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狐狸露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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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勇这边进展不错，而地区公安局的一个突破，更为他们这个案子打开了一个前进的通道。蔡小民，他们局里的一个干警，昨天突然被地区公安局给抓去了。据说是在审案过程中收受犯人红包，现在被供了出来。
　　原来地区公安局前两天抓获了两个贩毒的，是张勇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在供词中，揭发蔡小民两次收受两人红包八万元。他们在这边被抓多次，可是每次都无端释放，张勇一直迷惑不解，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虽然怀疑，但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所以也只好做罢。这次他们在地区某处贩卖毒品时被当场抓获，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把蔡小民给供了出来。而蔡小民一普通干警，居然有如此胆量，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刘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要这样的钱。太令人震惊了。
　　这下，公安局炸开了窝，大家议论纷纷，谴责蔡小民死要钱。而最紧张的，就是肖海兵和陆宇明了，因为这些钱，他们可都是有份的。蔡小民的受贿，是他们鼓励的，现在蔡小民出事了，那他会不会把他们供出来呢？陆宇明和肖海兵决定，想办法卦住蔡小民的口，可要如何行动呢？
　　肖海兵和陆宇明各显神通，开始到上面找关系去了。肖海兵一个同学在地区公安局，他于是连夜到地区，找到同学，要求探视蔡小民，“怎么说我们也同事一场，我身为他的领导，看看他也应该啊！”他同学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架不住肖海兵的攻势，给他开了绿灯。
　　蔡小民见到肖海兵的时候，非常吃惊和感动，以为肖海兵救他来了。没想到，肖海兵对他说，“蔡小民，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要扛住，我们想办法救你，万一不行，你的母亲，我们会帮你照顾的，你懂我的意思吗？”蔡小民知道他们的意思，也明白自己这时毫无办法了，含着泪，点了点头，“多谢肖局，放心吧！你们可得想办法救我啊，不然，我可死定了！还有，千万别告诉我母亲，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谁都懂，可他们收那些钱的时候，却从来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放心，我和陆队的关系你也知道，他已经跑省城给你想办法去了，你就放心吧！”肖海兵给蔡小民吃了一颗定心丸。蔡小民看他满怀信心的样子，放心地点头离去。肖海兵趁他转身的时候，恨恨地摸了摸怀中的枪，可到底还是不敢造次，只好悻悻地走了。
　　蔡小民吃了定心丸,于是,随便怎么审，都没有供出肖海兵他们，他一心等着肖海兵和陆宇明来救他。而肖海兵和陆宇明商定，不论用什么法子，先把他给弄出来再说，肖海兵说，“陆宇明你赶紧到你姑父那里去，我们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蔡小民知道的事太多了，我们可得先保他出来，在里面，一定会出问题的。现在他只是受贿，问题不是很大，上下打点的话，估计也就三五年的样子，到时再想点办法，给弄个缓期，监外执行不是难事。别的先不管，你赶快行动吧，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都要做成这件事，不然，有我们两个好看的了。”
