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临阵换帅

　　在职专的时间过的飞快，同学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的节奏，每天过的很充实，早晨练基本功、上午学习文化课、下午开始学习少林连环拳。
　　刘师父自幼习武，后于嵩山少林寺进修过三年，精通少林功夫，对外家拳法熟稔于心，可谓行家里手。
　　这近一个月里，刘师父教的也出奇的快，通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同学们也和刘师父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课堂上依然严肃，但课后就聚在刘师父身边聊天，和他研讨武学，同学们喜欢刘师父的热情豪爽，奔放的话语。晚饭后，新生都急不可待地跑到师父的办公室里，师父特喜欢京剧，也常在他们面前吼上一曲，十分爽然。有一次，一起唱当时最流行的歌曲陈红的《常回家看看》，师父竟有些哽咽，说也该回家看看了！他们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意外，那时心中也早就有了一种预感，不是仅仅回家看看的那么简单。
　　老生终于走了，都分配去了北京，走的头一天晚上，老生的一班男生为了给孙佳他们报仇又把宁昌海他们班给砸了，玻璃黑板碎了满地，窗玻璃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桌椅大部分变成了残废，在屋的男生全给打了，且听说个个见了血，女生吓得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学校竟意外的没有深究此事，盼着求着他们快快离开学校，学藉也保留着，也许更是怕这帮武侠将来再回校报复吧。
　　离校不远处一个酒馆包厢内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位老者是时任公主岭武术协会会长苏德久，旁边一位便是武术班的教练刘文明师父，对面俨然坐着牟校长，牟校长旁边一位年约50岁左右的老者名为曹文久。
　　众人寒暄过后，牟校长便明言道：“今天一是为文明送行，二是为文久接风。”
　　苏会长叹气一声：“文明既然马上启程回家乡，有我这个老哥哥在场，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文明你就把现任班里的情况仔细教与文久知晓，也算是善始善终，你们三个都是昔日的师兄弟，别太拘泥也别太计较了。”
　　刘师父慨然笑道：“苏会长言重了，我虽然马上离开，但一定会把这班里的情况说给我曹师兄听的，您放心。”
　　对面曹文久眉头紧皱言语道：“苏会长，我是今天早上接到文谱电话邀请我前来任教，但却没有细问，确不知是夺了我刘师弟的饭碗，实在是于心不忍，但后来听闻我刘师弟在校内的个中曲折经历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怕我中途接了不好带这班新生呀，这里还望刘师弟详言告之，只是师弟回到家乡后一定要养好身体为重，你的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几天后的中午，在校门口，新生又含着泪相互拥抱着送走了心爱的师父，当时说仅仅是回家看看，照顾他女儿高考，其实他们早已听老生说师父是被学校强行要求退教的，当时马上就要上课了，师父没有让他们去车站，但后来他们一群男生和三个女生杨雨、刘云静、马兰冒着旷课的危险打车赶到了车站，但没有找到师父，也许是已经上了车，或许也是为了躲避他们的再次见面，那时毕定是流泪眼对流泪眼的，刚刚教了同学们二十几天的课却和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想想刚刚来校二十几天就失去了老师，学校也没有另行找班主任，新生竟然成了没有人管的一群野学生了，同学们心里在流泪。
　　十八寝室的哥几个在气愤，悲伤中大醉了一场，在校园内有家老马家小吃部，门口在校门外，所以只能从校园里跳过窗子进去，这也成了一道便门，里面也碰到了武威等十七寝的一群同学，他们也拜了把子，武威排老五，这次心情都是一样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所以看到了他们亦如此，哥几个也亦欣赏，索性坐到了一起，推杯换盏一起骂起了学校的不是，暂时放下了双方积怨，一致对校。
　　走时，老四李子明拍拍武威的肩膀说：“哥们，谢谢你的酒。”
