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冷妻 十三

“师兄，我……”衣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像，但是却很模糊。“上官昭……”
躺在身旁的上官昭被衣娴的梦呓声吵醒，“衣娴，妳醒醒。”他听到衣娴居然在睡梦中说出当初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的称呼。
衣娴睁开迷蒙的双眸。“师兄，有事？”刚才她正想要追着那个梦跑，但是却被上官昭叫醒了。说来奇怪，越被上官昭宠爱着，心里却是不安，而且那个影像出来的越来越频繁。
“没事。只是听到妳的叫声，有点担心。”上官昭扯出一个不算是谎话的借口。
衣娴点点头，相信了。她没有发现上官昭的气息有点不稳，更加没有发现上官昭似乎有点紧张的异样，知道没事的时候，她又睡下了。
翌日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不……”原本想要学鹦鹉的人发现自己还是想一些有创意的话来说吧！“有问题。”
“错，应该是很有问题。”
“有什么差别？”
“没差别。”
“那你干嘛多此一举？”
“我喜欢。”
吐血……
“大师兄，你没有问题，可是最无聊。”水盈波受不了的大叫。“真是，如果真的看不过上官师兄为什么会有问题，去问问不就行了？”
方采乔笑得温婉。“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咱们早就这么干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问题的症结。“不过，小师妹，我想妳应该可以的。因为，妳总是在他们身边乱晃，肯定可以发现得到一些什么的。”
水盈波翻翻眼。“大师嫂，妳明明大不了我多少而已！但是为什么会精得像鬼似的。我才不要，现在的上官师兄，情绪这么不稳定，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来个神智不清然后将劈开两半的？”谁都知道上官昭的剑法最为厉害啦！
“不要紧，妳大师嫂我会给妳收尸的。”方采乔淡淡道。“可是，上官这样会不会出事的？”
水盈波耸耸肩。“放心啦！衣娴师姐肯定已经发现了他的异样，只不过是看看他到底疯到什么地步而已！”肚子不识相地传来打鼓的声音。“大师嫂，咱们去吃东西吧！反正看着上官师兄什么也不能做，妳会很难受的。”
方采乔啼笑皆非地看着水盈波。“这是想不明白。方才才吃了几碟糕点，妳怎么又饿了……”话还没说完，方采乔就惊愕的转过头来。“小师妹，妳这段时间去做了些什么？”
上官昭和衣娴和好之后，水盈波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水盈波去了哪里。但是前两天她突然间又出现了，虽然她看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俏皮，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的。
“没有啊！我只是去了金陵一趟而已。”水盈波轻描淡过，她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出了什么异样，但是她不想让师兄师嫂担心，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方采乔知道水盈波一定不会说的，所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没有多说了。
而上官昭自从晚上听到衣娴的梦呓之后，他就知道事情肯定会有一天被知道的，不由得心神不宁。其实，他并没有做一些对不起衣娴的事，但是，他就是不想让衣娴知道他以前对衣娴曾经那么无情。
水盈波偷偷溜到上官昭的身后。“上官师兄，你在烦些什么？”刚吃饱了，现在有精神理会那些麻烦事了。
“说了妳也不能够解决的。”上官昭轻叹了声。
水盈波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师兄，既然衣娴师姐要记起来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事情。所以，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如果衣娴师姐真的觉得你不爱她，你对她无情。那你就用行动去证明，反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再计较也没有用。”
上官昭惊愕地看着她。“妳，怎么知道的？”
“师兄，你烦恼的事情还不是因为那件事，而且也只有那件事不能够说出来让人分忧而已！”水盈波最了解她的师兄了。
上官昭更是叹息。“经过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我已经知道衣娴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实在不想让她记得以前我对她无情的事，纵然她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绝对会觉得伤心。”
“唉！不就是不想让她伤心？”水盈波的眼眸眨去眼角的泪光。“这有什么，其实姑娘家都很简单，只要那个男人真的喜欢自己就可以了。所以，我想你只要表现出真的喜欢她，她是不会介意的。”
上官昭耸耸肩。“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不想让她受一点伤害，就连伤心也不可以。”
“哦。那就你自己搞定吧！”水盈波纵身离开。
她待过的地方居然有几滴水迹落在地上。
上官昭转身对上衣娴的清眸，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看到她的眼神之后，可以确定她是听到的，但是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因为，衣娴看起来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衣娴……”上官昭才喊出一声，衣娴却毫无预警地转身离开。上官昭上前抓着衣娴的手。“衣娴，妳别这样，听我解释。”
衣娴没有挣脱，反而笑了。笑得凄迷，笑得飘渺，笑得让人很不放心。“那你想要说些什么？”她从来都这样，根本就不会表现自己。
原本是想来看看上官昭到底为了什么事烦恼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听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对了，妳到来的时候，为什么我和小师妹都没有发现？”
衣娴摇摇头。“你们在费神，有怎么会注意到周围的事情？”
衣娴看到上官昭无意解释，所以她也不想强求了。慢慢想要挣脱上官昭的钳制，但是无奈的是上官昭无论是否有练武，她也没有办法挣脱得开。“你捉住我，还有事吗？”
“衣娴，我刚才不是说了要跟妳解释的吗？”上官昭心痛地看着衣娴故作冷静的脸蛋。“我……”
注意到上官昭的犹豫，衣娴淡淡一笑。“上官昭，我不需要你解释了。”她其实是很介意的，但是无奈，她害怕自己的太过在意会失去更多。
现在她的心已经沦陷了，不想再失去些什么了。呵，她还有什么能够失去？
