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享受孤独的人
作品名称:望见青空 作者:澄尘 发布时间:2014-10-22 18:36:23 字数:4134
凌晨,没有了白天的喧哗,没有了外界的烦躁,没有了感情的顾虑,也没有了困惑和牵挂,有的只是淡漠和寂静,这是人最孤独的时候。可却是这种孤独,醉倒了许多人。
许青雉不是一个孤僻的人,却是个孤独的人,要问孤僻与孤独之间有什么不同,只能说孤独是孤僻是一个人,孤独一个坏境,而她善于享受,享受任何一个孤独的环境。
世界上最深孤独的莫过于身处喧闹之中,却听不到,看不见到,也感受不到,在偌大的空间里只留下自己孤单影只。
独自一人坐在酒吧角落里的她,回想着想昨晚看的动漫情节,过往的记忆,如同大海深处的浪潮一齐涌来。
《萤火之森》,近乎虚无的爱情,意料之中的结局,却意外地触碰了她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屏幕上阿银面具下的脸与记忆力的脸重合,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了解到原本以为可以忘记,却始终无法触碰的记忆,不是被遗忘,而是被藏在了某一处。
舞池里,男男女女随着DJ的节拍扭动着身体。越是丧心病狂的节奏,越是勾起人们歇斯底里的快感。许青雉没有快感,只觉得落寞。这种落寞似与她的灵魂同在,与身体同根,拔不出,甩不掉。
她没有点酒,只点了杯橙汁,明明没有要冰,一口冰冷的凉意却直倾入心肺,冻得她浑身一颤。
蔺苓说,“女人如果阴阳不协调,要么变成男人婆,要么未老先衰,在这个阴盛阳衰的世界,就更应该把握好时机,雄性的荷尔蒙就等于无形的缠丝面膜,既有美容功效,还能起到治愈作用。”
许青雉半个字都不信,什么美容功效,治愈作用都是哄骗向她们这些年幼无知的小女孩。荷尔蒙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毒药,一但沾染上便会有瘾,祸患无穷,她只经历过一次,便要用尽半生逃脱。
此时,蔺苓还在开启她那噼里啪啦模式,不厌其烦讲着她那套荷尔蒙哲理,她总是有能力把她那套歪理说的像医院里的诊断书一样令人信服,对于抵抗力太弱的,轻则被洗脑,重则完全被左右行为。
却不知对于许青雉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坚定地简直不是人的女人,她的任何哲学最终都将变成空气,被理所当然地呼吸进去,然后制造成二氧化碳呼出来。
蔺苓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许青雉,许青雉顺着蔺苓的眼神看向自己,不明所以的笑道,“你看什么?”
“你怎么能瘦成这样?”
许青雉笑笑,耸耸肩,对蔺苓的问题不置可否。她是很瘦,一米七的身高却只有九十几斤,锁骨上方一块明显的凹陷,脸颊根本看不到有肉的存在。眼神里透着无光的神采,嶙峋的高骨,毫无生气的肤色,艳红的唇,说她是只万年僵尸都不为过。
“没事玩什么自虐啊?明明那么有钱,守财奴不是这样当的。”蔺苓手指把玩着高脚杯,有意无意的说。
蔺苓不理解,像许青雉这样十足小资情调的女人,有样貌,有身材,有钱,却唯独没有男人。似乎太不符合常理了一些,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依然能保持自己的方寸之地不受任何人的侵扰,可见她的气场非比寻常,强大到无人敢上去搭讪。想必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才是最主要的,想到这里,蔺苓刻意跳掉。
看着许青雉身上简单的家居服,脸上未施任何粉黛,想起认识她这么久,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用过奢侈品。穿的都是网上货比三家淘来的衣服,地摊货却能穿出名牌的感觉,看来人靠衣装并不是完全正确,够资本的女人,本身就是件装饰品,其他的装饰在她的身上反而显得多余。一块白色的陶瓷腕表从没见她摘下来过,估计她是防水的,不然怎么敌得过她主人风里来雨里去的性格。听她提起过,那块手表是她多年前参加一个设计比赛获得的奖品,一直未摘,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戴惯了,取不下来了。可见,习惯有时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这不是守财,而是会过。”许青雉上半身倚在沙发靠背上,笑得花枝乱颤。
上天总是喜欢不合时宜的冒出来维护所谓的公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夺走你多余幸福的机会,给了她们一件东西就必然要夺走另一件东西。从小许青雉就在想,鱼和熊掌,为什么注定不能同时得到,难道她就不能拿半个熊掌换半条鱼?所以就算她有钱也不会乱花,如果有一天可以用钱换来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散尽家财。
蔺苓听到这句话,当即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富婆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会过,让那些个月光族可怎么活。
许青雉看着蔺苓的白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她是因为吃饭少才会瘦,却不是因为自虐才故意不吃饭。这是一种病,一种无药可医的病。每次不管吃什么,都会吐出来三分之二,身体只能吸收三分之一的能量,能胖才怪?医生说,这是忧郁症的一种,复杂的心理因素造成的厌食反映。她也明白,心病只能心药医,但始终不能找到病发源,如何根治?这些,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痛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多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跟着难过。
许青雉抬头起,看见走过去的两个人,也顺便为了转移话题。调皮地冲着蔺苓使了个眼色,“咳,你家BOSS身后貌似跟着一个帅哥。”蔺苓听见帅哥两个字立刻转头望过去,“哪里?帅哥在哪?”
