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东吴帝国（上）

周瑜离开京口，辞别大乔和小乔、孙绍、周循、周胤和女儿，翻身上马直奔江陵。
　　周瑜对孙权说:“现在曹操新败，正忧心自己内部产生变乱，不能和将军您对阵。请允许我和奋威将军一起攻取蜀地，得到蜀地后再吞并张鲁。然后，让奋威将军留在蜀地坚守，与马超结成联盟。我大军回来与将军，占襄阳攻曹操，谋取北方，天下一统。”
　　孙权点头，一边问周瑜到交州事务：“公瑾，何人可以担当交州刺史？”
　　“鄱阳太守步骘，可以率军进攻交州。”周瑜说。
　　自从孙权同意出兵西征张鲁，周瑜一天养伤的心情也没有，京口让他感到压抑和隐痛。
　　大乔搬到周瑜府上以后，小乔和周瑜的矛盾渐渐少了起来，或者是因为周瑜的身体已经恢复，他们可以在江南山水间游弋，漫步于春花秋月抚琴弹唱的小夜曲，小乔的脸上又泛起了朵朵红润。
　　“听说孙尚香要嫁给刘玄德？”一天大乔突然问周瑜。
　　小乔抬头望着周瑜，对大乔说：“公瑾怎么没有说过。”
　　自鲁肃提出孙刘联姻，周瑜就一头沉到对西蜀作战的规划中。自历阳孙策起兵，他们共同打败了扬州刘繇，一统了东吴之地。接着，孙策进攻江夏黄祖，为报孙坚血海深仇，二人用奇计偷袭了庐江郡皖城，赶走了太守刘勋。
　　新婚之夜的小乔，出了一副对子，当自己把对破刘勋的计策谋划好，鸡叫已经三更。周瑜现在想起十年前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在昨天一般。
　　一年后，大乔和小乔分别生下孙绍和周循，他们当时的心情无法用文字表述。特别是大乔，一胎就生了一对儿女，真是把孙策和孙母喜得合不拢嘴，大乔脸上流露出的幸福感，超过了人间所有的女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沙羡大捷得胜回来，礼遇安葬了当年扬州太守刘繇。可是，当年扫平东吴之时，因许贡祸害东吴百姓，孙策命令斩杀，斩草没有除根，许贡门下的刺客成了祸首，一代枭雄东吴小霸王中暗箭之后，没有再站立起来。
　　周瑜想到八拜之交的孙策离开人间，他内心的痛苦无以言表。自从孙策十三、四岁来到庐江郡，两人的感情亲如兄弟，胜于同胞兄弟之情。共同的理想和追求，让他们一见如故。一打郑宝、天山结义、升堂拜母，二打郑宝、庐江演兵、围困陆康，这种青少年代结下的友谊感情，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可是，大乔对孙策的情感刻骨铭心。
　　孙策拔皖城，抱得美人归。大乔更是说不上来的喜悦心情，孙策已是天下最年轻的大英雄，攻扬州、扫东吴，一举攻克皖城、占领庐江郡，江淮有多少达官贵人家中美貌年轻的少女，都把孙策当作梦想中的情人。
　　“伯符！”大乔羞涩地躺在孙策的臂膀之中，抚摸着孙策的肌肤，亲昵地喊。
　　“大乔，你感到幸福吗？”孙策抚摸着大乔的胴体，闻着她的秀发，嘴唇渐渐贴到大乔的脸上，热烈地亲吻了起来。
　　“痛吗？”孙策温柔地问大乔，大乔点了点头，露出女人最幸福的笑脸。
　　“我想做你的女人。”大乔说着，紧紧地抱着孙策，她要把自己全部献给这个她心爱的男人。
　　孙策像一匹野马，奔驰在一片广袤未开垦的草原，像征战沙场的勇士一样，东征西讨，扩大战果。
　　“你对女人，怎么像对敌人一样。”大乔羞涩地说。
　　孙策“哈哈”大笑，把大乔搂在怀里，亲了一口说：“我要使我的千军万马，一炮命中两个目标。”
　　大乔露出女人幸福的微笑。
　　当大乔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小乔的肚子也渐渐隆起，这对天下美女姐妹花，让东吴的所有女人都感到无比的忌妒而又羡慕。
　　大乔一胎就孕育出龙凤胎，当孙绍和妹妹一起来到这个纷乱的世界，孙策脸上的喜悦和扫平东吴一样的感觉。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女儿，群宴东吴所有的亲朋好友，大乔挽着孙策的臂弯，脸上流露出的自豪和喜悦，铭心刻骨地在印在了大乔心灵深处。
　　“父亲！父亲！”孙绍和妹妹牙牙学语，孙策涌流出幸福的泪水。想自己从少年时代就背井离乡，逢天下乱世，一直有着一份对事业的炽热情怀，何时有过像亲情这般浓烈而幸福的感触。
　　“扫平天下，让所有的孩子都有一个安定的家。”孙策在内心构设一个伟大的东吴帝国和和谐的神州。
　　“儿子，快快长，长大，老子带你骑马射箭去。”孙策打马离开府第，直奔山越猎场。
　　“嗖”的一支冷箭，从丛林深处射向骑在战马上追奔野兽的孙策。
