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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耍花招小日本放人 避风头余荣贵上山

作品名称:丹江姐妹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5-02-21 08:48:58      字数:5159

  第七章耍花招小日本放人避风头余荣贵上山
  
  长腿还在搜索,他端着枪一路走一路喊:“我看见你了,快出来,不然,我要开枪了。”他这样做一方面是虚张声势,更重要的是给自己壮胆。他漫无目的地向前摸索着,到了国军们所藏的院子里,见墙头上有一双八成新的棉靴,他开始举枪去挑。
  长腿的一举一动让藏在暗处的爬山虎和哮天犬看个一清二楚,他俩相互递了一下眼神,都会意地点了点头。爬山虎匍匐着身子慢慢靠近长腿,候长腿专心去勾第二只棉靴的时候,饿虎扑羊般地扑了上去,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哮天犬疾速赶过来,抬起长腿的两只脚,连拉带拖把他拉到了牛圈里。
  长腿被重重地扔到牛槽边。
  长腿没料到自己会遭暗算,吓得面如土色,本能地抱着头蜷缩在那里,浑身发抖。
  大鼻子怪叫一声,向外发出了信号,余荣贵听到信号,沿着墙角转了过来,开始审问长腿。
  “说,你们唱的是哪出戏?”余荣贵声音不大,但很有威力。
  “好汉饶命,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饶了我吧!”长腿惊恐地看着身边的几个人。
  余荣贵:“谁和你是乡里乡亲,你老实交代,来这里干什么?敢说半句瞎话,爷爷们手里的刀子可不是纸糊的。”
  长腿:“我说,我全说。日本人要在这里建据点,就成立了先遣队,让麻生当先遣队的队长,麻生以执勤人员让村里人给害了为借口,血洗了这个村子,村子里留下了不少死尸,怕天数长了死尸发臭,就让被抓去的人把死尸埋了,我只是来凑个数,过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余荣贵惊问:“鬼子先遣队?鬼子先遣队是怎么回事儿?”
  长腿:“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大战前打前站的人。就是以前遇到的鬼子大规模进攻之前,派出的小股力量为大部队找立足点的那些人。”
  余荣贵:“你说鬼子的执勤人员被害了是怎么回事?”
  长腿:“那是麻生找的借口。”
  余荣贵:“村子都已经被洗劫成这样了,你们还在来来回回翻腾什么?”
  长腿:“昨天突袭这里时,一个鬼子没了踪影,麻生觉得他是在村子里失踪的,让我们找到那个鬼子的尸体,可是找来找去,影儿都没有。”
  余荣贵:“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中国人不当,咋要不披人皮披鬼皮呢?”
  长腿:“我跟着他们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们所在的部队都被鬼子俘虏了,当官的都变节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兄弟,我什么都说了,饶了我吧。”
  余荣贵:“别套近乎,快说,你叫什么?”
  长腿:“我叫侯玉飞,他们都喊我长腿。”
  余荣贵:“那个便衣是谁?”
  长腿:“他最阴毒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原来他是烟馆里一个跑堂的,日本人来了,当了汉奸,日本人打劫,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出的主意透的风,他叫林月星。”
  余荣贵:“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呢?”
  长腿:“他叫高桥,是日本大力士,他来这里看场,啥活也不干,吃的比谁都好,他看谁不顺眼就找谁的茬,连麻生也不放在眼里。谁要犯他手里,不死也要离层皮。”
  余荣贵:“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长腿:“我是矮子面前不说短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栽到你们手里了,我还敢胡说八道?”
  余荣贵:“侯玉飞,我不为难你,但有几句话你听着:做人要留条后路,日本人来了,当汉奸的能狐假虎威,日本人走了,汉奸还能靠谁?咱中国人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山不转路转,早晚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那些当汉奸的要是让自己人剜了眼珠子,不但受疼,还要挨骂,你说会落个什么下场?”
  长腿:“是,是,长官,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余荣贵:“我们就在这里埋伏着,你去报告领赏吧!”
  长腿开始赌起咒来:“打死我也不会说,以后你们要是发现我说话不算数,千刀万剐我都行!”
  余荣贵:“我们相信你一回,你去吧!”
  长腿连滚带爬要走,余荣贵喊:“回来,把枪拿上,没了枪,你还不照样要掉脑袋?”
  “慢着!”大鼻子看着余荣贵问:“余营长,真要放他走?”
  余荣贵:“放他又怎么样?咱一个营的兵力在这儿,让日伪军过来咱们一锅端。侯玉飞,你走吧!”
  长腿战战兢兢地走出,余荣贵笑笑说:“鬼子要发现少了人,保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凭咱现在的狼狈样子,咱拿什么去和鬼子斗?”
  “便宜这小子了。”大鼻子说。
  “长腿,你死到哪里去了?”林月星在远处大喊。
  长腿趁机端着枪跑过去,边走边骂:“老子在给你选墓地,看哪个地方能够活埋你!”
