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六，天气格外的温和，清空万里，一丝风儿都没有。乌鲁木齐这个大西北边陲城市，自古以来，气候气象与南方始终有着很大的差异。
　　自古曰:春风不度玉门关……高处不胜寒。
　　四五月是夏季，时而却是早穿棉袄午穿沙，围着火炉吃西瓜。十一二月份本该是冬季，但有时间又婉如眼前的天气，温暖温馨的娇柔可爱！此种奇异奇葩的气候，想必居在南方的人们是无法想象和与之品味体会到的。在悠久的历史记载中，在本地人的眼光里，这些现象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今天，李子的心情不知何故，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与不安阵阵袭来，他坐卧不宁，犹如热锅里的蚂蚁。其实，此时此刻，他最心知肚明，兰兰，这个漂亮而多情的女子，就是所谓使他骚动不安的主要因素和罪魁祸首。她那音容笑貌与温馨体香，她那幽默而又充满挑逗挑战诱人的目光，每时每刻，分分秒秒，均无不牵动着李子的每一根敏锐的神经！李子的眼神余光时不时的，不由自主地倾斜于东南方向，那里座落着常胜镇。兰兰曾经暗示:那里是她们的家。短短几天里，这种情绪如蛇，如蚁般的缠绕啃噬着他的心灵。他跟媳妇随便甩了一个借口，便独自跨上那辆准备入库冬眠的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着向西，再向西。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在菊花台山坡下驻足，锁了摩托车之后，他便钻进那茂密的山林，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上攀爬着。最终，他依然气喘嘘嘘的登上了峰峦顶峰。举目四望，群山沟壑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哦，那景区景色，那气势气息，无不令人茅塞顿开，心旷神移。此刻，李子不禁想起毛泽东诗词: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然却，另一个怪仗的念头突然间涌向心头:假如，此时此刻，兰兰要是站在身边，那岂不更加美哉乐哉。
　　兰兰的信息鬼使神差般的来了。有人说新疆地邪，想谁谁到！
　　“土狗，干嘛呢？”兰兰问。
　　“还能干嘛，闲的无聊，在南山的山梁子上面跑骚地呢。”李子咧嘴笑着。
　　“嗨哟，都啥季节了，难道不怕冷么？还敢跑到那个地方去撒野，就不怕被野狼拖了去？”
　　“春天似的，冷你个大头鬼。狼来了才好呢，待那时，俺从中挑选个年轻妖艳的狼妹妹私奔了。然后溜达到它的山洞里，当个上门女婿。一年之后，再下一窝小狼崽子，哈哈哈，想如何就如何，想吓样就咋样，那是多么的浪漫潇洒，比在人群里穷混着那可是强多了。整天起早贪黑的，勾心斗角，虚情假意，阴奉阳违。”
　　“唔，哈哈，那我问问你，你那个狼骚婆子叫什么名字，总不会又叫什么古丽吧？”兰兰挺能配合，挺逗。
　　“哦，那道不会，都叫古丽，花朵岂不是太多太泛滥了，多俗气啊是不？就，就叫乌木提汗吧。”
　　“嗯！乌木提汗，啥意思阿？”
　　“嗨吆，亏你还是个土生土长的新疆白坎呢，连这么个简单的语法都不知道。真是，乌木提汗，笼统的解释就是（我想有个家）的意思。”李子得意道。这个名字，是他最近刚从一个哈族大姐那儿获悉的。转眼之间，他就在此抛撒卖弄了。
　　“哦，原来如此呃，佩服佩服，你好厉害，老道的很嘛，连哈语都懂啊。”兰兰似乎被折服了。
　　“那是，也不看看俺是谁，当啥地呢，哈哈哈……”李子得意忘形。
