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最后的真相
作品名称:木雪冰龙剑 作者:太奇 发布时间:2015-03-03 14:52:06 字数:4238
夜幕降临,离鹤城不远的一座山上。山洞里升起了一堆火,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烤着一只兔子。
“你为什么救我。”闫寒无神地望着燃烧的火把,心里情绪复杂。
邰恭茹没有回答,不断地往火堆里添加木材,并用手慢慢地转动着插着兔子的木棍,狭小的山洞弥漫着淡淡的兔香。
“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你是他的帮凶。我……”
“你怕有一天你会杀了我?”邰恭茹依然没有抬头,捣鼓着火堆。闫寒被邰恭茹一句顶了回去。若是有一天自己要杀了杜琛,她拦在前面,自己又将怎么办,要一起杀了她,为七彩剑庄死去的人报仇吗?
之前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坚定,恨不得杀光所有的凶手,而现在,闫寒的内动摇了。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仇恨的内心动摇了。闫寒懊恼地摇摇头。
“你说闫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她会不会像你这么抗拒我一样抗拒我哥?”邰恭茹幽幽地说,突然抬头望向闫寒,毫无准备的对视,让闫寒有点慌张。
闫寒何尝不知道七彩剑庄的灭庄没有邰恭茹的参与,只是他无法容忍她是他仇人的一部分。她是仇恨的一部分,闫寒不断地提醒自己。只是自己再一次被她救出来之后,这种念头再一次受到动摇。
“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救我。上次如果是巧合的话,你就已经救了我一命,也算是还了你对七彩剑庄做的那些坏事,你已经还债了,已经可以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了。你知道,你这样来救我,你可能会死的。”闫寒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说着。
“或许,这就是命运注定吧。若是那时我没有特地过去看,然后救了你,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纷扰。但是……我并不后悔。遇见你,就如我有一个那样的父亲一样,我无法逃避。”邰恭茹越说声音越小,就算怎么坚强,邰恭茹也只是十几岁的姑娘。她也感到无比的迷茫,无比恐惧未知的未来。
“谢谢……”闫寒哽咽着,“你若不是杜琛的女儿那多好,那多好……”
“我也无比彷徨。无数个夜晚,我都想起那些我们杀死的人,那些在死前惊恐地望着我的眼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那些求饶的声音,让我无数次从恶梦中醒来。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根本找不到存在的价值,我不知道我生来是为何,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命令,然后手上的血债越来越多。”
“你别说了……”闫寒痛苦地叫停带着颤音的邰恭茹,自己何尝不知道年轻的她不能自我地做着罪恶的事情是多么的煎熬和痛苦。
但是,他依旧不能说服自己。自己复仇之路长路漫漫,也不知道将死在谁人之手,几时会远离这炼狱般的人间,或许是明天,后天……没人知道。
“回你哥哥身边吧,他可以保护你。”闫寒不想让邰恭茹跟着自己,她应该在亲人的身边,得到爱护和珍惜;而不是自己一个复仇者的身边,一个对他心存芥蒂的人的身边。
“在你知道真相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那时候你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让那一刻的时间永远的静止——我在给你铺床,在给你准备饭菜,在……”邰恭茹泪流满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在橘黄的火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闫寒动了恻隐之心,慢慢地走过来,双手扶起邰恭茹,不停地说对不起。闫寒轻轻地将邰恭茹搂进怀里,连日的奔波,加上精神颓靡,邰恭茹很快地睡着了。
闫寒轻轻拨着邰恭如凌乱的碎发,注视着邰恭茹娇美、略显憔悴的面容,爱怜地用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鼻尖,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紧怀中的人儿,望着已经漆黑的洞口,心口堵得生疼,那是说不出的感觉。
第二天,邰恭茹猛然睁开眼睛,没有看到闫寒,心里一惊,翻身起来环视四周,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闫寒,闫寒。你在哪里?”邰恭茹快步跑出洞外,四处寻找,依然没有看到闫寒的身影。邰恭如一直找了很远,都没有闫寒的影子。他走了,他走了,他还是走了。邰恭茹一直碎碎念着,心里无比的揪痛。
邰恭茹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到山洞,山洞里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邰恭茹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像是迷失回家方向的小女孩,眼泪划过脸庞。
“你终究还是离开了……”邰恭茹念叨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朝着不远处——家的方向走去。家,邰恭茹这时候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家,还有娘。对,找娘,家……
邰恭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推开院子里的门的时候,住在里面的,依旧是她和邰恭芯叫了十几年的娘。那妇人见到邰恭茹出现,大吃所惊。
“茹儿,你,你怎么回来了?”她慌忙地过来扶住精神状态极差的邰恭茹,并快步走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形。
“你是我亲娘吗?”邰恭茹神情呆木,有力无气的说。
“茹儿,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你的亲娘了。茹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你要走得越远越好。”那妇人很是着急。
“为、为什么?”邰恭茹抬起头来,望着她。
“这,这……”妇人似有难言之语,也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既然事到如今,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吧,听娘的话,听娘说完之后,就逃,逃得越远越好。”
邰恭茹不解地望着她,眼睛里满是疑惑。
“好。”邰恭茹看母亲的神情,料想事情应该很重要。
“其实,现在在外面的杜琛并不是你的父亲。同时,他也不是杜琛。你的父亲杜琛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中就已经死了。”那妇人长呼一口气。
“什么?!这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邰恭茹听到母亲这么说,瞬间精神焕发。
“二十年前,你父亲和邪神木牙抗争神魔双煞到底,怎知道还是命陨,而我被虏到了这个山谷幽禁了起来,威胁我做他泄欲的工具,如若不从,他便将杀死你们。”
“那我是谁的女儿?”邰恭茹不敢相信地望着那妇人,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你是杜琛的女儿。我用内功扼杀了给他生下虐种的可能。”那妇人目光里闪过怨恨。
“那邰恭芯姐姐呢?她又是谁的女儿?”