　　孙策大叫一声，一头栽到马下。
　　“吴侯中箭了！”吴府一阵骚动，大乔满脸泪水扑在孙策的床前，紧紧握住伯符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策一直是迷糊的状态，郎中取出箭头急忙向吴老夫人走去。
　　“伯符情况怎么样？”吴老夫人问郎中。
　　“老夫人，这是一支毒箭。”郎中答道。
　　吴老夫人瘫坐到椅子上，对郎中问道：“还有希望吗？”
　　郎中说：“请老夫人准备后事。”
　　孙策醒来，见大乔和一双儿女在床前，他忍住身体的疼痛，一手拉着大乔，一手拉着孙绍说：“人都有一死，只是我今生对不住你母子三人。”
　　“伯符，你别乱想，你一定没有事的。”大乔强忍着内心的疼痛，她紧紧地握着孙策的手，怕一松开，孙策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快派八百里加急，让周瑜火速回来。”孙策对大乔说。
　　几天过去，孙策感觉命在旦夕，他叫来母亲和孙权，自己亲自给孙权戴上绶带，让孙权接管东吴权力。
　　“大乔，好好把孙绍养大成人。”孙策努力地想坐起来，可是有气无力。
　　“大乔，你不要怪我。”孙策一手抚摸着孙绍，一边对大乔说：“绍儿太小，周瑜没有回来，如果让绍儿接任，你母子很可能活不到明天。”
　　大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伯符，你别说了。”大乔捂住孙策的嘴，小声地对他说道：“你别说话，我什么都懂，什么都懂，一切都是在命运之中。”
　　“东吴政权还不稳定，必须要仲谋出来挑起担子，你一定要周瑜全力支持，不要忘了我们的共同理想和眼下的大好局面。”孙策握住大乔的手，放在心口说。
　　大乔一边哭泣，一边点头。
　　回想起往事，大乔的心仍然疼痛得无以复加。
　　“公瑾，我想你陪我去看看伯符。”大乔突然对周瑜说。
　　周瑜最近心情时常忐忑不安，鲁肃提出的孙刘联姻之策，周瑜内心是一万个不赞成。
　　可是，周瑜有口难言。
　　“你为什么不加以阻止？”大乔对周瑜望了一眼，接着说，“尚香对你的情感，东吴谁人不知，你这样做她一定很伤心，一个女人的心，你们男人有时是不懂的。”
　　周瑜看了大乔一眼，躲过了大乔的目光，然后说：“她也不小了，女人应该有一个归宿。”
　　“可是，孙刘联姻分明是政治和军事需要，尚香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吗？”大乔不等周瑜说话，接着说，“你是不是想只要孙尚香远嫁，你就安心了？你想法是好的，如果她一生不幸福，你的内心也得不到安宁。”
　　周瑜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平心而论，刘备是天下难得的英雄，平黄巾、讨董卓，战吕布、得徐州，依袁绍、战曹操。虽然，刘备是天下英雄中的常败将军，可他每次都能起死回生，只是这次如果孙权听从自己的计谋，刘备怕永远也翻不了身。
　　可是，孙权与鲁肃一致筹划孙刘联姻，刘备又一次起死回生，不过自己决不让刘备东山再起，要牢牢地把刘备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周瑜想到这里，他真的感觉对不起孙尚香。
　　一个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是老男人，一个是感情如水细腻的女人，一个是长年征战在外的常败将军；一个是苦恋自己不移贞洁的女人，一个是两军阵前将来的对头敌人，周瑜想起此事，无比的烦躁。
　　孙尚香是什么时候暗恋上自己，周瑜一点也不知道。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青年，他对感情之事虽然不是一片空白，但他习惯将儿女之情放在心里，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牺牲自己的个人欲望，把男女情感控制在思念与相思的苦海之中。
　　“我对尚香的情感，从来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周瑜突然对大乔冒了一句。
　　大乔脸微红了起来，她对周瑜说：“尚香喜欢你，不是你的错。从女人的眼睛看，天下哪个女人不喜欢英雄，更何况你还是俊男……”大乔说过，向远处眺望，一轮夕阳西下，像血一样烙在遥远的天边。