  哮天犬密切地注视着长腿,担忧地说:“他该不会出卖咱们吧?”
  大鼻子:“他敢?你没听余营长说,咱有一个营在这儿呢!”
  伪军们又把搜出来的几个人拉到村头,鬼子把几个年老病弱的集中在一棵大树下,几个年轻的汉子也被赶过来和李自群们一起干活,这里面就有四愣子。
  四愣子在严丹丽家贪杯,喝得烂醉如泥,当鬼子进村的时候,他瘫睡在磨坊里,一直到天黑定了才醒来,一看村子里的样子,吓得不敢动弹了。
  他正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这一劫,没想到遇到伪军搜查,把他给抓起来了,伪军拿着大枪逼他干活,但是他酒后身上瘫,肚里又没攒下东西,所以他常常停下来喘气,挨了伪军不少枪托。
  一个大坟起来了,众人擦了一把冷汗,心里却又捏了一把冷汗,鬼子们会不会卸磨杀驴杀了他们?
  翻译领着两个汉子抬来一个大箩筐,箩筐用白布蒙着。麻生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话,翻译对林月星说:“皇军说了,需要大批劳工来清理地面建炮楼,皇军开恩,给大树下那一批支那人每人发一个包子。”
  “发包子?”林月星纳闷,“给他们发包子?你弄错了吧?”
  翻译瞧不起林月星,见林月星迟疑,轻蔑地说道:“这是皇军的意思,你要不放心了你问皇军去。皇军说了,每人发一个包子让他们走,让他们对逃走的人说,皇军开恩,只要来这里干活,天天都有包子吃。”
  伪军开始给人们发包子,拿了包子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吃。他们看伪军们也拿着吃,就也心一横,吃了起来。
  林月星指着李自群等人问:“那他们呢?”
  “放一半,留一半。放的人也发包子,他们不回来的话,皇军要拿留下的人试刀。”翻译说。
  李自群等人听到这里,都嚷嚷着要走,声音不大,却让林月星感到为难,林月星没办法,喊来长腿,让长腿挑,长腿还在心惊肉跳,他不想节外生枝,就瞪了林月星一眼,拉出李自群等人,让他们先走,其他人留下干活。
  林月星在一边看着,不吱声。
  伪军给了四愣子一个包子,他一把夺过,正要吃,被林月星夺过来扔回了筐子里,说:“你暂时不能吃,一会儿有你吃的。”
  看着村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四愣子馋得直流口水。
  这边发生的一切,余荣贵等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见鬼子放了一批人,不知道鬼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鼻子蹑手蹑脚来到余荣贵身边,问:“营长,这些龟孙子在耍什么花招?”
  余荣贵:“我也是新来乍到,摸不着锅灶,实在弄不明白他们唱的是哪出戏。”
  大鼻子:“看来鬼子一时半会走不了,咱们呆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营长,咱们撤吧!”
  余荣贵:“现在正在龟孙子的眼皮子底下,村里村外到处都是伪军,咱们一露面不就全暴露了。”
  哮天犬:“暴露了又怎么样?怕他个吊!咱现在窝憋在这里是做糖糖不甜,做醋醋不酸,球事办不成!”
  余荣贵:“咱现在人困马乏,弹尽粮绝,不能硬拼,兄弟们,咱得讲点策略。”
  爬山虎接口:“营长说得对,咱在暗处,龟孙子在明处,你就高枕无忧地在这里看戏吧。”
  余荣贵:“要是有进山的通道,咱到山里落落脚也好,好好休整一下,顺便打听打听咱们的部队。”
  爬山虎:“天下这么大,找部队等于大海捞针,咱到哪里落脚啊?”
  余荣贵:“你放心,只要有鬼子在,就不会没有咱中国的军队。”
  “那要遇到八路呢?”大鼻子问。
  余荣贵:“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枪口对外,八路军也是打鬼子的,咱能拿枪上战场,总比窝在这里强!”
  杨国栋:“几位老总,我知道一条路,能避过龟孙子的视线。”
  余荣贵:“那太好了,我们就不用和这些龟孙子们闲转圈子了。老乡,你可帮了大忙了。”
  杨国栋:“那咱们现在就走?”
  余荣贵:“最好是先搞点吃的带上。”
  爬山虎:“现在去哪里搞吃的?大树下的包子馍好吃,咱能上前去拿吗?”
  余荣贵有点生气,说:“风凉话倒不少,你就不会说点正经话?”
