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丈夫的归来

2013年，我的丈夫从美国回来了。当他找到我的时候，他都认不出来了。因为我苍老得如一位老太太，我的头发都白了。以前只是掉头发，但现在我却老化得如一位六十岁的妇人。
当他看着我在挑着折扣如19或39元的衣服时，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想当年，我要多少衣服，就算我说我要美国橱窗里面最贵的，他都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任由我的性子。
他还是慢慢地跟在我的后面，看到我穿着破烂的硫化鞋。虽然我在外贸公司上班，可是我的打扮是天底下最邋遢。我再也没有像往年那样乱买化妆品，也没有穿裙子了，我再也没买过高跟鞋，因为我的老公喜欢我穿高跟鞋。他很高，我只能穿着高跟鞋才能跟上他的个。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虽然邋遢，但生活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也很高大，叫明堂。他不爱说话，但对我不错，他是我的上司。在外贸公司里，我是最不起眼的，因为连我的上司都认为我不漂亮。他哪里会想到7年前，我会是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
从我进那外贸公司的第一天，他只是随意我的话语。因为我变得很粗鲁，嘴里满口脏话。
第一天进公司的时候，我喝不到瓶里的水，他帮我拧开了，他觉得我可爱。
可是在我丈夫的眼里，我是个女人。是个性感无比，并且充满着无限能量的成熟女性。所以，我的丈夫总是任由我的性子。因为爱我，所以包容我的一切。而像明堂这样的人，他是我一生当中见过最特殊的，他每次都说我很可爱。
我每天拖拉着我脏脏的硫化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没感觉到我的脏，总是偷偷笑着。但从来都是我汇报完情况，转身离开时。我能够感觉到他从心里对我的赞赏，因为我每件事都完成地很完美。
有天，我去外地出差，在候车室等着上火车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男人香水味。我四周张望着，终究没看到人。我就又只顾忙着我的工作，这次出差也很完美，当然公司获益最多。明堂从来没有说我穿得不好，因为我做事做得最好就可以了，这点让我觉得在他那可以肆无忌惮。
夏天来到了，我的生日也来了。我已经5年没有看到天空的心云了，因为自己都认真打拼着，老公和儿子的离开让我只能拼命工作才能活下来。
这天，正好也是出差的日子，我坐上了火车赶去R城。
黄昏时，天边的霞光让我感觉到夏天的美。
因为天边来了一朵心云，如此美，让我又想起曾经的老公。总是在这第一天，买了最大的蛋糕。然后两人坐在四方台上品尝着牛排，享受着烛光的魅力，满天的烟花也会因为我这个寿星而更加灿烂。
当我再次想起时，我的眼泪一滴滴洒在火车上。我哭了几个小时，眼睛都红了，但还是停不下来，我的泪水顺着我的脸，从左边一下子滑落到右边。卧铺上的忱头一下子都湿了，但泪珠还是不停往下流。
当我走在R城的马路上，我总是时不时地闻到丈夫身上的香味。但我一回头，却没看到人影。
不一会儿，星巴克的咖啡馆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端详着这个标志，就像曾经的我一样。性感，散发着女人的香味。就像星巴克的香味代代相传，永远活在美国人的心中。
而这时的我，是否也像当年一样只活在老公的心中呢？
有时，我会想，他会变心吗？5年不见了，他还如当年一样英俊吗？一样每天让着我，让我哭，让我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呢！
但是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下了，他还会回来找我吗？因为今天的感觉特别强烈，我感觉到他就在这附近。
当我还满脑想着我老公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生活。
我现在是打工者，并且在出差，我要随时侯命。好不容易从杂乱的挎包里摸出手机，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明堂打过来。
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啦？上司，有何贵干哪？”我总是对他不礼貌，但他总是没管这些。
他反而礼貌嘱咐道：“这次出差的客人是老板的朋友，要小心应付着，别搞砸了啊！”
我总是冒冒失失的，所以他担心着，因为我出差打扮如一村姑。
要出差的那天，他已经偷笑着，因为看着我大包小抱提着。但他从来没说过伤我的话，他总是觉得我做任何事都很可爱。所以无论我怎么样，在他心里，都是美的，只是觉得我长相不美。
我吞咽了口水道：“他会不会把我吃了啊？”
