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冈山培训中心

　　机场门外早有人接我们了，是大妈的儿子，还有几个日语老师也是中国人。他们跟我们打招呼，可能刚下飞机，大家都有点晕头转向，那老师跟我们用日语打招呼，我们都没有及时反应，只是问我名字，我把日文名字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很惊讶，连声夸奖我居然记的自己的日文名。
　　我们是坐大巴去冈山培训中心，一路上兴奋代替了所有的疲倦。大家兴致勃勃讨论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完全忘了自己角色。初到日本感觉路好窄，而且山和大海好像蛮多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来到培训中心。这个培训基地还蛮大的，有宿舍，食堂设备也样样其全。一到那里，日语老师就发卷子测验日语字母，结果没几个人及格，因为虽然学了两个多月日语，但隔了十来天才走，谁还记得这些字母。
　　接我们的日语老师是中国的，姓汤，可测验我们的老师却是地道的日本人，他不会讲中文，因此他说一句，汤老师翻译一句，只是日本老师姓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日本名有时真不好记。
　　日本老师看到测验结果摇摇头，重新发了纸张，让我们罚写、罚背。不过，第二天再测验就好多了。在我们来之前什么都分配好了，宿舍一般都是三四个人一个房间，而且要在这里生活、学习一个礼拜。
　　傍晚两位老师带我们去超市买吃的东西，一路上我们充满好奇问老师这个、那个，两位老师人都挺和气，有问必答。只是让我们别扭的是，在日本要走左手人行道，在国内全是右手人行道。路上我们的队伍回头率是百分之百，走在路上，好多日本人都停下来看者我们。
　　在超市里，那些日本营业员看着我们一举一动，抿嘴笑笑。我们也不管她们的怪异的眼光，只顾仔细看商品，拿这些商品的价格比较，觉得几乎都比国内贵，其实我们也不需要买什么，只是好奇而已。买了些米和咸菜，因为这里学习一星期，需要自己做饭，所以只能自己买伙食。有的人还买了些糕点，想尝尝日本货味道怎么样。
　　到了宿舍吃过晚饭后，在食堂集中，老师说：“给你们每个人几分钟报平安的电话，听好了，只有几分钟时间。”食堂墙上一共有两三个电话，大家轮流打，有个女老师监督着。
　　因为有些人拿着电话就不肯放下了，女老师只能把电话抢过来给下个人打。本来白天大家还兴高采烈的，一提打电话，一个个又沉默不语了。有的人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就哽噎的说不出话来。
　　轮到我打电话了，想给老公打，又想给妈妈打，可惜她只给一次机会。只好给老公打个电话，听到老公熟悉的声音眼泪往下掉，可是还没有等我说几句就给女老师挂掉了，我连儿子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吃过晚饭后，我们宿舍几个人聊起了今天打电话的事，都唉声叹气。都觉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师挂了。室友徐华眼泪都掉了，我们几个也心里酸酸的。
　　“你们干嘛？一个个哭啥？”住在隔壁的甜甜突然闯进来问。
　　“唉，还不是因为打电话的事。”我叹气说。
　　“这还不简单，你们都有日币吧？外面公用电话亭可以打。我们宿舍几个刚打回来。”
　　“真的？”我们宿舍几个人都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的走出去，寻找电话亭，准备打电话回家。
　　电话亭找到了，可惜我的电话却没有打通，不知为什么？后来闲聊中，才知道也有很多人没有打通，尽管心里难受，也无可奈何。
　　就因为这个电话，让大家又勾起了思乡之情，也就因为这个电话，让大家在日本的第一个夜晚，增添许多的乡愁和哀愁。其实在日本最开心的应该就是这几天了，没有压力没有竞争，半天学习，半天带我们出去玩，还拍了不少照片。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日本老师和汤老师带我们去公园玩，日本老师边做导游，边和我们讲解在日本需要注意的事项。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你们快看，那些日本干嘛呢？”
　　我们一群人都好奇往前方看，只见一群穿戴一样黑色的日本人，不知为什么聚集在前面的草坪中间，再仔细看好像是结婚，因为看见一对好似新人在拍照，本来看其他人装束看不出什么，但新娘好像穿的是婚纱，所以我们才认为是结婚。