　　陆宇明也知道事情非同一般，于是，给他姑父送了最喜欢的一对玉马，他给专家鉴定过，是珍品，价值不菲，若非关键时刻，他是不想送给姑父的，他这是从一掘墓犯人手里得到了，他不懂什么，是那犯人告诉他，这玉马是上品，好好收藏，很有价值，只求他放了他。当时还瞧不上呢！可是后来他的一朋友给看了，让他去古董店看看，结果那个老板动了N多的口舌，想要买下，他硬是没答应。他想既然那么值钱，收着一定有用，再说了，他姑父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古董收藏了。他给他送了不少宝贝，所以姑父对他很好，明知道他不学无术，还硬让公安局给安了个队长职务，不过私底下告诫他悠着点，可不要以身试法。而陆宇明却仗着姑父这把保护伞，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私心也越来越重了。贪得无厌，以至于他铤而走险，拉着肖海兵一起，和蔡小民一干人，从贩毒分子手里得到了不少好处。现在，他知道，是这对玉马出山的时候了，姑父爱玉如命，特别是这等珍贵玉石，估计事情大概没太大的问题。
　　陆宇明跑到姑父那里，他姑父一看见他非常高兴，因为陆宇明不来则已，一来，准会给了带来些好东西的。他很欣赏这个侄子的乖巧能干，什么东西都有办法弄得到，而且，对他一直孝敬有加，这让他非常地满意。
　　当陆宇明把玉马拿出来的时候，他姑父的眼睛睁得好大，一看玉马的成色，知道便是上品，他收藏这些东西多年，好东西一看便晓。现在，一看到这玉马，眼睛瞪得快出来了，陆宇明一看，笑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姑父，真品，我给鉴定了的。”他姑父啊地一声，差点跳起来，真品？可能么？他赶紧拿来一放大镜，仔细地看起来，结果真的是，他看到里面好几处丝丝缕缕成云雾状的东西，而且没有人工制作的痕迹，是天然的，他高兴得差点不能呼吸了，这可是收藏价值很高的艺术品啊，他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小子，你怎么弄来的？陆宇明呵呵一笑，说一次打击文物走私的时候，弄到的，他还当是什么不值钱的玉石呢，就随手放在那里，后来是一朋友发现的，他知道姑父喜欢弄这些玩意儿，特意就给姑父留着了。他姑父“嘘”地一声，好象怕谁听到了，千万可别乱说啊，这等珍品，是要上交国家的。
　　陆宇明拍拍姑父的肩膀，“您啊，放二十四个心好了，没事，我送给你的，保证没事！”
　　他姑父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欣赏着。等看了几遍，突然就问陆宇明，“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
　　陆宇明搓了搓手，把蔡小民的事说了出来，而且，直接告诉姑父，受贿的钱，他也有份。他姑父狠狠地盯着他，“天啦，你也太胆子大了吧，这样的事情也敢做，你这叫知法犯法懂不懂，我可保不了你！”陆宇明装着可怜样，“姑父，您老人家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吧，看在这对玉马的份上，帮我一把，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真的！”他姑父再一次地盯着那对可爱至极的马，想了想，“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你姑父呢，只是下次你再胡作非为，就别再找我了，我可保不了你！”陆宇明一听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姑父，下次我再给你弄些好东西来，我们那里城虽小，却是古城，好东西多着呢！”他姑父看着他，又爱又恨，“就你不给我省心！”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地委书记，说蔡小民是他的亲戚，让他给公安局打个招呼，关照关照。因为陆宇明的姑父给地区也争取过不少的财政资金，是地区的财神爷，地委书记对他很尊重，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这样，不出几天，为了怕夜长梦多,蔡小民因渎职罪受贿罪，两罪并罚，被从轻判了三年刑，因为本人认错态度好，交还了所有赃款，且身体不好，缓期两年，监外执行。
　　这下民众哗然，不过也毫无办法，虽然好些人不满，可是知道现在这社会，只要有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人杀人都可以不偿命，何况一贪污呢？蔡小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松，对肖海兵和陆宇明奉若神明，他可没想到，一场来顶之灾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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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小民虽然没事了，可是陆宇明和肖海兵他们到底还是不放心，一看到他，就总觉得心惊。因为祭小民知道的事远远不止这些，陈昊的事，他可是多少都知道点，不过，他也是参与者之一，谅他也不敢造次。可身边总安着这么个临时炸弹，肖海兵和陆宇明浑身都不对劲。
