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第 一 部 第四章 金刚坠儿疑云（1）

　　第四章 金刚坠儿疑云
　　
　　罗啸带着诸多的不解和迷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爸爸生前也知道这件文物，这勾起他对爸爸深深地怀念！可一想到爸爸，罗啸有一股难言的痛楚......
　　一九六七年春，服役三年的罗啸，突然接到爸爸殉职的噩耗。性格倔犟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因国内外政治形势所迫，他没能赶回奔丧。爸爸作为刑警队长，为党的公安工作尽职尽责。记得爸爸的时间表总是排得满满的，家里人很难和他有一次团圆的机会。尽管爸爸很忙，可还是没有忘记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教育罗啸，使罗啸健康地成长。独生子的罗啸，按照法律规定可以不参军，然而爸爸看出当时儿子参军的心愿，欣然同意了。并说服了他的妈妈：“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何况中国人民解放军又是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去锻炼锻炼好！”爸爸的一席话母亲又能说什么呢？他疼爱儿子，割舍不得，可天下又不是只有自己是做母亲的。无奈之下同意了父子俩的意见。时值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的一九六五年，罗啸参军了。平时轻易接不到家里的来信，好不容易接到一封信却是爸爸殉职的噩耗。就在噩耗传来的第二年春天，部队领导考虑罗啸家庭的实际困难，让他转业照顾多病的母亲。这一批转业复员军人基本都分配在公，检，法，司，罗啸被安排到市公安局。这才知道爸爸是死于车祸。也是做母亲的当时怕影响儿子的前途，才故意编出爸爸急病而亡后事已处理完毕的假象骗过罗啸。这意外的消息重新勾起了他内心那尚未愈合的创伤。他质疑，他愤怒，爸爸那么精细，怎么会死于车轮之下呢......今天又和“六.五”案的文物扯到一起，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罗啸的追忆。
　　“请进！”
　　门被轻轻地推开，进来的是叶屏。她举着用筷子串起的两个馒头和一个饭盒。
　　“怎么，你......罗啸顿感内疚地说。
　　叶屏把馒头和饭盒放到罗啸的桌案前，关心地说：“可你总得要吃饭啊，都快三点了！”
　　罗啸没有做声，只是盯着叶屏。这倒使叶屏感到茫然，她觉得罗啸今天有些反常。从前她给罗啸打饭，罗啸总是欣然接受，时不时的还夸上两句。叶屏也总是看着他吃完才离去，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而现在......她真有些受不住罗啸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她问道：“怎么，你不舒服？”
　　罗啸把目光从那张真诚而又有些脆弱的脸上移开。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就赶紧吃饭吧，要不菜就凉了！”叶屏说完起身要走。
　　罗啸这才醒悟过来，温和地说：“坐吧！”
　　叶屏如同往常那样坐了下来。
　　此时，罗啸心里乱极了，可在他内心深处确涌动着叶屏对他的关心。那么真诚、友善，是同情？是怜悯？他也说不清。可他清楚，叶屏对他的照顾和关心实在太多了。他深感欠叶屏的也实在太多。
　　“罗队长，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罗啸还是默默无声。
　　“是不是因为严处长今天提起罗大伯的事？”叶屏试探着问。
　　罗啸犹豫地说：“不完全是。”
　　“那还有别的什么吗？”
　　罗啸苦苦一笑，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叶屏没有再问下去。片刻，罗啸抬起头，他看了叶屏一眼，有些歉意地说：“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瞧你说的，我就是为了个谢字吗！”叶屏一语双关地说。