　　我们不敢确定，问汤老师：“这是不是结婚呀？”
　　汤老师笑笑说：“是啊，日本结婚大部分都是这样，新娘也穿日本和服的，而且日本人为了表示隆重，所有的人服装统一。”
　　“结婚穿黑色，那死人穿啥颜色？”人群中不知谁嘴快问了句。
　　“同样黑色，只不过，佩戴的花不一样。”
　　我听了汤老师的话，想想这情景好像电视上韩剧有过，想不到日本风俗跟韩剧类似。其实大家很想走近看看，但又怕招惹是非，只能远远看着。
　　学习那些天真的挺开心的，只是大妈的儿子，周总来宣布分配的公司，分到好公司的人开心的不得了，不好公司的人伤心，还忍不住哭了，因为大家出来就是挣钱的，凭什么有多有少呀？
　　甜甜分的公司也不怎么好，她们宿舍四个人都哭了，在报到我公司的名字，我也紧张了半天，因为周总特意提了我的名字，好像有话要说，可偏偏一个电话打过来。我想问清楚又没办法问。
　　好容易周总电话结束，我急忙试探的问：“周总，你刚才提我名字，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周总说：“没有问题，只想告诉你，你分的公司管吃，你可以省不少钱。”
　　“真的呀？谢谢周总。”我兴奋的说。
　　当我知道我的公司包吃，其他公司都不包，我暗自开心。其实我挺怕做饭，在家几乎没有做过饭。在这几天几个人合伙做饭，大家轮流做饭的过程中，我闹了不少笑话，常为不知用多少米煮饭，煮多了被她们几个笑浪费粮食。
　　我们宿舍总共四个人，大家轮流买菜、做饭。有时想想，人真的有时很自私，很现实。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星期的相处，但已能看出人的本性。有些人经常为买菜方面，斤斤计较，还吵吵闹闹。
　　特别是谁今天买东西借了别人的钱，回到宿舍就得还，因为这不是在家里，等今天不要紧，从这里分别，一年后才能再见面，所以帐都分的很清楚、而且不管多少，都要还，因为大家都是之前互不相识，大家认为没必要那么讲情面，所以经常会为些鸡皮蒜毛的事，争吵不休。
　　周总开会不但公布公司名单，还讲很多交通规则及我们需要注意的哪些事项，并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电话卡，说每个公司都可以打电话。至从知道我们公司管吃后，一起来的人都让我把吃的卖给她们，我当时也没有考虑就爽快的答应，有些东西有标价的我就按标价的卖，没有标价我就半卖半送给她们。
　　就因为这，后来我到上班的公司和几个同事聊天，说起这段经历。她们几个也是把吃的东西卖给别人，只是她们骂我傻，她们卖的价格都高，她们说从中国辛苦的带过来卖，凭什么还是原价呀？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我一向为人豪爽，觉得都是在一起的，故意抬价有点不地道。卖东西那两天，我可真忙，一会你来找我，一会她来找我买东西，甚至因为一件东西几个人跟我买。
　　常常为卖给一个人，其他人都不高兴，不出两天我吃的东西都卖了差不多了，我的包也轻多了。不过，后来我还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把吃的东西全卖了，因为刚去上班，日本的菜根本吃不习惯，以至于我经常吃不饱。
　　我还有点报怨周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吃的东西就不多带了，多带其他的多好呀。可在国内，谁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公司，可能就是怕有好差公司之分，有人知道会闹意见。
　　都知道我分的公司有吃的，而且工资蛮高的。和我一个宿舍的女人说：“你真幸运，我们有个老乡就在那公司，水果之类的东西随便吃，就是要夜里两三点起来上班。”
　　我听了心里有点担忧，在家七八点上班，到这里两三点，我能起的来嘛？不管那么多只要工资还行就好了，出来就为了挣钱，再苦就一年，一定要坚持。只是听到我一个人去那个公司，心里有点郁闷，别人都是两三个人在一个公司，人多互相可以照顾。
　　而且学日语的时候就听说了，日本人不欺负人，都是中国人欺中国人，在我们先去那批的一个人，打电话告诉跟我们一起走的人，她每次打电话给她妈妈都哭说被欺负，还让她妈妈寄了好多吃的东西，去讨好那些先去的中国人。
　　当时我们听了都很气愤，同是一根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不互相团结一致对外，却自相排挤，岂不被外人耻笑，唉，可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