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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屋下》第九章:罗家曾经住过的城里人

作品名称:老实人的公平梦      作者:蜈蚣山人      发布时间:2014-10-12 11:48:56      字数:3586

  文化大革全进入1969年后,可能是全国开始了响应毛主席发了的号召,要文斗不要武斗的原因,在农村,以斗地主为主的运动形式停止了,大队部开始了组建文艺宣传队,要建宣传队,一要购置一些乐器与装备。在农村,懂乐器的基本找不到,因此,购的乐器也就是大鼓和锣之类的东西,图的就是锣鼓喧天的热闹。装备主要是服装和刀枪之类的道具。除了乐器与装备外,接下来就是挑选演员。
  会文加入了这个大队文艺宣传队。他是这个文艺宣传队里最小的一个。后来这个宣传队在我们村的祠堂中演过一场戏,只记得戏台是搭在祠堂的下厅,下厅与中厅之间隔一座天井,人们都站在天井两边和中厅里看戏,演的是什么戏目我还真记不得了,只记得大哥在戏里演的这个角色是给人当儿子,有一句台词要叫“爹”,当时大哥在戏台上一声“爹”,让全村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演戏,但见自已身边的人管别人叫“爹”,还是情不自尽的发出了一片阵笑声。会文在大队宣传队除了戏之外,会文当时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每场戏的开始和结尾都是由他拉幕布。这是我对大哥演戏的唯一印象。
  再后来,演戏也停止了,全国开始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和城市四类分子下放农村,我们村前后来了三伙城市的人。第一伙是吉安市的,他们就住在老屋檐下这条巷子里,这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因为我每天都要端碗到那里去吃饭,因此我对这伙人影响最深,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一个老太婆,估计是姓雷,我们都叫她雷婆,当时应该有四五十岁,人很瘦,但很精神,但这人的长相有一个大特征,就上牙是大苞牙,不是一般的苞,是苞得相当突出的那种苞牙,说话有些漏风。还有三个是青年人,两男一女。男的一个姓刘,一个姓郑,女的不知道姓什么,人们叫他小苹。这些人中,最先走的是小郑,可能在我们村呆了不到半年就走了。雷婆在我们村呆了一年多。小刘最后在我们县参加了工作,至于如何参加工作的,我就不清楚,因为,后来我参加工作后与他共过事。当时是在政府机关工作,最后他是在峡江办理退休的,后来随老婆去了上海定居,他老婆是上海知青,在某银行上班,提前退休去了上海。那个叫小苹的女知青,她也住在老屋檐下这条巷了,但她住在最靠近祠堂的一个小半间里。她应该在我们村呆了一年以上,后来不知是和那个知青有了孩子,在一个春节的期间,小苹没敢回家,最后据说是用带子勒肚子的方法使自己流产了。这种事,我们小孩子虽然不懂,但大人们说了,我们还是知道是什么事的。这四个人除了老刘外,如果现在见了面,可以说百分之百不认识。即便是那个雷婆也不敢认。因为世上苞牙也不止一个。对于吉安这伙人在农村田里干活的情景我没看见过,在这里我就不写。
  除了吉安来的这四个人,我们村还分配了两个上海女知青。这两个知青住在村尾,与我家不在一头。一个叫梅芳,一个叫国丽。那个叫梅芳的也真是苦命,一个人最后直到改革开放后的78或79年之后才回上海。她是在我村呆得最久的一个知青。还有一个叫国丽的上海女知青,皮肤特别白,但长着一个蝌斗肚,我们村里人都叫她蛤蟆肚子,是高度的近视眼。象蛤蟆肚子这种人,本应该在大城市读书,却被当时无情的赶到了我们村。
  有一次晚上七、八点多钟,全村人都在题上割禾。题上就是指村头,我家后门前面的那片水田,在夏天,晚上七、八点钟,在星光的照射下还是有些光亮的。可能是要完成最后一点的扫尾工作吧,晚上八点钟了,全村人还在田里割禾的割禾,打禾的打禾。见时间这么晚了,也有善良一些的农村妇女提出让两个上海女知青早点回家,因为她们还要回家自已做饭吃,但是当时作为队长的二叔却没发话,两个上海女知青最后也干到同村民们一起回家。回家时可能已是九点多钟,这些在家从未劳动过的上海女知青,在烈日下与农民一起劳动一天到晚,人都累得半死,她们回去后,还要做饭吃。当时,我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都对她们产生了一丝丝同情心。
  这些知青确实是太苦了,太受罪了,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好的,肯定是没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没站在他们父亲的角度考虑。如果他们的母亲知道自己儿女在乡下农村所受的罪,我想,他们会当场流泪的。反正那个夜晚,我端着饭碗,在田埂上看这两个上海女知青割禾的情景,至今我还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个被称为蛤蟆肚子的女知青国丽,戴一付高度的近视眼镜,在一点点夜色下在农田里干着农活。
