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寻找出路

　　太阳从东边升了几次，又从西边落了几次……一眨眼就进入了八十年代改革初期。高村人听说有的地方已分田到户，传言说整个中国都会进行分田到户责任制，老百姓的自由生活从此就要开始。
　　几年的家务劳动生活，高月骄觉得有些疲倦，在空闲的时候她总是寻思，如果这样长期下去，自己不就和众多的家庭主妇一样，朝夕日出地围着灶台？这样的日子让人枯燥，更是无味！
　　高正清是个能查言观色的男人，近段时间他见到老三不爱讲话，像是有许多心事，是不是老三想嫁人了？他怀着疑问的心态，在一天晚饭后对高月骄说：“老三啊！这几年这个家都是你一个人屋内屋外地操劳，我总感觉对不住你啊！”高正清说话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塞，这是他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高月骄看着父亲一反常态的言语，他觉得父亲话中有话。其实，这些话父亲也不止一次地提起，可今天的月骄听后，她忽然觉得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一时间没有忍住，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本该是过着被爱和撒娇的日子，因为过早地失去母亲，因为她想撑起这个家，因为她很要强，她不想有人瞧不起他的父亲！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和弟妹，她一定要坚强地撑着……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儿之身，生活太沉重了，不是手头上的压力，而是在心里！有时候，她几乎郁闷得有点喘不过气。在她心灵的深处，是多么羡慕那些父母健全条件优越的儿女，她们能自由地出入家门。不像她一样，走到哪都在惦记家里的日常琐事！她感觉没有条件和她人相比，这种心态这些年一直压在她的心里，每天屋内屋外、田里家里……有时她真想找个男人来爱她，虽然她还不到二十岁。
　　今天，当父亲再一次提起那句客套的真心话时，月骄那颗坚强的心终于拆除了支架，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望着父亲欲言又止又有些困惑的口吻，月骄背着父亲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她轻声地说：“爹又在说什么呀！这几年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提这个干吗？”说完以后，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听着女儿的回话，高正清更加肯定。他觉得今天一定要给老三一个满意地答复：“老三啊！这几年你辛苦了，有时候爹在心情不好的时说了你几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父亲的这一句话又一次差点让月骄掉下了眼泪。她记得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去村里看电影时，家里的猪跑了出去，父亲找了两个多小时才将猪赶回家，刚好月骄也看完电影回到了家里。不曾想她刚踏进门槛，父亲就劈头盖脸地大声诉说她的不是：“你从来都没有看过电影吗？一场破电影就将你的魂给勾走啦，猪都不管了是吧？要是今天猪给丢了，我看你今年过年拿什么去过？……”
　　月骄没头没脑地被父亲呵斥了一顿，她也明白了父亲责怪她原因，一时间她没有言语，而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滴滴答答，她委屈啊！
　　在那个年代，一年看几场电影是一件不易的娱乐，盼了好长时间的电影终于在村里欣赏到了。高月骄和其他的年轻人一样有些兴奋，她迫不及待地吃完晚饭，又急匆匆地喂好家蓄，也许是忘了关猪圈门，也许是猪拱开了圈门，总之是猪跑了出去。她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她不想与父亲争吵，更不想父亲生气，她只能回到房间躲在被窝里抽泣。
　　高正清看着老三默默无语，他不知道老三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干脆委婉地问：“老三啊！爹今晚想给你聊聊你个人的问题。”
　　“我个人的问题？什么问题？”月骄一时想不通父亲想说什么。
　　“现在你的弟妹都大了，她们也都能照顾自己，我想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同意我看你可以试着相亲，能定下来就更好。”高正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父亲的话意，月骄也了解了父亲的意思。也好，借着父亲的话题，她也讲出了自己的心事：“既然爹今天把话都说到了这里，我也想说说自己的打算。”
　　“说吧，给爹还客气什么！”高正清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他爱怜地看着月骄轻声地说。
　　“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如果有合适的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月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爹要是同意，我想学个手艺。”
