忠和左骞到我这来。
　　很快佟宝忠和左骞赶到杨靖宇的住处。
　　杨靖宇：这么快，快坐下。我和程教导员刚谈完话，他去接任李红光一师师长职务。教导队这个空缺就由佟宝忠接任。
　　佟宝忠：杨政委，别看我平时说的一套套，净是些花拳秀腿，没有实战经验，我真的胜任不了教导队的工作，我还是跟着您做好秘书工作。再说我离开谁懂电台使用技术？
　　杨靖宇：左秘书跟着你也多少掌握一些电台使用方法，你可以多教教他。
　　左骞：是呀，平时让你教教我，你总是不让我碰，这回看你敢不教我。
　　佟宝忠：这要有电学知识才行，否则学起来难度大。
　　杨靖宇：我也没受过专业军事院校培训，是恶劣的斗争环境逼着你去适应，在战斗中逐渐学习提高吗。你虽说担任教导队长一职，也可利用空闲帮助左骞，左骞从事秘书工作多年，文笔好，反过来也可以指导你学习，你二人可互补吗
　　
　　21）医务所住地，日内。
　　经过一周精心治疗后，李闯不再高烧，伤口开始愈合，关丽华为他熬的小米粥，也能喝下一大碗，他刚想让关丽华再给盛上一碗，一回头见坐在木墩上的关丽华已歪在炕沿边睡着了。李闯慢慢下了地，走到小铁锅前，自已弯下腰刚想盛粥，可伤口一阵巨烈疼痛使他不觉“哎吆”了一声。
　　关丽华被惊醒，赶紧跑过来：怎么下地了，喊我一声，是把伤口抻着了？
　　李闯：看你睡着了，便下地再盛一碗，这一哈腰有些疼。
　　关丽华：看你能吃下东西，我这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不知不觉打了个顿。
　　李闯：没去阎王爷府上，多亏你的搭救和照料。你救了杨政委一命，又救了我一命，恐今世难以报答。
　　关丽华扶李闯坐下：看你想不想报答?
　　李闯坐在炕沿边上，两手摆弄衣角，两眼正对上关丽华直逼的赤热目光，低头无语。
　　
　　22）北满哈东，宾洲城前徐屯，丁家草舍，日内。
　　丁永奎是农会干部，每逢赵尚志队伍来前徐屯，丁大哥总是热情收留赵队长在家吃饭。媳妇姜德丽会做一手好饭菜。
　　赵尚志：嫂子捞的小米干饭本来就香喷喷肉头头，本应吃两碗，可遇上这下饭的辣椒酱，非得吃上三碗才过瘾。
　　姜德丽：那就多吃点，攒足了力气多打鬼子。
　　赵尚志：这阵和鬼子兜圈子，大白马怕是累着了，不愿吃草料。
　　姜德丽：那就放在我家，我来调理，过段日子好了再骑上它打仗。
　　赵尚志：也好，那就有劳嫂子受累了。
　　丁永奎：你嫂子可乐意为你们这些打鬼子的胡子干事情，白马让她伺候出感情了，这不她喂草料开始动口了。
　　
　　23）丁家草舍，日外。
　　姜大嫂除了精心照料大白马，多加些精饲料外，时不时牵到野外遛一遛，让大白马啃一些青嫩的饲草。到小河边上为大白马洗刷征尘。
　　晚上做完饭后，姜大嫂总是在炭火上烘烤拳头大的两块豆饼。这是掌柜去油房换豆油攒下的两盘豆饼，用铡刀切成小块，在青黄不接的农忙时备以食用，平时是舍不得动一块的。烘烤完的豆饼，香味扑鼻，松软可口，用菜刀细细切成薄片，清水中一泡，散拌于饲草中，大白马吃的又香又甜，末了再饮一遍豆饼水。半个月后，大白马不但膘肥体壮，在日老爷底下毛管发亮，见到姜大嫂兴奋的昂首踏步，嘶鸣不已。
　　姜德丽：白马这回算好利索了。主人也不回来看看，八程是打鬼子抽不开身？丁永奎：近段鬼子从哈尔傧和牡丹江合伙了两千多鬼子，赵兄弟恐怕一时半会不会过来的，等消停一段后我上山给他把马送去，战马可是他的腿脚啊！
　　
