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苏总，刚才我突然发现，你这些年积累的客户群，我们所见到的应该只是冰山一角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目前应该拥有一个非常有潜力的人脉资源。一旦利用好了，对你今后的职业生涯，绝对是如虎添翼。所以，我和薛总都很看好和你的合作，刚才我俩一致决定，每人再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就是说，加上刚才给你的百分之十，你现在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且我们任命你为这个项目的执行董事，兼任总经理一职，你意下如何？”温总笑着说道。
　　看着温总以及薛总真诚期待的目光，我又看了看倩倩、杜岩以及阿彪她们，从她们的眼神里全是支持和鼓励，原本我还有一丝犹豫，忽然间消失殆尽。于是我爽快自信地说道：“好！颓废了两年，我也该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人生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个项目，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也是圆自己一个多年的心愿。”
　　“哈哈……太好了！我绝对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温总大笑着说道。
　　“我也绝对绝对地相信你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没有你，都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百分百支持你！阿彪以后就专职为你服务，那辆车也完全归你了，我是真心看好你的。”薛总也笑着说道，在提到曾经救她时，在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情和迷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
　　“苏总，虽然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但你给我的印象很细心，很稳重，设计上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也看好你，支持你！”林总也真心地祝福道。
　　“谢谢林总支持，来，我敬你一杯。”我举杯站起来和林总干了一杯。
　　“恭喜你啊！苏哥，哦，不，应该是苏董，以后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用心做好每一件事。”我刚坐下，阿彪也站起来祝贺道。
　　“没外人就随意一点就好，还是叫苏哥就行，我没那么多讲究。”我示意他坐下，笑着说道。
　　“飞扬，恭喜你啊！我也支持你！加油！”倩倩也笑着说道。
　　“姐夫！还有我啊！以后我就是你的铁杆小姨子，绝对支持你，恭喜，恭喜，红包拿来！”杜岩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道。
　　“倩倩，有你的支持，应该没有什么我办不到的，正如没有人能将我俩分开，我会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看着倩倩深情地说道，在说到没有人能分开我俩时，我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嗯，我相信你！”倩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说，小姨子，你以后对姐夫温柔一点，再不要动不动嚷嚷着要杀了我的话，红包大大的有，知道吗？”我看着杜岩调侃地说道。
　　“哪有啦，是你先欺负我的好不好啦，不过呢，看在我姐姐面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啦，我大度吧？我的好姐夫！”杜岩很可爱地小嘴一噘说道。
　　“苏哥，今天多亏你，我的店顺利开工了，你的设计我真的特别喜欢，我也看好你的，恭喜你啊！”阿彪媳妇也祝福道。
　　“谢谢，你喜欢就好，我抽空也会过去看看他们施工的情况，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保证在你生日那天顺利开业的。”我回复道。
　　“来，既然大家都支持我们的苏董，一起干一杯。”温总举杯站起来说道。
　　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一阵清脆地碰杯声后，全都一饮而尽，之后，就结束了今天的晚餐，临走时，温总告诉我，这家餐厅是他和林总合作开的。以后，我来这家餐厅用餐签单即可。还说，他明天要出差几天，让我回去考虑一下酒店项目的初步构想，等他回来叫上薛总一起讨论，尽快定下名称，好注册公司，说完他就先走了。
　　薛总说她已经在她的滨江希尔顿酒店给我留了一间商务套房，可以暂时先住那里，让我先好好休息几天，有事可以随时去办公室找她。她明天开始物色我们酒店项目的办公楼，她问我对办公楼有什么要求，我想了想，建议她不要选在高档写字楼里，最好是独栋小楼。我想设计一个从外观到室内设计，都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有特色、时尚新颖的办公环境，树立一个有独特品味的公司形象。
　　因为薛总和林总还有些事要谈，我们就先走了，我让阿彪先把他媳妇送回家，然后去南京大学送倩倩和杜岩，最后送我去希尔顿酒店，他直接开车回家，明天再来酒店接我就行了。
　　当阿彪媳妇下车后，后排就又剩下我和倩倩了，我将倩倩搂在怀里，我俩很默契地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前排杜岩似乎红酒喝多了，也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阿彪依然专注地开着车。我看着窗外的夜色，以及不断从车窗外掠过的建筑，行人，还有其它车辆出神。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曾经和倩倩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当想起她父亲电话里的那几句话时，我的心猛地一抽，又把怀里的倩倩搂得更紧了一点。
　　很快车就来到了南京大学校门口，倩倩把杜岩叫醒，让她陪她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宿舍。于是，我们的车就没有开进校园了，临分别时，我和倩倩约定下周末她忙完学校的活动，就和杜岩来找我，我们一起在南京好好玩几天。
　　看着倩倩和杜岩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舍之情，我明白我和倩倩最终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还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但首先，我要在南京闯出一番事业来，将来才能让倩倩过上安稳的生活，才能让她父母放心地将女儿交给我照顾，而这种照顾注定会是一生的。
　　当阿彪把我送到滨江希尔顿酒店时，我在车上都快睡着了，也许是刚出院的缘故，也许又是心情有些烦闷的缘故，我突然间觉得特别累，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也许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
