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二十四)

（第二十四集）

市公安局看守所，夜晚。
院外，探照灯的光束不断来回扫着，岗楼上，武警战士在警戒巡逻。
一个监室内，疤哥被单独关在这里。
监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一个青年看守从外面进来，将一包食品放在一边，看着疤哥：“听说你平时爱喝茶，这是你的一个朋友给你送来的铁观音。人缘不错嘛，到这里还有人惦记着你，真是好福气，你慢慢地品用吧！”
疤哥拿起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疤哥最后从袋里拿出一瓶茶饮料。
“慢慢喝吧，喝了以后就舒服了。”看守笑了笑退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开了。
监控室，老高站起身，急忙向外走去。
监室区，疤哥打开那瓶饮料，用鼻子闻了闻……
老高急促地打开疤哥监室的门。
“慢着，别喝。”老高急忙过去将那瓶茶饮料和所有的食品收起来，“这些东西可能有问题。”
疤哥一哆嗦：“你是说，他们想害了我。”
“现在还不能肯定，等鉴定以后就知道了。”老高说着提着那包东西，出了监室的门。
疤哥恐惧地睁大眼睛。

黄家，早晨。
吃完早餐，黄燕在帮陈文娟刷着碗。
黄平同祁文标在客厅里收拾着准备上班。
黄平看了看祁文标：“要是感到不舒服，给局里打个招呼，就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祁文标有点不好意思地：“没有事，可能是昨晚喝得有点多，让您和妈跟着操心见笑了。”
黄平在沙发上坐下：“来，时间还早，咱们坐一阵。”
祁文标在黄平对面坐下，脸色有点难看。
黄平：“是不是最近工作不顺利？”
祁文标长出了一口气：“爸，您说，刘叔叔当初答应我，过段时间就把我局长前面代字拿掉。可现在，代字还没有拿掉，那个老女人一回来，局里什么事我也插不上手，其他的人也不拿我是领导，真是烦透了。”
黄平心事重重地：“拿掉你局长前面那个代字，也不是你刘叔叔一个人说了就能算数的。刘怡回来她自然就是局长，当初也没有免她的职，只是暂时让你代理局里的工作。现在什么事都要自己去积极争取，政府现在本来就是僧多粥少，为人处事要小心谨慎，如果一步走错，那办什么事也就来不及了。”
祁文标：“我就是不甘心，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眼看就要扶正，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门口那个看大门的人受别人尊敬。”
黄平：“为官之道的学问太深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一定要走好，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影响到你的前程，凡事让它顺其自然。”
祁文标：“我倒是想顺其自然，可他们事事不让我插手。就说刑警队最近抓了两个人，说是和凶杀案有关，我一点情况都不知道，哪里还像个公安局的副局长，我一天也不想在那里呆了。”
黄平：“你想到哪里去？”
祁文标：“不行我就回到原来单位去。”
“你看着办吧！主意还得自己来拿，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黄平说着，夹起公文包走出了门。

市委，上午。
市委林书记、市政府杨市长、市纪检委张书记，在听取刘怡就有关刑事案件的工作汇报。
刘怡：“……经过我们认真的调查和摸排，前一段发生在我市几起刑事案件，是一起有预谋的系列犯罪案件，我们已经并案开展工作，外围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涉案的有关嫌疑人大多数已经落网，下面的工作我还要请几位领导的大力协助，才能将幕后的那个人挖出来。”
几位领导互相交流着意见。
林书记：“在这里，我要说的只有两点；上面的工作由我来做，市上的工作还是按原来安排的去开展，不要做调整，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听从省委和省政府的意见。下面的工作由你们公安局去做，尽量把工作做扎实，证据做充足，市委和市府为你们当好后盾。另外，我还要叮咛一点，今天会议的内容一定要保密，如果谁泄露出去，哪他的官算是当到头了，不用组织出面，自己主动到纪委去接受调查。”
张书记：“一定要做到人脏俱获，不要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彻底铲除这块毒瘤，巩固我们市的改革开放成果。”

市公安局，下午。
局长办公室，何杰把一份检验报告送到刘怡面前。
刘怡：“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肃。”
何杰：“疤哥昨晚差点被人灭了口。”
刘怡拿起报告看着。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想得再周密，还是没有逃过我们的视线，前面看守所那件无头案，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何杰说着看了看刘局长，“现在动不动他？”
刘怡：“暂时不要动他，给他提供一个大舞台，让他去表演，但要严密盯住他，不要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

街道，上午。
一辆轿车在高速向前行驶着。
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轿车慢慢停下来。
车内，王小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搂着陈文娟的腰，他侧过身去亲她的脸。
后面的车不停地摁着喇叭：“嘟……嘟……”
王小强抬头一看，绿灯已经亮了，他急忙向前开去。