　　24）前徐屯，阴云笼罩，大街上传来鬼子进村的呼叫声，家家关门闭户。
　　姜大嫂让丁大哥早早也插上院门。
　　一队鬼子途经丁家院门时，从板障子缝隙中发现院内一匹高头大马，便几脚踹开了院门，进来十几个比比划划说着鬼话的“黄皮子”，二话不说，解开缰绳牵着大白马就走。
　　姜大嫂拼命从鬼子手中抢过大白马的缰绳：这是俺家养的种地牲口，一家指望它过日子呢，你们抢走了我们这日子可咋过？
　　鬼子小队长：你的在撒谎，种地的马和军马不一样。
　　丁永奎：皇军面前谁敢撒谎，这是俺从宾州城刚买回来的，只图个大，脚力好，干起庄稼活有力气，俺哪懂啥是军马还是干活的牲口。
　　这时院子围来左邻右舍，都说这马是丁家从宾州城买回干农活的。鬼子哪里肯听，不容分说，上前抢夺姜大嫂手中的缰绳，并用刺刀威胁她。
　　鬼子小队长看到眼前这位年青的少妇竟如此胆大，一挥手：放了她，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的敢以死来换你的马？
　　姜德丽：敢！
　　鬼子小队长对几个鬼子说了几句鬼话，一个鬼子突然举起“三八大盖”瞄准了姜大嫂。
　　丁永奎：使不得呀皇军，媳妇，马值钱还是命值钱？快认了吧！
　　姜德丽：一口吐沫一个坑，说出个“敢”字就敢到底！
　　鬼子小队长：吆西，射击！
　　姜大嫂闭上眼，鬼子离她不远，一声清脆的撞针撞击声传入她的耳朵。惊魂未定的丁大哥看到鬼子枪没响，是个臭子。射击的鬼子一拉枪栓，抓出那颗臭子又推弹上堂，正要补射。鬼子小队长一挥手，对十几个鬼子嘀咕了几句，扫兴退出院子。
　　事后听一位在场懂日语的先生解释，鬼子说开枪卡壳有臭弹不吉利，这才放弃退出。
　　鬼子走后，丁大哥说还是快点把马给赵老弟送去，免得再让鬼子遇上惦记着。
　　姜德丽：要送我去送，你去不准成。
　　丁永奎：我个大老爷们去不准成，难道你个小媳妇去准成？
　　姜德丽：掌柜的，听我的没错，你是一家之主，你这个顶梁柱没了可不成。把心放到肚里，我有一定之规。
　　丁永奎：你想干的事我是拦不住，我这个农会会长可号令全村人马，可就管不了自己的媳妇。
　　
　　25）山林中，日外。
　　姜大嫂独自一人骑着大白马已在山林中转游了三天，带的干粮已吃完，这要是再寻不到赵老弟可就得下山了。
　　密林中突然闪现出几个人影，为首的一位看着单枪匹马的一个小媳妇，虽感兴趣，但也未敢造次，站在姜大嫂对面窥视了一会，并没发现有“尾巴”，大着胆子走上前。
　　丁三：敢问是“里码人”？是“斗花子”还是“平头子”？
　　姜德丽：我不懂你说的是啥意思？
　　丁三：看来你不是同行的。我问你是姑娘还是媳妇？
　　姜德丽：是姑娘怎样？是媳妇又要干啥？
　　丁三：我不明白，你个年青妇道人家，为何独自来这深山老林子里？
　　姜德丽：没事闲着遛马呗。
　　丁三：弟兄们，今天我们可遇上个送上门的主儿，大家动手吧！
　　姜德丽：慢，亏得是江湖中人，有眼无珠，不认识姑奶奶也罢，难道不认识这匹白龙马吗？
　　姜大嫂几句掷地有声的问话，几个小土匪竟被震住，没敢轻举妄动。
　　姜德丽：你们可听说一位叫赵尚志的胡子头吗，俺就是他嫂子姜德丽。
　　丁三：我得妈呀，您不早说，谁不知打宾州城的赵司令。您这是找赵司令吗？
　　姜德丽：头些日子白龙马生病，赵老弟让我伺候着，病好了给他送去。
　　丁三：我们虽不是赵司令一伙的，知道他在哪，我们愿为嫂子带路。
　　
　　26)宾州东南大青山，游击队住地，日外。