虽然蔺苓这种专门倚靠雄性荷尔蒙治愈的女人,帅哥是她的生活必需品,但也不是帅哥就可以,秦以臻就不在蔺苓吸收的范围之内。蔺苓对秦以臻的评价:狐狸男,荷尔蒙释放的太多了,根本不值钱!究竟值不值钱,恐怕只有蔺苓自己清楚。
妖孽就是妖孽,走到哪儿,都能放电。一双迷死人的丹凤眼,扫过的地方,无处不冒着桃花,他经过的这会儿,却不知已经勾了多少女人的魂。秦以臻虽然外表阴柔了一点,却一点不妨碍女子对其的迷恋,酒吧里的女人无不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舞池中不停地闪烁各色的灯光,秦以臻走上吧台上方的阶梯,身后的帅哥也跟着上去。
“唉,走了,看不着喽。”蔺苓摆出一副垂头丧气,捶胸顿足的样子逗乐了许青雉。
“要不要追过去问问?”
“算了吧,狐狸男的朋友不是狐狸就是孔雀,一个个荷尔蒙太过旺盛,吸收多了会导致内分泌失调。”
噗,也就只有蔺苓这丫头会这么说秦以臻,谁都知道秦以臻不但是业界的龙头,身后的背景更是深不见底。
许青雉对他的背景并不是十分好奇,对他的朋友也没兴趣,她一向喜欢简单的生活,太过复杂的事情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这也是秦以臻追了她那么多年,她都没有接受的原因。
秦以臻一直以为是她忘不掉前一段感情才会拒绝他,其实不然,即使她要重新开始,亦不会选择他。
秦以臻站在隔间的落地窗边缘,透过特制的琉璃墙,似乎在看台上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摇曳的身姿,又像是穿过她们看往角落里那个安静的女子,眼神飘渺,分不清他眼底的色彩,浑身散发出着魅惑的荷尔蒙的味道,比霓虹灯更加的迷离。
许青几年前,许青雉来到这家名叫“十点半”的酒吧做兼职,带着一副全框眼睛,遮住大半个脸,看起来像个学生。当时,秦以臻问她为什么要来酒吧?她只说了两个字,“赚钱”。一个嘴巴里说着要赚钱的女孩,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关于钱的欲望。秦以臻一向做事不喜欢按什么规章制度,他不在乎她赚钱的背后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在乎自己的心情好不好?也许是他那天心情正好,所以留下了许青雉。
许青雉越是无视他,就越发引秦以臻对她的兴趣,他给加工资,她就自觉延迟上班的时间;他给她休假,她就不要工资;他请她吃饭,她要AA制。他做了很多很多,结果都被她不卑不亢的挡了回来,无形中一次又一次地挑起他的征服欲望。
秦以臻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却是个很有性格的人,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不喜欢与自己看不惯的人共事,尤其容不得别人在他的地盘做他不喜欢的事,不喜欢热脸贴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你用热脸贴他他当你是P,你要是冷不丁的让他碰一鼻子灰,他反而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俗称——贱骨头。
有一次有个客人喝醉了在这里公然调戏正在工作的歌手,他二话不说让保安将人抬着扔了出去,被扔在路边四仰八叉的恒少,事后扬言要将如果秦以臻不把他旗下的歌手乖乖送过来,他就把十点半夷为平地。
结果是秦以臻带着他钦点的小歌手去了,但并不是把人乖乖送过去,而是去让那恒少向歌手道歉。那天并没有动用武力,秦以臻从头到尾都在跟对方讲道理,只是旁边站了大小几十个警察,把恒少的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能一下动用这么多警力的人,背景又怎么会一般?恒少当下就被那阵势吓软了,一口一个秦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道歉,我道歉。
小歌手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也没多说,微微点了头,算是接受道歉。秦以臻本来也没打算玩太大,见当事人点头,觉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小歌手走了。
后来有人传说那名小歌手是他的女朋友,还有人说是她的地下情人,怪不他那天发了那么大的火,不过一个小小的驻唱歌手,因而得罪了盛世集团的公子,原来是动了他的女人,太岁头上动土,扔出去算是客气。
当时的歌手就是现在的蔺苓,所有人都认为秦以臻是为了她出头,只有她知道秦以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许青雉,因为那天她肚子疼根本没上台,是许青雉顶替她上场的。
事后秦以臻没有做任何解释,他只是对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说,“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人,不用得到我的允许,直接人出去,出了事,我负责。”
对于秦以臻这个乖张跋扈的二世祖,大家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因为没有哪个老板会这样保护自己的员工的,会为了他们的安全,情愿得罪客人。许是他的性格太过让人捉摸不透,敢找麻烦的人越来越少。也正为如此,许青雉才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这里让她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她贪恋这种感觉。
许青雉并不是个不懂得感恩的人,即便是秦以臻够大方,不介意,她也不能因此不放在心上。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记得,哪怕是一点点,一有机会她都会双倍还给人家。她深知,人情债,最难消。
秦以臻从阶梯下来径直走向吧台,一副我现在是客人的样子,坐到吧台的外侧,“能为我调制一杯‘珍惜眼前人’吗?”
从下阶梯到走过来眼睛都没离开过许青雉,说话的对象自然也是她。吧台里的酒保识趣地退出来,许青雉闻言后,不疾也不徐地走进吧台内侧,有模有样地扮起资深调酒师,这完全是她自学成才。
秦以臻痞痞的表情活像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流氓。不过也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待遇,能喝到许青雉亲自调制的鸡尾酒,这可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许青雉调酒的水平在这里如果她敢认第二没人绝对敢认第一。她不疾不徐走进吧台内侧,分别拿出粉蓝青三种颜色的果酒和一瓶威士忌,一个空的高脚杯灵巧地立在她的指尖。许青雉不管做什么都很投入,凡是与她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也都被她的认真所吸引。秦以臻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味,随即被戏谑所代替。这一切蔺苓尽收眼底,不露声色低头喝酒,没有人注意到她低头的那一瞬间,脸上浮现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