　　要是能想个什么办法就好了。蔡小民因为这次事情，成了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吓得要找他们俩寻求庇护。这样的事情多次以后，他敏感地认识到，肖海兵和陆宇明已经对他不耐烦了。他隐隐感受到了危险，于是，尽量地减少了和他们的接触。因为工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尽可能地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而且，他一直有个记日记的习惯，为了以防万一，他把许多事情都用一个本子给纪录下来，锁在一个小抽屉里，最近没事的时候经常看看，心里好象稍微安定了些。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不测，那么，有些人也不会轻松的。
　　心中有鬼，半夜才怕鬼敲门吧。可你越怕，他就偏偏越有。6月10号这天晚上，几天没见蔡小民的陆宇明，打电话约他到外面喝酒，蔡小民正翻着那个小本子，心里有些不想去，陆宇明再三地邀请，他才勉强答应下来，于是把抽屉关了，也没想起锁上，反正就要回来的，家里母亲视力不好，也不会翻他的东西。
　　地点是在河边的小酒店。不知道为什么，蔡小民的眼皮跳个不停，他心里有些不安，可要不去，又怕陆宇明怀疑他什么，他现在才知道，不论什么事情，知道得太多是绝无好处的。陆宇明和肖海兵在那里等他，菜已经点好了。
　　“真是难得见到你了啊，小民，在家干什么呢？”肖海兵热情地招呼他。“现在你别着急，等风头过后，我们就想办法帮你找份工作，知道吗？”蔡小民点了点头。
　　陆宇明喊了几瓶酒，蔡小民不胜酒力，所以不想喝酒，再说，他怕真出什么意外，其实心里有些提防这两个人了。陆宇明不管，给蔡小民倒满酒，“小民，我和肖局真得感谢你，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你小民的事就是我的事，来，兄弟我感谢你，喝了这杯吧！”蔡小民有心不喝，可又不好拒绝，只好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肖海兵拍手叫好，“小民，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啊多靠你担待呢，要不，可真有我们受的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蔡小民只好又喝了一杯。
　　然后，他站起来，又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陆队，肖局，真正要感谢的是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还在里面呆着呢，哪能这么轻松啊，如果不是你们帮我周旋，我蔡小民哪能有今日啊，来，兄弟我敬你们一杯，你们也知道我的酒力，喝完这杯，可不能再喝了啊！”
　　“怎么啦，小民，咱仨兄弟好久没喝过酒了啊，怎么这么生分了起来？有什么事，我们没想起过你，什么事忘过你？现在事情乱七八糟，我们也好久没见过面了，一起喝杯酒，你推三阻四的，什么意思？还是爷们吗？还象兄弟吗？”肖海兵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是啊，你的事，肖局可没少给你出力，他心里也烦着呢，想找兄弟解解闷，这不，就我们跟他最亲嘛，他才想起我们来，我们可不能扫了肖局的兴啊！大不了一醉啊，反正你现在也不用上班了，不是吗？来来来，别这啊那的，喝酒！喝酒”陆宇明举起杯子,一口饮尽,蔡小民见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意思说不好了。于是这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把蔡小民给灌晕乎了。
　　肖海兵看时机到了，和陆宇明使了一下眼色。陆宇明站起来，拉着蔡小民，“来，小民，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蔡小民迷迷糊糊，“回家，回家好，我，我要回家！你不知道，这个，这个……”他打着酒嗝，“你不知道，这日子他妈不是人过的，我早知道，就不，就不……就不做那些事了！”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陆宇明赶紧把他架起，怕他喝醉了说出更多吓人的话。旁边有人看过来，他赶紧说，“对不起，朋友喝醉酒了！”别人就只是笑笑，走开了。