　　罗啸把馒头和饭盒放到一边，又用一张报纸盖上，然后站起来：“走，去珠宝店。”
　　“可你还没吃午饭呢？”叶屏有些急切地说。
　　“吃不下，回来再说。”
　　
　　珠宝店里发生的事，人们一轰声地传开了。来往的行人，仨一伙，两一串不时地停在珠宝店门前议论着……
　　“同志们，请让开点儿！”叶屏抢先拨开群众，走进珠宝店。罗啸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俩进了营业室，一眼就看出水泥地刚刚被刷过。在营业室的一侧，珠宝店的侯经理、白玫，肖艳秋等人不知在议论什么。一见到他俩马上就停止了议论几乎同时站起来。
　　“来了，罗队长！”守在里间的郭明山和罗啸打着招呼。
　　“吃午饭了吗？”罗啸回问了一句。
　　“还没有。”
　　“去吧，我们替你一会儿。”罗啸说着转向侯经理等人说：“大家都吃了吧！”
　　“吃过了，”侯经理首先回答：“只是肖艳秋还没吃，她说吃不下去。”
　　“饭总要吃呀！”罗啸接过话说：“正好你们都在，我们有个情况再了解一下。”说完罗啸走了过去。
　　侯经理拿出两把椅子说：“来，先坐下。”
　　罗啸和叶屏相继坐下来。
　　“是这样，”罗啸从衣兜里掏出个日记本说：“你们在回想一下，除了上午你们说的丢失的那些珠宝外，还有没有更昂贵的珠宝被盗？”
　　罗啸的话音还没落，白玫便抢先说：“有！是一颗祖母绿宝石莲花座上镶着块钻石，像是个什么坠，是经我手收的。冷眼看去那颗钻石像个佛，端坐在莲花座上。”她盯着罗啸说。
　　“还记得什么时间吗？”罗啸问。
　　“记得，是昨天下午。”
　　罗啸打开笔记本，望着白玫，神情严肃的问：“那你把收钻石的详细经过说说。”
　　白玫皱了皱眉。然后说：
　　“昨天下午，大约三点左右，我刚刚从一位农村妇女手里收到一只翡翠环。这时，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问我：‘这个收吗？’他打开手掌。我一看，是块小巧祖母绿雕刻的莲花，中间镶着一块钻石。可那颗钻石个头真大，不仔细看象是一尊佛端坐在上面。我误把它看作是水晶石。看了一番，给价三百八十元，那个青年欣然同意。我就给他开了付款单，顺手就把那颗莲花坠儿放在古董柜上。即刻浮出万道金辉。我这才怀疑自己的鉴别。又重新拿起它仔细观察，这下真让我吃惊，难道中间真是一颗金刚钻。只是我还拿不准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当我回头寻找那青年时，他已不见了踪影。我不信自己的眼睛只得去里间请教邰师傅。他接过一看，霎时目瞪口呆！许久，才惊讶地说这是一件稀世奇珍，是出自唐朝武则天之手，颇有些来头。就在这时，肖艳秋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争着要看，邰师傅只好给了肖艳秋说：“姑娘，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宝贝，我以前见过它，无论从宝石的质地，镶嵌工艺，考古的价值和它那传奇的历史跨越，堪称绝世珍奇，价值岂止连城！来开开眼界！”之后邰师傅又叮嘱肖艳秋把它放进保险柜保管好，千万不能大意。”
　　“是这样吗？”罗啸转向一旁的肖艳秋。
　　肖艳秋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上午清点丢失物品时，你为什么没提到它？”罗啸略带质疑地问道。
　　大家顿时把目光投向肖艳秋。
　　肖艳秋有些惶惑地说：“我一时着急，把它给忘了。”
　　罗啸瞅了一眼叶屏，而后又问肖艳秋：“那么这颗金刚坠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肖艳秋表情急剧的变化着，有些语塞。
　　这时，白玫看了一眼罗啸，然后问肖艳秋：“你不是放进保险柜了吗？”
　　肖艳秋看了一眼白玫，又转向罗啸点了点头。
　　“这么说它是被一同盗走的？”叶屏补问一句
　　肖艳秋仍旧点了点头。
　　“那么当时看到这颗金刚坠儿的都有谁？”罗啸耐心的转向大家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没人回答。最后还是白玫打破这一僵持的局面说：“店里店外的人都有，具体还真说不清楚。”
