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品名称:旧砖墙上那迎风含笑的爬墙梅 作者:江河水 发布时间:2015-01-29 10:32:25 字数:5335
早上五点半多钟,匡哥背着包,拿着登山杖,走在洛阳路上。路边卖早点的,都在忙碌着;来回走过、吃饭,买早点的人络绎不绝。
匡哥穿过马路,顺着车站边的一条小路往前面走着,过了洛阳路小学侧面的二楼教学楼,进入了一条小巷;前面砖墙,尖顶瓦房,窗下,门外,墙根下正长着蓬勃鲜绿的野花草,几个鸡在那里东刨西刨的也不知道吃什么东西。这就进了盐滩村了。
又是一年的五月中旬,旧砖墙上,粉粉艳艳到处都是迎风含笑的爬墙梅,它们好像在自豪的说:匡哥!我们比去年更好看吧!
在前面拐角处,墙上一朵一朵,一堆一堆的红色的爬墙梅花,更是鲜艳多姿,好像在低着头,含羞的笑着看,墙根下拄着双拐站在那里的小金。小金也笑嘻嘻的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小道;当匡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时,她笑着说:“大哥,我老远就认出你来了,和视频时一模一样。”
匡哥说:“我一开始都没敢认你,要不是你拄着双拐,真不敢认你,你比视频里更年轻好看!”
小金说:“大哥你客气。”
匡哥说:“真心话。还要好好感谢你,从去年秋天到现在,我的长篇小说里,你提供了大量的素材,还帮我修改校对过好几遍,真的深深地感谢你呀!”
小金说:“别那么客气,我也是爱看你的小说,也爱朗诵你的小说。”
匡哥说:“过几天,我在我空间发了第十五章,剩下就是最后的尾声了,我这次回来就写完了。到那时,还得麻烦你再和我总的校对一遍。”
小金说:“嗯,到时候你在网上找我就行了。”
匡哥说:“最后,再让网上的一位文友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错字,标点,和别的问题,要是没有了,就让他帮我发了。”
小金问:“咋还让他看呀?”
匡哥说:“他看书很多,而且都有自己的见解,思想敏锐,还认真谦虚;能看透别人的作品,还能提出积极向上的观点。所以,我在心里早想好了,一写完了,就麻烦他帮我看一遍,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提出来再修改。”
小金说:“嗯,那样更好。”小金接着问:“大哥,你们去年不是说,要把猫送到九华山吗?”
匡哥说:“孙师傅他老爹,在九花他大哥那里要了九花家的地址,这样,王姐和孙师傅他们就决定:今年这个时候去五台山,先把猫送到白塔寺附近,当年大刚子呆过的小寺院里去。王姐都先联系好了,当年和大刚子一起伐木的那个和尚师傅,现在是那里的主持;都给猫起好了名字了,叫‘闻法’。在那里住几天,就去哈尔滨找大刚子,看九花姐。”
小金说:“见了九花姐,替我问她好!”
匡哥说:“肯定。这是小白狐对黑狐的情谊呀!”
说完,俩人都笑了。
又说的一会,匡哥说:“一会六点半,车就出发,我走道慢,得赶紧走了。”小金看着匡哥还没开口,匡哥又说:“你怎么办?小说里铁蛋可以背你,生活中我可不能背你呀!这到不是因为男女的问题,这要是我背着你一走,一拐一瘸,东摇西晃的,连爬墙梅都得笑弯了腰!”
听了这话,小金笑的很开心,她笑着说:“一大早,俺老头把我背过来之前就说好了:等会他做好了早上饭就过来接我。”说罢两人再见分手。
匡哥往前走着,碰上了宝莲,宝莲过来一把把匡哥背上的包拿过去,提溜着两人说着话,没多会就来到了桥上。孙师傅的车停在桥上人行道的边上,他正在那里招呼着人们快点上车,一看匡哥过来了,孙师傅赶紧过来,接过宝莲手中匡哥的包说道:“真麻烦,你说你,光你这人,走道就够费劲的了,还的背着个包!去,我给你扔了算啦!”
宝莲笑着说:“反正我给帮着拿到这里来了,你扔俺也不管啦。”
匡哥赶紧过来搀着孙师傅的胳膊说:“真是好兄弟,又给你添麻烦来啦!”
孙师傅:“少来,少来,谁是你兄弟?”说着,把匡哥扶上车,冲着车上的王姐说:“王姐,你接住他,我去把包给他扔了去!”
王姐笑着说:“快别胡闹了,快把包给我!”
这时车上很多人还没坐下,雨秋也站在车中间的走道里,一看匡哥上来了,就指着她身边,一个挺有些干部风度的男人,笑着热情的介绍说:“这是我……”
匡哥赶紧上前一步,握住他身边男人的手说:“不用你介绍了,我们以前……”
秋雨高兴地,也有点疑问的说:“你们早就……”没等她说完,匡哥及时的打断她的话说:“不认识!”车上的人哈哈大笑!大家笑过后,匡哥紧紧地握着雨秋老公的手说:“这次你也来啦?早就想你来了!你有座了吗?到我这里来坐吧!”
