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荒凉的雨夜

　　等着胡媚做完尸检，把尸体送去冷库时，胡可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收拾了一下文件，站起身来。窗外夜色已深，因为连日多雨，晚上的风有些凉丝丝的，胡可不禁觉得有点冷。
　　一下午她都没到出时间去看小刘，心情难免低落。正待出门时，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位妇人，干净利索，腰板挺得很直，脸上很平静。
　　“你好！请问胡可，胡警官在吗？”
　　“哦！你好，我就是胡可。”胡可放下文件迎了过去，纳闷地问：“您是？”
　　“我是毕春华的母亲，你下午给我打了电话。”说完她稍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您就是毕春华的母亲？我们正等着您，你来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你的女儿毕春华……”胡可客气地说道。
　　“噢！好的……她现在在哪？”妇人还是那么平静，眼里看不出有一丝悲伤，让胡可有瞬间了愣神，作为死者的母亲她是不是太平静了。
　　胡可带着她来到了解剖室的后面的冷库，临时停放尸体的地方，比较冷。她们进去时并没看见胡媚，看样子她出去了。胡可按照编号抽出了毕春华的尸体，妇人看见女儿的尸体嘴巴微微张开，伸出的手似乎想要摸摸女儿的脸，可是最后她还是缩了回去，深深地看了一眼后，她退了出去。
　　“这是你的女儿没错吧？”胡可跟出去问道。
　　“没错，就是我的女儿，她……她是怎么死的？”她还是很平静地问。
　　“她的死因还在调查，现在不方便和你透漏案情。”在案子没有落实之前，她只能这么说。
　　“哦！那么抓住了凶手给我打电话。”妇人微微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喂！胡可姐姐，你愣什么神呀？”胡媚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一下子跳到了胡可面前。
　　“哎呀！吓我一跳，刚才毕春华的母亲来认尸了。”
　　“哦！确定是她女儿吧？”
　　“嗯！不过她看上去好平静，没掉一滴眼泪，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你呀！就是多愁善感，管她哭不哭，我饿了，咱们回家吧！”
　　“呵呵！小丫头一天就知道吃，看你赶明胖圆了可怎么办？”
　　“嘿嘿！凉拌，我怕什么，美和丑在我看来没多大分别，总抵不过一碗饭、一块肉来的诱惑。”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胡可笑了笑，这一笑一闹之间，心情开朗了许多。
　　“走吧！胡可姐姐。”胡媚撒娇似的搂住了她的胳膊。
　　而她却摇摇头说：“你先回去，我想去看看小刘。”
　　“胡可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合适吗？”胡媚放开她的胳膊，走到她面前说道：“胡可姐姐，你不觉得小刘对你过分热情了吗？如果不想惹一些意外的麻烦，我劝你不要去，这个时间，他的父母一定陪在他身边。”
　　“哦？我知道了。”胡可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胡媚的意思，此时他若出现在小刘的病房，他的父母难免会多想，就连小刘怕也会想歪了。
　　看胡可愣神，胡媚摇着她的手臂又问：“胡可姐姐！那你还去吗？”
　　“算了，不去了，我们回家吧！”胡可说着走回办公室拿起了自己的包和胡媚走出了刑警队。
　　室外天很黑，路灯无精打采的散着淡黄色的荧光，就像黑暗的空中浮着一个个大大的水泡眼，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胡媚！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我们每走一步都想是被人牵着鼻子，所到之处又是一起凶杀案，就像是有人在冥冥中操控着。这个凶手绝不是一般的狡猾。
　　“都说我们狐狸狡猾，我看和人比我们简直不值一提，胡可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越来越不喜欢这里，诡异的让我厌烦。”
　　“那你先回去吧！”胡可看着她嘟着小嘴，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
　　“不！我要等你们一起走。”她说着打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等等……胡可。”金正旭的声音从胡可背后传来，胡可松开了抓住车门的手，扭过头去。
　　“有事吗？”胡可惊讶地问。
　　“嗯！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说着也不等胡可同意，拉着她走到了一边。
　　“什么事？”胡可有些紧张，偷偷看了一眼胡媚，她正皱着眉看着他们。