感觉到我害怕的声音，他那种保护女人的劲就来了，口气变硬道：“没事，有我在！”
“好吧！”我心里虽害怕，但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一个人老想保护我，所以我感觉到安全。便压低了声音道：“真的没事吗？”
“是啊，会没事的，相信我，好吗？”他突然温柔答道。
“好吧，我放心了，我快到了！拜拜！”我不顾他感受地挂了电话，我感觉到那边偷笑的他。因为我一害怕，他就想保护我，所以总是在心里笑笑。
好不容易到了客人约定的地点──红山秀水居。这是个品茶的地方，很幽静，我拖着行李，径直走进去。
当房门打开时，我脱了鞋。虽然鞋脏，但我的脚却不脏，没什么味道。因为我一直觉得女人应该身上总是充满着香味，无论我多么不济。
可我刚要说话时，却发现了熟悉的脸──那是七年前永远不变的英俊脸。
原来是我的老公，我一看到他，就愣在那……
可是过了两分钟，我的头脑会思想了。我赶忙穿起我的鞋子，拉着行李边跑边哭。后面的老公赶了了上来，拉住我的手道：“老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边哭边拉紧我，然后紧紧抱住我。
“是啊，是啊，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很脏，很邋遢啊？不像你整天身上都是那股香水味。”我气愤地想要甩开他，故拼命死打他。不管他的脸，死命打着。他的眼睛、鼻子、脸一下子都盖了红章。都红了，肿了，流血了。
但我不顾，还是拼命打他。他任由我打，他一点都不痛。痛得是他让我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也累了。我坐倒在地上，他要把我拉起来，可我怎么站也站不起来。旁边围满了人，大家都在观望着，不知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但感觉得出来，我俩是相爱的。因为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脸地让她打。
打累了，老公只好扛着我往住处走，我们R城是有个窝的。但这个窝，当时我以为不属于我了，我以为他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没想到这座公寓仍然完好地保留着，并且那房子仍写着我的名字。
当我被老公死抱着进我们窝的时候，我哭得更凶了，但再也没有力气打人了。他看我哭累了，
就放在床上，并盖好了被子，他守了我一夜。
第二天，他还是坐在那。当我揉了双眼，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看到老公。看到他死盯着我，我反而吓了一跳，嚷道：“你要吓死人啊？”
然后像没发生过事一样，自己去刷牙，洗脸。还很亲昵地问老公：“老公啊，今天怎么没挤牙膏？”
“哦，我忘了，对不起！”他觉得我有点不对劲。跟在我后面，前看看，后看看道：“老婆，你没事吧？”
“没事啊！明天星期天吧！咱们到我们的咖啡屋去。”我边挤牙膏边说。
“咖啡屋？星期天？”老公摸不着头脑说。
“不是啊，老婆，今天星期二啊？还有那个咖啡屋？”老公刚要说那早就卖了，而且只剩下这套房了。但他越觉得我有问题，边摸着头，走到我跟前道：“你……你这是怎么啦？不要吓我！”
“怎么？星期二？”我也感觉是不是我记错了。
我扔掉牙膏，走到月历前一看，发现原来2013年了。我也着急说：“我们不是在2006年吗？”
“2006年？”老公害怕起来了。
他走近我，摸一下我的脑门道：“已经2013年了，老婆！”
“是吗？不对啊，这是咱家啊。”我又懵懂地答着话。
“是我们的家，可已经到2013年了。”老公急得要哭，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候老公的电话响了，他马上接了起来答道：“明堂啊，什么事啊？”
“大洋先生，那个我的同事呢？小冰怎么样了？”明堂总是喜欢叫我小冰，这个令我老公有点奇怪。因为这个男人的口气如此亲切，而且充满爱意，老公感觉到危机。
“她在，她在刷牙！”老公找不到边际地说着。
“刷牙？你俩住同一间房？”明堂马上紧张起来。虽然没见过客户，但我第一次见到客人就跟客人住同一间，是不是有点奇怪？而且我的手机都一直关机着。
明堂知道我的为人，我是不会跟客户乱来的，他觉得是客户欺负我。他马上不顾什么客户不客户，大吼道：“你，你把她怎么啦？你们俩怎么可以同住一间呢？你是什么人哪？我马上过去，小冰少了根头发，你就死定了！”老公听到明堂要跟他拼命，心里更害怕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不惜得罪客人。
老公为了证实我是否失忆问道：“你认识明堂这个人吗？”
“明堂，他是谁啊？”我走近老公，也不管身上的牙膏，因为我总是弄得一身脏。靠近他的背问道：“他是谁啊？”
老公确定我失忆了，所以就不再解释说道：“有人打错电话了！”
“哦，是吗？那就好！”说完，我又去刷牙了！留下无语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