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是男人

　　
　　傍晚时分，夕阳如火，一辆出租车慢慢开进了一条小路，车开的很小心，偶有行人，车会缓缓地停下，等行人过后才向前驶去。一个胖胖的老太太走出胡同，看见这辆出租车，她停下招呼了一声，“大勇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怕你媳妇发飙呀？”
　　这并不是玩笑话，是胖大妈对他的关心，他伸出头笑了笑说：“没事的大妈，我饿了，吃饱了再出去。”
　　“噢！那回去吧！”胖大妈看他的眼神怪怪地，像是有话要说，但不好开口，他隐约猜到胖大妈想说什么，但是他没追问，老婆的事在这里已经是公开地秘密，这些善良的街坊还以为他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慢慢向前滑行，家终于到了，他停好车，走到家门前，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推开了门，一股浓郁的菜香气扑面而来，他的肚子一阵咕噜，真的是饿了，他对自己这样说。
　　门推开的瞬间，他看见老婆从房主王麻子怀里闪开，动作很快，但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看清了可他要装作没看清，低着头，关上门，走过去。
　　老婆红扑扑地脸，面对他的时候，变得严厉，一屁股坐在王麻子身边，冲着他大吼：“死鬼，这么早回来干嘛？”
　　“今天生意很差，我也饿了。”赵勇小声解释，希望老婆能放他一马。
　　可是他老婆的眼神更加冷了，没让他坐下了，他只能站着。
　　“生意差你还敢回来？不多跑几趟，还有心思吃饭？窝囊废……”老婆特别生气，把手中地筷子啪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吓得赵勇浑身一嘚瑟。
　　“行啦！差不多就得了。”一边喝酒的王麻子低声说了一句，赵勇的老婆立马就闭上了嘴，王麻子心中一乐，一种征服的胜利感油然而生。他一手拿着酒盅，一手从桌子底下伸进了赵勇老婆的下身，眼睛美滋滋地看着赵勇。赵勇咬咬牙，他不是瞎子，看得见他的爪子伸进了老婆地裤腰里；看得见老婆如猫一般地乖乖任他玩弄。他想掀了桌子，狠狠地揍王麻子，想用拳头打烂他的下身，可是，可是他紧着握的拳头，他的脚就像粘在了地上，就是不敢动一动。
　　“瞪着眼睛干什么？有能耐你也男人一回给我看看，哼！”老婆闷哼了一声，继续吃着菜，喝着酒，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他叹了口气一矮身蹲在了地上，眼圈里转着委屈的泪水。
　　“瞧你那熊样！”赵勇老婆瞪了他一眼，然后明目张胆地靠在了王麻子身上。
　　王麻子更乐了，啪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清脆响亮，震得赵勇差点用头去撞墙。
　　“大勇兄弟，来，咱哥俩喝一盅。”王麻子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冲着赵勇地老婆喝道：“去，再弄俩菜，你与你家大兄弟喝两盅。”
　　赵勇老婆显然不太愿意，但架不住王麻子双眼一瞪，她立马钻进了厨房，那样子倒像是他俩才是两口子，赵勇不过是打酱油路过的闲人。赵勇老婆的手脚倒也麻利，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盘炒鸡蛋放在了王麻子面前，王麻子往前推了推，再一次叫道：“大勇兄弟来，坐！”
　　赵勇还没动，他老婆替他动了，楸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到了桌子前，大吼了一声：“吃。”
　　他连忙拿起了筷子，样子就像个被打怕了地孩子，一点不敢反抗，
　　王麻子拼命地忍住笑，举着酒盅说：“兄弟，哥告诉你别觉着委屈，谁让你那家伙不行，你不行，就降不住女人，你就免不了受这样的气，你遇见我算是你幸运，这么多年帮你照顾老婆，又给你免费房子住，你可不要记恨哥呀！哥这都是在帮你，你说哪？”说完他夹起一块娇嫩的鸡蛋，送到赵勇嘴边，赵勇忙张开嘴，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
　　“对！这就对了。”陈麻子一脸坏笑地望着赵勇，“记住，哥是你的恩人！”
　　“嗯！我记住了！”赵勇咬着牙，牙龈里的血刺激了他的脑。他看着面前那盘鸡蛋的眼，慢慢变得恶毒和残忍，出其不意他突然伸手抓住盘子里地炒鸡蛋，猛进往嘴里塞，片刻间一盘鸡蛋都被他塞进了嘴里。他的嘴角流出了黄澄澄地油，像两条恶心的虫子爬进了他的衣服里。
　　王麻子看得头皮发麻，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如果是他，他会有杀人之心。于是他起身拍了拍赵勇地肩膀：“兄弟，你是好样地，哥佩服你。”说完转身要走，赵勇他老婆却拽住了他，似乎还想和他亲热，他却甩开她的手说道：“伺候大兄弟吧！他也不容易。”