别墅小区，上午。
门从外面被打开，陈文娟拉着王小强进来。
陈文娟迫不及待地钻进王小强的怀里。
王小强：“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来看我，我以为你当了市长夫人，就把我这个表弟给忘到脑后了。”
陈文娟：“这段家里事多，应酬也多，我实在脱不开身，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抽不出一点时间。”
王小强叹惜了一声：“哎，真悲惨。你们家的地位越来越高，我就越来越冷清，成为孤家寡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陈文娟摸着王小强的脸：“我怎么会忘了这么帅的表弟，这不是给你亲自送上门来了嘛。”
王小强：“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再不来，我只好到外面喝西北风去了。”
“都怪我，这一忙，把这事就给忘了。”陈文娟说着掏出一张卡，交给王小强，“这个你拿着，够你用一阵子，密码是我们初次相会的日子，你该不会忘了那一天吧！”
王小强：“你放心，什么事都可以忘，我们初次相会的那个日子，我怎么能忘了呢，多浪漫……”
陈文娟：“小嘴挻会说话的，多可爱呀！”
王小强：“看你说的，除了这张嘴，我身上就再没有你喜欢的东西了？”
陈文娟推开王小强：“别贫了，快去洗一洗，我等着那个喜欢的东西。”
王小强：“这次你不会再急刹车了吧？”
陈文娟：“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整个人就属于你，随你怎么样都行，你就尽情发挥你的功夫。”
王小强小心地：“中午，他不回来吗？”
陈文娟：“你放宽心，上午他要去工地参加剪彩仪式，中午一定有应酬，下午市政府还有个会要开，一时半会他回不来。”

市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程工地，上午。
工程峻工庆祝现场，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装饰豪华漂亮的主席台上，前来参加工程庆祝的省、市领导相继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
新闻媒体的记者在选择着最佳的采访角度。
鼓乐队，已经摆好架势，正在起劲地吹打着……
王妍走上主席台，来到话筒前，开始主持会议。
王妍：“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工程建设者。今天我们在这里共同庆祝华安市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程胜利峻工。”
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王妍：“现在请省市领导为工程剪彩。”
省市领导纷纷上前，从礼仪小姐手中的盘子里取出剪刀，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开始剪彩……
黄平站在剪彩的领导中间，脸上露出自豪得意的笑容。
随着欢快的音乐声，顿时彩带纷飞，掌声又一次响起来，经久不息。
王妍：“下面请华安市人民政府政府副市长，市石化集团原任总经理黄平同志讲话。”
会场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黄平温温而雅地走到话筒前，面带微笑，分别向台上的领导和台下的观众深深躹着躬……

黄家，下午。
祁文标与黄燕从一辆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东西，向楼上走去。
黄燕亲呢地靠在祁文标身旁：“怎么样，祁大局长，我们结婚后总不能和我父母挤在一起，那多不方便呀！”
祁文标：“只要你父母同意我们结婚，我马上想办法解决房子的问题，特事特办，决误不了我们的婚期。”
黄燕兴奋地：“记住了，这话可是你说的，今晚我就向他们宣布，我们要结婚了，你猜他们听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祁文标：“你妈肯定没有问题，你爸哪就不好说了。”
黄燕：“没问题，他们统统都得听我的。”
祁文标：“那可不一定。”
黄燕：“不信你就等着看。”
祁文标：“好，那咱们就等着看，谁听谁的……”他拉着黄燕进了门。

别墅小区，下午。
还是那间豪华的卧室，灯光昏暗，只听见床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一只手伸过来关闭它。
过了一阵，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来，那只手又伸过来，拿起手机，一个女人在接电话：“喂，谁呀……噢……是燕子，有什么事吗？”
黄燕的画外音：“妈，怎么搞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你在干什么，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
镜头拉开，陈文娟披头散发，赤着上身在接电话：“我同几个朋友在玩，过一阵就回来……你爸没有回来没有？”
黄燕的画外音：“我打过他的手机，总是关机，联系不到他。”
陈文娟：“你问一问他的秘书权琳。”
黄燕的画外音：“她也关机了。”
“知道了，晚饭你先做着，我随后就回来。”陈文娟说着关上手机。
陈文娟迟疑了一阵：“嗯，不行，这老东西又和狐狸精鬼混去了，双双都把手机关了，我得过去亲自看一看。”
王小强爬过来：“姐，你的醋性也太大了，他玩，咱们也在玩，互相不管，多好呀！”
“好，今天就不管他了，咱们继续。”陈文娟转身将王小强压在身下，“你也累了，看我的本事……”

黄家，黄昏。
客厅里，黄燕叹惜着：“哎，他们都在忙，没有人管我们，看来今天只有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祁文标笑了笑：“别悲观，做一顿饭，问题不会哪么严重吧！”
黄燕：“你来做一顿，我就不悲观，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祁文标：“为什么？”
黄燕：“没有为什么，这就叫做能者多劳嘛。”
祁文标：“胡扯。”
黄燕拉着祁文标走进厨房：“别发牢骚了，你主厨，我给你打下手，这样总可以了吧！”
祁文标：“噢，你是害怕我偷吃你们家的东西，专门来看着我呀！”
黄燕拿过围裙，替祁文标围上：“就是，看住你这个小偷。”
祁文标有点不解地：“噢，我原来是小偷，偷你们家什么了，劳驾你这么看得起我。”
黄燕：“你偷走了我们家的人，这还不算偷。”
“谁呀！”祁文标明知故问，打开煤气准备烧水。
黄燕从背后抱住祁文标：“我呀！”
祁文标：“这怎么能叫偷，多难听。”
黄燕撒着娇：“就是偷，把人家的心都偷走了，还不算偷。”
“你说是偷，就算偷，行了吧！”祁文标转过身，吻了一下黄燕，“好了，这里你也插不上手，没有什么事可做，到客厅里看电视去，我这里一会就好，等着吃现成的。”
“不错，还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质，够意思，知道疼人，算我没有看错人。”黄燕松开手，随手从菜板上抓起一根胡萝卜咬了一口，“你可动作快点，我这前胸都贴上后背了。”
祁文标：“有点耐心吧！”
“好吧！”黄燕从厨房里出来，一屁股躺在沙发里，拿起遥控器在慢无目标的选着电视频道。