　　我刚走进酒店大堂，就有一位戴着大堂经理胸牌的女子向我走来，带着职业的微笑亲切问道：“请问您是苏先生吗？”
　　“我就是。”
　　“苏先生，您好，我是大堂经理杨玉岚，薛总让我等您的，您的房间已经都安排好了，行李也已经放在房间里了，我现在带您去房间，这边请。”她做了一个标准的引导手势，然后在我身前很优雅地向电梯走去。
　　“谢谢！”说完，我跟随在她身后，边欣赏着大堂的装饰，边向电梯厅走去。
　　“不客气。”她略微侧身回复了一句，又继续向前走去。
　　“您的房间在18层，1818房间，请随我来。”出了电梯，她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边走边说道。
　　当来到1818房间时，她轻柔地刷卡，开门，将卡插入进门的插卡面板上，房间里顿时灯光都亮了，从门口看进去，是一间布置得很商务化的一间套房客厅。她侧身让开，于是，我走了进去，看到有一组沙发，一张书桌，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一台传真机及一台打印机，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时尚杂志，以及一些最新的设计方面的书籍。估计是薛总特意为我准备的这些书籍，她曾经去过我的办公室，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书，大概看了一眼，整体感觉我还是挺满意的。
　　站在门口的杨玉岚看我的表情，知道我还是很满意的，于是说道：“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可拨打分机号8808，随时找我就行，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随后，她很轻柔地将门关上走了。
　　我打开迷你冰箱，拿出一听啤酒，走到沙发那里，把自己重重地甩在柔软的沙发上，打开啤酒，猛地喝了几大口，顿时觉得舒服很多，似乎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就在我打算眯一会儿，再去洗澡休息时，我的房间的门铃响了，我有些不太情愿地站起来，边喝着啤酒，边走向门口，当我一口气喝完啤酒，将空罐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房门时，看到门口有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正很平静地看着我。
　　“请问您找谁？”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而他的回答，让我顿时变得清醒很多，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他，我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我不知道他来的目的，又想跟我说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在我心里弥漫开来……
　　“飞扬，我是你王叔，咱俩通过一次电话的，还记得不？我知道你可能暂时还没有见我的心理准备，但我听你哥说你遇到点麻烦，我……这里说话不方便吧？能进去说吗？”这位中年男子说了一半，看了看周围，做了个能否进屋谈的手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于是，他走了进去，我关上门，我看他已经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了，我没有马上过去，而是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后，我把水龙头开得大大的，然后把头放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一会，猛然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不断滴水的脸，我感觉又清醒了很多，之后，我又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王叔吗？听我哥提起过他，是我母亲高中的同学，一直喜欢我母亲，后来我母亲和我父亲结婚后，他也结婚了，但没几年就离婚了，之后一直没有再婚，在我父亲六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后。大约过了两年，她俩偶然在路上遇到了，就慢慢开始了交往，但一直没有告诉我和我哥，怕我俩不一定能接受。
　　其实我和我哥还是很开明的，也不忍母亲一个人生活，虽然有我们，但毕竟年龄差距大，思想有代沟，总不如同龄人更适合长期相处，也暗示过她再找一个老伴，直到两年前我离婚隐居后，那段时间母亲心情很差，王叔经常来看望母亲，后来就正式在一起了，我哥打电话告诉我了。但当时的我心灰意冷，加上母亲因为离婚的事，还在生我的气，也不愿见到我，也就没有回去看他们，所以从来没见过王叔。
　　虽然我和我哥也支持母亲再找个老伴，但真的找了，我们还是不太习惯开口叫他父亲，我也一时有点不太适应当面见他的感觉，毕竟理论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父亲。他倒也不介意，也默认我们一直叫他王叔了，有一次我哥来电话时，王叔正好来找我哥有事，顺便就在电话里和我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隐居时我的手机号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母亲，但两年来我哥经常会打来问问我的情况，我母亲从没有打来过，我打过一次，她一听是我就挂了，我知道，因为我离婚的事，她还是不能原谅我。
　　两年前我没有将离婚的真正原因告诉我母亲，只有我哥知道，因为我前妻的母亲和我母亲是非常要好的同学，我母亲是看着我前妻长大的，也是将我前妻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说实话对她比对我还好，所以当前妻背叛我后，我怕母亲知道她背叛了我，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且势必还会影响母亲和我前妻母亲之间多年的好朋友关系。
　　而我前妻也不好意思告诉她母亲背叛我的事，她母亲脾气特别暴躁，弄不好真不认她这个女儿了，甚至狠狠地打她一顿都有可能。而且，房子我也过户给了她，这套房子离我母亲住的地方也很近，路上很容易遇到，如果因为她背叛我而离婚，她以后在这套房子里生活，时常遇到，难免会很尴尬。
　　所以在和前妻商量之后，我决定这个恶人我来当，因为我已打算离开北京这个伤心城市了。以后，有我哥，还有我前妻在附近，也能照顾好她老人家的，因此，我们打算跟两位母亲说的离婚理由是我背叛了她。
　　等过几年，适当的时候再告诉她们真相，到那时，我前妻也再婚了，她们也就不会逼着我和前妻复婚的事了，到那时我母亲的气也消了，我再回去看看她就行了。