　　老婆抬眼白了赵勇一下，松开了她的手，一摔门进屋去了，赵勇那天吃了许多，盘子里所有的菜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他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一头钻进正房。
　　他老婆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见他进来闷哼了一声，他没吭声，扒光了衣服，一头钻进了老婆的被窝，在老婆身上一阵乱摸。最后趴在了老婆身上，试了半天，还是不行，他的家伙就像蔫了的茄子怎么也直不起来，老婆气坏了，一脚把他踹下了床，大吼：“滚……”
　　赵勇就又被老婆赶出了家门。他只穿着背心短裤，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站在院子里，眼神中是一种绝望的痛。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曾偷偷找过小姐，在小姐身上他绝对没问题，可是为什么一趴在老婆身上就不行，每次不行都会被赶出来，他曾无数次想，如果老婆能温柔点抚摸一下他的全身，而不是又掐又挠的话，他也许能行的。
　　可老婆对他是不会温柔的，踹他下床时，几乎用尽全力，再加上鄙夷的一句：“滚！”
　　他便乖乖地滚了出来，他就是这么一个胆小甚微的人，任谁看他这窝囊样都不会把他当人看，可谁能看清他的内心，正因为压抑的生活而扭曲变形。
　　他站累了蹲在地上，想点燃一支烟，可兜里空空的，连一点点泥土都没有，他无聊的看着星空，数着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星星，借此来打发时间。
　　可是数着数着星星就变成了老婆地脸，想起老婆不止一次把他赶出来，就算平时也让他在客厅打地铺。他睡在客厅的地上，经常被老婆自慰的喘息声吵醒，他真不明白女人能强悍到连男人都不用，有几次他甚至趴在卧室地门缝偷瞧，看看她房子里是不是藏着王麻子。
　　老婆的房门关的很紧，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他想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赵勇因此失眠了，每晚躺在客厅冰冷的地上，瞪大眼睛，就怕一闭上眼，老婆会狞笑着拿出一把刀，抹了他的脖子，然后投进王麻子的怀抱。
　　凌晨后，天下起了细雨，冰冰冷冷的滴在他身上，他索性拿下院子里晾得半干的衣服穿好，开着车子出去，这个时间很难接到客人，有也是那些喝醉了的男人，这种人要不就是无赖不肯给钱，要不就是傻瓜掏出一把都扔给他。
　　今晚他开着车在雨里转悠了很久，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因此他的心情变得更差，鼻子有些酸涩，一不小心，一股清水般的鼻涕会流出来，他不想伸手去擦，用力一吸，发出一种恶心的声音。赵勇笑了，笑着把车停在一条林荫路边，点燃一支烟，猛吸上一口，车厢里顿时弥漫了一层烟雾。
　　这时车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一股清凉风，钻进了车里。
　　“喂！走不走。”女人很没礼貌。
　　那眼神略带着一丝轻蔑，像极了老婆看他的眼神。他微微一愣，烟在捏在手里。
　　“我说你怎么回事？在车里吸烟，真烦人……”女人说着用手捂着嘴，指挥他让他开车放放烟味。
　　赵勇照做了，扔了烟头，打开了窗子。小心地问：“去那？”
　　“医院……”女人简洁地说道。
　　“那家？”赵勇边挂档边问。
　　“妇产医院！”女人淡淡地说道。
　　“哦！好……”赵勇踩下了油门，车像箭一般冲进了雨雾，在地面上激起一层水花。
　　赵勇喜欢和顾客搭话，这样时间能过的快点，可身后这个女人显然不愿意搭理她，坐上车不久就打开了手机，玩起了微信。
　　赵勇留心听她和微信里好友的对话，对方是个男人。
　　她说：“我现在去医院。”
　　对方：“不要，求求你，别打掉我们的孩子！”
　　“孩子和你没关系……”
　　“宝贝求你了，我们马上结婚……”
　　“哼！……”女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赵勇在他们的对话中大概寻出了由头，也猜到这女人是去医院做流产的。
　　一想到孩子，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脱口而出。“还去医院吗？”
　　“去……”女人瞪了他一眼，为他的多管闲事而恼怒。
　　赵勇没敢再劝，他想起了老婆，她曾经也因为和他怄气做掉了他的孩子，那时候他的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