　　“学艺？”高正清没想到月骄有此想法，他自问了一下说：“你想学什么手艺？”
　　“我打算学缝纫，以后也可以赚点钱为家里补贴一些，爹说可以吗？”月骄还是想征求父亲的同意。
　　听到老三的想法，高正清已了解女儿的想法，难怪她这近举止不定，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女儿，她的想法也还不错，自己没有理由再去拒绝，于是他说：“学艺好啊！爹会支持你的。”
　　没过几天，高月骄就在邻村张家湾选了一个男师傅学做了裁缝。
　　学艺是那个年代在农村最佳的选择，有了一门手艺就等于有了一个饭碗，许许多多的农村娃都走了这条做艺的道路。
　　高月骄天生丽质，聪明过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做一些简单的衣裤，师傅更是赞美有加，他十分喜欢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徒弟。
　　这一天，高月骄正在缝线时，她看见来了一个男孩，一打量原来是初中的同学叫张飞，没想到几年过去他还是那么黝黑。
　　“高月骄！你怎么在这？”张飞也见到了月骄，他有点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我在这学艺啊！”冷不丁的月骄被张飞一问，她回答得顿了一下。
　　“这么大还学手艺，不简单啊！”张飞也不知是在夸奖，还是在取笑地说着。
　　听到张飞莫凌可两的话，月骄反问说：“谁规定年龄大的就不能学手艺？”
　　“哈哈哈！”张飞尴尬地笑着，其实他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也许是看到美女他有点局促，一句问话就匆匆地冒了出来，没想到月骄好像有点生气地回敬了他一句，他只好打着哈哈说：“对不起！我说得急了一点，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月骄是个聪明人，她看得出张飞是无意的，于是她话题一转说：“到这里有事吗？”
　　“我找师傅有事。”张飞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你也是做裁缝啊？什么时候学的。”月骄没想到张飞也是在这里学的手艺。
　　“我做了三四年了，现在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小门面，这几天接了一点活有点忙，就拿了一部分给师傅加工。”说完他话锋一转问：“你学了多久？”
　　“还不到一个月。”
　　“师傅在不在，要不叫师傅让你到我那里去做，你看行不行？”张飞突然来了奇想。
　　月骄也没想到张飞有这样的想法，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她是个反应敏捷的性格，稍稍停了一下就回答说：“只要师傅同意，我无所谓，反正到那儿都是学艺。”
　　“那就说好了，我去找师傅。”说完，张飞就去房间找师傅而去。
　　几天以后，高月骄就带着行李去了县城，在张飞的小店里学艺看店。
　　张飞就住在张家湾，这里整个村子大部分都姓张。张飞是在念初中时和月骄同一个学校，她们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平时很少讲话，因为月骄是当时的校花，加上他本身就有点内向，所以她们只是认识而没有交往。初中毕业以后，张飞也没有考取高中，也是因为家里贫困，他就放弃了学业，第二年他就学了裁缝这门手艺。出师以后他来到了县城里打工，一年以后，他和一个同学合伙租了一个小门面，共同合作经营，因为价钱合理，他们的生意也算不错。
　　自从高月骄来到张飞这里帮忙以后，张飞的同学李卫国就对高月骄有了好感。几个月的了解以后，李卫国也不知道高月骄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于是他委托张飞介绍他和月骄搞对象。不曾想这个内向的张飞也对月骄有那个意思，刚开始他没有这个想法，觉得她配不上她，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发现高月骄是个相当能干的女孩，如果能和高月骄结合，自己将来一定会过上富裕的日子。张飞还没有准备行动，没想到卫国同学也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还要他去撮合，一时间他陷入了进退两难尴尬的局面。
　　几天以后，高月骄说要回家去住两天，说是她爹后天过生日。张飞立马同意，并答应送她回家，不曾想李卫国也要前去。就这样，她们第二天关了店门，一大早一起踏上去高月骄家的路上。
　　张飞和李卫国分别都买了一些礼物，他们各怀心腹事都在为月骄暗暗竞争。
　　从高月骄家回来的路上，李卫国问张飞有没有提起搞对象的事，张飞说：“如果她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我就主动出击，除非她亲口对我说不同意我才罢休。”李卫国似乎很有信心。
　　“放心吧，改天我抽个时间试试。”张飞不想伤害卫国同学。
　　又过了几天，张飞一直没有消息，李卫国有些坚持不住地问：“张飞：你还没有问啊？”
　　“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吗！”
　　“要不我明天上午回避一下，你借机问一下怎么样？”
　　“那行，就这么定了。”张飞也想了解一下高月骄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