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下部(三)
作品名称:追梦 作者:李卢芹 发布时间:2010-05-11 22:51:30 字数:3971
第三章:漂亮的小姑娘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她刚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江波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来了。他说这是他的女儿,病了,想喝点甜汤,可是外边买不到,就把她带这里来了。说着略略地显得不安。
小秋热心地把他父女两个让坐到沙发上,说:“你们先看电视,我这就做去。”
进厨房去了。
阳阳做完作业在看电视,见来了客人带着一个小朋友,还是个女的,懂事的把摇控器递给江波,说:“叔叔,你调吧。”
乖乖的坐到椅子上。
小秋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端上两碗鸡蛋面汤,一盘淹蒜菜。对小姑娘说:“小朋友,来吃吧。”
小姑娘羞怯的坐到桌子边低着头不敢动手,小秋把筷子递到她手上说:“别怕,吃吧。”
江波也说:“你不是要喝甜汤吗?阿姨给你做好了,你就吃吧。”
小姑娘这才接过筷子低头吃起来。小秋把菜往她跟前挪了挪说:“吃点菜吧。”
小姑娘夹了点菜放在碗里搅了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江波说:“前天在饭店吃炒面,面是发霉的,我吃了还不要紧,她吃了又吐又拉,两天都不吃东西,今天才想喝点甜汤。可到哪里都不给做,我也没地方好去,只好把她带你这儿来,真不好意思。”
小秋说:“你能把她带我这儿我还高兴哩,我没有女孩特别喜欢女孩,以后吃不成饭尽管把她带来好了,想吃什么我给她做。”
这时小女孩把一碗汤吃完,舔舔嘴唇低着头不说话。小秋把另一碗推到她面前说:“吃吧,多吃点病就好了。”
小女孩望一眼江波,江波说:“能吃你就吃吧,阿姨专为你做的。”
小姑娘才又吃起来,这次不用小秋让,自己把菜拨到碗里,“咯叭咯叭”“呼噜呼噜”吃得香甜,吃到还剩下小半碗时速度慢下来,大概是饱了。
小秋望着她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尽管面色稍微的发黄,但浓眉大眼微微上翘的小嘴唇,像刚刚包严实的小花骨朵儿很是耐看。她吃完了饭很乖觉的坐到江波身边看电视,还不时的伸出小舌头舔一舔嘴唇,像待放的花蕾试探性的绽开了一个小花瓣儿。
小秋越看越爱,忍不住伸手刮一下她长长的睫毛问:“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回答:“大疵奈。”
“什么?”小秋听到这个怪怪的名字有点不能相信,小姑娘又说了一遍。
小秋听了这个和她的长相很不相称的名字对江波说:“怎么起这样的名字?”
又转向小姑娘问:“谁给你起的名字?”
“老乞婆!”小姑娘不加思索地说。
小秋又吃了一惊:“老乞婆是谁呀?”
小姑娘低着头不回答。江波说:“就是我离婚的那个泼妇。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就是我抱养的大女儿。这孩子也和我一样的苦命,她妈把她生下后一看是个女孩就不要了,不知听谁说我没小孩就让人放在我门口走了。是我发现后把她抱了回来,那泼妇心如毒蝎不想要,对她一直都不好,有了亲生的后对这个就更不亲了,动不动就打。有一次都打背过气去了,我一挡她就说是我妈哩护得那么紧。
有天晚上孩子起来去厕所,刚一出去她就把门插上了,孩子回来后怎样喊门她都不开。当时寒冬腊月的天,正下着大雪,冷得人哈出的气都是凉的,可她把孩子关在门外头就是不开门。过路人看不过帮着喊门也不起作用,最后还是房东把孩子领到家里住了一夜。
我当时被她逼的在家里住不成,住在我表弟开的旅店里。第二天回来一看,孩子被冻病了发着高烧,输液打针烧都不退,急得我怕耽误了要往医院送,她却骂着是你娘哩那么孝顺。孩子怕她恨她背地里总不叫妈叫她老乞婆。
这次离婚我之所以要她没要小的,就是因为她对孩子不好。我想小的是她亲生的,她不至于虐待,这个要跟了她就没命了。离婚后那泼妇还时不时的带着她兄弟姐妹来闹事,上星期还把我堵在屋里打了一顿,你看我脖子上尽是她们掐的指甲印。”
他把领口向下拉了拉,显出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和血道道,小秋看了头皮一麻一麻的。
小秋难以置信,世上竟然有这等事,她本来就面慈心软,听了江波的叙述对小姑娘更加怜爱。
她把小姑娘揽在怀里,无比疼爱地说:“大疵奈,今后你就把我当做你的亲妈妈吧。唉呀,疵奈,这名字听着真别扭,不如我再给你取个名字吧。嗯,就叫江嘉丽吧,嘉,是美好、嘉宾的意思。丽,漂亮、美丽,你今天到我这儿来,你就是我的小嘉宾,我希望我的小嘉宾越长越漂亮越长越美丽,好不好?”
