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里的玉露 痴心几度

　　夜如约而来，在王斌的眼里。它是单调乏味的，就如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王斌在睡觉前总要走进妻子的房间，用宽厚的手去抚摸她的头，或者亲一下她的额头。她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他。或许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回应。今天，他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笑了。王斌的眼泪就快流下来。她笑得单纯，像几岁的孩子。王斌的心疼起来，强烈的痛苦像巨浪冲击着胸口。为了摆脱这无人理解的痛楚，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来到午夜俱乐部。
　　午夜的俱乐部，是惆怅孤独的夜行人聊天解闷的场所。王斌觉得，来午夜俱乐部的人，都像幽灵一般，在暗夜深处哭泣。他们的内心都不完整。的疯狂骂人。有的无端狂笑。这些白天光鲜的人们，在午夜显示出生命里最脆弱的一面，他们的内心深刻的挣扎着，仿佛要摆脱束缚人的躯壳跳出去狂欢。王斌来这里，却是为了找到那个像天使般的女人。他要了那个熟悉的号码，701。
　　小丑鱼来了，视频里显出了那个身穿小蓝裙的小姑娘：“喂，孤独的大男孩，你来得好准时，你是不是又想她了？最近见到她了吗？”
　　“哦，玉露，哦，我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她或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幸福的生活着。而我，就把你当成她了。我会把我对一个女人不理智的情感，转送给你，美丽的姑娘。这是我为你买的鲜花。”王斌通过视频把鲜花送给她。
　　“我可不太喜欢当她的替代品。我有名字的，我叫冯子瑜。你呢，你叫王斌。是个公司的老板，可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心情忧郁的大男孩。”
　　“子瑜，你好，为什么想应聘我的公司？”
　　“我是出于好奇，想知道我认识的王斌是不是本市有名的王大老板，如果是的话，他对我或许有些好处。”
　　“什么好处？”
　　“哈哈，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爱情，事业。我弄不懂？”
　　“我希望你把我捧在手心里，你会帮助我实现我的理想。”
　　“哦，我想起来了，你的理想是我们一起环球旅行，你愿意一生跟着我，相知，相识，不相弃。”
　　“你呀，总是那样多情，三句话就能让你惹出眼泪了，你看问题不要这么深沉好不好，我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玩。我发现，我们长大以后，就开始在心里在这个世界上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就是能和自己玩到一起的人。我们越长大越孤单，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你虽然是个外表风光的大老板，骨子里却和我一样喜欢玩。”
　　“我们玩什么呢？旅游，唱歌，逛商店，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这样。”
　　“我说的游戏，是男女最喜欢的游戏。”
　　王斌脸红了，视频里的蓝裙女孩又笑了。“你连这个都不敢承认吗？亏你还是个大男人？我们是知己，谈谈心里话又何妨呢？”
　　“我承认，我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我渴望爱情，内心里强烈的渴望有一个人爱我，我也爱她。在火热的爱情里把自己烧成灰，燃成沫。也不后悔。但我在现实中却在逃避女人，所以我给人的感觉很正派，我向来不喜欢正派，我只是在维持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准则。男人不能让欲望控制。我唯一不逃避的人是玉露，她给我安全感。我现在也特别喜欢你，有拥抱你的冲动。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大男孩，我知道你的浪漫，你的懦弱，你显得深沉和正派，实际上你在逃避自己。你受的教育和正统的思想已经在你的思想里扎了根，你从来不敢正视你自己真正的感觉。我也一样，当我知道自己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我也想逃避。但你的痛苦牵动着我的神经，你的痛苦是无望的，深刻的，是摄人心魄的。我爱上了你，实际是爱上了你的痛苦。别人爱上了你风光的外表，潇洒的谈吐，我爱你的痛苦，你的孤独，你的无望。我被你牵引着，走进了你的世界，真的再无法走开。我就想出演一部家庭的悲剧里的配角，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小三，但我真的可怜你，我想陪伴你，让你快乐。我会和她一样，给你温暖，让你把这个家撑下去，完成你作为男人神圣伟大的使命，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