　　“哼！还敢撇嘴笑呢，等你回来了，看俺不扒了你的狗皮！还，还敢和母狼放浪呢，皮脸要不，反了你啦！”
　　“喔！俺这张臭嘴，怎么就吐噜出来了呢，嘿嘿，兰妹子，原来你才是俺的那个，那个……”
　　“切！死土狗，我问你，这几天你死到哪儿去了，不声不响的，连个音讯都没有？”
　　“呃，这样阿，还说俺呢，难道你发信息了吗？不开玩笑了哈。说句实话，真的好想你，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苹果脸蛋发烧了吗？”
　　“真的吗？哈哈哈，这几天我到库尔勒去了，我的二姐在那里。据我推断，明天你可能休息吧，南公园大门口前，不见不散，怎么样？”
　　“好的，就依你，不见不散。”李子沉稳道。
　　“呃，谢谢！”兰兰柔情道。
　　“啊！还用谢谢啊，这个词用错地方了吧，咱俩这啥关系，谁跟谁呀对不对？”
　　“喔，是嘛，哈哈哈……亲，我有事出去一下，明天见。”兰兰不由分说，下了网。
　　“耶！”李子随之高兴的一蹦三尺高。顿时，他懒的在此久留，蹦达跳跃着下了山，然后，骑上摩托车一溜烟似地飞了。
　　第二天下午十二点钟，李子在南公园站下了车，兰兰早已在此恭候，她笑咪使眼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挽着李子的胳膊肘就走。
　　“唉唉，你，你这是把俺领到哪儿去呀，方向搞错了没有？公园的大门在那边呢。”李子纳闷道。
　　“跟我走就是，那么多的废话！”兰兰娇嗲斥道。
　　“呃……”李子无奈，仅有唯有尊命。兰兰把李子领进一个店面不大的川味餐馆里面落了座。
　　“老板，上菜。”兰兰对着服务小姐吩咐道。两个服务生一阵忙活，转眼间，一桌菜肴很快就上齐了。李子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肴道:“妹子，看来今天还有别的客人要来呀？”
　　“啊，没有呀，就咱们两个。怎么，菜不够么？你还想吃什么菜的话，尽管点，今天你大姐俺做东。”
　　“嗨吆，还大姐呢，真好意思瞎扯八咧的。哈哈，最好不要这么家铺张浪费，就咱们两个人，这么多菜，吃的完么？”
　　“不多呀，才八菜一汤，我打算等会儿不够了还可以再加呢。”
　　“啊！还加啊，你以为我们是猪啊？”李子冲着兰兰憨笑吼着。
　　“喔，依你的意思，多了点儿是吧，多就多点儿，吃不完打包不就得了，干嘛这么家大惊小怪的，哈哈，这就叫作吃不了兜着走。你不服气是吧，那你就放开了吃，吃光了才好，那就不浪费了嘛，哈哈哈。”兰兰爽朗地笑着。
　　“嘿嘿嘿，呆婆娘，还傻笑呢，败家媳妇儿……”李子嘟哝着。
　　“管他呢，来来，先尝尝这菜的味道如何。”兰兰为李子夹了一块清炖羊肉。
　　“嗨吆，没有看出来，妹子豪爽的很嘛。”李子开心的大嚼起来。
　　“阿阿，这算个鸟蛋，有空我带你去（杜氏旅游），当初俺许给你的红嘴雁，你可能不会遗忘了吧？”兰兰盯着李子道。
　　“嗯，嗨吆，我以为你当初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还真要当真阿？”
　　“嗯，咋啦，难道你怀疑我所说的哪句话有假不成？”兰兰目光炯炯。
　　“阿阿，那倒不是，只是，那时节咱俩不过是聊友嘛，对不对？”
　　“啥对不对的，少废话，快点吃，多吃点儿，吃了饭，咱们先去南公园看动物，然后还要到水上公园去划船。”
　　“哦，好嘞，看来是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无论妹妹你把我领到哪个山沟沟里面去，俺也敢去，是吧，兰妹妹？”李子冲着兰兰一脸的坏笑。
　　“切！死土狗，尽想美事！”兰兰又为他夹了一只油炸麻雀。
　　“唉，别尽给俺夹哈，妹妹多吃点，将来也好有力气拾掇俺。”