　　赵尚志听说嫂子单枪匹马为他送马，十分感动，在营地热情为嫂子接风洗尘。特别听到嫂子拼死营救白龙马更是感动不已。赵尚志当场向战士们宣讲，游击队正是由嫂子一样的亲人相助，才会如鱼得水，才会打胜仗。
　　随后赵尚志亲自送嫂子下山，从此姜德丽再也没见到她的兄弟赵尚志。
　　
　　27）三道沟，一处偏僻茅舍前，日内。
　　杨靖宇军部所属被服厂的朱队长眼前的景象，着实让这位汉子止不住泪水，朱队长：最放心不下是这俩不会走的女孩，三个六、七岁男孩子好说，这俩个小的可就真……
　　韩宝贵：朱大哥，你能相信我们，真就没拿兄弟当外人看不是，放心吧，只要我们俩口有口气，就决不委屈孩子们！
　　朱德奎：难呀，为了打鬼子，他们在密林艰苦的环境下无法带着孩子转战。坚持吧，最多不超过十五年，十五年内我们一定会回來的，哪怕是遇到天大的困难，你们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
　　赵冬梅怀里也抱个女婴，比那个还小半个月，她对朱队长说：放心去吧，告诉孩子爸妈，我们会象他们亲爹娘一样爱孩子！
　　老朱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冲这俩位善良的朋友深深鞠了一躬，又分别抱了五个孩子一下，并再三嘱咐：孩子衣服内都有妈妈亲手缝上的布条，写有她们父毌及孩子的名字加生日，一定注意保存好！
　　夫妻俩人一一答应下来，目送老朱坐的马爬犁渐行渐远的身影。
　　赵冬梅：这俩丫头断奶早些了，能吃点啥呢？去熬一锅棒米粥，大、小都能吃。
　　韩宝贵听媳妇说话也不答腔，只是默默刷了锅添上水，蹲在灶前把火生着，边烧着火边冲媳妇唠道。
　　韩宝贵：这一家子怎么活下去？即然答应老朱哥，再难也得想法子。这么小就和爹娘分开，爹娘心都是肉长的，能好受吗！
　　赵冬梅：水都响边啦还愣在那想啥？
　　听到女人在里屋喊。宝贵这才发现锅盖逢已窜出热气，他马蹓起身从一口大缸內出半瓢棒米面，掀开冒着热气的锅盖，用勺子把响边的水搅成旋，再慢慢将埲米面撒进水中，边撒边搅，不起疙瘩，这是冬梅教的。
　　三个大孩子都大眼瞪小眼围着锅台看着，约莫是饿透了。宝贵一边往盆里盛粥一边说：等着，太烫，一会功夫就凉。
　　冬梅把俩个女婴安顿好，过來从丈夫手里接过饭勺，在滾烫的热粥中用饭勺砘着，一会功夫粥浮上就砘出一层细腻的粥油來，然后用勺子轻轻进小碗里，当初自已四岁就夭折的女儿奶水不够，全丈这粥油养的白白胖胖的，该自己孩子命短。冬梅给这个一口那个就急得手抓脚刨的，宝贵伺候那三小伙子，棒米粥就咸萝卜丝，三小子吃的有滋有味。宝贵看着三个孩子那一个个小模样，怪可怜见的。
　　突然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原有的铺盖明显不够用，大家索性把被和褥子都盖在上面，大人顺着炕一个头朝炕稍，一个头冲炕头，俩小女婴挨着冬梅一左一右，俩大的头冲外，稍小点宝贵搂着，七囗人的脚都集中在中心。这种睡姿当地鲜族家中多见，鲜族进门就是大满炕，家里人口多被子少就采用这种方式。这是冬梅从鲜族家学來的，靠冬梅右侧这个小点的孩子就是鲜族，妈妈就是那位叫金锦善的鲜族人。
　　
　　28）初春小河沿，夜外。