　　他们把蔡小民半掺半扶地带到河边。这是一条流经几个县的河，又大又宽，水流也急，如果不小心落下水，一般的游泳水平，估计是很容易丧命的。蔡小民差不多是不会游泳的，只会几招狗爬式，那还得是清醒的时候。
　　因为夜已深了，河边静静地，特别是他们来到的这地方，没有灯光，很黑。肖海兵用手机照着路，和陆宇明一起把蔡小民扶到河堤上站定，蔡小民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陆宇明轻轻地从后面一推，他就咕咚一声落水了。一种求生的本能，令他在水里扑腾扑腾了几下，可头刚伸出来，又让水给淹没了，这时夜深人静，水流又很急，没过几分钟，他就被水给冲走了。
　　可怜蔡小民年纪轻轻，才27岁，因为误入岐途，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他家中只有一位母亲，五十来岁，而且身患尿毒症，医药费已经花掉了几万了。蔡小民当时正在着急的时候，陆宇明趁虚而入，装着对他关怀备至的样子，不仅为他垫付了几千元的医药费，而且经常去看他生病的母亲，以致蔡小民对他感激涕零，让他做什么，他都毫不犹豫地去做，开头他还害怕，可后来母亲治病需要钱，他那么大个男人，想找个老婆也要钱，所以他经不起陆宇明的引诱，经不起钱的诱惑，终于与陆宇明他们同流合污了。有时候他也内疚过，后悔过，可是一想起生病的母亲，想起自己尚未成家，想到陆宇明关系那么好，也就越来越大胆，贪心渐长，胆子越来越大，以致毁掉了自己的前程，送掉了聊聊性命。而他母亲一直是毫不知情的，以为儿子真在朋友帮助下，做生意赚钱了。
　　肖海兵和陆宇明把蔡小民给推下水后，直到确认蔡小民已经死了，才放心地回家去了。陆宇明还故意打了个电话给蔡小民家里，告诉他母亲，蔡小民喝得有些醉了，正在往家里在走，他故意舌头打着转，一副醉得不行的样子，蔡小民的母亲向他道了谢，然后说出去接一下他。蔡小民回家的时候正好要经过河边，所以，陆宇明才想出了这么个高招，神不知鬼不觉，把蔡小民给除掉了。
　　陆宇明挂了电话，对肖海兵做了个OK的手势，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回了家。想到心头大患已除，不由特别地轻松，都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３
　　而蔡小民的母亲接了陆宇明的电话，出去来回走了好几趟，都没有看到蔡小民，一想到他可能喝醉了，会不会有事呢？他母亲又怕他是醉了不认识路，所以又到处找他，县城虽小，可真要找一个人，特别是喝醉的人，那就真难了。他母亲身体本来不好，这几下折腾，累得都喘不过气来，只好回家继续等，万一是醉了，也许他酒醒了就会回来。蔡小民也不是没醉过酒，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有事的时候喜欢出去喝闷酒，有时候也整夜未归，然而第二天就又没事了。
　　所以他母亲也不是特别地着急，想他一定又是和以前一样吧，因为陆宇明对她和儿子很好，她一直把陆宇明视为恩人。本想再打个电话给陆宇明，又想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看样子他也醉得不行了，估计已经睡了。所以她忐忑不安，结果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多，看蔡小民没回来，想这小子是不是在哪位朋友那里去了。于是打电话到蔡小民的朋友那里,每一位都回答说没有，她这才紧张起来。赶紧再打陆宇明的电话。哭诉着，蔡小民一夜未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手机也一直不通。
　　陆宇明故意大声地惊叫起来，“什么？小民一夜未归？我和他喝过酒后，他说就回来的啊，他和我都喝醉了，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小民母亲心急如焚，“陆队长，您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可就小民这么一个孩子啊！”
　　“您别急，都怪我，我看他最近心情不好，整天窝在家里，才想起要陪他开开心，谁想都喝多了呢。这样吧，我们去找找看，等会再告诉您啊，他会到哪去了呢？对了，您打他朋友的电话了吗？都不在？好，我们立即去找看看。”这下，所有办公室的人都知道蔡小民昨晚喝醉了，一夜未归。于是，陆宇明带着一行人，在街头到处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忽然他接到了王东的电话，在河的下段，也就是大桥的桥墩下，发现了一具尸体，看起来很象是蔡小民，因为同是一个系的，又加上公安这个行列互相帮助的时候多，再有,蔡小民一出事也就出了名,所以大家基本上都认识，王东让他核实一下，蔡小民在不在，有没有什么情况。