“我……”上官昭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衣娴，妳能不能够静下来，听我说啊！”他看到衣娴想要离开。
衣娴淡淡一笑。“师兄，我真的不想听什么解释，你当初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会让我伤心的事情？”说真的，衣娴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了，这种感觉从遇见上官昭开始就没有间断，只不过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她没有时间去理清其中的缘故而已！
上官昭有点着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些什么也没有用的，可是他很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说的后果更加严重，不是吗？
他不想失去衣娴，更加不想失去自己的心。
上官昭看着衣娴，顿时觉得语塞。似乎看出了上官昭的无助，衣娴淡淡一笑，笑得凄迷，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却对不会是好事。
“师兄，我会留下三天，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有办法想起来，或许你没有告诉我，我会离开。”衣娴的语气里有着决然。
“如果妳要离开，妳会去哪里？”上官昭不安地说。衣娴轻笑了声。“既然你都不在乎我了，又何必理会我？”
上官昭挡住她的去路，“衣娴，妳怎能可以这么说？”他凝视着衣娴。“我如果不在乎妳，又何必理会妳的事，有怎么会在乎妳的感受？”
衣娴摇摇头。“师兄，我累了。”
上官昭没有走开，站在衣娴前面，“衣娴，妳……”
“师兄，我累了。”衣娴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她害怕自己会在上官昭面前掉眼泪，她也想要这么做，可是，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要离开他了，又何必让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上官昭移开脚步，他觉得自己和衣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纵然想要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是却觉得无力，而这样的距离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苦笑了声，看着衣娴的背影，她现在看起来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相识那样的冷漠的人了，已经开始懂得释放自己了，可是此刻，她又将自己冰封起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可笑吧！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他。
“上官师兄，我刚才就已经让你将事情都说出来的，但是现在已经晚了。现在你说什么，师姐也不会听的，甚至不会理会。”水盈波从树上跳下来，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就已经躲在树上观察着。“唉。上官师兄，你太笨了。”
“滚。”上官昭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理会水盈波的嘲讽了。
水盈波摇摇头，不忍心地看了上官昭一眼。她的上官师兄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但是绝对不会像这样无助。她看了心生不忍，纵身飞向衣娴的住处。
半个时辰之后，她又飞身离开了。她这次并不是因为有事做才离开的，而是她知道上官昭如果知道她对衣娴说了一些什么，一定会对她发怒的。
衣娴深吸了口气，从自己的颈上拿出一条项链，仔细一看，她就真的发现了坠子上真的有一条细痕。稍稍用力一点，她就将坠子捏碎了，从里面居然包着一张折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从字迹上判断是她自己写的。
定睛一看：
数月前，我从河畔意外地就会一个男人。我知道如果我不出手，他一定活不过今晚的，而多管闲事从来也不是我的个性，但是师父曾经说过。即使遇上自己的仇人也不应该见死不救，只能在救了他之后再将他杀死。
所以，我秉承着师父的话去救了那个男人，由于那个男人和我并没有仇，所以我没有将他杀死。他醒来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我的上官师兄，那时候我就幸兴，幸亏是我救了他，要不然他死了，小师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而师父也不会原谅我的，轻叹了一声，但是基于对他的不满，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用全力去将他救治。回想起来，真是苦了自己，如果当初我能够放下成见将他早早治好，让他离开了，我现在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跟他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来，我终于知道了他并不是外面风传的那么风流的男人。相反，他居然是一个责任心很重，很有正义感的男人，我发现自己居然爱上他的时候。
小师妹来了，来通知他，他心爱的女人要成亲了。要他赶回去，我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并未忘情，不想去。
但是，他终究还是离开了，一句承诺都没有留下。就连我想要留下他，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我想要他留下来，他依然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陷阱去了，可惜却没有得到回报。算了，我已经不想回忆这段不堪的往事了，于是我用金针封穴，将我的记忆封闭了。我不想记住这段曾经让我觉得矛盾，觉得痛苦的记忆了。
但是，或许我会有一天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的，所以我特意写下这一封信，是留给自己以后看的。
或许，我会再遇上他，但是我却不想丢脸了。
看完了这一段话，衣娴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怎么一回事了。苦笑了半晌，她用金针封了自己几个穴道之后，在缓缓的拔起自己自己原本扎在身上的金针。
“现在，我终于知道，这几根金针到底到哪里去了。”她喃喃自语。说完，脑门传来剧烈的痛苦之后，她昏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她的床畔总是传来小小的抽啜声，让她觉得好烦。
