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尽

　　
　　张大妈带着胡可和金正旭东拐西歪走了好几个胡同，可是找到垃圾箱后才发现，垃圾箱竟然是空的，张大妈一拍手道：“哎呦！忘了，这里的垃圾每天都会被清理走，瞧瞧这事闹的……”
　　金正旭看了胡可一眼，小声说：“我看追垃圾车是来不及了，追上那些证物估计也毁了。要不咱们干脆去王桂芝家看看怎么样？”
　　“也好。”胡可想了想对张大妈说：“大妈，我们想去王桂芝家看看，你能给我们带个路吗？”
　　“行！没问题。”张大妈非常热心，领着他们走进一条胡同。停在一道红漆门前，说：“这家就是。”
　　金正旭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王桂枝的声音。
　　“大妈！你来。”金正旭低声说，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怕王桂枝听见陌生人的声音不肯开门。
　　王大妈点点头扯着嗓子喊：“小王，是我，社区的张大妈……”
　　“噢！张大妈呀？”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当她看见张大妈身后的胡可和金正旭笑容僵在了脸上，胡可笑了笑说：“王大姐你好呀！我们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哦！进来吧！”王桂枝神情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踩踩翻了身后的水盆子。
　　“王大姐，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你方便吗？”胡可客气地说道。
　　而金正旭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四下走走这里摸摸哪里看看，王桂枝的眼神不时的向他瞟来。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夸张。
　　“能进去看看吗？”金正旭指着门问道。
　　“噢！不行……”王桂芝一个箭步挡在了门口说道：“里面太脏太乱，还是别看了。”
　　“噢！”金正旭给胡可使了个眼色，胡可赶紧说：“哎呦！大姐，我早上吃咸了，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这……”王桂芝支吾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对张大妈说：“大妈！您能帮我去街口买几瓶矿泉水吗？我家的水太脏，我怕这妹子喝不了。”
　　“大姐！没事。我也不是啥矫情人，我是真渴了，说着欲推开王桂芝进屋去。”
　　“不行……”王桂芝的脸变了颜色，她嘶喊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妹子，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水。”说着她走进了屋子随手带上了门。
　　在关门的瞬间，胡可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她看了金正旭一眼，金正旭拿起了手机，他给闫晓光发了条短信，让他快些带着搜查证和人来。
　　闫晓光的短信回的极快，只俩字，马上。
　　王桂芝很快拿着一杯子水走了出来，她递给胡可的同时对王大妈说：“大妈，我儿子又尿床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被子拿出来。”
　　“我帮你。”胡可自告奋勇。
　　“别！看弄脏妹子的衣服。”王桂芝说着求救一样看着张大妈。
　　“好！我帮你。”热心肠的张大妈答应着和王桂芝一起走进了屋。
　　“张大妈别去。”胡可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可是晚了，王桂芝的刀已经架在了张大妈的脖颈上，嘶喊着：“别过来，你们退后。”
　　“王桂芝，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知道你们是来抓我的，是，是我砍了我男人的两只手，可他活该，他想不要我们娘俩，要和外面的狐狸精在一起，我不能眼看着我儿子没爸爸，我没老公，所以我只能把他绑起来，让他不能出去鬼混……”王桂芝的情绪非常激动，她哭喊着手上也加了分力气，眼看着张大妈的脖子上便被刀划出了血痕，张大妈也被吓傻了，呜呜哭着骂王桂芝道：“你这个傻女，他走就走呗，为了他你毁了自己值得吗？”
　　“大妈！我知道我傻，可是我没办法，看着儿子傻呆呆的样子，我真恨，真希望有人能和我一起分担这些痛苦，可他，他只会出去鬼混，每次他彻夜不归，我的心都像被无数只小虫子在撕咬，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们知道我的痛苦吗？”警笛的鸣叫声盖过了王桂芝的嘶喊声，王桂芝变得有些慌乱，她把刀握得更紧，大叫道：“别过来，在过来我就杀了她。”
　　“别做傻事。”突然闯进来的闫晓光的声音异常洪亮，“你杀了张大妈，你的儿子怎么办？他还靠你照顾那。”
　　“妈妈……”一个脏兮兮的男孩跑到了王桂芳的面前，他手上抓着黄呼呼屎一样东西，举给母亲说：“妈妈！你看……”说着孩子要把那东西往嘴里塞。
　　王桂芝惊叫一声，抓住了儿子的手，哭着说道：“儿子这不能吃……”
　　“可是妈妈我饿了。”
