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四十章

　　王树海深知这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回到家里对老婆王素香说道：“从大秃子抢了穷棒子屯来看，大秃子开始下毒手啦！为了抢到钱财，不计后果甚至可以致人于死地，不达到目的他们是不能罢休的。你也要做好准备，一旦我去了，千万不要太悲伤，要替我报仇。这回和上次被抢不同，你千万不要上前方，危险得很呀！只有你不出意外，我才能打好这一仗。”
　　“好！树海，我这次听你的，你一定多加小心啊！”王素香说道。
　　在王得海家另一间小屋里，秀娟也在叮嘱着高武。
　　“高武，你守在南路口，你说胡子们能从南面进攻高家屯吗？”秀娟问道。
　　“秀娟，你问的问题太难了，鬼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不管他们从哪里来，我们哥四个谁也跑不了，都说好了互相配合，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高武说道。
　　王树海在自己身边安排一名神枪手，随时听从指挥。在四虎将的队伍里安排了数名火枪手，到时候隐蔽在路边灌木丛中，等胡子们上来，首先一齐开枪射击，然后二十名敢死队员手持大刀冲上去。几天来，王树海抓紧训练队员，时刻准备痛击来犯的胡子。
　　二秃子山上的胡子们已经做好下山的准备，只是等大秃子一声号令。大秃子又暗中开会，指示各洞首领要不计后果，抢物必伤人，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杀人者有功，战后重赏。又接着说道：“各洞首领，咱们上次夜袭高家屯吃了大亏，我们在黑夜里不熟悉屯中的路，结果失败而归。这回咱们白天明着和他们一刀一枪的干，如有怕死之人，我按胡子帮帮规惩办，处以极刑，决不姑息。明日下山，所有行动听我指挥。
　　二秃子山八个洞的兵马一百多号人分四路向高家屯涌来，首洞和二洞的人马由大秃子和镇狮妖率领进攻南面，三洞四洞兵马由镇虎妖、镇豹妖带领进攻北面，五洞六洞兵马由镇狼妖、镇狗妖带领进攻东面，七洞八洞兵马由镇猫妖、镇鼠妖带领进攻西面。
　　高武没有想到守在南路口会遇上大秃子的主力，这场恶战必不可免了。大秃子没有冒然进屯，而是在离南路口几十米的地方停下来，派了一支五人坐骑先遣入高家屯探听虚实。隐蔽在路口灌木丛中的高武下令放过这几个胡子，他们刚一进屯就让高府的家丁逮个正着，把他们五花大绑起来。与此同时，在西边的镇猫妖、镇鼠妖也和大秃子同出一辙，只是要派出一个探子，前去屯中投石问路，正在镇猫妖考虑派谁好时，拾荒人自报奋勇要冒这个险，镇猫妖自然高兴。拾荒人骑上马不慌不忙向屯里跑去。
　　高员外在墙堡上看见拾荒人骑着马向屯中跑来，急忙派人通知驻守在西面的高双不要伤害拾荒人，放他进屯。高员外迅速下了墙堡和拾荒人接上头，拾荒人把大秃子的意图表明后，说道：“快把我绑起来做人质好逼大秃子退兵。”
　　“刚才大秃子一下子送来五名人质，足够了。你做个陪客吧！”高员外说完对家丁们说道：“任何人不准伤害人质，如果大秃子不顾人质的安全，强行进攻高家屯，我们也要采取必要的手段，将来犯的胡子歼灭。”
　　家丁们押着有拾荒人在内的六名胡子，来到屯边南路口和大秃子相隔几十米对视着。大秃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没有开战，自己派出的五名人成了人质，他仔细一看，不对呀！怎么有六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呢？正要问镇狮妖，突然西路口胡子慌里慌张来报，说：“镇猫妖派出一个胡子叫拾荒人被抓走，生死不明。大当家的快派人搭救吧！”
　　“还没有开战，你们就慌了起来，你看敌方手中抓的是六个人，不是一个人啊！”大秃子对小胡子说道。此时，大秃子明白高家屯早有准备，现在只能强攻，不可能智取，这将是一场恶战。打下去伤亡甚大，不打就得退，人质怎么办？敌手能轻易放人质吗？
　　这时，高员外派人上前喊话：
　　“大秃子，你听着，如果你们退兵，回到二秃子山老窝去，不再骚扰高家屯，我们一定放掉人质，如果一意孤行，人质性命难保。大秃子，你何去何从速做了断。”
　　大秃子听了火冒三丈，心想六个人质算什么？我要的是财物，金银、粮食、马匹，咋能空手而归。对部下说道：“别听他们的，打进高家屯，谁抢到金银有重赏！”又命令西路来者通知各路首领听火枪为令，枪响一起向屯里冲，临阵逃脱当场杀头。