　　一过二月二，离家二里之遥那条小河沟开始融化，韩宝贵盼望河早点解冻，这里有道亮子口，每年这个季节他都在这下亮子捞魚，这会早早就把亮子修补好。亮子是用柳条编成一片密实的网片，钉在长方木框上。亮口两侧垒上河卵石，亮子斜插在亮口上，后边垫上两块石头，水流直冲而下，顺水流而下的鱼就落在亮子上。
　　这天晚上宝贵早早就扛着亮子走了，他要捞回魚给孩子们解解谗。
　　
　　29)宝贵家，夜内。
　　二半夜了，宝贵才湿漉漉的拎个水桶回来，进屋对还没躺下的冬梅说：今年不知咋的，都到二半夜才弄这蛋头子。
　　冬梅看看说：八成这鱼也分大、小年？
　　开河魚干净，一冬天闭食，胃、肠存积油脂，在鱼儿还没咬食这时期捞的魚不用破肚掏肠，直接撒上点碎盐卤上，然后煎、蒸随意。头冲外的七岁冬冬和六岁的马小林还没睡实，都喊爸爸，缠着宝贵要看魚，每当听到孩子叫爸爸时，宝贵心里顿生一种责任与慈祥的情怀，啥苦呀累呀都化作幸福的享受。听到孩子要看魚，又乐颠颠到外屋把盛鱼的小盆揣到冬冬和小林跟前。
　　冬冬说：这条是柳根，这条是泥鳅。
　　小林指着花肚皮，两条长腿还在一伸一伸驱动着的怪物：老爸,这是啥东?
　　冬冬抢着答：蛤蟆呗,。
　　赵宝贵：对,咱这山旮旯还叫蛤什蟆，快睡觉吧，明个给你们做魚吃。
　　一家子就这样幸福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冬梅起來生火做饭，当把火生着后惦记男人昨晚上摆弄半天那点新鲜魚，她想放上点葱花，花椒面，可惜就是没油了，滴上点油那就更好了，上锅淸蒸，孩子们都能吃，可她转游了半天，除了几个空盆，连个魚影也见不到了。
　　冬梅向屋内喊到：宝贵，魚你放啥地方啦？
　　听冬梅喊叫，宝贵一轱辘爬出被窝。
　　宝贵：明明是放在那个小盆里，完了！肯定被野猫或耗子给糟蹋啦！怎么就疏忽了呢，这年头人都缺浑腥，更何况那些捡下碎的小畜牲呢，这回到好，人没吃到，反让它们抢了先。
　　有了这次教训，再捞回的魚主要是放好。下亮子也就一阵功夫，十天半月的，山上雪一化，水流漫过石坝，再也没法亮鱼了。韩宝贵一天不落的去亮鱼，每次亮的不多，吃的小馋猫们舔嘴咋舌的。宝贵把孩子们吃剰下來的魚刺放在铁丝编的小拍子上，再放在炭火上烤，发黄了，开始散发出香味后，宝贵开始大嚼起來，他让冬梅尝尝，冬梅说不吃，心里阵阵发痛，每年他咋不这样，要不缺油水，哪能连魚刺都吃的这么香呢。
　　
　　30)密营被服厂，日内。
　　五个孩子妈妈都在很远很远的一处深山密营里的被服厂，给游击队伍加工制作衣服。这座密营很隐蔽，不光地点环境偏僻，就是走近不细看也就是凸起的小丘，上方长满蒿草，前面到是还能看出一点门与窗的摸样來，但密营前方不远处又是一座高丘，严严当住这处密营。
　　这处密营除了有一台手揺缝纫机外，其它缝缝补补都靠手工制作來完成。除了这五位女同志外，还有十几个男同志负责搬來送去各类材料与物品，为抗联战士提供冬季的棉衣棉被。负责这里整个工作就是朱徳奎队长。由于此处较安全隐蔽，经常有伤员來这里养伤。
　　离开孩子半年多了，最惦记想孩子是那俩位还不到一岁女婴的妈妈金锦善和李淑霞，看到李姐落泪，小金子也倍着掉泪。班长陈玉莲和王暁梅、朴凤美是三个大孩的妈妈，看到她们俩姐妺想孩子都过來安慰。
　　陈玉莲：想女儿了，孩子在韩大哥赵大姐家不会受委曲的，俩口子心地善良，孩子放在他们家比在我们跟前都周到。
　　“呯”，一声枪响，哨兵发出紧急敌情警报，接着朱队长让女同志快收拾一下重要物品，男同志掩护大家撤退。
　　31)密营外，日外。
