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孤独乐趣 第六八章 卑鄙的痛

　　第六七章孤独乐趣
　　这天晚上，我一夜都在做着杂乱无章的梦，虽然人已睡着，却总感觉着比没睡觉还疲乏不踏实。直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朦胧之中，我感觉到了刘葩离开时在我额头上的吻。我闭着眼把她柔软的手贴着我的脸上，不想放开。她抽出手，打了招呼离去后，我才完全清醒，没有了睡意。我收拾好床铺，洗漱完毕，为自己煮了一包方便面，匆匆吃完准备拿了刘葩准备的东西回家。
　　我刚要出门时，姐姐星薇却打来电话，说要把爸妈接到她家里过年，想让我一起去她家过年三十。我忽然感到了兴味索然，没有了要出门的欲望，只好回答姐姐说家里来了几个朋友，暂时走不开，等朋友离开后再说。
　　挂了电话，我知道自己没有了去处，就烧满了两壶开水，沏好了浓浓的一壶茶，翻腾出了阿伦.雷乃的《去年在马里安巴德》、《广岛之恋》和雅克.阿诺的《情人》三张碟片来，准备打发这无所事事的时间。
　　看完《去年在马里安巴德》，我和影片中的人物有了一样神情恍惚的感觉。我感觉出了自己是否去过那里，与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那里相遇，心却处于不确定的怀疑，尝受着冷漠的痛苦。我感到了孤独的乐趣，享受着失意的欢喜。《广岛之恋》看完，痛苦和离别之情消解着我的温情，使心的愁绪越来越浓。
　　接着看完《情人》，我已痛哭失声。当简妮特.玛索在回国时，月夜下钢琴曲传来才知道自己离别的爱情，热泪长流失声痛哭。原来，只有到了离别时才能确定的爱情，才是最痛不欲生的。我感到了眼泪的欢畅，心中的积郁得到了尽情释放。孤独寂寞，以及人与人陌生不确定的感觉同时在心中翻涌，与现实的生活恍若隔世，拉开了远远的距离。
　　我完全沉浸在艺术的魅力中，抹杀着无聊和孤独。当门铃响了几次后我才听到，我打开房门，北岸走了进来。她看到我迷蒙的泪眼，嘲讽着说；“真是小男人的多愁善感的小资情调，只会躲在家里哭泣。我以为这种表现只是小女生行为，谁曾想小男生和小女生没有多大的区别。我给你家打电话不在，想着就在这里。”
　　她一张张翻看了碟机上的碟片，说；“没人在身边了才知道想我，何必呢。”
　　我回答说；“我没有想你，就是闲着没事看了两部电影而已。”
　　“为什么不承认，想我很丢人吗？你没有觉得三个片子全是左岸的作品，和北岸的名字是凑巧吗？”北岸斜睨着我说。
　　我无言以对。
　　北岸贴近我，像上一次一样，在我耳边轻吹一口气，说：“余星辰，我说过会来找你的，兑现过去我的承诺，我就会放过你。”
　　北岸温热的双唇从我的脸上滑到脖子，手伸到我的下体，使我有了感觉。
　　我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柳下惠，可我想延续我们的友谊。我就要娶刘葩做妻子，你也要成为新娘，我们都努力一次自己，好吗？要是我们依旧像上一次一样，我真的该看不起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了。况且我和卫东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又那么爱你。”
　　北岸停止了动作，而后双手搂着我的头贴在她的脸上，说；“再见了，我的爱人！”分开后，她握了握我的手，说：“你娶了一个智慧的女孩，是一生的幸运。我同意过几天和她一起做新娘，再见吧，希望你让自己快乐一点。”
　　我说；“你也是最优秀的，愿我们都能快快乐乐！”
　　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迷人笑脸，我不由得对她赞叹说；“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你笑，你一笑原来这么漂亮。人真的不能长得太美了，要不捂着胸口都成了人们效仿的榜样。”
　　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两步的北岸，又走了回来，说；“余星辰，你真是不该这样三心二意的。你要想拒绝我，也断了我的念想，为什么不说一些无情的话，反而在我要走的时候又要和我调情？你没有觉得你一面要保持你虚伪的高尚，一面又奉承着别人，是在玩弄人的感情吗？”
　　我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还是走吧，祝你新年快乐！”
　　“我现在反正也是无处可去，还是在你这坐坐吧，可以吗？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做个君子协定，只能动口，不能动手！”