　　“喔，可不是嘛，我差点儿忘了，昨天，你还贴着皮脸说，要在南山梁子上找只母狼做老婆呢。哈哈，你等着，有空看俺咋样拾掇你！”
　　“唉吆，俺的好妹子，俺承认错误还不行么，下次不敢了，干嘛那么不依不饶，都知道，坦白从宽么，哈哈哈。”
　　“喔，哈哈哈，来来来，为了你的良好认罪态度，来，咱们干一杯。”兰兰举起了啤酒杯。
　　“好，干！”李子与兰兰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酒足饭罢，李子与兰兰牵着手在动物园里面漫步游荡着。李子感慨道:“这些动物的待遇确实挺不错的，被饲养员们宠养着，挺舒坦的嘛。但是，谁知道实际情况咋样呢。野生动物嘛，应该是以野性放养为主导地位。整天被牢笼关押着，肯定着急死了。世界上任何一种生命一旦失去了自由，那肯定只有困苦，何来幸福之言呢。再说，谁也不懂它们的语言，也不知道它们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感觉感受如何呢？”
　　“那有啥不好的，在里面呆着，多安然自在呀。吃喝无愁，风雨无碍。我们人类都赶不上它们悠然自得呢。”兰兰羡慕道。
　　“阿阿，是嘛？妹子你再冷静思索一下，往深处细细想。一个笼子里面只关两只老虎或者是两只狼，一公一母。也不知道它们之间有没有爱情，感情达不达？硬生生拉郎配，强扭瓜甜，别扭不别扭噢。就拿你打比方吧，你的婚姻在众人的眼光中，评价肯定不错的，最起码是过的去吧？然而，你目前的一言一行和所作所为，却是在活脱脱的演绎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你敢说不是事实么？”
　　“喔吆，你怎么尽拐弯抹角的拿我说事。不过俺承认，目前俺在你面前的确暴露无疑，颜面尽失，无颜以对。然而，你千万可别忘记了，归根结底，咱俩都是同船共渡，同病相怜，难道不承认么？今后，奉劝自命清高的土狗先生再也别拿俺说事儿。嘻嘻嘻，请问李大哥，俺说的话没错吧？请哥哥别生气哈。但是，你有所不知，我这已是不可抗拒和可以挽回的事实。你没有见过，我那一口子的模式子造型，唉吆，说句难听话，土的掉渣渣！有时候我偷偷打量他，嗨吆，简直无语了。当初要不是我父亲和他的父亲是拜把子兄弟，要不是他们从中撮和逼迫，鬼才嫁给他呢！你不知道，我那父亲的脾气唉，特别特别的怪仗。楞是为了所谓的哥们儿义气，把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小丫头片子无缘无故的牵扯了进去。后来，我唯有强忍着，对于他那熊样暂且不提。没啥文化，也却不管不顾。心想，最起码他是个两条腿走路的人吧。然而，不瞒你说，每天，他连句像样完整的人话都表达不清楚，时而只会含糊嘟哝着:“吃啥饭……睡觉吧……干活去么……”嗨吆，做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跟他这种货色混日子，有时候真的令人不寒而栗，总觉得跟一个直立行走的两条腿动物呆在一起似的。我的几个闺蜜有时间也忍不住对我悄悄耳语:“你的老公挺老实，挺憨厚的哈……”我知道，那是敷衍安慰我的虚假话。而另外别的人在背地里如何评价他呢？后来，我的死党燕子向我摊了底牌，说许多人在暗处直言不讳的评论他:“他呀，无聊，太无聊，行尸走肉似的，整个儿一个造粪机么！”李子你可以想象，别人说此话虽然有些刁钻刻薄，有点儿过份可森夸张。但是，夫妻之间嘛，多年来连个最起码的打情骂俏的情话情调都不懂不会。李子你说，难道他是头驴么？再者说，毛驴子见了心爱的爱人还知道“尔啊尔啊”的吼上几嗓子呢。如此看来，他连毛驴子都不如。”
　　“哈哈哈，妹妹此话好恶毒，好损人呀！”李子终于忍竣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