　　自从孙策死去，大乔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回想起往日孙策、周瑜和自己姐妹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泪湿枕巾。内心的愁闷和不安，让她精神快要失常。一次庞统突然表达情感，打开了她封闭多年的心门，才发现自己早已偷偷地喜欢上周瑜。
　　庞统来到东吴，周瑜非常器重，他多次向孙权建议重用庞统，可是孙权听到消息，庞统随周瑜认识大乔以后，向大乔表白心中思慕之情。大乔内心十分感激，后来突然发现自己对周瑜有深深的情感，为了不伤庞统的自尊，她向庞统表露了自己心中的男神是周瑜。庞统一次酒后，透露出了大乔的心思，孙权知道后大怒，决定永不器重录用庞统。
　　祭拜孙策回来后，一天大乔对周瑜说：“公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陪同这趟路程吗？”
　　周瑜看着大乔那迷茫的眼神，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说：“不知道。”
　　大乔盯着他的眼睛大胆说：“我偷偷地爱上了一个人，内心一直感觉对不起伯符。如果不是心中有了这份暗恋，可能早已黄鹤西去。”
　　大乔说着，伸手紧紧握住周瑜的手
　　“我体会到你的痛。”周瑜说。
　　大乔哭泣起来。
　　“尚香要是听到远嫁刘玄德，她怕是要哭得死去活来。”大乔过了一会儿对周瑜说道。
　　周瑜狠狠地拍了一下战马，疯狂地在江南油画般的田野奔驰着。
　　孙尚香在庐江郡舒县周府，一次看到一对新人结亲，她笑着对周瑜说：“长大后，公瑾哥要娶媳妇就娶我。”
　　周瑜摸着她的头说：“鬼丫头，哥一生不娶。”
　　“你一生不娶，我一生就不嫁。”孙尚香天真地勾着周瑜的小手指，“一百年不许变。”
　　孙策和孙权听到，笑着对孙尚香玩笑说：“公瑾心中有了小乔，你准备做个老姑娘吧！”
　　他们说着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孙尚香一听说自己要远嫁荆州刘玄德，她气得跑到周瑜府，在周瑜书房大声地问周瑜：“周公瑾，这主意是你出的吗？”
　　周瑜直摇头，又点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我就知道是你，现在没有话说了。”孙尚香夺过周瑜手中的书，朝他书桌拍着说：“为什么？为什么？”
　　“尚香，你冷静点。”周瑜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刘玄德虽然老点，可也是当今天下的大英雄，有多少人还想要嫁给他，他还不要呢！”周瑜想玩笑着说说，他知道孙尚香的性格，你没办法和她对着干，她比男人的性格还要硬，自己从来都得让着她。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跟我开什么玩笑？你真的希望我嫁得远远的，以后永不相见了吗？”孙尚香挣脱了周瑜握着她的手，坐到周瑜的书桌椅子上，接着说：“我不嫁，我不嫁！我一辈子都不嫁人。”
　　“天下哪里有哥哥养妹妹一辈子，又哪里有哥哥害自己的妹妹，听哥哥话。”周瑜一脸微笑着说。
　　孙尚香说：“你们两个像哥哥吗？这分明是火坑，让我往里边跳，你们当我是孬子，还是傻瓜？”
　　“天下谁人不知，你是东吴巾帼英雄。”周瑜对她拜道，“孙将军，周公瑾有礼了。”
　　“周瑜，你给我听着，别跟我嬉皮笑脸，我孙尚香说到做到，今生除周公瑾谁也不嫁。”孙尚香说过，腾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一下抱住周瑜，对他说道：“望着我的眼神，如果你想杀了我，就让我嫁给别人。”
　　周瑜的眼泪涌了出来。
　　自从认识孙策，升堂拜母，孙氏兄妹与自己情同手足，感情日益俱增。孙尚香渐渐长大成人，孙策看出小妹对周瑜已是一往情深，可是周瑜对小乔的感情，与自己对大乔的感情一样情真意切。人世间什么事情都可以说清楚道明白，可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有时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情感。
　　“尚香好像很喜欢你。”孙策对周瑜说。
　　周瑜脸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与小乔的感情，好好善待她，别看她整天笑哈哈，其实她的内心是很苦的。”孙策拍了拍周瑜，接着说：“我这个妹妹要是投男人胎就好了，她性格好像我的父亲，如果是个男人，一定是天下的大英雄。”