　　旁边的同事都听到了他的通话，随着他的脸色，大家都知道情况不妙。陆宇明大手一挥，声音沉重：“同志们，刚才王队说在桥墩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象是蔡小民！”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拨开围观的人群，一看，真是蔡小民，陆宇明扑了过去，“兄弟，你怎么会这样啊，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我喊你喝什么酒啊！”旁边的人都拉着他，“这也不关你的事啊，陆队，他一定是喝醉了失足落水了！”
　　结果蔡小民回去尸检的结果真是胃里内容物酒精含量超多，加上他回家要经过河边，很有这可能，于是，一切就定论了，醉酒失足落水身亡。可怜了他母亲，蔡小民从小没爹，他娘一个人单身把他养大，最后找了工作，想日子好过了吧，没想自己身体被拖垮了，得了要命的尿毒症，经常要做血气透析，用了不少钱，小民这孩子也因为如此家庭情况一直没谈成朋友。谁想他现在竟……
　　他母亲肝肠寸断，几次晕倒，在场人无不落泪。陆宇明对她说，“今后您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就是您的儿子，大娘，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这个世界，象陆宇明这种假惺惺，又装婊子又装孙子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蔡小民泉下有知，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揭开他丑恶的真面目。可是……
　　因为蔡小民已经被开除，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因为心情不好醉酒身亡，谁也没有怀疑别的。只有张勇，多少是心存疑惑的。他虽然看不惯蔡小民的许多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蔡小民的家庭情况，所以他也经常去小民家帮小民母亲的，只是一般都是小民不在家的时候。因为他们两家离得不远。但蔡小民受肖海兵和陆宇明影响，对张勇是敬而远之，从不和张勇走近。虽然他心底感谢张勇对她母亲的关心，但道不同不与相谋，基于许多原因，他一直对张勇很冷淡。现在好了，一切迹象都可以证明蔡小民的醉酒和落水，所以，他也没有更多的去想。可在安葬了蔡小民后，张勇可怜他母亲，送他母亲回家的晚上，他发现了蔡小民的本子，说起来也是天意。
　　张勇自从小民出事后，经常去安慰他母亲，她母亲伤痛欲绝，几次都想寻短见，特别是那天小民安葬后，她更是心灰意冷。所以张勇把小民母亲送回家，安顿好，因为怕她一时想不开有事，就一直守着她，而陆宇明除了在大家面前表现，私下里却只想躲得更远，生怕小民的母亲会粘上他。因此，他这几天借口出差逃避了所有的一切。
　　张勇看小民母亲睡了，就坐到书桌前，他突然发现，小民的书桌中间抽屉没锁，于是随手打开，他看到一个小本子，随身拿出翻了翻，结果却让他差点惊得坐在了地上，原来小民把他和陆宇明及肖海兵所有的一切都给记在了本子上，包括时间，地点，都清清楚楚。他没想到小民还有这一招，肖海兵他们也许更没想到吧。看小民平时内向沉默，愣头愣脑的，还真没想到他居然心思这么细。张勇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事情重大，于是赶紧把本子收起来。看小民母亲睡得正香，就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
　　他一离开蔡家，立即打电话跟刘松柏和龙浩飞，说有要事相告。刘局让他和龙浩飞到他家里去说。
　　４
　　张勇赶到刘局家的时候，龙浩飞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刘局看到张勇来了，笑着对龙浩飞说：“你看，就这小子，晚上都不能让咱俩消停消停！”龙浩飞也点头，“正是，正是，幸好我们手下只有这么一个张勇，多了几个，我们俩还不给折腾得散架啊！”张勇可没心情开玩笑了。他脸色凝重，从裤兜里拿出了蔡小民的小本子，“我可没心情跟领导开玩笑，你们看看吧！”
　　只见蔡小民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东西，原来这小子把参加工作之后的许多事情，用日记形式给记下来了。开头好些都没什么看，无非是他给妈妈看病，用去了好多钱，借了谁好多钱，中间多次提到了陆宇明。刘局还想，陆宇明还是无名英雄啊，怎么很少听小民说过呢！这孩子就是心太重，跟谁也不说。