　　王桂芝突然推开张大妈抱住儿子大声地哭了，闫晓光大叫一声：“不好。”果然王桂芝的身体一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刀，她的儿子，抓住她的衣服哼唧着“妈妈我饿……妈妈我饿……”
　　一股热浪直冲胡可的眼眶，她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转身冲了出去……
　　胡媚把胡可送回别墅自己开车走了，说是去玩，胡可也没多问，她知道胡媚素来闲不住。
　　一推开房门，屋子里顿时飘来了浓郁烤肉香气。可是此时这种香味已经吸引不了她了，她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怎么了？”胡安坐在她身边问道。
　　“唉！碎尸案的凶手是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太可怜了，最后……最后她自杀了。”胡可叹了口气，没头没尾地说道。
　　“傻丫头，刑警这职业比较特殊，接触都是形形色色的罪犯，而这些罪犯并不是开始就是邪恶之人，都是由于很多因素造成的，所以自然有她的可怜之处，你想想，她就算不自杀，也要被关在牢里，为了她犯的错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那样她最起码不用死呀！”胡可沮丧地打断了胡安的话。
　　胡安拉住她的手，有些伤感地说道：“有些人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胡安的话使胡可沉默了，她想起了那个男孩，想起他抓住屎吃的模样。恍然间她记起来那个梦，原来王桂芳是想杀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最终没下得去手。
　　“好了，吃饭吧！”胡安拉着胡可的手坐在桌子上，胡可也饿了，看见可口的烤肉心情好了许多。
　　午夜，外面下去了细雨，胡可躺在床上，窗外滴滴答答想着雨声，每一声都好像滴在了胡可的心里，又向那傻女人的眼泪。突然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呼唤，胡可慌忙跳下了床，走到窗户旁，探头往窗外望去。雨声中隐隐夹杂着女人悲切的哭声、长长短短，段人心肠。
　　胡可的心颤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这悲凉的哭声搅乱了她的心，她忽然想起王桂芳，那个命运悲惨的女人，难道她的灵魂没有走远？
　　她打开窗户，一阵阴风迎面而来，胡可忍不住后退一步，王桂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正在低声哭泣。
　　“就想到你回来，说吧！”胡可看着她，没有恐惧，她死的时候，胡可就有种感觉会再见到她。
　　“我放心不下我的孩子。”她还是低声哭着，声音凄凄惨惨。
　　“我可以帮你给孩子联系家好点的孤儿院。”这是胡可早就想好的。
　　“他那样就算去孤儿院也会被人嫌弃。”王桂芳哭得更凄惨了。
　　“那么你想我怎么帮你？”胡可皱着眉隐隐猜到她的想法。“你不会是想把你的智力过给你孩子吧？”
　　她竟然点点头，胡可惊得嘴张得老大，“这样可会牺牲你的魂魄，你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我知道，我不怕，只要孩子能够正常，我付出什么都甘愿……你能帮我吗？”她看着胡可，慢慢地跪下。
　　胡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如果这样做了，最低会毁掉她五百年的道行，这样一来，她难保不会原形毕露。
　　“求你！”王桂芳悲戚地说着。
　　“好吧！我试试。”胡可一扬手，收了她的智力，封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第二天她早早就出了门，去了张大妈家，王桂芳的傻儿子寄放在她家里。她从窗户偷偷跳进了孩子的房间，手心快速地贴在孩子的额头上，突然她感觉背后涌过一股力量，没有用她的什么力气手中的智力就打进了孩子的脑门，胡可猛然回头，正好接着了胡安趔趄的身子。
　　“你？你怎么在这里？”胡可差点尖叫。
　　“还说我，问你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多危险？”胡安气呼呼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弱。
　　“好了！别说了，我们快走吧！”胡可听见隔壁房间有响动，像是张大妈不放心孩子过来看。
　　“嗯！扶着我。”胡安的头上冒着汗珠，看上去异常虚弱。
　　出了张大妈的家，胡可把胡安搀扶到了他的车里，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比刚才好多了。
　　“你……还好吗？！”胡可不安地问道。
　　“我没事，走吧！”胡安躺在后座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会没事，此时他的五脏六腑如错位般疼痛，只有一个念头支持着他没有倒下，那就是，这种苦还好没让胡可承受。
　　胡可刚送胡安回到家就接到了张大妈的电话，她兴奋地告诉她，王桂枝的儿子在她家睡了一夜，竟然不傻了，太神奇了。”
　　“这一定是她妈妈在天有灵保佑他了。”胡可笑着回答，眼睛却看向胡安，他躺在沙发上睡得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