  杨国栋凑过来说:“老总,后面那个村子偏僻,我路熟,领你们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余荣贵一锤定音:“好,就这样,跟着这位老乡,从这里绕过去,到那个村庄去找找还有啥吃的、喝的、穿的、盖的,能带上了带上,十分钟后集合。”
  “十分钟是多长时间啊?”爬山虎问。
  “到时候大鼻子喊号子,听到他的号子朝他聚拢,我在那里等你们。”余荣贵说。
  这些人猫着身子从小道绕到了另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也刚刚遭到了洗劫,村里的人也都藏起来了,哮天犬等人开始拉网式搜索所需要的东西。
  哮天犬专拣房舍比较好的地方,见到鸡蛋,他“啪”地打开,对着嘴喝了,然后见到萝卜弄萝卜,见到干枣弄干枣,见到烟叶弄烟叶,最后他找到了一些干玉米穗,扔掉萝卜把干玉米穗用一个烂被单包上,背到了脊背上......
  哮天犬正翻腾得起劲呢,大鼻子的号子响了。
  大鼻子原名叫杜林青,他擅长口技,学啥像啥,打雷、放炮、鬼哭、狼嚎、鸟鸣、蛙叫、男人腔、女人调、小孩哭、老人笑没有他不会的,战士们没有不佩服他的,都亲热地喊他大鼻子。
  哮天犬回来了,脖子上挂的、枪头上挑的都是东西,飞毛腿取笑他:“哮天犬,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你真是撑破肚子,不怕勒不住裤子,见啥拿啥,满载而归啊!”
  “我这叫吃不了兜着走,”哮天犬得意洋洋,说起来没完没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在能弄到东西就很不错了,哪还管它肚子与裤子。”
  看着战士们的口粮袋鼓囊囊的,余荣贵皱着眉头说:“唉,老百姓要连咱一起骂了。”
  哮天犬:“营长,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别自我清高了,咱现在损兵折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现在不打点牙祭,肚子闹饥荒了,谁还有劲去扛枪?”
  杨国栋:“老总,你们现在弄点吃的不过分,身上有劲了,多杀几个鬼子,乡亲们感谢还来不及呢!现在我就领你们进山去。”
  杨国栋前面带路,余荣贵领着残兵,沿着曲曲弯弯的山路向山里走去,边走边看大山深处哪个村子可以藏身。
  两面山坡的树上,小松鼠一跳一跳,无忧无虑地嬉戏着,一见人,又机灵地逃窜得无影无踪。
  一个兔子从草层中闪出,飞毛腿本能地端枪瞄准,爬山虎过来按住枪管,说:“节省子弹吧。费一颗子弹,就少打一个鬼子。”
  “我只是瞄准玩玩,枪膛里已经在唱空城计了!”飞毛腿说。
  走了半天时间,他们隐隐约约见到山坳里稀稀落落有几户人家,余荣贵命令其他人员原地休息,让飞毛腿过去看看有没有敌情。
  “这个村子叫黑面凹,几面山坡上都有人家。”杨国栋说。
  飞毛腿悄悄靠近村子,见有人在抱柴,有人在喂猪,村里并不像山外面那样死气沉沉,显然这里没有受到鬼子的骚扰,飞毛腿放心了,向余荣贵招了招手。
  大兵们进了村子,一位妇女见状,扭身就跑,边跑边喊:“快跑,强盗又来了。”
  村子里乱开了,人们开始四下跑,村里的人都跑得无影无踪。
  一个老汉跑得慢,被大鼻子看见,不由分说地把他带到了余荣贵面前。
  余荣贵和颜悦色地问:“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是咱军队上人,别怕。你告诉我,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黑面凹。”
  余荣贵:“我们是过路的,你们见了我们为啥躲躲闪闪的?
  “老总,你说说,你们揭了我们的锅,背走了我们的玉米和红薯,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老汉情绪激动起来。
  “这话如何说起?你见我们什么时候来过你们的村庄?”余荣贵大惊。
  “别打哑谜了,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你们抢了人耍赖,简直就是土匪!”老汉觉得还不解气,就又补充道:“你们的人进村见东西都抢,见人都打,这光景还让不让我们过了?”
  “那肯定不是我们,我们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还没顾得上喘气,我们哪有功夫来你们这里打劫?你别看他们穿得破破烂烂,那是伪装的。”余荣贵耐心地解释。
  “抢我们东西的人烧成灰我们也认识,我倒是没见过你们的面。强盗脸上虽然没写字,穿的也和老百姓一样,但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像要吃人肉喝人血。”老汉说,“也不知道这几个龟孙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唉!”
  杨国栋不吱声,心里暗暗叫苦,难道是他们村里的人来这里耍过野蛮?
  “老人家,我们在村里将就两天,歇歇身子就走,只要能有挡风的地方就行,柴房、窝棚给找个地方,我们就感激不尽了。”余荣贵恳求道。
  老汉说:“寄宿的地方倒是有,别看这个村子住的零散,好几面山坡都有住户,只是我怕再遇到坏人了,我们山里人经不起折腾。”
  “老人家,你放心好了,你看我们像坏人吗?”余荣贵说。
  “难说,人心隔肚皮。反正你们拿着大枪,惹急了,我这老命就没了,我去给你们安排。”老汉说。
  “老人家,你贵姓?”余荣贵问。
  “免贵,姓全。”全老汉逃也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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