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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作品名称:矿山农民工      作者:蔡进步      发布时间:2015-02-25 10:47:48      字数:6549

  3
  杜淮北每次到井下,总是被一些故事感动着。他看见不少工友一个班经常汗流满面,上衣也经常湿漉漉地,但是,再苦再累,工友们总是笑容满面,不为自己的工作环境而叹息、不为自己的工作艰辛而埋怨。
  杜淮北上窑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工友们在井下干活时的繁忙场面,他心中便有一种冲动。终于,杜淮北拿起手中的笔,他决心写下工人们战天斗地不言苦的“壮举”。
  第二天上班路上,杜淮北在矿广播里听到了他写的两篇新闻稿件,一篇是《采煤五区新工人百米井下学技术》;一篇是《严队长抓安全有高招》。
  虽说杜淮北以前在报纸上发表了不少新闻稿件,可是到绿水矿后,他还是第一次在矿广播中听到自己写的稿子。所以,杜淮北欣喜不已,张龙成和王徐州也为杜淮北高兴,他们鼓励杜淮北好好写新闻稿,说这也许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杜淮北几乎是一路哼着歌来到区会议室。当杜淮北走进会议室时,不少工友都对他报以微笑,尤其是队长严明对杜淮北更是热情。
  “秀才,谢谢你让我爬了一次电线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广播呢!”严队长脸上堆满了笑容。
  工友们无不对杜淮北刮目相看。
  杜淮北知道工友们一定是听到了他投给矿广播站的那两篇稿子。
  “秀才,你以后要多写点,别光写我,多写写咱这个队的工人,让他们都爬爬电线杆子!”严队长笑咪咪地说。
  班前会结束后,杜淮北见队长没给自己分活。
  “严队长,我跟谁干?”杜淮北走出会议室后追上严队长问。
  “到井下再说吧!”严明笑着说。
  杜淮北满腹狐疑地赶到井下,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班到底干啥活。
  “严队长这是咋地了,为啥不分我活呢?”杜淮北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工友们有的背炮泥、拎大笆,有的背工具、拿大笆,杜淮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大约半小时,严队长传话过来,让杜淮北到工作面机头去一趟。
  杜淮北心里七上八下地。
  “秀才,你今天不要在工作面扒窑了,你去机巷开第三部链板机!”严队长满面笑容。
  “我不会开涟板机,我以前也没开过!”杜淮北认真地说。
  “开链板机又没啥花样,你看看咱工作面机头这部链板机的开关,这有两个按钮,一个上面写着‘开’,一个上面写着‘止’。你只要用手按住按钮就行了。开链板机的时候,你要看清楚你后面的那部链板机是停是开,它停你就停,它开你就开,不然就会压车的,赶紧去吧!”严队长再三叮嘱。
  杜淮北赶到第三部链板机机头,果然看见一个铁制的开关,开关上有两个按钮,一个上面写着‘开’,一个上面写着‘止’。
  杜淮北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啥时候开链板机,刚才严队长说了,看清楚后面的那部链板机是停是开,它停你就停,它开你就开,不然就会压车的。
  杜淮北心中暗乐:这可是件美差,一点力气都不用出,只需要用手按按钮,如果天天都干这种活,一个月少拿一些钱也愿意。想想前些日子在工作面扒窑时的艰辛,杜淮北百感交集,都说煤矿工作辛苦,其实那是不了解煤矿,采煤队工作是煤矿最辛苦的,但干杂活的一点都不苦,像开工作面链板机的、开机巷顺槽车的、四铁员、看家具的,他们的工作简直比地面机关坐办公室的还舒服。我淮北今天也享福了,真没想到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杜淮北发现后面的链板机开了,他想起严队长的话,看清楚后面的那部链板机是停是开,它停你就停,它开你就开,不然就会压车的。
  于是,杜淮北赶紧用手按了一下“开”的按钮,那部链板机立刻转动起来。
  杜淮北慢慢地放开了手,长出一口气,心说:“就这么简单,这活儿太轻巧了!”
  杜淮北一会看看后面的链板机,一会看看自己开的链板机,丝毫不敢大意。
  又过了一会儿,杜淮北听见工作面方向传来一声炮响,他知道工作面开始放炮了。
  果然,不大一会,自己开的这部链板机上有了煤,乌黑闪亮的煤源源不断地向外奔去。
  “只要不压车,我的工作就不算失职!”杜淮北心中默默地祈祷,千万别压车,严队长见我开车开的好,也许以后还会让我开车。反之,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严队长就不会想到我了。
  杜淮北第一次开链板机,惟恐有闪失,所以他一点也不敢大意,两手始终不离开关,两眼不时看看后面的链板机。
  后来,链板机上的煤少了,工作面的炮声也停了。杜淮北知道工作面已经放完了炮,估计工友们正在挂梁子。
  链板机上煤量小了,杜淮北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他长出一口气,惬意地笑了:真没想到我淮北这个班能享这样的福,这应该谢谢严队长啊!