　　可看到后来，他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沉重了。他和龙浩飞一起，很认真的，一页页地看着，越看，心越沉。越看，心越痛，他没想到，陆宇明和肖海兵居然如此狗胆包天。
　　小民日记显示，从1994年开始，陆宇明看中他家庭情况，以帮助他为名，多次借钱给他母亲治病，然后到了1996年，说钱不要小民还，开始诱惑蔡小民，利用职务之便，在提审犯人的时候，收受红包，开始是几千几千的收，小民少量，他们占大成，到了后来，一开口就是上万。就拿蔡小民被发现的那两个贩毒的，蔡小民一共收受了两人多次红包，而以后来两次更为严重。每人两万，保他们出去没事。一共是两次，八万元，而小民得了叁万元，其他都是肖海兵和陆宇明所有。当然，小民因为他们的提醒，实际收受的更多。他说，为了母亲，他必须这么做，反正这些人的钱也是脏钱。
　　而肖海兵和陆宇明不仅在他收的这些红包里占分成，蔡小民还经常开导那些犯人让他们给两人送东西，由蔡小民出面牵线，带着犯人亲属去找肖海兵和陆队，让他们答应放人，肖海兵和陆宇明从而获利。具体时间，犯人姓名，受贿金额，都清清楚楚。而赵新中就送给了他们不少钱。
　　而最让他们惊讶和愤怒的，就是陈昊的事了。
　　他在5月21号的日记里写道,“今晚真倒霉，陆队打电话给我，我以为有什么好事，不想他们在江南酒吧居然把陈昊给弄死了，说是要我和赵新中想办法弄出去，至于是什么办法，他们这些人阴着呢，居然想到了造成吸毒过量的假象，真是太令人恐怖了，陈昊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把他给套住了，而现在，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送了他的命，我真同情他。也许自己有一天也和他下场一样吧。唉，不想了，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要下来都难了，过一天是一天吧，也不知道他们的胆子怎么那么大，真是些坏透了的人，总有一天，这些人也会有报应的。”原来陈昊真是让他们给害死的。至于为什么，蔡小民并不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有写清楚，也许是太累？还是……不得而知了。
　　刘局愤怒得手都颤抖起来，“这帮败类，我哪怕这局长不当了，也一定要把他们给揪出来！”
　　“张勇，你连夜审赵新中，现在不要打草惊蛇，你可千万别让肖海兵他们看出什么，待我们连江南酒吧一起端下的时候，给他们致命的打击。”
　　张勇想了想，说，赵新中那里现在不用着急，我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估计用不了几天，他小子就会崩溃了。我跟刀疤脸约好谈生意，冒充赵新中的朋友，他们也已经相信我了，我还是先把江南酒吧这里弄清楚些吧。到时证据确凿，不怕他们不落网。”
　　刘松柏和龙浩飞想想，也对，同意了张勇的办法，只是很担心地看着他，“这次可不比上次，你要非常小心了。”张勇感激地点头，“谢谢两位领导关心，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然后告别刘局他们，看看时间还早，就向江南酒吧走去。临走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可能晚上不能回家。然后又打电话告诉陈海星，陈昊的案子有眉目了，让他不要心急，也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要上面的人来插手了，刘局已经同意他调查了。
　　陈海星兴奋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连声道好好好，待张勇挂了电话，他赶紧给陈仲秋打了电话，告诉他，陈昊的案子已经在查了，因为他一直太忙，让他放心，不要来了。陈仲秋在电话深表心慰，这个世界大部人都是好的，还是正义多，好人多，政府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无能的，领导也不是个个都是坏人。
　　他只是跟家里人说，以后不以轻举妄动，陈昊的案子快有消息了，有人在暗中帮他们，所以让他们不要到外面乱说，大家都郑重地点头，只要能还陈昊一个清白，什么事情他们都答应。
　　而张勇把这一切做好后，才从容不迫地向着江南酒吧走去。他和刀疤脸已经约好，今晚好好地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