王姐正走了过来,问匡哥道:“你有座吗?”
匡哥自信的一指第一排:“在那里。”因为大家照顾他腿不好,每次都让他坐司机身后的第一排,这样他上下车还方便些。没想到王姐说:“那里有人啦。”
“谁?”匡哥问。
“猫。”
“我抱着它。”匡哥说。
王姐笑着说:“它不愿意让你抱,今天我抱着它。”
宝莲正在那里摸着大花猫,自言自语的:“在王姐家住了一年,更胖更可爱了!还认不认识我啦?”
匡哥问王姐:“那我坐哪来?”
“你坐第三排,前面是你余哥他们,后面是莉莉她们。”
匡哥说:“我和余哥坐一块吧,好说个话什么的。”
“那里有人了,你就坐这里吧。”她一指第三排。匡哥无奈的看了看第三排;车上都是双人座,里面坐靠着窗,外面座靠着车中间的走道。外面座上早已坐上了一个不熟悉的女的,看着人还挺年轻,也很好看。就客气的朝她说:“麻烦你,我坐里面。”
女的略一客气,起身让匡哥坐到里面。刚坐好了,余哥扔过一个苹果来;他自己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说:“吃吧!”
匡哥接过苹果,客气地让身边的女的,余哥说:“不用客气啦,这苹果是她分给大家的。”
匡哥一看,可不是,人家眼前还有一兜子。匡哥就大口的吃开了。也不知孙师傅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拿着苹果看着匡哥说:“你看你那大口,真不是一般野兽,慢点,别咬着手!”边上的女的轻轻地笑着。莉莉过来了,挤到孙师傅前面冲着匡哥说:“光吃,见了我也不说句话?”
匡哥赶紧把口中的苹果咽下去,很是认真严肃的说:“莉莉,你长得太生动了!一看就是个崂山姑娘!”众人大笑!
车上人都坐好了,孙师傅回到司机座上说:“王姐,你点点人数,齐了,就准备发车。”
王姐说:“还有三个刚打过电话来,说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再一等她们。”
孙师傅侧身坐在司机座上,他朝王姐一使眼色说:“坐这里等也是等,要不就叫匡哥吹个口琴听听?”
王姐说:“好。”一回身问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大伙回道。
匡哥掏出口琴问:“就给你们吹个《送别》?”
余哥说:“不听,不听。过十多天就回来了,再说也没有谁来送咱们呀?”
匡哥说:“那就吹个《九妹》?”
高哥说:“都什么年纪了?还九妹。不要不要!”
匡哥说:“要不就《妹妹找哥泪花流》?”
孙师傅说:“你是除了妹妹就是哥哥。你还有点别的吧?你说你当年还下过乡,挖过地道,就不能把《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
余哥,高哥,王姐都说:“好!就《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吧!”
匡哥吹起了《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漂亮的琴声回荡在车上,大家都在听着。匡哥也在聚精会神的吹着,当匡哥反复第二遍时,刚吹完了过门,突然一个甜美的女声插了进来,他不由得一愣!吹着口琴抬起眼睛瞅着前方。
前面孙师傅笑着说:“不用瞅前边,不是猫唱的!”王姐,雨秋还有宝莲都笑了。匡哥这才回过神来,声音是身边这漂亮的姊妹唱的。第二遍吹完了,琴声和歌声一停下,大家是热烈鼓掌!掌声刚过,孙师傅问匡哥:“怎么样,熟悉吧?”
高哥说:“想起来了吧,当年拉攀绳的大辫子。”
匡哥赶紧说:“别瞎说!叫人家这个唱歌的姊妹笑话。”这时莉莉在身后拍了一下匡哥的肩头说:“匡叔,对不起!开始忘了给你介绍了。”她指着匡哥身边说:“这就是我表姑。”这下,匡哥真愣住了。
身边的姊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瞅着匡哥,匡哥疑惑的:“你是,你真是……”
“知青哥。”耳边传来了这熟悉的一声。
“玉玲!”
“要不是莉莉回去说,我都不相信是你。三十年不见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看你现在这个样,真让人心里难受!”玉玲说着,不由得眼泪也下来了。看她这样,匡哥想想过去的风光,看看现在的自己,心里一酸,眼泪也下来了。他拿出毛巾擦着眼泪。
看到匡哥一个劲的擦眼泪,莉莉笑着说:“匡叔,老男人哭虽然心酸,但不好看!”一句话把周围大家说笑了。匡哥也让她气笑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个破莉莉!”
这时,车中间走道那一边,和玉玲一排的一个女的把毛巾递给玉玲说:“玉玲,别哭了。”玉玲擦了眼泪朝着匡哥说:“嗷,都忘了,还认识她吗?”匡哥看着对面的女的没说话,看来是没认出来。对面的女的大方的笑着说:“二小姑!”
这下匡哥认出来了:“真没想到,大小姑!你也来啦?”
大小姑说:“我和玉玲是亲家。这次,她和莉莉定好了来,问我来不来?我也想见见你这个多年没见的‘妹妹’啦!这里匡哥赶紧擦干眼泪,孙师傅过来说:“喓,喓,这下玩笑开大发啦!匡哥真掉眼泪了。”余哥、刘哥他们笑着朝这边看着,孙师傅瞅着余哥他们说:“我说你们俩个也是,去年习主席就说你们不要勾肩搭背,今年就不能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别看人家匡哥他们?”
