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节

　 大家都是随便打着玩消磨时光的。传销队伍里是不允许赌博的，发现一例制止一例。决不姑息，本来搞传销的大部分都挣不到钱，钱只会越花越少，传销队伍的上层，怎么能允许队伍里有赌钱事件的发生！大约玩了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外边来了个瘦瘦的小伙子，趴在王贵的耳边嘀咕了句什么便离开了。
　　“李哥，我们几个过去吧，那边的领导来了，走，我带着你过去给他们认识认识，顺便签个到。”王贵说着就站了起来，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来，李飞也随着他们站了起来，向外走。
　　下了楼出了楼梯口，在王贵的带领下一行五六个人，向对面的一座楼走去，到了那座楼下，进到一楼的一个大房间里，李飞走进去一看，这个大房间少说也两百多平方大小，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一排排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衣著打扮各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全是面朝房间的一面坐着，讲台上正有一个人卖力地讲着什么，每讲几句下面便有人大声附和着“好，好！”之类的，声音统一，犹如经过千万次演练似的。
　　这样的一个热闹的场景，一下子让李飞回到了十年前，在郑州何庄的一幕幕。
　　王贵低声在李飞耳边说到:“这些都是公司新招聘的员工，正在进行培训呢！”李飞心里说，这里是在做什么的，我心里自然清楚，十年前就很清楚，也不搭他的话。随着话音，王贵拉着李飞往前边走去，前面一排的几个人看他们来了，马上站起来很有礼貌地，让给李飞他们坐，李飞看了看地上摆成一排的小凳子苦笑了一下，王贵先坐了下来，后面的王健也坐了下来，并伸手拉了李飞一下，李飞想了想，先坐下吧，搞太僵了也不好看。
　　坐了几分钟，台上的那位“表演”结束了，接着王贵像打了鸡血般冲上台去，很是兴奋地大声介绍着自己，然后，又大声地询问大家“今天，我的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远千里来看我，大家想不想认识一下他？”切！谁是你好朋友啊，是来看你的吗？台下的李飞感觉着王贵这样介绍自己有些可笑！
　　“想！”底下的人齐声喊道，简直震耳欲聋！
　　王健也站起身来，伸手拉了拉李飞的胳膊往台上走，李飞心想:“豁出去了！”便随着王健上台了。
　　“李哥，随便介绍一下自己嘛，这样大家都认识了，这年月，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
　　李飞想，今天可是让你把我当成猴子耍了，唉！既然这样了！耍就耍吧！于是，李飞就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向台下的人介绍了下自己，这时候。不知是台下谁喊了声:“李哥们，唱首歌呗！”
　　“还真是会起哄！”李飞倒不是不会唱，他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唱，这明显的是一班子神经病！身边的王贵看李飞没有一点反应，急了:“李哥，随便来个啥都行，对付一下吗！”李飞一想也是，不唱的话怎么下了这个台！便随口到: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
　　微微南来风
　　木兰花开山岗上
　　北国之春天
　　啊，北国之春已来临
　　……”
　　李飞唱这首歌最拿手。十多年前在他大三时，学校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李飞的一首《北国之春》，轰动整个院校！无论从声音，声调都与蒋大为的极为相似。曾经折服了多少窈窕淑女！
　　可是这次自己刚刚唱两句，下边的人便大声跟着和起来，音调准不准的，歌词对不对的，声音该高不高，该低不低的都和了起来，好像李飞不是在唱歌，而是在点歌一般，李飞不禁有些嘀笑皆非。这些人，未免太有表现欲了吧！你想表现就好好表现呗，怎么还把这样一首好听的，日本北海道民歌唱得这样烂！
　　很快，歌唱完了，下面的人又拼命地鼓掌，恨不得把手都拍烂了！
　　王贵心满意足地带着李飞下了台，李飞长出一口气，艾玛！十年前自己带头搞了三个月传销，也没有上过一次台，这回可好，头来第一天就出了洋相！
　　这时候，随着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一个身着西服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阔步走上讲台，只见他在台上站定，用双手示意掌声暂停，下边的人也如同训练有素般，停了掌声，一时，整个大房间没有了一丁点声音。
　　这就应该是讲课的所谓讲师了吧，李飞心里暗衬。