“茹儿,对不起。其实我年轻时和你爹先是一对,情深意重。但是在一次酒后,我失身于东方奕。他是醉后犯错。为了避免纷争,我便跟了东方奕。直到那场灾难发生前夕,我和你父亲、木牙和木牙妻子冬雪苓聚在一起重温在鹤仙派的旧情。就在那年,我和你爹情不自禁地……”
“你也是鹤仙派的?”
“不,我和那冬雪苓是下人,在鹤仙派工作。”
“那现在在外面假装我爹的人是谁?”邰恭茹突然间感到心情愉悦。如此一来,七彩剑庄的血案便与自己的父亲无关,那么闫寒便不会和现在这般抗拒自己了。
“他是……”
正待那妇人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外面传出了动静。是他!那妇人大惊,慌张地对邰恭茹说,“快躲进后面的帘子里。快,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
她边说边把邰恭茹推到后屋的帘子上。当她转身之时,一道身影便已经到了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邰恭茹听到母亲的说话。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对。”邰恭茹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他,教自己武艺,让自己成为冷血杀手的男人!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邰恭茹的心底一紧。随着说话声,有脚步声靠近内屋,邰恭如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把处,凝力以待。不过很快苦笑了下,自己的功夫都是他教的,自己又如何打败他。
“里面有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重,邰恭茹的心跳越来越快。
“怎么会有人呢,这里只有茹儿和芯儿才会回来。”那妇人解释说。
“那可说不定。你那两个宝贝女儿估计现在都视我为仇人、恶魔,想将我除之而后快呢。据眼线汇报,她和那闫寒在这一带出现。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她们。”那男声冷笑了一下,说道。
“够了。关汉城,你说过你不会对她们出手的。你还是个男人吗?”
“那可是以前,现在她们在和我作对,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你……”
邰恭茹心里大惊,母亲叫那男人关汉城?!他不是死在哥哥手下了吗?他怎么会?怎么会是他?邰恭茹心乱如麻,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正在邰恭茹思索之间,外面却有所变化。
只听见那关汉城奸笑着,“什么?我不是男人,这十几年我让你服侍得还不够?我现在就再次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说话间,关汉城伸手揽过那妇人,那妇人马上用力地挣扎。
关汉城见那妇人反应如此强烈,心里甚是不悦。
“你这臭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杀了你两个女儿。”说着便扇了那妇人一巴掌,很清脆的声音,如刀子般扎进邰恭茹的心窝。邰恭茹用力地握着剑把,恨不得马上出去剁了外面的人渣。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忍,一冲动,可能自己和母亲都会没命。忍,邰恭茹咬紧牙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了结了这恶魔的这一生。
而那关汉城哪顾那妇人流着眼泪捂着发红的脸庞,一个猛然地扑过去,便是一阵乱亲,那妇人左右摆头躲闪,但是哪里抵抗得了。
邰恭茹忍无可忍,已经拔剑在手,闪出帘子。那妇人看到邰恭茹出来,绝望地摇头,不断转动眼珠,希望邰恭茹忍耐住,不要出来。
但是邰恭茹哪里能再容忍?这禽兽再次糟蹋母亲,母亲为了姐妹俩的周全,已经忍辱了十几年,若是再亲眼目睹这悲剧,便也是枉为人了。邰恭茹脑子一热,不顾一切地抽剑直取关汉城。大喝,“你这人渣,拿命来。”那关汉城哪里料到屋内真有人,顿时大惊,一个鸽鹞子翻身,闪躲邰恭茹的长剑,却也被邰恭茹的剑割破了手臂,鲜血直流。关汉城大怒,凝力双拳一挥,邰恭茹刺过来的剑被真气震开数步远。关汉城此时已下了杀心,一个飞身,对着邰恭茹就是一个劈掌。
邰恭茹虽然和他武功相差甚远,却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就地一滚,躲开了关汉城的掌风,后面的桌子应声倒下。
邰恭茹看着破裂到底的桌子,头皮一麻,若是硬接下,必受重创不可。眼看关汉城就要再次攻向邰恭茹,只见这时那妇人往关汉城背心就是一掌,并随手扔出两条铁鞭套住关汉城。
那妇人立马大声对邰恭茹大叫,“茹儿,快跑,快。娘支撑不了多久的。”那关汉城被偷袭击中了穴位,一时挣脱不了玄铁炼制的铁鞭,血红着眼,像被激怒的恶魔,露出吃人的表情。
“不,娘。我要杀了他。”邰恭茹仗剑就要杀过去。
“不,茹儿。快走。快去找你姐,躲起来。为了你姐,你快点去通知她。”那妇人唯有把邰恭芯搬出啦。
邰恭茹迟疑了下,痛苦地点点头,豆大的眼泪滴落下来。
“快。”那妇人摇着牙,竭力抓紧渐渐被关汉城撑开的铁鞭。
邰恭茹深深地望了母亲一眼,含泪转身飞跃过去。
“娘。我会回来的,为您报仇!”
逃出不远的邰恭茹便听到母亲的惨叫声,但是邰恭如不能叫出声来,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掌,痛苦地边跑边摇头。脸上的泪流进被咬出血的手掌,邰恭茹却没有丝毫感觉。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将关汉城千刀万剐!!
在料峭的树丛里,飞跃的身影后面,隐约的眼泪,将是所有故事结尾的注脚。所有的悲剧都要做一个了断,所有的仇恨都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