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叛徒 第二章 第五节

　　三姨太觉得七姑娘很朦胧，那骤变的神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七姑娘很久才抬起脸，木木讷讷的想说什么还有点羞涩。
　　三姨太说，你痛快点，不同意我去说，我不会难为你，也不会让刘爷难为你。七姑娘就是不吭声。三姨太心酸，仿佛被一种深刻的悲痛击穿，疑惑地瞅着七姑娘。
　　七姑娘一时无话。满腹心事，她不愿离开洪家，不愿离开四少爷。前些日子三姨太要把她打发走，今天又来人提亲，看来三姨太真的不想收留她了。思前想后，七姑娘的眼泪滚了出来。
　　三姨太说了，明白好说，哑吧难缠，人家等着回话哩？
　　七姑娘又一次跪在了三姨太面前，不，我不嫁他。你嫌弃我，我可以走，千万别让我嫁给他。人家都说他那家伙长，女人受不了。三姨太你说说看，男人那东西究竟有多长呀？
　　一时，三姨太哭笑不得，你听谁说的，他是死了几个女人，也不是因为他呀？
　　七姑娘说，我知道。三姨太你说实话，你若嫌弃我，我就嫁……
　　三姨太说，说心里话，我舍不得你走。可又怕误了你的终身，跟我的一辈子行吗？洪家这个样子，你是亲眼所见，好吧，既然你不想嫁我回绝了就是了。
　　三姨太差人回绝了刘大个子。第二天刘大个子却找上门来了。
　　三姨太说。七姑娘弄酒，刘爷来了好好招待。
　　刘大个子说，不客气，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我想娶七姑娘，如果她不愿意就算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得说说。
　　三姨太说，坐下，边吃边说。
　　不用，当我落难之时，是洪恩玉接济了我，为了报恩，我让金家把地契送了回来，互相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了。另外，很多人讨债，我说我承担，又一次解救了你们，这回是你们欠我的了吧，我要娶七姑娘，你能成全也算扯平了。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七姑娘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刘爷别说了，我同意嫁给你。当初是我不乐意，太太正劝我呢？我是洪家的佣人，跟了你，日后别忘了洪家的恩情就行。
　　痛快，我刘大个子从来都是恩怨分明，那就明天成婚。
　　三姨太说，你是条汉子，但是，我觉得你总得容个时日，不能推迟几天，再说七姑娘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得给她做几件衣裳，体体面面地嫁出去，我洪家人脸上也有光彩。
　　七姑娘说，正是太太疼我。刘爷，你要娶我不能草率行事，明媒正娶，总得摆几桌酒席吧。别的我不想，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嫁给你吧。
　　刘大个子说，这样也好，就依三姨太。置办酒席，后天我迎亲。
　　三姨太说，后天是个吉利日子就后天吧。
　　刘大个子飞身上马，匆忙告辞了三姨太。
　　三姨太心里不免失落，一时空荡荡的。七姑娘是个好佣人，好帮手，一旦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可是刘大个子是惹不起的主儿。
　　三姨太心地善良，伤心归伤心，留恋归留恋，接着张罗着给七姑娘做嫁衣，三身单，两身棉，另外还有被褥，如同自己往外嫁闺女。
　　第二天吃完晚饭，七姑娘来到四少爷的房间，拜见了少奶奶说了一会儿话，七姑娘就告退了，临走她偷着捅了一下四少爷，四少爷跟着她又来到了七姑娘的房间。
　　七姑娘抱住了四少爷，浑身直发抖直呼唤。四少爷脑袋木木的不知所措。七姑娘见四少爷没有反应，便说，我真舍不得你，可是，明天我就要走了，永远是刘大个子的人了。四少爷说，我也不愿你走，可你跟了刘大个子也不错，总算有了自己的家，以后有啥难处说话。
　　四少爷你回吧，时间长了少奶奶不放心。七姑娘说。四少爷不肯走，刚转身却扎进了七姑娘的怀里哭了，尽管四少爷哭的很动情，但是四少爷不能很好地理解七姑娘的心思。七姑娘失望了，幻想破灭了。
　　七姑娘望着四少爷，我也是……说着又抹起泪来。