　　我被北岸的话逗笑了，说；“当然可以，你要喝茶吗？”
　　“我想喝红酒，可以吗？我知道你这里有。我们只喝一杯，庆祝新生活和新年的来临，可以吗？”
　　北岸和我杯子预祝新年快乐，她的脸上涌出迷人的红晕。
　　
　　
　　第六八章卑鄙的痛
　　我们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举着酒杯共饮。北岸对我说；“星辰，抱着我，像一对无性人那样抱着我。”
　　我抱紧北岸时，眼泪顺流而下；“我做不到，我无法让自己做无性人。我的身体召唤我，可我不想背叛刘葩。我和她做时，可总是想你。和你在一起，却总是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力量。可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我克制不住自己，我真是没用！”
　　北岸柔软湿润的舌尖吻去了我的泪痕，说；“对不起，我也是明知这样不好，又克制不住自己，要来找你。我开始相信，夏娃的原罪说。既然我们无法摆脱，就不必在意了，爱我！”
　　我朦胧的泪眼看到墙上的镜框里《桃花灿烂》，身体立刻变得绵软。
　　我们默然相拥了一阵，各自分开，坐到了沙发上。
　　我端起酒杯，递到她手里，碰了一下，轻声说；“让我们洗尽尘埃。”
　　她一饮而尽，将酒杯扣在茶几上，站起身整理衣服，转身默然离去。
　　看着北岸伤心地离开，我暗自在心中骂着自己。我端起酒杯时，卑鄙的眼泪落在了血红的酒里，我一饮而尽！
　　镜框里，丝绢画桃花灿烂，血红鲜艳的桃花，是我的妻子刘佳佳和我定情的处女血，纪念着我们热烈的爱情。我的耳边响起了刘葩的话；星星，这幅画见证着我们纯洁的爱，只要有这幅画在这里挂着，我们的爱就会保持着鲜艳的颜色和永远的热情！
　　可我今晚却侮辱了这美好的纯洁，也侮辱了另一个女孩的热烈的心灵世界。在这一刻，让我难过和悔恨的原因是，我守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越过最后的底线。可是，我的内心却已全线崩溃，有了负罪的感觉。
　　在这一年的农历大年三十，余星辰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流着痛悔的泪水，昏昏沉沉地睡去。外面炮竹声不断响起，却惊不醒我沉睡的梦。
　　梦里，是杂乱的世界，我没有了方向感，走路成了目的。疲劳使我快乐，我在不饥不渴的状态里活着。
　　熟悉和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在我面前打着过场。我对他们的生活熟视无睹，因此不愿也不想再去打扰，变得越来越陌生。
　　天的颜色不断地变换，我却感到不安全的厌烦，不愿意感觉它们的存在。
　　我只能茫无目的地的走着、走着。
　　梁卫东急急忙忙地坐着一辆出租车赶到一个电话亭旁时，看到北岸在橘黄的路灯下坐在马路沿上哭泣。他冲到跟前，焦急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北岸看到匆匆赶来的卫东，伤痛的心里升起温暖的感激。她让他放走了出租车，两个人相拥着走在五彩缤纷不断升起的夜空里，感受着新年到来之夜诗意的浪漫。
　　这一刻，北岸感到刚才痛苦无依的心情犹如隔世，切身体会到了两情相悦的美丽。对卫东的爱顷刻涌满了心间。
　　北岸和卫东一起来到他租住的城中村民房，屋里简单整洁，正中的墙上，竟然挂着一幅卫东的书法楷书颜体横幅；我的北岸。笨拙间架结体，倒有几分颜氏的风骨。
　　进屋后，卫东帮北岸脱了外衣扶她躺在床上。替她脱下运动鞋，掖好被子后，给她倒了杯茶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搬把椅子，坐在她头前，说；“电褥子我去接你前就插上了，暖和吗？”
　　北岸矜持而温柔的点点头，然后说；“我脸很烫，你摸摸发烧吗？”
　　卫东伸手在她脸上触摸了一下，要收回时被北岸抓住，叠加在她温热粉嫩的脸上，说；“你的手好凉，把你的上衣和鞋脱了，钻被窝来暖和暖和。”
　　卫东有些扭捏的说；“没事，我耐冻。”
　　北岸说；“你真傻，你能冻一夜吗？你不知道我们领了结婚证那一天就是夫妻了吗？”
　　卫东说；“我总觉得你好像还是我的女神。”
　　北岸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哭着说；“我不是女神，也不想当女神，我只是你的老婆。”
　　说完，北岸掀开被子，拥身抱住了梁卫东，把他拉倒到了床上温暖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