  后来,这个叫国丽的病倒了,春节期间回了上海,春节过后再也没回来,据说是回上海后,不久就病死了,是真是假,谁过也没去过问。这个叫梅芳的,不知是家里也是普通百姓没什么门路还是什么原因,她每上都会回到我们村,每年都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一直到最后一批知青返城时,她才离开了我们村。在我的脑子里,好象我们村的村民对待上海知青并不怎么好,人家一个女孩子,春节后,一个人从上海回来了,也没那家叫去吃餐饭。倒是后来一户一家,有个外村嫁过来的女子与梅芳年纪差不多大,后来每年春节期间,梅芳从上海回到罗家时,他们夫妻俩会叫她吃上一餐饭。他丈夫在粮管所工作,平时爱好文学。不知梅芳是否还和她们夫妻俩这些信息来往。现在他们俩也离开了罗家村,随儿子去了吉安市定居。
  在六七十年代,除了吉安知青和上海知青外,我们村还来了一个特殊人人物。祖籍是上巷的张家村人,他的大哥还在张家村。但他本人是南昌下放到我们村,是属于右派(被村民称为四类份子)下放在我们村的。他叫张祖民,在我们村时三十几岁,何时来的不知道,他住在村中的一座老房子里。走肯定是1979年落实政策之后。听村民讲,他走时对着天大喊了一句“邓爸爸万岁”“感谢邓爸爸”。据说回南昌后,他在某学校重新做了老师。在罗村时非常瘦,据说几年后到过一次罗村,有人说,后来他也发福了。更有人说胖得象头猪一样。这种说法我不信,象他的体形,再胖也不可能长得象猪。可惜寿命不长,回南昌后没几年就死了,也许这就是命。
  在我的影响中,张祖民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虽然是四类份子,但与我们村民的关系非常好,他住的地方常有人去,可以说是非常热闹,尤其是每到放暑假,在南昌的老婆和儿子还会到罗家来住上一个暑假。他儿子长得很好,很招人喜爱。和村里人也很合得来。我们村池塘的水没流动,水很脏,农村的小孩子也管不了这么多,就在很脏的池塘里游泳、洗澡。在整个暑期里,祖民的儿子,也和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一起玩,一起放牛,一起抓鱼,晚上,一起在池塘的脏水里游泳、洗澡。但四类分子就是四类份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四类分子还是要受到一些政治和生活上的歧视的。例如,大队开会开伙,要地主和四类分子挑柴去做饭。我家与张祖民不住在一起,我小时候与张祖民接触也不多,张祖民在我们村这么多年,我对他也没太多的记忆,但有一件事,却还是让我难忘终生。
  有一年春天,山洪水瀑发,这是我一生中,在东梅巷里看到的最大的洪水,原来水流从未满过田巷中间的小溪,但这一年不但满过了小溪两边的题岸,并且小溪两边的稻田也全部被水淹没。全巷只有郭家和罗家在吉新公路的北面,因此只有罗家和郭家在田巷中央的小溪上共建了一座巩桥。水很大,我们两村的大人小孩都去巩桥边看水。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巩桥的下方有一棵大树兜档在了桥的下方没被水冲走,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水一过,这棵树最多就停在那里,肯定不至于因为这棵树兜档住水,使桥被冲垮的情况发生。但有好事者说道,叫祖民过来,把这棵树兜弄走,祖民此时也在此看涨水,他没有立即行动,这时民兵营长郭才根发话了,说道“祖民,你下去把这棵树兜弄走”。这时应该是三、四月天,人们还有穿的棉衣的,祖民真的二话没说,脱去了毛线衣和长裤了,只穿了一条短裤叉。硬是冷得发抖的下到水里,将这棵树兜左弄右弄,使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棵树兜搬动了一下,最后,被棵树兜山洪水冲走了。祖民在水里至少呆了半个小时,上来时,全身冷得直哆嗦。帮他拿衣服的村民赶快给他送上衣服让他穿上,但祖民外表看上去还是笑嘻嘻,他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想的,我当时看不出来。从他后来走时叫“邓爸爸万岁”“感谢邓爸爸”的情况看,他当时的内心肯定是非常痛苦的。这就是张祖民在我脑海中影响最深的一件事。不过后来当队长的运忠对他不错,让他和其他两个村民去了林场养猪场。说是林场,其实没有林,只是在那里养了几头猪,各村建林场,可能也是那个时候的一个政治任务吧。住林场虽然离开了村子,但有几个村民和他一起同吃同住。后来,这个队长还到南昌祖民家去过一次,说是祖民做了一大碗肥肉给他吃。
  当年的知青或四类分子,有的在我们村很短,可能只有几个月,有的很长,在我们村有八九年之久,他们在我们村所经历的苦难故事一定很多,但作为当时只是孩童的我,给我脑海中留下永不磨灭记忆就两件事,一件是夏天晚上七八点钟,两个上海女知青还在田里同村民们一起割禾这件事,当时有村民提出让她们先回,而二叔缺少同情心,没让她们先回家。一件是民兵营长无理由的叫四类分子张祖民下桥搬树。本来不需要搬动的树,却硬要人家下去苦这个苦和罪。这是何等的不人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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