余哥说:“好好好好!我们知道了,从今天起,我和刘哥只要是碰上匡哥的事,就我睁一只眼,他闭一只眼;俺俩个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匡哥冲莉莉小声说:“哥俩伤心,流泪两行。”孙师傅大笑:“嗷,老哥俩,俩独眼!”莉莉正吃着一口苹果,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喷了!
余哥瞅着匡哥问莉莉:“莉莉,他刚才嘟哝些什么,把你笑成这样?”
莉莉说:“他说,你们俩勾肩搭背,再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停车场没人敢看啦!”说完都笑了。
笑过后,莉莉一拍匡哥的肩头:“哎,匡哥……”
匡哥急道:“哎,莉莉,你不能叫匡哥,你叫那不乱套了?”
莉莉说:“我怎么不能叫?去年咱们这些人,是不是一起在九华山皈的依?”
匡哥说:“是呀。”
莉莉说:“师傅说:只要是皈依在一个门下,不管男女大小,只按皈依的早晚,叫师兄弟。师兄弟和哥兄弟是一个辈,谁说乱套了?”
匡哥朝着王姐:“王姐,你看……”
王姐爽快的说:“俺和莉莉,俺娘俩怎么论,那是俺的事。你们出来了,就按师兄弟就行啦!”
孙师傅接过话来,朝着匡哥说:“在这个车上就这么叫,有意见,一会到了停车场,上洗手间提去吧!”说完,大家都笑了。
匡哥刚要开口,看着玉玲和匡哥,孙师傅接着说:“你别说,这要是不知道的,一看匡哥真像比玉玲大十几岁。”一听这话,玉玲又掉眼泪了。赶紧用毛巾擦着。
大小姑接过话来说:“唉,说起来,真的挺难受。二小姑子当年虽然不是浓眉大眼,可也是个俊气的小伙子。要不,玉玲当年和他拉倒了,回家都病了那么长时间才好了,后来,她爸爸的同事的儿子,也是部队上回来的,早就看好她了,就和她订了亲结了婚。现在她老公是公司大老板,家里有两座楼。前年,俺二闺女和她小儿子也结了婚。日子过得可好了!现在看‘二小姑’这样,别说玉玲,我心里都难受!”
孙师傅说:“他去年长了一场病,要不,也不是这样。”
大小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她保存了多年的几张黑白照片说:“那,你们看看,这是当年我们在剧团照的几张相片。”孙师傅先抢过来看着,找到了照片中哪个是当年的匡哥后,就见他一脸的认真,一本正经的说:“我的妈呀!太不一样了!生动!长得太生动了!一看就是个革命知青!”说完大伙又笑了。
大小姑朝匡哥说:“你知道吧,玉玲她妈一直和玉龄住在一起。头些年她还挺恨你,现在听说你这样,又可怜你了。叫我们见了问问你,她还想着你。”
匡哥对玉玲说:“我当年没少在你家吃你妈做的饭,特别是她烙的饼,包的饺子,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各小队都不要我,多亏她帮了我。你回家问她好,我一直没忘了她!”
这时,彩云从后面座位过来了,伸手从孙师傅手中拿过照片看着说:“嗯,弟弟,你当年真是个好看的青年。”
孙师傅朝彩云说:“什么你弟弟,也不叫我姐夫?”
彩云看着匡哥说:“弟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为什么不叫俺姐夫?
匡哥刚要说话,孙师傅一摆手:“别抢!让你姐姐说!”
彩云说:“我给你讲一件事,你就知道你不叫俺姐夫,太不应该了!大年三十晚上,看完了春节文艺联欢晚会,躺下不多会,他就打呼噜了;我也想睡了,可就在我刚睡还没睡的时候,他,”彩云指着孙师傅说:“一下子坐起来了,拍着胸脯说:我就纳闷了,匡哥他为什么不叫我姐夫?他这一来,先是把我吓了一跳!后来一听他这话,我就想劝他两句。可我刚坐起来,他躺下又睡了。我当时寻思:俺这是说梦话,就迷迷糊糊的又要睡,没想到,他‘嗵’的一下又坐起来了,还是那句话:你说,他怎么就不叫我姐夫?我一看,心里想:过了年,一定找俺这个破弟弟算账!也挺疼他的,”她一指孙师傅说:“就又坐起来要去安慰他两句。我还没开口,他一下子又躺下睡啦。这下,把我弄得哭笑不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正寻思事那,没多会,他又坐起来了;这次,不等他开口,我先说话了:这个破匡哥,他怎么就不叫你一声姐夫!这次,他没躺下就睡,转过头来问我:你也知道啦?”
我回道:“这么会,你都说了三遍了。所以,今天我一定找他算账!”
“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众人大笑。
笑声中,孙师傅说:“去!去!上后边坐去吧!看我这点出息,为了当个破姐夫,连睡觉都说梦话!”
说着话,那三个也来了,上车坐好,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