　　“我……”金正旭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就想问问你还好吗？看你一下午心神不宁，我很担心。”金正旭一口气说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胡可的脸一红，轻声说：“我没事。”
　　“哦！那就好，回去吧！”金正旭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放开了。
　　胡可只觉得手一凉，他已经退后了一步，看样子还想回刑警队里，“你不回家吗？”胡可追问道。他笑了笑回答：“我再等等，闫队还没走。”
　　“说我吗？我也走，你们也都回去吧……”正好闫晓光从大门走出来，接过话来说：“守在这也没有用，暂时咱们也没有任何线索，就这样，都回家休息养精蓄锐。”说着他迈开大步走到自己的车前。
　　“刚才金正旭说什么了，我看他很激动，不会是……向你表白吧？”开车不久，胡媚忍不住问道。
　　“别瞎猜，他只不过有事问我。”
　　“哦！什么事呀？”
　　“小丫头你就别打听了，真没什么事。”
　　“那还神秘兮兮的，我告诉你胡可姐姐，我现在可是我哥的密探，你可不许瞒着我什么！”胡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行啦！好好开你的车，你瞧！又下雨了。”她的话音刚落，一阵急雨倾泻而来，胡媚赶紧打开雨刷。胡可无聊看向车窗外，她的眼睛似乎在朦胧的雨中捕捉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下意识地在人行道上搜索着，人行路上的人都拿着雨伞，只有一个人穿着雨衣，背影似乎很熟悉，胡可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影，正是米佳！一定是她。矮小的身子，灵敏的步伐，虽然她没有回头，可是胡可可以百分之一的肯定。
　　“胡媚停车。”胡可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姐？”胡媚纳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马上停车，但是放慢了行车的速度。
　　“我看见米佳了，你看人行道上穿雨衣的那个。”
　　胡媚侧头看了一眼，人行道上只走了几个人。，根本没有穿雨衣的。
　　突然一个急刹车，胡可惊叫，“怎么了？”
　　“好像撞人了。”胡媚说着冒雨下了车。
　　胡可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下了车。
　　一个穿着很怪的少年趟在车下呻吟，当他看见胡媚时，伸着手虚弱的喊：“救我……”说完便晕倒了。
　　胡媚初步检查了一下少年的伤，邹着眉说道：“他不是被撞伤的。”说完把他扶上了车的后座，俩人刚坐好，从远处冲过来四五个少年，手里都拿着一尺来长的砍刀。
　　“不好……”胡媚大叫一声，她立刻掉头。像刑警队开去，一路飞驰。
　　胡可不住地回头，看见有几辆摩托车正在追赶着他们。
　　“他们追上来了。”
　　“没事，到了刑警队咱们就安全了。”
　　“停车……”胡可突然又一声大叫，因为她看见了米佳，她弱小的身躯就站在马路的中间，阴沉着脸，冷冷的，正用是一双眼睛—滚圆的眼睛，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看上去那么天真，可又那么恐怖。
　　突然，胡可有了一个自己也解释不清的想法。
　　这几个案件都和米佳有关，她说不定就是那个凶残的凶手。车停了下来，胡可犹豫了一下，她跑下去把米佳拉进了车里，让她坐在了后座上，她还是愿意相信米佳是善良的。
　　米佳惊叫一声，因为她看见了血，看见了正在流血的少年。
　　“米佳！别怕，这少年受伤了，我们正要送他去刑警队。”
　　“为什么去刑警队，不去医院？”米佳颤声问道。
　　“因为后面有人追我们，我们怕医院不安全。”
　　“哦！”米佳安静了。她正在用手整理少年额头上的乱发，少年好像被惊醒，然后他感觉到一双冰冰凉凉的手，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米佳，微笑的脸。
　　他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米佳的动作很快，不知道她怎么打开的车门，然后跳下了飞驰的车，一连串的动作，和急促的刹车声吓呆了胡可，胡可在叫，是谁把米佳推下去了，说完她看向后座的少年，他一动不动，很奇怪的样子，胡可颤抖地把手伸进他的鼻息，他已经断气了。
　　“这怎么可能？”胡媚停下车，打开车门走到后座去检查，而胡可便跑到车后面去喊“米佳……米佳……”她的喊声很快淹没在雨水里……
　　“他被人杀了。”胡媚站在胡可的身后说道。
　　“什么？怎么会？”
　　“他是刚刚被人杀死的，后面有一把刀，穿透后心。”
　　“米佳？”
　　“嗯！”
　　“怎么会这样？她看上去那么小，那么善良，怎么会？”胡可哭了，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一样的苦涩，不过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这几宗凶杀案都和米佳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