  “你今天咋在这儿开链板机?”
  杜淮北正想着心思,忽然听见有人问他。
  杜淮北吓了一跳,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本队职工魏明。
  魏明是为职工们送班中餐的。
  采煤一线劳动强度大,矿上为了给工人们增加力量,便决定给每个人发一份班中餐。一人两个鸡蛋、一根火腿肠、两个大馍、一杯水。
  杜淮北一边吃班中餐,一边跟魏明聊了起来。
  “你给队长送礼了吗?”魏明问。
  “送啥礼?”杜淮北不解地问。
  “你不给队长送礼,队长咋让你开链板机?”魏明笑着说。
  “开一回链板机还要给队长送礼吗?”杜淮北有点生气。
  “你要是没给队长送礼,那就是你跟区长关系好!”魏明诡秘地笑。
  “我能跟区长有啥关系?”杜淮北仍然气呼呼地。
  “那你就是矿上有人?”魏明笑说。
  “我哪都没人,开一次链板机就那么让人大惊小怪吗?”杜淮北气问。
  “你别生气,算我没说!”魏明拎着班中餐向工作面方向走去。
  4
  王徐州进矿不到一个月,便下定决心请队长吃顿饭。
  王徐州产生这种念头始于一月前,好友杜淮北因为给队长严明写篇广播稿,严队长便照顾淮北,天天让淮北干杂活,不是到机巷开链板机,就是到风巷抹帽,哪像他和张龙成,天天在工作面像牛一样出憨力。
  王徐州看明白了,跟队长关系处好了,一个班就可以少干活,少出力。班里干杂活的毛蛋和大利跟队长的关系好着哩,他俩经常在井下跟队长称兄道弟。
  王徐州心说,我这辈子也没有杜淮北的本事,他能让严队长和其他工友爬电线杆,我不能。此路不通,得另想良策。王徐州想了好几天,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
  队长严明是个老窑户,在采煤队干了十多年,有着丰富的现场管理经验。严明对班里的工人特别好,能够知人善用。一个班五十多口子人,硬是让严队长带得嗷嗷叫,小老虎一般。区里的难活、重活,只要交给严明这个队,保证按质按量完成任务。
  煤矿工人喜欢喝酒,井下潮气大,上井后不喝两把酒,对身体不利。所以,不少职工一上井,便三三两两的聚到矿门口的小饭店或者到矿食堂喝酒,一盘花生米,一份凉黄瓜,再来一份烧羊头,外加一瓶价格不足十元的白酒,边吃边聊。疲劳便在举杯中慢慢散去,惬意至极。
  职工之间互相请喝酒、职工请队长喝酒,太寻常不过了。但是,职工请队长喝酒一般不大公开,影响不好。常言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既然请队长喝酒,必定有求于队长。这一点,队长不会不明白。
  队长严明平常不和班里的工人一起吃饭,他也不接受职工的吃请。严队长常说:工人挣俩钱不容易,哪一个不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喝工人的酒,良心上过不去。
  可王徐州好几次听毛蛋、大利两个人说,严队长一斤酒不在话下。是的,请吃和吃请都是私下的,谁再憨也不能满大街嚷嚷请人吃饭啦。
  王徐州下定决心,为了以后能在井下干轻巧活儿,说啥都得请队长吃顿饭。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早班,因工作面刮板运输机出了故障,王徐州他们班撇勾了。上井洗好澡,矿里的路灯就亮了。
  王徐州和张龙成、杜淮北三个人决定到矿门口的小饭店端两杯。一听说喝酒,张龙成、杜淮北两个人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他们都没有多少钱。可王徐州非拉着两个人去,王徐州说,我家里有钱,我到煤矿来不是挣钱的,你们如果手头紧了,随时开口。今天我请客,以后也会经常请你们喝酒,咱们仨谁跟谁,干吗分的这么清楚。
  三个人走到矿门口,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矿门口的那家小饭店,是严队长。
  王徐州想起来了,严队长早上在班前会上曾笑着说,老婆孩子都回老家了,这两天他吃饭都吃不好,也吃不饱。
  张龙成、杜淮北赶紧止住脚步:“咱别去那家饭店了,严队长刚进去!”
  王徐州一笑:“为啥不去,我正想睡觉就来个枕头,真是天助我也!”