　　王斌哭着说：“亲爱的，我想抱抱你。”小丑鱼发过来一个调皮的笑脸。
　　“我，你能让我亲近你的身体？”王斌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小野人爽快的笑道：“好吧，大男孩。我愿意。”
　　王斌的风度，他的矜持在自己喜欢的女人眼里不复存在。他在极度的痛苦中，恢复到他最底处的无助，在这静谧温柔的夜色里，感觉到一个温暖的女人的躯体正在向自己靠近。“亲爱的，”王斌喃喃自语。“过来吧，野丫头，我搂着你睡。”
　　“我来了，大男孩。”王斌激动地说：“你在哪里，在左边，还是右边，我喜欢你像泥鳅一样钻进我的怀里。然后我像所有的男人一样，让你颤抖，让你尖叫，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的风度。”
　　“我早知道你会这样的，跟你在一起，早晚会把我的纯洁丢光了。我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祈祷的是你的爱情，到那时，我也是最幸福的女人，也是最可怜的女人。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傻瓜。不过，我希望自己爱上一个人，做一辈子的傻瓜。我以前很漂亮，你信么？这是我以前的照片。我现在刚完成第一期的手术，我还会做第二次手术，我会比以前更加美丽。”小丑鱼说着，给王斌发了一张照片。王斌看着照片，她的样子多像玉露啊，简直一模一样。
　　“你真可爱，我相信你会有一个迷人的躯体，会有人特别喜欢你，包括你的灵魂。”“大男孩，我知道你今夜特别想她，你的孤独我真的很懂。所以我愿意陪伴你，我们一起分享孤独。如果我们的体温能减轻我们的寂寞，我愿意每天的夜里，我们都在一起，用我们的温度取暖。”
　　“谢谢你，亲爱的，你就是玉露的化身，我渴望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大男孩，我在航行，向你靠近，渴望你的抚摸，渴望你的拥抱，渴望……这一首英文歌曲。喜欢么？我可以发给你。”
　　王斌和小野人，在柔柔倦倦的聊天里睡去。王斌在自己的肘弯里睡去。他似乎拥抱着那个天使般美丽的女人。王斌又一次坠入网络情缘。然而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就会站在他身边，如果有一万种不可能，但王斌期待着一种可能，让我在阳光下亲近你，我的最爱：亲亲的小野人。
　　清晨，翻开日历，日历显示出了一个崭新的日子，2015年六月十五日。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期待的日子。因为心里怀着对她的爱恋和期待，王斌觉得这个日子格外的美丽。王斌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小蓝裙飘在眼前，飘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上。
　　这一天早晨，王斌新聘来的雇员们陆续到位。只是小野人没有来报道。王斌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了，大男孩，我现在在医院里，我要进行第二期的手术治疗，你要来看我么？”
　　“我想去看你，你的医院是哪家？”
　　“呵呵，我在另外一个星球上，做着最高级的美容手术，我期待着自己变成最漂亮的玉露。”
　　“玉露，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冯子瑜吗？你是一个孩子呀！”
　　“你真傻，大男孩，你好好想想，我不是玉露又是谁呢？”
　　“我不和你聊了。一会儿我就要进手术台了，祝你一天快乐。”
　　小野人不再说话了。王斌挂了电话，不禁苦笑了，这个孩子真是很会编故事的，但仔细想来，他和玉露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白天的工作很繁忙，王斌顾不上多想，马上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楚纤纤是公关部最惹眼的美女，她举止娴雅，态度端庄。她的到来，却成了公关部一道亮丽的风景。中午，王斌要出去应酬客户，就带楚纤纤出去。
　　今天他要接待的客户，名叫柴大器，他身矮腿短，武大郎的身材，帅哥的脸。穿着西服，扎着红领带，更增加了戏剧性。王斌管他叫矮脚虎。矮脚虎落座之后，一双眼睛不离开对面这位美女，真是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后一眼。左一眼，有一眼，就这么瞧了一百二十八眼。这个楚纤纤的心理素质极好，愣没被他瞧得羞怯，仍然是泰然自若的微笑着。王斌都得佩服这个女孩子。