　　在武威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跳到了窗外，当然刚才所有的酒钱开销也留给了后走的人，他们大笑老四的手段高明。想想，国共两党合作共同对敌时期，双方还不是各自留着一手，武威真是如此笨拙，也验证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概念。
　　这天正赶牟校长在北京送完老生回到学校，牟校长其实是武术班的法人，这个班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和职专合作让校方出师资任教，他负责往北京输送学生，学生学费各得一半。
　　这是同学们后来才知道的。牟校长的个头令他们不敢昂头挺胸，一个小个干瘦且精明的人。从他那双眼睛里可以看到很多老道油滑的东西。
　　但他也是个武林高手，内外兼修，据他本人讲曾在广州某地担任过保安部部长，后设学于此。
　　哥几个回到班里的时候已是下午第二堂课开始了，个个带着满身酒气拉开椅子趴在桌子上开始了大睡。
　　老六常伟军和女生里那个胖胖的女寝老四南筝一气之下来到了牟校长的办公室，当面质问牟校长：“牟校长，我们没有老师，怎么上课？”
　　牟校长忽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惊得跳起老高，落到桌面，茶水溅了一桌，然后大声喝道：“怎么，没有老师，就不能上课了，天底下难道就只有一个你们的刘老师吗？”
　　然后指了指对面一位老者依旧盛怒地说：“这位就是你们今后的武术老师，回去继续给我老实上自习……”
　　老六和南筝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一位老头，头发稀薄，脸庞积聚了些许邹纹，但眼睛蛮有神的。老六仍气不过说：“那你干什么随便换老师呢。”
　　“你……”牟校长嗖地又站起身来，待要发作。
　　这时坐在对面的那位老者急忙起身把站起来的牟校长又压了下去说：“算了、算了……”然后起身推着老六、南筝说：“你们快回去吧，事情明天给你们答复，我们再商量商量。”
　　老六和南筝走出门外，门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
　　牟校长气急败坏口中念道：“怎么招到这么一帮学生呢，真是……”
　　那位老者释然道：“不，我看这帮学生挺义气的，如果好好调教是群好学生。”
　　牟校长在一边哭笑不得双手一摊：“哥哥，这个班的学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就要费心了。”
　　待后来听曹师父说那次老六他俩的勇闯办公室让他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老六和南筝回到班里把刚才的事情和换老师的信息说给所有人听。青松三哥把书往桌上重重一拍，说：“妈的，学不上了，咱们罢课。”
　　其他两寝室的同学也都随着喊着“罢课”，几个女生也挤到南筝身边一起嘀咕起来。
　　第二天早晨，男生全部没有起来，真不知是刻意还是心中都存在着共同的目标，牟校长一手提着刘师父走的时候留下的那个拖把杆子气匆匆地闯进寝室大骂混蛋，然后用拖把杆挑起每一个人的被子，同学们无耐，这才一个个慢吞吞地起了床走向练功场，操场上站着老六他们昨天看见的那老头，只见这位老者一身运动服，体态昂然，两手交叉于胸前，脸上呈现出少许的愁容，目光很亮，头发稀少分散在四周，精神闪烁。
　　队伍在牟校长的强弓硬弩之下终于站好，然后牟校长一指旁边的这位体态坦然自若的那位老者大声说：“同学们，刘老师因家中有急事需回家探望，所以，在刘老师走后的日子里由这位曹老师做你们的武术教练，希望同学们以后好好配合，好好练功，听曹老师的话。”
　　牟校长原以为下面会以掌声相迎，不想底下一片默然，静若无人。
　　牟校长气在心头却强笑在眉头，让曹老师上前进行自我介绍：“同学们，在往后的生活、学习中就由我做为大家的老师兼班主任，教大家练功和班级管理，我姓曹，叫曹文久，今年已近50岁了，以后，我会尽力认真的教，大家认真的学，好了，就这几句吧。”
　　随之下面的议论声取代了掌声，牟校长一声吆喝：“都给我安静了。”然后深呼吸了口气继续道：“好，现在解散，下午一点练功场集合，同学们再见。”
　　下面仍是寂静一片，只有几个女生的声音也好像从地缝里传出来的：“老…师再…见。”晨练不欢而散，
　　牟校长望着这群变化无常的学生一筹莫展，叹气连连，新到的曹老师则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悠悠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