　　鸡叫三遍，天还没亮。枪声惊醒了三姨太，看见七姑娘坐在她的身边，她居然一夜未眠，你这是干啥，你……
　　三姨太愕然地望着七姑娘，七姑娘脸上没有异常的表情。七姑娘说，听见了，可能是日本鬼子又来杀人了。
　　原来不是枪响，而是刘大个子的迎亲队伍放的炮，接着喇叭响起，刘大个子骑在一匹白马上，披红挂绿，他手下的人牵着马朝洪家大院走来，一行人马来到门前又是放鞭又是炮，烟气熏天，碎纸乱飘，吹鼓手拼命吹，一时声震四方。威风八面。
　　七姑娘拜别了三姨太，换上一身新娘装，哭得泪人儿一样，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轿。随着刘大个子的副手一声喊叫：起轿了——七姑娘从轿子窗口最后瞥了一眼洪家大院。
　　七姑娘嫁给了刘大个子，的确过了三天幸福美满的生活，依偎在刘大个子的怀里，抚摸着他的下身，原来他很正常，让七姑娘感到了甜蜜。炕上做事，刘大个子很强悍，犹如老鹰抓小鸡。开始害怕的浑身哆嗦，谁知号称土匪头子的刘大个子也有温柔的一面，他抚摸着七姑娘的脸，别怕，我不会强迫你。不知为啥，七姑娘一夜没敢脱衣服。刘大个子很有耐心。第二天晚上七姑娘疲倦了，困极了，刘大个子解开了她的衣衫，犹如一面墙朝她砸来，她清醒了，一阵疼痛之后，浑身过电一般酥麻，生理的快感弥漫开来，犹如血往外涌，随着节奏的加快，七姑娘梦幻般的呻吟起来。
　　七姑娘喜欢刘大个子的凶猛、狂放，犹如揉面一般叫她心花怒放，无法说出的美妙。七姑娘爬在刘大个子的胸上说，你是一头野牛。刘大个子说，你是一只野猫。七姑娘随时承接刘大个子，白天也做，晌午之后就急急地哀求，刘大个子说，不做睡不着哩。
　　三天时间竟在眨眼之间，七姑娘说，我该回门了。刘大个子说，你没家没业的哪儿回？七姑娘说回去看看三姨太。
　　新婚夫妇刚进了洪家大院，三姨太就迎了出来，咋样七姑娘，好吗？七姑娘红着脸说，挺好的。刘大个子说，又给三姨太添麻烦了。正说着四少爷、二小姐洪海竹、少奶奶冯香儿都围了过来。
　　四少爷说，咋不头晌来。不过后晌来我们也热情招待。
　　七姑娘说，我们去看看老爷和大太太吧？
　　三姨太说，不急。看不看一样。四少爷也说，我爹又不会说话，见了人就知道哭，你们是大喜的日子免了吧。
　　三姨太差人叫来了钱镇长。说是陪着刘大个子喝酒。钱镇长说，真是高抬我，能跟刘姑爷喝酒我求之不得。三姨太说，四少爷叫人到院子里刨酒，你爷爷活着时埋在梨树下有五坛酒哩。
　　太阳发红的时候开始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时分，刘大个子灌醉了钱镇长和四少爷。四少爷一吐引起了刘大个子的反应，他也开始吐，七姑娘说，得了，这回走不了了。
　　三姨太说，走不了就在这儿睡，别见外，这儿难道不是你的家吗？哎，七姑娘，他那家伙长吗？七姑娘听了这话脸红红的没说啥。三姨太说，看美的你不知啥好说了。
　　三姨太一夜未睡好，天不亮就起了床，预感着要出事，心神不安，天擦亮时，金老爷家的二少爷金长起敲起了锣，接着钱镇长醒了，他匆忙走出院子，洪家人都被惊动了。
　　大街上乱哄哄的，鸡飞狗叫，日本鬼子来了。混乱中，刘大个子的副手溜进了洪家大院，见了刘大个子说，大哥，你躲一躲吧，日本人是金老爷叫来的，金老爷一心想除掉你。
　　三姨太说，刘爷，你跟七姑娘进我家的夹壁墙躲躲？刘大个子说，不，我不能连累你们。
　　正说着，有两个日本兵端着枪闯了进来，快快地，快快地集合的有。不然，死了死了的。刘大个子给了副手一个眼神，两个迎了上去。副手掏出烟给日本人抽，日本兵不让靠近，你的说，刘大个子在那？
　　副手拔出手枪就把两个日本兵打倒了，枪一响不要紧，所有的日本兵都朝洪家大院涌来。一时哨声，指挥的喊叫声乱作一团。副手说，大哥，你快走，这儿有我呢？
　　刘大个子说，兄弟......
　　副手用手枪对准了刘大个子，别过来，快逃吧，晚了你就没命啦？
　　刘大个子说，兄弟，你......
　　快走呀。
　　刘大个子只好跳过墙逃走了。
　　天大亮后，全镇的人都被哄到镇政府大院里，然后又哄向门前的广场，副手被绑在那棵古槐树上，日本鬼子端着刺刀来回走动，像狼一样虎视善良的人们。
　　刘大个子没想到金老爷这么心狠手毒。他在金家时，不是鸡鸭就是鱼肉的招待，不用刘大个子开口，金老爷自己就出钱财。总之，刘大个子的弟兄们他供着吃穿，金老爷明白，明着给总比他们私下绑票要好，总给，金老家心里窝火，有苦难言，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