　　为了避免两位母亲事先知道阻扰我们离婚，我是和前妻办完离婚手续后，在我离开北京前一晚才告诉她们我俩离婚的事，理由就是我在外面有了新欢。那一晚，母亲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并将我赶出了她的家门，之后，我把她送到她母亲家里，说明一切时，她母亲冲上来给了我近十个耳光，要不是我前妻和老丈人死命拦住她，把我推出她家门，让我赶紧走，我感觉丈母娘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离开丈母娘家后，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鼻子也流着血，嘴角也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茫然地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天空忽然闪起一片白光，随后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瞬间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之后，雨水倾泻而下，街上没有拿伞的行人都急忙四处逃窜，找地方避雨，我却依然悠闲地漫步在大街上，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而在那个世界此时正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在全身湿透的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雨水的冰凉，因为我的心比雨水还要冰凉，我感觉雨水还没有我脸上的泪水来得凶猛，雨水最多砸在身上，但泪水是砸在心里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最在乎的人，都不要我了，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偌大的世界哪里又是我的容身之所。脑海里时而闪现曾经与前妻最甜蜜幸福的时光，时而又是丈母娘狠狠地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交替着在我脑海里来回地闪现着，我感觉我的心一会儿炽热如焰，一会儿寒冷如冰，终于不堪负荷，碎裂开来。
　　我无力地倒在地上，任凭雨水肆意地冲刷着我的全身，冲刷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也冲刷着我的灵魂，冲刷着我的耻辱，也冲刷着我的委屈，冲刷着我的悔恨，也冲刷着我的不甘。
　　突然之间，我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好冷漠，陌生到我感觉我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冷漠到连渺小的雨水也在狂笑着践踏我的一切，将我仅有的那点自信践踏的体无完肤，剩下的只有自卑，以及那无穷无尽的悲伤。这种悲伤无视我的极力反抗，最终逆流而上，将我彻底淹没。
　　在我陷入极度悲伤的回忆中时，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的沉思，“飞扬，你没事吧？”王叔在卫生间门口敲了几下，关心地问道。
　　我连忙应了一声，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深呼吸一下，打开门走了出去，王叔见我出来了，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又回到沙发坐下了。
　　我从冰箱拿了两罐啤酒，走到王叔身边，给了他一罐，他顺手接过，拉开拉环，一口气喝了起来。我也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喝着，我俩几乎同时喝完，又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饱嗝，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俩笑了很久，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王叔也笑得气喘吁吁，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笑，更不知道王叔为什么要笑，似乎就是单纯地想笑吧，想通过大笑把这两年来的压抑都释放出来。有些莫名的情感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时，也许，大笑或者大哭就是最好的表达，这需要一种默契，是一种超越语言的心照不宣的心灵对白。
　　之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我俩都抽着烟沉默不语，像是在组织语言吧，最后，还是王叔先开口说道：“飞扬，你哥都告诉我了，难为你了，这两年。你妈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当初离婚的真相，如果知道肯定会原谅你的，你妈的脾气我太了解了，她表面上不愿理你，但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拿着你的照片抹眼泪，我看到好几次了，她还是挺想你的。哪天回去一趟吧，把这些事说开了，大家都不累了。”
　　“哦，好的。”我默默地应了一句。
　　“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吧？而且，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调查倩倩她父亲的所有资料，甚至最隐秘的资料我都能给你，虽然这样有点滥用职权，但你是我的孩子，尽管不是亲生的，但我没有孩子，所以也是把你和你哥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的，为你俩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王叔带着奇怪的笑容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也是惊讶地抬头看着他，的确他说的对，我正奇怪我刚到酒店没多久，他就来了，好像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如果说是因为我用身份证登记住宿，找到我倒也情有可原，知道倩倩的事，也不奇怪，因为我都告诉我哥了，但要是说调查倩倩父亲所有资料，甚至最隐秘的资料，那就算是公安局也未必有这个能力了。
　　于是，我好奇地看着他，平静地等待他的解释，王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继续说道：“这是因为我在一个特别的部门上班，但因为牵扯国家机密，所以对家属也要保密，连你母亲和你哥都不知道，只知道我是个普通公务员罢了，因为对于生活在普通环境里的他们，知道了反而对他们不好，但你不一样，我最近彻底调查了你，我才大吃一惊，原来你的经历远超常人，你曾经接触过的人物，有几位是私下接触的，他们的资料我居然都没有权限去调查，所以我可以完全告诉你我的身份，甚至，我这次来，还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王叔说到我曾经的经历，尤其是提到我私下非公开场所接触的客户，我的表情再也很难平静下来了。此时，王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做工非常精致细腻的灰绿色小本，封面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银色凹凸的国徽图案，我打开一看，顿时，我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