　　一声枪响，高员外心头一震，见胡子们骑马拼命冲了过来。隐蔽在灌木丛中的高武，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命令火枪手开枪。一时间，四个路口枪声大作。王树海带着神枪手，找好有利地形，王树海向神枪手发出指令，枪响了，只见大秃子手捂胸口，差点倒下马来，身边的护卫赶紧上前扶住。
　　这时候，四个方向路口的自卫队员一齐出击，屯里的乡亲们纷纷拿起家伙随后冲了上去。声势浩大，场面壮观。大秃子见难以取胜，且自己生命难保，下令快收兵。在大战中西路的镇猫妖被流弹擦伤，镇鼠妖中流沙弹身亡。
　　大秃子身受重伤，逃窜到二秃子山，不知性命如何？这一场保卫战打得漂亮，高家屯人没有伤一兵一卒。高员外对六名人质训话后全部释放。拾荒人暗示高员外说：“老爷，我实在不愿意再回胡子窝了。”高员外也暗示拾荒人说：“通过这次你的表现大秃子不会怀疑你的，在这次战斗中，你立功啦！待你回来那天我要重奖你。”拾荒人无奈只好和五名胡子又回到二秃子山。
　　立秋之日，宝山和秋花回到高家屯。族长高为民提议让宝山暂时任私塾学堂先生与高文一道教课，秋花在省城学有成就被安排教初级班，高员外表示同意这样的安排。私塾学堂里来了宝山和秋花，二十几名学子们都热烈鼓起掌来，表示崇敬和欢迎。除了高府家人熟悉宝山外，其他学子不太认识这个年纪轻轻的懦弱书生，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宝山。高文上前指着宝山和学子们说道：“各位弟子，本学堂真正的先生是这位，他年纪虽轻，但是知识渊博，知书达理熟读四书五经，几次去省城私塾求学，而今学成而归，来做咱们的先生是大材小用了，希望大家珍惜这么好的条件，好好读书。”宝山听完高文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咱们都一样，只是在一起学罢了。”
　　“听说这个孩子是‘王没啥’的大儿子，如今怎么就出息了呢？闹不清？”有人窃窃私语。
　　“别乱说，‘王没啥’这个名早就过时了，人家叫王得海，如今已经是高员外的亲家啦！”有人反驳道。
　　“王树海这人听说过吧，那是他亲叔，这次反击胡子又立功啦！咱们可别拿老眼光看人。”又有人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窃窃私语，从现在起开始上课，有事过后聊。”高文说道。
　　三春不如一秋忙，这时候庄稼人大白天能读书吗？只能劳作在地里。眺望远处二秃子山，近处的嘎呀河畔就是一幅幅美丽迷人的画卷，秋天的景色太美了，太迷人啦！所有景物仿佛就像一群青春靓丽天姿美貌、楚楚动人的少女一样。自然下的秋景把那山山、树树、水水修饰得绚丽多彩，让人为之陶醉。这时候庄稼人没有时间欣赏自然界的美，他们看到的是黄黄的稻谷、红红的高粱、金灿灿的玉米，黄花开满遍地的油菜、一望无际雪白的棉花，还有漫山遍野一株株的野花。这一切告诉庄稼人一年的辛勤劳作已结出丰硕果实，秋收在望。这时，穷人也有一点点希望，去了还租也可能剩下一年或半年的口粮，这对于他们已经很重要了。富人渴望五谷丰登、年年富有。而这时最为高兴的是王得海，这个穷了大半辈子的庄稼汉已经不为吃喝犯愁了。想想过去过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自己的大女儿秀娟和族长家的二儿子高武有了婚缘，即将成为亲家。然而让他更为高兴地是唯一的儿子宝山，不但和高员外的三女儿秋花结为少年亲，而且学业有成，在高家屯、指路镇乃至额穆县，也是首屈一指。他盼望着儿子将来中秀才，再考取功名那可是整个高家屯的光荣，也是王家的骄傲。他想起百姓常说的那一句话，谁谁家的儿子中了举人，那是人家祖坟冒了青烟，积了八辈子的德才修来的。难道真的是自家的祖坟也冒青烟了吗？积八辈子德不敢说，至少是自己这辈子做过好事、善事，舍生忘死为了救秋花姑娘而使自己的小儿子溺水身亡。王得海想到这里再也不敢想下去，他感到好事来的太快了，嘴上叨叨着，这些都是真的吗？是不是自己还在梦中呀？当他看见儿子宝山确实在高员外的私塾里当先生教书，也看见宝山和秋花姑娘俩人形影不离，出出进进自己家门，这会儿他又相信这是真的啦！有时又不知所措思维处在朦胧中，我一个族外人，好事连连会不会遭到别人的嫉妒与怨恨呢？像王先知那样的人能高兴起来吗？还好王先知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他还有后人呢！当王得海看见高家屯几次被胡子骚扰，都被高氏家族击溃，说明高家屯的人素质好，在族长高为民和高员外的组织和领导下，人人有团结一致对敌的决心。王得海觉得生活在这样的族群里放心，坚定了自己永久扎根高家屯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生活这里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