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前奏

　　不等州府侍卫通，许东已急闯进州府，直往周氏房间，老远就大喊道：“娘，娘，我回来了！”
　　周氏与三房姨太正在房中刺绣，忽闻喊声，急忙开门，却未料许东一头撞进怀中，许东忙扶好周氏道：“娘，伤着没有？”
　　周氏佯怒，骂道：“你这小子，永远都是急性子！”
　　“对了，你哥呢？”二姨太问道。
　　许东忙见过二姨太、三姨太：“二娘，三娘，我大哥去成都了！”
　　周氏惊道：“什么？你哥什么时候去的？听你义父说哪边清朝和大西在打仗，他去哪里做什么？这孩子！”
　　许东趁机忙道：“所以我得去找我哥啊！”
　　“什么？去找你哥，他都没回来你又去！”周氏板着脸真生气了。
　　“东儿，东儿！”门外响起了知州郑明香声音，进门便道：“你这死小子，来了也不通知我！”
　　许东无辜地抛个求救的眼色给三位干娘。周氏瞪着郑明香道：“哟！莫非东儿不该来他娘这儿？”
　　郑明香无奈，摇头晃脑坐下，道：“你懂什么？东儿要出征了！”
　　许东不敢看周氏等人，周氏忙问：“什么出征？我二弟也出兵成都？”
　　郑明香道：“都已经出了！我早上接到的命令，让我筹备粮草！估计你儿子也是回来和你辞行地！”
　　“东儿！过来！怎么回事！”周氏转向许东。
　　许东忙跪在周氏面前：“娘！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们，但清军和大西交战，无论哪一方胜，都必定要来攻打我们大明军，到时我们荆州百姓必受战乱之苦，作为荆州子弟，我必须尽到一个男儿的负任，何况我也不放心远在成都的大哥！”
　　“啪啪”的掌声响起，郑明香拍着手站起来，喜道：“这才是我郑明香的儿子，荆州百姓的儿子！”说着忙把评东扶起来，道：“东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没错！记住！你是荆州的儿子、乌蒙一脉！”
　　周氏等三人一看郑明香发话，含着泪花相挽手转进屏风后，她们知道，儿子又要走了，而且…不敢想。许东正待追去，郑明香拉住许东道：“东儿，回赤河看看吧！放心，这有我在，你们放心去吧！”
　　许东猛然地点头，却道：“义父，不回去了，我已经把部下先行成都了，再说我不想回去让他们伤心！”说完，许东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与不舍。
　　郑明香忍不住问道：“包括婵子吗？”
　　“嗯！我这次绕道而来，就和义父商量这事，营山镇，只有我留下的几千兵马，缅甸哪边我倒不怕，我担心荆州驻军一走，云南吴三桂趁虚而入，所以义父，荆州防务就辛苦您了！”
　　郑明香感叹道：“东儿，你们长大了，成熟了！义父很高兴，放心吧！这小荆州义父还有几分溥面，虽说没一兵一卒，但我们荆州儿女天生生就有英雄气概！”
　　“义父，哪我这就走了！”说完许东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明香携着三位夫人立在纸窗前拭着泪，默默看着许东渐行渐远的背影。
　　许东看着眼前的“小荆州”跪了下来，朝家乡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我们会平安回来的！”的豪气传得老远老远。
　　话说明军将领杨展与周世勋所部，因杨展与周世勋是明朝名将，且爱军民如子，故一路百姓甚是欢迎。大西所占的州县中，百姓本就苦不堪言，未等明朝军队发起攻击，便已在城里纷纷倒戈。明军基本上畅通无阻，个别处稍有抵抗，也挡不住周世勋等人勇猛，特别是许东一杆银枪，倒在其枪下已有好几个守将，当初的“小二郎”逐渐在明军中声名大噪，包括杨展也对许东另眼相看。明军一路势如破竹，只二日，便已离大西国不足六十里。
　　大西朝上，皇帝张献忠龙颜大怒，一拍龙椅，满朝文武惊拜地上。“一群废物！”随着眼神一扫，“谁能告诉我十万大军连一时半刻都抵挡不住？满清鞑子就那么历害吗？”
　　平安候大将军孙可望战战兢兢向前跪走两步道：“皇上，刘进忠…已…已叛变！”
　　“混帐！老子待他不溥，为何逆我？”大西王心里有了计较，便道：“济世民？”
　　“皇上业霸千秋，功盖唐宋！殿试已准备妥当！”济世民一如既往地拜道。
　　大西王“哼！”一甩袖，转身殿外。
　　城门下，大披文墨书生蜂拥而进，城墙上的大西王哈哈狂笑：“来吧！都来吧！哈哈！”
　　状元济世民忙递过早已备好的美酒，道：“皇上英明，文比尧舜！武盖汤武！乃天下间第一勇士！”