  张龙成、杜淮北一头雾水,他们听不懂王徐州在说啥。
  王徐州看了看张龙成、杜淮北,诡秘地一笑:“愣啥?走呀!没看见严队长进了那家饭店吗?今天我请客,咱得跟严队长端两杯!”
  “那得花多少钱?”张龙成、杜淮北不约而同地说。
  “你俩咋的了,花多少钱都由我来。说心里话,我早就想请严队长喝酒了,一直没有。采煤的活儿太累,我得让严队长照顾我一下……”
  于是,他们三个人快步走进那家小饭店。
  “咦,严队长,你也在这吃饭?”王徐州装作吃惊地样子。
  “你嫂子不在家,我又不会做饭,只好天天在外面吃了。”严队长正在点菜,听见有人喊他连忙回头。
  “真巧啊,你们三个人都在。来,咱哥几个端两杯!今天我得好好谢谢秀才,让我爬了电线杆,工人村老些人都听到了,我的邻居一见我就夸我。”严明一脸的笑。
  “严队长,你坐,我点菜,今天我请你!”王徐州激动地说。
  “那哪能,我请你们!”严队长认真地说。
  “不,严队长,你要是看不起我王徐州,就不让我请你!”王徐州由于激动而有点失态。
  “好,好,今天我就吃你一场了!”严队长笑着说。
  王徐州见严队长“上钩”了,不由得心花怒放。
  菜上来了,两荤两素。王徐州又让烧了一份皇藏峪蘑菇鸡和一个羊头。
  “严队长,咱喝啥酒?”王徐州笑问。
  “第一次喝酒,就来两瓶百年迎驾吧!听说你们三个人都是半斤的量?”
  王徐州一听,心中一寒:知人知面不知心,平常听工友说严队长不跟工人一块喝酒。现在一看,纯粹是瞎话。不跟工人在一起喝酒,那是没逮着机会,逮住机会了就得狠宰工人一把。今天就是个例子,乖乖,两瓶百年迎驾,一百多块钱哪!严队长这哪是喝酒,分明是喝我徐州的血。
  王徐州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既然想请队长吃饭,哪能在乎花多少钱。今天花了钱,也许明天下井严队长就给我分轻巧活儿干。花钱买福享,值得,这二百多块钱算啥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徐州正要说一些让严队长以后在工作中照顾之类的话。严队长却端起酒杯对他说,在我这个队干活,我不会故意为难哪个工人,只要你好好干,不会吃亏的。煤矿作业环境特殊,工人挣俩钱不容易,我当队长对事不对人,不会让多出力者少拿钱,更不会让少出力者多拿钱……
  王徐州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天这场酒白请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早知道这样,我这场酒不该请呀!王徐州后悔地真想用头撞墙,可是再后悔有啥用,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王徐州精神几乎崩溃,跟原先活脱脱变了一个样。
  张龙成和杜淮北两个人的心也猛地一沉:“唉!徐州这钱算是白花了,又是羊头,又是蘑菇鸡,还喝两瓶百年迎驾。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哪?”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吱声了。
  “老板,算算多少钱?”
  “二百四十六块钱,给二百四十块钱算啦!”
  三个人听到这些话,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们定睛一看,只见严队长已经把两张百元大钞递到饭店老板手里,现在正递两张二十元钱的钞票呢。
  “严队长,我来结帐!”王徐州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不想付钱也得去付,以后还得跟严队长干,哪能说话不算数。于是,他疾步奔了过去。
  “我根本不打算让你请我,要是想让你结帐,我能要百年迎驾吗?尽管你们进矿时间不长,可我对你们三个人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龙成和淮北家庭经济困难,你徐州虽说经济基础好,可平时花销大。今天这场酒是我请你们三个人的,队长请工人喝酒,不喝百年迎驾好像说不过去。万一哪天你们给其他工人说,严队长请我们喝酒,喝的是十来块钱一瓶的酒,我的脸往哪搁!”
  三个人一听,顿时感觉有种东西冲溢在胸口,尤其是王徐州,他感觉今天这酒比以前的味道浓。三个人都知道了以后的路该咋走。
  这场酒没白喝!