　　“我只要你说一句话。”孙尚香见周瑜突然掉起了眼泪，温和地对周瑜说道。
　　周瑜说：“真不是我的主意。”
　　“我是问，你同意我出嫁吗？”孙尚香把周瑜抱得紧紧的。
　　“吴老夫人离开人世之前对我说，希望你能早点成家，过上一个女人正常的生活，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周瑜回想着老夫人的话，对孙尚香说。
　　“周公瑾，你是一个大混蛋。”孙尚香说完一下大哭了起来，起身从周瑜的书房冲了出去。
　　小乔从外边回来，听仆人说孙小姐来了，她刚来到周瑜书房，听到里面吵架声，她心头的怒火一下涌了出来。
　　“别进去。”大乔一把拉住了小乔，接着对小乔说：“她要远嫁荆州，你还吃什么醋？”
　　小乔还要准备进去，见孙尚香哭泣着从周瑜书房跑出来，她躲闪不及，与孙尚香撞了个满怀。
　　晚上，小乔与周瑜大吵了起来。
　　“你们约会约到家里来了，你什么意思，是想再娶一房是吧？”小乔拍打着周瑜的胸膛说。
　　“小乔，别乱说。”大乔拉着小乔，对周瑜说，“妹妹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你一天到晚乱猜什么？”周瑜挣脱小乔，拿起了书准备接着看。
　　小乔夺过周瑜手中的书，一边说着一边把书甩得老远：“孙尚香来你怎么不看书，他走了你装模作样看什么书！你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今天晚上我就死给你看！”小乔说着，哭泣了起来。
　　成亲没过多久，小乔听到孙尚香和周瑜的事情，当时夫妻恩爱，她平时只是听说后心里有点不快活。后来，一次见到孙尚香和周瑜在一起亲切的样子，她无名地产生了妒忌之心，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住和周瑜第一次大吵起来。
　　“小乔，你想多了。”周瑜对小乔说。
　　“外边早就风言风语，你让我怎么不乱想。”晚上小乔细想自己吃了无名醋，也感觉不该和周瑜争吵，不好意思地对周瑜说。
　　周瑜抚摸着小乔的小手对她说：“夫妻要互相信任，如果过多猜疑会伤了两个人的感情。”
　　小乔说：“你一生只能对我好，不允许对别的女人好。”说着，小乔把周瑜紧紧地搂在怀里。
　　周瑜长年在外征战，周循和周胤、女儿出世，他很少教育关心，循性格完全像父亲一样，从小喜欢读书习武，而胤的性格像她的母亲，特别不爱学习读书，只喜欢打打杀杀，一读书就说头痛。
　　“你在家怎么管教胤的？”周瑜每次征战回来，看循对书本倒背如流，可胤一篇也难背会，周瑜不免责备小乔。
　　“你长年在外征战，现在一回来就责备起我来，你是做父亲的，你尽了自己当父亲的责任了吗?”小乔每次见胤在外边打架回来，她就又气又恨，她多么希望周瑜能天天在家，好好管教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可是，周瑜回来一问起胤的学习，他们总是要争吵一次。
　　“跪下。”周瑜对周胤说。
　　周胤一听父亲要打他，大声地哭起来，小乔一听马上就跑过来，拦住周瑜护着周胤。
　　“胤还小，长大点就懂事了。”小乔说。
　　“从小不教育，长大就怕没有机会了。一个男人如果不读书长大还有什么用！”周瑜对胤说道。
　　“读书的人，在这个世上也不一定有用，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代保一代。”小乔非常喜欢胤，胤比循要嘴甜多了，他知道怎么讨母亲的高兴，只要一见到母亲就喊个不停。
　　“子不教父之过。”周瑜刚拿木板子对周胤手上打了两下，周胤就大哭着喊小乔。小乔心疼，比板子打在自己身上还疼，她抢了周瑜手中的木板，大声说：“儿子是我养的，不是让你打的骂的。”
　　周瑜说：“你这样惯着，会把胤惯坏的，以后还要不要我管！”
　　“你尽管去打你的天下，我娘三个不要你管，你心里还有我们娘三个吗？”小乔一肚子的委屈一下涌向心头，多少个不眠之夜，她多么渴望丈夫能在自己的身边，多少次儿子发烧她急得发哭，每次丈夫在外征战，她像掉了魂一样日夜不安。
　　“我只希望他们一天天长大成人，平安一生。”小乔感觉自己担惊受怕一生，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像她一样，她希望他们能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这是天下每个母亲对子女的祝福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