　　果然，这中年男子便开始讲什么，自己是高科技环保产品……防辐网公司的工作人员，接着讲了一大通关于防辐网的作用，好处之类的。然后又开始讲什么级别啦，总监、经理、科长、主任、业务员，工资啦之类的，一个月几万，几十万，上百万。
　　然后那中年男子又在墙的黑板上画什么直销啊，什么金字塔图啊，什么双赢啊，什么几何倍增啊等等！
　　接着，那人又举了些公司里几个成功的例子，哪个哪个老师一个月十几万啦，谁谁又出国旅游啦。
　　李飞对这些早已耳熟能详，听到最后，李飞只想睡觉，是啊，自己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的，却被这几个小子拉来听传销课。
　　下了课后，王贵问李飞刚才的课听得怎么样？李飞心里想着，我总不能告诉你实情吧，我是来叫王健的，我在课堂上只是应付一下。
　　“我下了讲台之后，心里光顾着激动了，根本就没有听进课。”能瞒就瞒吧。
　　“哦，是这样啊！没事，时候还长呢。不行下午好好地听！”
　　“啊？”
　　“先不要想这些了，该吃饭了，我们回去吃饭吧！”王贵催促李飞道。
　　回到宿舍里，一进门，在宿舍的外间里，不知是谁做好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桌子也不能算是桌子，一张不大的模板下面，随便订了四条木条子算是四条腿了！桌子上放着一大盆炒白萝卜，套间墙的墙根旁边有一个大的电饭煲，那指示灯已经跳到保温的位置，显然米饭已经蒸好。
　　“周慧，去喊一下任哥吃饭。”王贵对那位说话声音像林志玲一样的女子说“好嘞。”周慧一蹦一跳地出去了，不大会儿，跟着周慧进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高高的个头，清瘦的面孔。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任哥。”王贵见那男子进来了，毕恭毕敬地喊了声。
　　“任哥！”“任哥好！”“任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喊。李飞知道，这个任哥就是一个搞传销的小头目了！
　　任哥看见了李飞主动伸出手来“这位是才来的朋友吧？兄弟贵姓？”
　　“不敢称贵，我叫李飞。”
　　“哦，李兄弟，刚才听课了吗？”
　　“刚听了，可惜没有怎么听好，早上刚到的，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有些乏。”王贵替李飞回话道。
　　“坐了那么长的火车，应该好好休息才对，这样吧，等一下吃过饭后，你带他好好去休息一下。”
　　“谢谢任哥！”李飞对任哥的安排比较赞同。
　　开饭了，五六个人都端着盛满米饭的碗，蹲着围作一团，盆里的菜除了白萝卜就是白萝卜，清炒的，甚至连炒都不能算上吧，里面连一个油花都没有，拿什么炝锅拿什么炒啊！碗里的米饭也极难吃，估计也是市场上最便宜的米蒸出来的！有些剌喉咙，至于俗话说的所谓“饭香味”，李飞深呼吸几次也没有闻到。
　　但就是这样的饭、菜，大家吃得还挺香甜！
　　这些李飞都能理解，做这个行业需要大批的金钱，好些中途掉队的大都和没有生活费，坚持不下去有关，所以他们为了能一直坚持下去，便从生活的方方面面节源开支，睡地铺，有事外出尽量徒走不乘车，吃糠咽菜……
　　看他们吃得那么香甜，李飞也只好学他们的样子吃起来！
　　饭后王贵让王健去外边买席子和铺盖，王健身上可能不怎么有钱了，面露窘色，李飞便从口袋里掏出张100的给他，王健临走时李飞小声给他说:“不要买好的，便宜点的都行！”王健不解，李飞朝他点点头，意即你只管照办就行。反正不会在这住几天，买好的除非浪费钱，本来身上口袋里的钱快没了。
　　买被子的地方不远，不到半个小时王健就抱着被子回来了，王健打开楼梯口左起第四个屋，里面倒是很干净，好像是刚打扫过的，李飞和王健进去后把席子铺好，褥子和被子也铺好。
　　铺好了“床”，李飞成大字仰躺上去，“真舒服！”李飞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两天多的时间了，没有好好地睡一觉！
　　“王健，你先出去玩会吧！我想好好休睡一觉，实在是太困了！”李飞下了逐客令。
　　在自己没有休息好之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王健这小子现在还没有醒悟，给别人当腿子让别人当猴子耍，他现在不也是在监视自己怕自己跑走吗？
　　等自己有精神了，一步一步的来，首先得把王健这小子给弄醒再说，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带着王健离开这里。
　　王健听李飞如此说，也只好出去，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守在李飞的屋外边，任哥说过的不能让李飞走了！
　　李飞的睡眠很好，头刚挨枕头五分钟不到，就已经香甜地睡着了，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