　　班长陈玉莲背上那台宝贝缝纫机，拉在后面，当他穿跃一片塔头墩水草地时，觉得后面有人跟上來，回头一看是个胖鬼子，正张牙舞爪抓她哪，她一转身鬼子不但没抓到玉莲反到一脚踏空摔倒在水里。玉莲虽背一个铁疙瘩，但平时走贯这种草墩子，也能快步小跑。鬼子本想抓住花姑娘，这回追上來便用刺刀向陈玉莲刺來，玉莲连躲两次，鬼子突然中弹摔在水中。
　　陈玉莲丈夫老吴：快，媳妇我在这。
　　原來是丈夫老吴在树林边喊她，接着一把把玉莲拉进树林。已经退到树林的战士，回过头來一阵机枪扫射，水草甸上的二十几个鬼子一个也没跑掉，大家又收缴二十几条枪和子弹，这回女同志每人也背上一条钢枪。
　　32)山林，日外。
　　密营是不能再利用了，鬼子己注意此地了，朱队长带领大家必须远离此地，重新选址。这一寻找就是三、四天，没有一粒粮食，完全靠挖野菜，用清水煮了放点盐，多少有点嗞味能下咽就行。盐与火柴是两件最奇缺珍贵的物品，必须节约使用。
　　临近日落，大家总算找到一处有水源的隐蔽处，玉莲丈夫老吴在个小马架里竟然意外发现一小袋棒粒，也许是冬天打猎遗留下來的。棒粒有点捂了，有个别已发霉，无论怎么这也是粮食，对多日不见一粒粮食的人來说，这可是最美的一顿大餐。
　　几位女同志用清水反复掏洗后，架上火，开始煮棒粒，锅开后，一层绿沬，又换一次水再煮。夜幕降临，锅中散发出一阵阵香气來。
　　
　　宿营地，夜外。
　　煮熟的棒粒在口中嚼着，大家围在火堆傍，说着，笑着，这还是第一次，被服厂击毙二十多个鬼子。朱队长的通信员小郭是个有点文化的小伙子，平时爱编个顺囗溜之类，他嚼着喷香的棒粒，这时突发奇想。
　　小郭：天是被，地是炕，火堆就是我亲爹娘！
　　大家都夸小郭有才。李晓梅父亲是位教书先生，晓梅在家跟父亲学过文化，有些墨水，看看天空一轮明月和稀疏的星星，随后也吟了两句。
　　李晓梅：煮棒米，甜又香，馋的星星翻巴眼，饿得月亮心发慌。
　　大家齐夸好诗。
　　朱队长夸奖说：我们队伍不光是能做衣服的后勤战士，我们也照样能打鬼子，我们队伍还出诗人！
　　
　　33）韩宝贵家，日内。
　　夏天正是韩宝贵和赵冬梅最难熬的季节，本來每年六月就是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今年又多了五囗，虽说都是孩子，但那装棒米的缸早己见底，整天以野菜填肚子，大人将挺，可孩子哪受得住，特别是两刚会扎巴的小仔，成天哭哭泣泣，见到野菜就哭，吵闹要粥喝。冬梅实在是没辙了。
　　赵冬梅：明我领冬冬和小林去要着吃。
　　宝贵瘦黄的脸惊奇说：那哪行，说啥也不能让你走这条路。
　　冬梅知道宝贵心里想的，怕名声不好听：一不偷，二不抢，不找拉帮套的，丢哪份子人？再说我们也不能坐这等着饿死呀。都说吃百家饭好养活，为了这邦孩子，就去要饭也值了。
　　宝贵默默无语，不同意自己也没个更好的办法，他甚至想到去大户人家地里去偷，哪怕那是一件掉脑袋的事，可这季节棒子还没结蕙，土豆还没结龄。韩宝贵觉得对不住冬梅。
　　韩宝贵：一个大男人，一个家的顶梁柱让一个妇道人沿街要饭，真于心不忍，明我去。
　　赵冬梅：你一个大老爷们连门都叫不开，你有你的事，在家伺候孩子，别的你就甭操那份心了。
　　
　　冬梅领着冬冬和小林，为了能养活这一家子，踏上乞讨的慢长而又艰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