  4
  严明当了大队长后,给杜淮北重新找了个师傅叫李安徽。
  尽管重新找个师傅,可因为淮北经常写广播稿,尤其是让严明爬了回电线杆,严明拿淮北简直当宝贝了,所以一直没让杜淮北跟师傅到工作面扒窑。
  其实,不仅严明拿杜淮北当宝贝,区长卫立青对杜淮北也高看一眼。卫立青干区长一二十年了,一直没发现能写广播稿的工人。现在,人才就在自己身边,不好好利用那就是区长失职。卫立青经常对严明说,一定要给杜淮北留有足够的时间写稿。
  可杜淮北干了一段时间杂活,再也不想干了。为啥?杂活清闲不假,可工分低。自己来煤矿的目的是想多挣钱,不是来享福的。偶尔干一回杂活还可以,天天干杂活,不合适。
  那天,杜淮北找到队长严明,说啥也不愿意干杂活了。
  严明便给杜淮北重新找了个师傅。
  师傅笑着说,既然队长让我带着你干,你就要好好跟我学采煤方面的技术,争取早点掌握采煤技术。
  师傅又说,等会到了工作面风巷,你拎两捆大笆,背一箱炮泥,我到工具房背工具。
  杜淮北背着一箱炮泥,拎着两捆大笆,步履艰难地跟着其他工友走向工作面。工作面属于撕帮开采阶段。杜淮北他们被分在工作面机尾干。
  杜淮北发现,放炮前,师傅拿着注液枪挨个给柱子升劲。放炮后,师傅又拿起注液枪挨个给柱子升劲。
  杜淮北问,师傅,你怎么老是给柱子升劲。
  师傅说,初次放顶,支柱必须保证棵棵有劲。不然就容易造成推棚事故。
  “有那么严重吗?”杜淮北问。
  “这都是血的教训,你以后要养成习惯,只要一进工作面,首先要把自己茬上的柱子升上劲,那样才安全……”师傅叮嘱再三。
  “咱们下茬的张龙成、王徐州咋没给柱子升劲?”杜淮北疑惑地问师傅。
  “陈合肥、赵南京,你们咋不让徒弟给柱子升劲?”师傅停止了干活问。
  “我们这儿条件好,没事。柱子都有劲,安徽,你别操心了,还是好好带你的徒弟吧!”陈合肥嬉皮笑脸地说。
  “你们别大意,这可是初次放顶哪!”
  师傅带着杜淮北刚挂好三个梁子,突然冲着下茬的陈合肥、赵南京大喊:“别干了,快跑,要推棚……”同时喊上徒弟杜淮北,飞一般地朝出口跑去。
  三两分钟后,随着一阵山崩地裂的响声,大片“烟雾”紧接着窜进风巷。
  两三分钟后,一清点人数,李安徽带着哭腔喊:“埋人了,我徒弟杜淮北和张龙成、王徐州三个人被埋在工作面了,赶快救人哪……”
  电话打到区值班室、矿调度所……井下抢险工作立即进行。
  地面也以最快的速度派来了医疗人员和专业抢险救护人员。
  工作面虽然垮棚,通风尚可。营救工作两头展开。
  一小时后,杜淮北被救了出来,他离安全地带只有两三米远,所以有惊无险。杜淮北被紧急送往矿医院。
  四个小时后,王徐州也被救了出来,他离杜淮北不到三米。王徐州被救出时已昏迷不醒,医生检查后说惊吓过度,没有生命危险。杜淮北也被紧急送往矿医院。
  两人在医院里见面的一霎那,都哭了,他们为自己大难不死而流泪,他们更牵挂好友张龙成的安危。他们不知道张龙成的死活。
  井下抢险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中。最难救的是张龙成,虽然他离王徐州被埋的地方只有米把远,可是他的左腿被三三四棵单体液压支柱死死压住,柱子上是大大小小的矸石、碎煤。
  张龙成被几棵支柱十字交叉支撑的“安全棚”支撑着,不然,恐怕早就没命了。
  抢险空间极其狭小,只能容纳两个人,而且两个人还直不起腰来。
  张龙成的师傅陈合肥牵挂徒弟,一直在前线一线不愿意后退,双手被矸石划烂,鲜血直流,可陈合肥一声不吭,只想早一点把徒弟救出来。
  时间就是生命,晚一分钟救出,上面已经悬空的顶板随时都可能再次冒落。老顶冒落,危险性更大。不但张龙成性命难保,连后面施救人员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迎头抢险人员急,风巷里指挥人员更急。淮海矿务局安监局局长急得嗷嗷叫,见十个小时过去了,被埋人员还没救出来,局长气得破口大骂,骂矿长,骂区长,骂矿山救护队的人员。
  矿山救护队队长被局长骂得团团转,最后他说,再扒不出来,只有用斧头砍掉被埋者的那条腿。
  局长一听,不禁火冒三丈:“去你妈的,砍掉大腿人以后咋生活!”
  矿山救护队队长也急了:“不砍掉大腿,万一老顶来压,伤亡人员会更多!”
  局长仍然在骂。
  十一个小时后,张龙成被扒了出来,已昏迷不醒。
  巷道里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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