勉强提起自己的眼皮，终于看清楚那个发声的源头了。“上官昭，你，你，怎么这样？”衣娴紧咬唇畔，或许以前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导致血气不通，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痛苦。
“衣娴，妳醒来了？”上官昭听到衣娴的声音，声音里居然掺着兴奋。
衣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上官昭，你不是很喜欢婧儿的吗？为什么要留在我这里，让我以为自己……”突然住口，她不能让自己太过失态的。
方采乔这时候进来了，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不忍轻叹，“衣娴，妳就放过上官吧！他这段日子也好不了哪里去。”
衣娴深吸了口气。“大师嫂，我现在很累。”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让上官昭留在这里。
“喔！上官，你先出去。这儿有我，衣娴现在刚醒来，不能够太过疲累的。”方采乔不容置疑地说，还不忘将上官昭推出门外。“衣娴，我炖了一些汤，妳喝点吧。昏迷了十天，也该够了。”
衣娴点点头，“谢谢大师嫂。”她接过汤，慢吞吞地喝着。
“唉！衣娴，妳躺了这么多天应该不舒服吧！”方采乔淡淡道，似乎只是闲聊，顺便关心一下而已！
衣娴颌首，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喝汤。
“上官也不好受，看到妳昏倒以后，就发疯了似的要我们帮妳请大夫。呃，虽然不用上官说，我们也会，可是，上官真的很恐怖。那个样子就好像要吃掉所有人似的，如果不是烈在这里，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方采乔回想到上官昭当初的样子，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衣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拿着汤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
方采乔轻叹一声，“当大夫来过以后，听说妳没事，我们都放心了。原本想要让上官到别的房间去歇息的，但是他却说让衣娴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害怕的。硬是不肯离开。呃，除了上茅房，总不能够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吧！”她的眼神又变成了怜惜。
衣娴依然是一脸漠然，但是喝汤的动作却更加缓慢了。
“看到上官这样，我们都知道，如果妳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深情的一面。”方采乔差点落下眼泪来，“妳昏迷的十天里，上官也一直留在这里，难道妳刚才没有留意到他憔悴的脸？他的眼神是空洞的，却无时无刻地盯着妳看，期待着妳睁开眼眸。”
衣娴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那碗汤。
“我问他，你如果真的这么喜欢衣娴，当初就不应该这么对她。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说，我当初也没有清楚自己的心，我必须让自己到了一个没有衣娴的地方，才能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我又说他。当初你可以留下一句诺言的，但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他回答。我既然不懂自己的心，又怎能给衣娴一个希望，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欢她，我岂不是害了她？我听完之后，觉得很感动。”方采乔吸了吸鼻子。
衣娴终于抬眸了，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大师嫂，我喝完了。”
方采乔惊愕了一下，“呃，那我先出去了。”
衣娴或许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在说什么。想到这个可能，方采乔觉得颓废了，她走出去之后，看看自己捏得红通通的手臂，感到很不甘心。
其实，上官昭是真的很在乎衣娴，而方采乔说的话也是真的。只不过，她并不是当事人，所以并不能够完全体会当中的感受，虽然很感动，但是旁观者和当事人的感觉终究是有差的。
所以也不能够责怪方采乔，她的演技已经够好了，纵然有一半的情绪是真实的。
衣娴呆呆地看着前面，她并不是没有听到方采乔的话，也不是没有被撼动。也注意到了上官昭满脸胡渣，双眼无神的样子。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敢轻易地将感情放下去了。
而且水盈波的话也在耳畔回荡——
“师姐，妳是真的喜欢上官师兄吗？”水盈波是这么问的。
衣娴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仅是喜欢，而是爱。”
“那妳为什么不听听上官师兄的解释？”水盈波装成漫不经心地说。
衣娴摇摇头，苦笑。“我害怕。”害怕听到那些让她更加伤心的话。
“师姐，如果害怕，当初就不要爱上。现在既然是爱上了，那就应该是无惧了，如果上官师兄真的不喜欢妳，妳可以用爱去感化他。何况，现在上官师兄已经爱上妳了，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护妳，难道妳真的不能够感受得到他的一番真情。”
不等衣娴有所回应，水盈波轻叹了声。“上官师兄并不是一个只会游戏人间的人，他其实是害怕，他应该有说过他娘的事情。他娘付出了一生的真情却换不来临终的一面，那是何等心酸。”
衣娴张张嘴，又阖上了。
水盈波睇了她一眼，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淡淡道。“他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付出真情，真心的人，但是却对妳付出了所有，其实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了。所以，他将自己的家业都悄悄的转移到逸帆师兄的手里。”
水盈波瞥了衣娴一眼，“妳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他了，可是妳却忘记了。而师兄他不想让妳记起来的是，他曾经做过那么无情的决定。如果想要知道那件事情，那就捏碎自己的项链吧！”
说完，水盈波站起来，“师姐，如果看完了，妳依然不原谅上官师兄，那就想想这段日子，上官师兄待妳如何。”轻叹一声，水盈波的神色甚是落寞。“其实，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真的很难，很难的一件事，妳不要这么容易放弃。”
衣娴想到这里，苦笑一声，她到底怎么抉择？
夜，是多么的凉，多么的冷。
却不如她的心冷，她的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