“好!”小姑娘欢心地笑了,露出一口整洁的小米牙。她企盼般的望着父亲,希望父亲答应。
江波高兴地说:“好啊,这名字改得好,我明天就去给老师说。我从前给她起的名字叫江雪丽,可是报名的时侯那泼妇非让叫江疵奈。老师也说这名字不好听,她还和老师大吵一架,我懒得生气就随她便了。”
小秋说:“那么今后我们就叫她江嘉丽啦,不准再叫大疵奈了。”
“嗯。”小姑娘高兴的嗯了一声,江波望望桌子上的小闹钟说:“疵奈,不早了,走吧,和阿姨说再见。”
小秋说:“看看,又忘了吧,叫嘉丽,江嘉丽。”
江波笑了:“对,江嘉丽,一开始还不顺口。嘉丽,咱走吧,让阿姨早点休息。”
小秋说:“你走吧,让孩子住这儿吧,明天和阳阳一块上学。”
江波说:“那怎么行,总给你添麻烦,走吧,嘉,嘉丽。”
小嘉丽坐在沙发上不起身,小秋说:“别外气了,我和小嘉丽有缘,我认她做干女儿了,今天就不还你了。”
江波说:“那太好了,这可怜的孩子有人爱了。嘉丽,还不快叫妈。”
小嘉丽害羞的低着头不好意思叫,小秋说:“叫什么,叫阿姨就行,你走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用管。”
江波说:“好,我不管,随你们便吧,我走了,嘉丽,听阿姨话别淘气。”
“嗯。”嘉丽答应一声,头也不回看着电视。她被阿姨家这浓浓的家庭气氛温暖着,渐渐地她也不再拘束,和阳阳也熟了,一块看着电视还热烈的争论着。
她长这么大,从记事起就被打被骂,看着养母的黑脸生活,哪里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今天要算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所以她不想离去,不想离开这个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江波也不再强求她,一个人走了,小秋送他到大门口,碰到孙强。孙强说有一个新案子要去西安出差,大概得几天哩,明天下午走,来看看有什么事没有。
小秋说没什么事,问:“小军和你一块去吗?”
孙强说:“去,小军和我一块去。”
小秋说:“现在没案子要办吧?回屋坐会儿吧。”
孙强说:“不了,上次你不是说煤快烧完了吗?明天我抽空找人给你拉吧。”
小秋说:不用了,单位才发了五百块煤,今冬不用买了。”
孙强说:“那好,我还有事要办,回来我再来看你。”
江波这时还站在小秋背后等着和小秋道别,孙强临走带着探讯的目光深深地瞥了他一眼。
江波向小秋道别后跟在孙强身后也走了。小秋回到屋里,两个孩子还在看电视,阳阳已经在打哈欠了。小秋把外屋的床收拾好了让阳阳睡下,又把里屋的床伸了两个被筒,让小嘉丽睡里边,她睡外边,她们脸对脸躺着,相互目不转睛地望着,都在感受着一种从没有过的新鲜与幸福。
小嘉丽觉着小秋亲切可亲,由不得想和她亲近。小秋觉着小嘉丽望着自己的那双扑闪扑闪转动着的大眼睛,是那么的纯真可爱,何况小小年纪却经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一种母性的慈爱溢满心田。她不由得伸出胳膊把小嘉丽揽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就像哄着待哺的婴儿入睡一般。拍着拍着她有了一种幻觉,觉着她就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一样,生怕再失去她,把她揽得紧紧的。
小嘉丽也有一种重新回到妈妈身边的感觉,也更紧地依偎着她。好久好久,小嘉丽往床里挪了挪说:“阿姨,我怕把你胳膊压疼了,我枕枕头上吧。”
经她这一说,小秋也觉着胳膊麻麻的,就说:“行。”
把胳膊抽了出来,把枕头给她弄好使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小嘉丽这才放心胆大舒舒服服地睡好,因为刚才她只怕压疼了阿姨,一直不敢大胆的把头放下。
她告诉小秋,她还有一个妹妹可爱哭了,一哭老乞婆就打她。她说:“我最恨她们两个了,不恨我爸,我爸对我最亲。有时候不恨我妹妹。有时候她总把好吃的东西偷着让我吃,不让老乞婆知道。阿姨,我还会弹琴,明天我把琴拿来弹给你听吧。”
“哦,你会弹琴?看不出小嘉丽还这么聪明,谁教你的?”
小嘉丽说:“我在学习班学的,我爸让我学的。”
小秋说:“太好了,我也有一个电子琴,不过不太好,我拿来你弹吧,我看看你弹得好不好。”
说着又穿衣服起来了,她从大立柜柜顶上取下一个小电子琴,把琴盒上的灰擦了擦,把琴放到桌子上,自己先弹了一曲《妈妈的吻》,这时嘉丽也穿衣服起来,跪在床边看小秋弹。小秋弹着弹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妈妈为自己挂心那忧伤的面容,禁不住瞒眼含泪。嘉丽望着小秋那专注而深情的样子,也被感染了,眼睛也迷蒙起来。
小秋弹完了,没有说话,她沉浸在琴声里。
嘉丽等小秋弹完,禁不住羡慕地说:“阿姨,你弹得这么好,你跟谁学的?”
小秋说:“我上初中的时候,在音乐班,后来又跟着我二叔三叔学过,还有大坪药站的东海,好几个人都教过我。不过我弹得不好,现在你给我弹一首吧。”
嘉丽说:“好,我会弹《世上只有妈妈好》,不过我不爱弹这个。我还会弹《粉刷匠》,我就给你弹《粉刷匠》吧。”
说着就弹起来,小手灵活熟练,弹完一遍又弹一遍。
睡在外间的阳阳被吵醒,他在外屋床上接腔说:“我会唱。”
就跟着唱起来,后来,大家都困了,一个个打起了哈欠。小秋说:“睡吧,我们都太兴奋,忘了时间了,明天你们还要上学哪。”
把琴收起来,重新上床睡下。两个孩子不一会就打起呼噜,小秋却睡不着。她想起刚才孙强对江波那复杂的一瞥,这又勾起她许多心事。她知道孙强对自己好,可是那又能怎样呢?聪芬是个从小没娘受苦长大的,何况尽职尽责是个好妻子,和自己又是好同学好朋友,自己哪能忍心伤害她呢。她也曾多次提醒孙强,不要多为自己操心,可孙强依如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