　　“除了这些，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罗啸又问了一句。
　　室内鸦雀无声。
　　罗啸合上笔记本，向大家扫了一眼说道：“别的同志还有什么要说的？”
　　人们仍没有做声，罗啸见状对叶屏说：“先到这里吧！”
　　叶屏点点头。
　　“好了！”罗啸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需要的时候，我们再来。”罗啸话音刚落，郭明山走了进来。
　　“明山，如果同志们有什么要说的，先记下来。对了，里间现场非办案人员不得进入。”说着转向叶屏：“我们走吧！”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六.五”案件的侦破方向基本明朗。罗啸离开市局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反复想这一天发生的事。一连串的问题搅的他心烦意乱。然而，令他多虑的是，似乎去世这么多年的爸爸竟然也和“六.五”案件有所联系。还有白玫，尽管还看不出她和“六.五”案件有什么联系，可也不能说她与之无关。本来意外的重逢，心里无限欣喜，应该马上约她叙叙这十几年的境况和苦衷。然而，理智没有允许他那样轻率。的确，在事业与爱情，公与私的抉择面前，他选择了前者。更何况白玫又和他分别了十几年，加之她又是“六.五”案件第一时间的报案人，稍有不慎，都有可能给工作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罗啸想到这里又把思想集中到“六.五”案件上来。在今晚的碰头会上，虽说已经制定出下一步侦查方案，可内心仍有几个疑团解不开。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提出来。欧阳剑作案看来是勿容怀疑。初步了解他不熟悉邰玉彤，邰怎么能轻易给他开门呢？这是疑点一，其二是肖艳秋为什么第一次没说出那颗金刚坠儿呢？听白玫说，邰师傅已经说出了它的价值，而肖艳秋却避而不谈。如此看来，肖艳秋嫌疑重大。欧，肖则是“六.五”案件主要侦查对象。尽管如此，罗啸还是想到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即肖艳秋在“六.五”案件中究竟充当个什么样的角色？这还是个迷。不过从邰打开门这一点看，可以挂上肖艳秋，因为她是熟人；才没有引起邰的戒备。想到这里，罗啸又联想到欧的作案时间。从古月秀提供的情况判断，欧阳剑是三点离开家的，大约十五六分钟他才从珠宝店返回家。珠宝店离他家约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往返需十五六分钟。叫门，开门等用去一些时间，所剩也就无几了。还有肖艳秋协助他作案的时间在那里？他认识肖吗？又是怎样找到肖的？从时间上看肖协同作案的设想又不能成立。那么肖又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呢？再有欧阳剑的作案时间和李明达验尸得出的结论也不吻合。就是说欧阳剑没有作案时间。罗啸想到这里，越发糊涂了。由此推断：欧阳剑连作案的时间都没有，难道说还有第三者？罗啸大惑不解，徘徊思索……
　　他又设想了一个第三者，那么这个第三者是谁呢？他和欧阳剑又是什么关系呢？又一想欧阳剑没这个时间，罗啸做了这样一个设想，那就是第三者用钥匙打开保险柜，想到这，罗啸竟像孩子般兴奋起来，这第三者一定是熟悉珠宝店的人。和第二者的肖艳秋是什么关系？为了搞清保险柜到底是被撬还是用钥匙打开这一疑点，他认为有必要再从新勘查一次现场。
　　突然，他神经质地一震，现场勘察结果不会错，那是岳副局长和严处长亲自所查，尤其是严处长，这个罗啸心目中的偶像是不会漏掉现场的一丝一毫的的破绽。多少年来，他跟随严处长风里来，雨里去，破获了几十起恶性案件，严处长怎么会如此粗心的勘察现场呢？可又一想，这里分明有着无法解释的谜团，事业的责任感使罗啸下决心重新勘查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