　　“嗯…！”大西王冷眼一扫，济世民慌忙跪下，自掌了一耳光，道：“奴才错了，皇上乃天下第一明君！”
　　大西王笑了笑，“起来吧！”
　　城下人流后面的张林指向城墙上，对王强道：“王兄，哪就是大西王张献忠，左边是状元济世民，右边武将便是平安候孙可望！”
　　王强顺着张林手势，但见大西王浑身全光闪闪的龙袍、齐胸的络腮胡，两道斜眉直插鬓，再配上高大魁梧的身躯，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衬托出身旁孙可望的平庸，济世民的猥琐。王强指着济世民疑惑道：“这真是状元济世民？”
　　张林苦笑道：“王兄有听不知，当年这济世民可是凭一句话当上殿试状元的。”
　　王强一脸茫然：”是兄弟孤陋寡闻了，为何？”
　　张林稍显寞落地道：“当年青羊宫殿试，真正的状元是范大成，因一句建议而身首异处，而这济世民原本一破落秀才，也因一句话便成了殿试状元。”
　　张林又长叹一口气，缓缓而道：“范大成那句建议是：‘天下当以民为先。’济世民看大西王当既斩了范大成，吓得脱口而出：‘皇上业霸千秋，文比尧舜，武盖汤武，功过唐宋。’却未曾想大西王当既钦点济世民为头名状元。”
　　王强不由感慨：“哪当初的农民起义领袖英雄呢？”
　　张林无奈的道：“就因为大西王张献忠厌恶别人议论他农民出身，所以范大成才冤死其口下！所以这次殿试，兄弟我总感觉不对。”
　　两人说着，城墙上的大西王瞄了孙可望一眼，一砸酒杯，正欲拂袖而去，一个太监近前拜道：“禀皇上，前方急报：清军已在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明之杨展残部也不足京城六十里驻扎。”
　　大西王一阵冷笑，摆驾青羊宫。
　　清军帅帐，又闻鳌拜粗犷声：“王爷，窝在这干什么？让我带队勇士去灭了大西，保证大胜而归！”
　　素亲王豪格笑骂道：“放心，哪张献忠可是名动天下的勇猛，早晚你会碰上的。”
　　鳌拜大叫道：“哼！狗屁天下第一！我这就去取他脑袋！”说完便欲出帐，惹得众将又一阵大笑。
　　鳌拜纳闷着一扫众人，瞬间明白了，忽然大怒，一把提过角落里偷笑的刘进忠，抓住其衣领一举，刘进忠便翻着白眼，鳌拜正待挥拳，素亲王赶紧喝道：“鳌拜！放下！”
　　鳌拜一看素亲王来真的，便骂骂咧咧退回去，不甘地道：“连个手下败将也敢嘲笑我，我弄死你！”还捏了捏拳头。
　　素亲王顾不上鳌拜，连紧令人抬上刘进忠下去清醒，随后认真地道：“诸位怎看如何攻打大西？”
　　参将浩虎闪出道：“围而不攻！”
　　素亲王大笑道：“何以见得？”
　　浩虎摸摸胡子缓缓而道：“张献忠当年以三千农民军横扫天下，必有其过人之处，且又闻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何况成都此时拥兵百万，我军虽有胜算，却也讨不了便宜，也会大伤元气，更是有西南杨展部虎视眈眈！”
　　众人一听，点头称是，唯有鳌拜叽哩咕噜地道：“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浩虎不管鳌拜，继续道：“但，素闻张献忠此人已不是当初的农民领袖，自从其建立大西后，重武轻文，更道蜀人精如鼠，对川人甚是提防。所以我建议王爷只须围东北两面，而静观其变，让明军先与其交战，让其自相残杀，我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素亲王连声叫好，可杨展周世勋所部何尝不是如此想道呢？杨展下令再向前推进三十里，便也按兵不动，与大西、素亲王所部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明、清大军逼近大西京都的消息传入城中，王强不由担心到许东处境，荆州兵力一空，吴三桂趁虚而入怎么办？张林看着出神的王强，疑问道：“王兄似乎有心事啊？”
　　王强回过神答道：“没什么！在想一位兄弟！”
　　张林道：“是哪位英雄豪杰呢？王兄方便说吗？”
　　王强笑道：“张兄客气了，我哪位兄弟叫许东。”
　　张林惊道：“看我这脑子！原来是王兄结拜的、人称\'小二郎\'营山镇驻将的许东，荆州刘知州义子。真是幸运啊！能遇上王兄此等英雄！”
　　王强忙道：“扯远了！张兄，你觉得吴三桂会出兵荆州吗？我担心荆州现兵力空虚，且无守将。”
　　张林站起来，渡着碎步思索片刻，缓缓地道：“依兄弟拙见，应该不会！”
　　王强松口气，问道：“张兄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