　　楚纤纤的酒量就是好，她陪着矮脚虎喝酒，王斌倒成了观众。这柴大器，原本是东北人，在闽南一代做买卖。操的一口熟练的南方口音。任谁也看不出破绽。柴大器在席上侃侃而谈，风度翩翩。纤纤一双秀目，凝视着柴大器微笑。柴大器更加高兴，多喝了不少的酒。因为王斌体弱，不胜酒力。酒毕宴罢，贸易达成，矮脚虎喝的红扑扑的笑脸，他还不尽兴，竟然要拉着楚纤纤跳舞。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王斌只好陪着他们来到夜总会。
　　此时太阳西坠。月色渐浓。霓虹灯影闪闪烁烁。矮脚虎酒醉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影子摇摇摆摆，眼神却离不开面前的美人。纤纤禁不住和他勾肩搭背，貌似亲昵。逢场作戏。故作娇羞，那矮脚虎更是云里雾里，不知南北东西。王斌对这位新雇员非常满意，没想到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惊人的应付能力。矮脚虎酒喝得太多了，不能跳舞，夜总会的门还没进去，就被司机拉了回去。临走时，她还不忘了补充一句，“美女，你等着啊！”
　　王斌和半醉的纤纤回到公司。他又惊喜的得知依依接下了一桩大买卖。王斌感觉自己得了两个左膀右臂，内心十分宽慰。这一天过去，王斌神疲力倦，夜幕降临，他挣扎着回到家里。走进妻子的房里，看见她已经睡着，就回到自己房里，想睡下，心中又想起亲亲的小野人，不由得内心发热，思潮翻滚。
　　“玉露，你在么，我是王斌。”王斌直接用手机给她发信息。等了好久，没有回音。他只好睡去。
　　王斌无法想到的是，或许他从来不敢想到的是，她真的是玉露。她此时此刻正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在王斌的大脑里会永远地把这种想象拒之门外，小野人，是世界上最清纯的女孩，她永远属于他。至于她的经历，她的生活，他有什么资格去问。他在酒精的麻醉中沉沉睡去。小野人对他来说，永远是一个魅力无穷的故事。每天撕下一张日历，她的故事就会得到更新。迷人的玉露，像甜蜜的魔咒一样缠住这个痛苦的男人。让他在甜甜的梦里露出幸福的微笑。窗外的月亮黯淡下去，或许是怕光亮打扰了他的清梦，亲爱的男人，你的幸福，真的就在梦里头？
　　我们可怜这深刻的无奈的家庭悲剧的主角。王斌要抗争着什么？要和道义来抗争吗？王斌不会抗争。所以他的痛苦那样让人疼惜，惹人爱怜。亲亲的小野人又说话了，“我才看见你的信息，好好睡吧，大男孩，我期待着快快做完手术，然后我就飞到你的身旁。耐心的等我，好么？”
　　玉露，子瑜，真的是一个人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玉露在和史密斯的蜜月旅行中遭到了重创，得了脑震荡。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可悲的是，她那丰韵的少妇的面孔，被彻底摧毁，再难得见那昔日鲜妍。史密斯倾其所有，为她做了美容手术。第一期手术很成功，她的皮肤从本质上改变，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她的心里也开始变得年轻。玉露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子瑜，这个子瑜是她在做梦时梦见的名字。玉露从一个四十五岁的女人，脱胎换骨，便成为十八九岁的子瑜。
　　在玉露和史密斯的蜜月里，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史密斯总是陪在玉露身旁，从未离开过片刻。但玉露现在的头脑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当她想起王斌的时候，她就会来到网上，等待王斌，她可以忘记了自己的一切事情，她却把王斌的事情一点一滴地记在心里。
　　史密斯希望她记得他，他温柔的看着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她是他温柔美丽妻子。他希望她从网恋里解脱出来。此时此刻，玉露安静地躺在史密斯身旁，史密斯用厚实的嘴唇轻轻地吻着她。她像一个害羞的新娘躲在被窝里。史密斯好久没有接触玉露的身体了。因为玉露的心全在王斌身上，她除了睡觉就是守在电脑旁等候王斌的消息。每次她和王斌聊天，都忽然变得单纯，变得愉快，史密斯的心里就像翻倒了一个五味瓶不是滋味。然而，他还是以丈夫的角色，亲切的对她。在她清醒的时候拥抱她。在这个时候，他可以热烈的吻她。她会像一个妻子一样温柔的对他。如果她不拒绝，他就会轻柔地做丈夫该做的那些事，或者说是行使他作为丈夫的权利。她记得他的时候，她就不会拒绝，他可以享受她如玉一样的光滑的皮肤。抚摸她的乳房，感受她的心跳，这是她他幸福的时刻。然而，她一旦糊涂起来，就会像刺猬一样伪装自己，拒绝他的接近，她用冷冷地目光看着他。这时候，史密斯就会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里，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然而，史密斯仍然坚信着她是她的妻子。等她完成了手术，他就要让她怀孕，生下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作为丈夫应该得到的，也是收回她的心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