市宾馆，黄昏。
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程峻工招待酒会刚刚结束。
黄平春风得意地与参会的人打招呼聊着。
甲：“黄市长，您可是新闻人物，为华安的经济发展立下了大功一件。”
黄平谦虚地：“别这么说，这是领导大力支持和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能算做是哪个人的成绩。”
乙：“是呀！黄市长说得没有错，但这个项目当初是您力排众议，坚持己见才引进来的好项目，实践证明您有眼光。”
黄平笑了笑：“那都是旧黄历了，提它还有什么用。”
丙：“改革开放不能整天喊在嘴上，就需要一批像黄市长这样有胆识的领导去实现它。”
丁：“今天的场面，真让我增长了见识，自愧不如呀！”
甲：“就是，我们改革开放的思想还需要不断提高，胆子能再大点，步子迈得更快一点就好了……”
黄平的秘书权琳急匆匆走了过来：“黄市长，请您马上到市政府五楼会议室去开一个重要的会。”
“知道了。”黄平同周围的人告别，“今天看来是没有时间了，改天我们再聊，我要好好听一听你们的高见。”
黄平跟着权琳匆匆走出宾馆大门上了车。

市人民政府，夜晚。
五楼会议室，市委临时会议正在举行。
市委林书记：“今晚召集大家来，我们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请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张军同志讲话。”
张军动了动胖胖的身体：“今天，我受省委的委托专程来华安市，主要有两件事需要办理。一个是参加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程峻工庆祝大会，庆祝会场面也很隆重，你们的工作效率和发展速度在全省是一流的，省委领导非常满意。希望你们继续努力，让这个利国利民的项目早日投产，为国家开辟了新税源，也为你们华安的再就业拓宽了渠道。”
黄平看了看会场里，除了他自己，其他都是市委常委，。
黄平的心声：“看来，我成功引进三百万吨炼化这个项目，上级领导没有忘记我，这是省委要提拨我进入市委常委班子……”
张军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清了清嗓门，站起身，严肃地：“现在，我代表省委宣布一项决定……”
黄平的心声：“一定是好消息，这么大的项目我都搞成了，功绩也有了，应该让我进入市委常委班子……”
张军：“……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条例，经过省委常委会议研究，华安市副市长黄平同志，随着成功引进了一个好项目，但因涉嫌职务犯罪，决定从现在开始对黄平同志进行双轨。”
黄平身体一抖，大脑一片空白。
会场里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黄平。
张军：“……黄平同志，希望你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将你个人的问题向组织讲清楚。”
从门外进来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站在黄平的身旁。
黄平机械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市公安局，上午。
刑警队办公室，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
黄晓荣：“……经过我们对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和调查，在我市发生的一系列刑事案件，是一个外号叫疤哥的外省无业人员刘大年受人雇用所为，幕后的凶手现在逐渐浮出水面，我们正在做进一步的调查。前段时间将黎志庆收审，是我们工作的一个失误，我建议尽快恢复黎志庆的人身自由。”
李启明：“我同意小黄同志的意见，既然我们工作发生了失误，就要拿出勇气去纠正，这样才能取信于民，显示我们的诚意，让社会对我们的工作少一份误解，多一份理解和支持。”
小陈：“我早就有这种想法，就是没有……”
“没有什么？”何杰笑了笑，看着小陈，“话可不要说一半留一半，这可不是我们刑警队的风格。”
小陈：“说就说，当时拘捕黎志庆，我就有不同的看法，可是少数派，没有人注意我的意见。我只好保留个人意见，在配合你们工作的同时，密切注视着整个案情的进展。”
李启明：“历害呀！小丫头，不愧是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想问题的思路总是与众不同，大有一鸣惊人的样子。”
小陈：“一鸣惊人不敢想，只是个人的一点拙见罢了。”
黄晓荣：“我今天才发现一个秘密，我们的小陈讲起话来，逻辑和理论相结合，蛮有领导水平的。”
小陈谦虚地：“黄姐，又拿我开心，我那敢跟你们这些前辈比呀！”
何杰：“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小陈立即着手去办手续，尽早恢复黎志庆同志的自由……”
“何队，你们都在？”赵开山从外面进来。
何杰：“赵总，有什么事吗？”
赵开山：“我给你们带来几个人，对你们工作可能有帮助。”
在场的人不明白赵开山的意思，互相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