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难谈的“大单”

　　第四集难谈的“大单”（一）
　　时间：某一天的中午
　　地点：小麦穗面馆
　　人物：小麦穗、水萝卜、豌豆、蘑菇头、中年男子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水萝卜：欢迎光临。
　　小麦穗：看看，我说的多准，念叨念叨就念叨出一个人来。
　　中年男子（不满地）：啥玩意？我是你念叨出来的？年纪轻轻的咋这么不会说话？书白念了。
　　小麦穗（连忙走上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不禁念叨，一念叨您就来了。
　　中年男子：怎么？我不该来？
　　小麦穗：哪能呢！我们举双手欢迎，大家伙，是不是？（向大家递过一个眼神）
　　豌豆、蘑菇头、水萝卜（拍掌，齐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中年男子（连连摆手）：停、停、停，我这浑身直掉小米粒，冷死我了。（向面馆四周看了看）外面音乐放得挺热闹，敢情屋里没人吃饭哪！（站起身要走）
　　我还有事，先不吃了。
　　豌豆：没人吃饭？笑话，我们刚坐下歇一会儿。
　　小麦穗（赶紧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大叔，请留步，你有啥事都不能比吃饭更重要。（看了看墙上的钟）您看看，都几点了，您还不吃午饭？总这样不按时吃饭，身体能吃得消吗？身体要是不好，能有精力干大事业吗？我们的小店刚开业您既然来了，就是捧我们的人场。您可以先品尝，如果满意给多少钱你说了算。要是不满意，就当请您吃顿饭。
　　中年男子（不相信地）：真的？还有这好事？
　　小麦穗：不骗你。
　　中年男子（警觉地）：骗？对了，现在的事可说不准。前些日子我去理发，老板问我，干洗不?我说要钱不？人家那小服务员比你嘴甜，（模仿着）大叔，不要钱，这是我们店最新推出的惠民政策。
　　小麦穗：大叔，干洗老享受了。
　　中年男子：我以前看别人坐在那干洗头发，就觉得爽，可是舍不得花那份钱。
　　小麦穗：大叔，好事让你赶上了。别错过机会。
　　中年男子：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我激动得连忙说，有啥赠送的服务项目，我全要。
　　豌豆（小声地）：挺大个男人就图便宜。
　　水萝卜（看着豌豆撇了一下嘴，小声地）：你这个大老爷们有便宜事也往前上啊！
　　豌豆（压低声音）：别哪都有你。
　　中年男子：理完发，我照例掏出15块钱，谁知那小服务员马上变脸了，大叔，你这是美元哪？
　　小麦穗：拿你当外宾了。
　　中年男子：我说每次我理个小平头就花15块钱，不是美元也够了。
　　小麦穗：就是，就你这头型15美元够烫一次头发的。
　　豌豆：头发都剪没了，再烫就是燎猪头了，白给烫都不能烫。
　　中年男子：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这头能跟猪头比吗？不、不，猪头能跟我这头比吗？我这是掉猪圈去了，就是离不开猪了。（瞪了一眼豌豆）你这孩子都把我气糊涂了，我这是人头，干啥非跟猪比呢？
　　豌豆：大叔，我就是打个比方，跟您开个玩笑。
　　中年男子：我看你太小不跟你计较，孩子，往后说话注意点儿，要是遇着个脾气暴的，（比划着照着豌豆的脸挥过一拳）你的两眼就得冒金星。（收回拳头）
　　豌豆：大叔，开玩笑不行急眼的。
　　中年男子：急眼？我心里憋屈没法跟一个小丫头急眼。你猜那个小姑娘说啥？大叔，我们这理发和干洗是捆绑服务，要是干洗不花钱，理发就是50元，要是理发不花钱，干洗就是50元，你想消费哪一项自己选。
　　小麦穗：大叔，你中圈套了。
　　中年男子：你们说说，我消费哪项不都得花费50块钱吗？气得我掏出50块钱扔下就走。你们这个店不会比他们还黑吧？（站了起来 ）我可不图稀这个便宜了。
　　豌豆（看了看水萝卜，偷偷地笑了，并小声地）：咋样？我没说错，吃大亏了吧！
　　小麦穗：我们这不是黑店。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到我们这儿，掏不掏腰包，你说了算。
　　中年男子（不太放心地坐了下来）：还能有这好事？
　　豌豆：大叔，我们这是开业酬宾。
　　中年男子：你们可说准了，你们要是跟我玩猫腻，我可得报警。（掏出兜里的电话）你们别打歪主意，我这电话录音呢！你再说一遍我听清楚了。
　　小麦穗：大叔的警惕性挺高哇！大叔您听好了，我们这开业酬宾，在这吃完饭你感觉满意给钱，不满意你可以抬腿就走。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啊！开业愁宾，刚开业没有人来吃饭是挺犯愁。咋犯愁也别整赔了。（看了看豌豆）刚才那孩子还跟我吹牛说刚坐下歇一会儿……
　　小麦穗：大叔，我们不是犯愁，是答谢前来就餐的顾客。
　　中年男子：即使，犯愁也没用，慢慢来，慢慢就火了。你们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小麦穗：后啥悔，你们都歇得差不多了吧！各就各位。
　　豌豆：麦穗姐，实在不行，再雇几个人吧！你说这客人一拨接一拨，一拨接一拨，累得我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蘑菇头：你那虾米腰，掰折了都直不起来。
　　豌豆：去后厨干你的活去，土豆精。
　　中年男子：你们有这么忙吗？没看出来。（看着豌豆）你这孩子咋瞪眼说胡话呢？
　　豌豆：你可不知道，这一上午把我们忙得都不知道干啥好了，这不饭口过了，刚清净一会儿。
　　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孩子，你们这么累了，大叔不忍心再打扰了，我去别的饭店去吃吧！
　　小麦穗：别介，大叔，你既然来到本小店，就是我们的上帝，也是您的幸运，您到别处吃饭，我的心怎能好受？豌豆，你快去给大叔倒茶。
　　豌豆：哎——你说把我忙得忘了最基本的礼节了。你等着大叔，（向门外走去，一拍脑门）这边。（掉头走向厨房）
　　中年男子：看把孩子忙的，找不着北了。你们这个店真得多雇几个人。（看着小麦穗）闺女，我看你人挺好，我大侄子，（用手臂量着）这么高大个，膀膀实实的，比刚才那小子长得板正，大学刚毕业，还没找着工作，人也挺勤快，长得挺帅。给你当个助理啥的绝对够料。我介绍他来你这个店咋样？
　　小麦穗（尴尬地）：大叔，我这么小的店，人家是大学生，不能稀得来。
　　中年男子：也不是什么好大学，找了几份工作，好像都不合适。他们的爹妈为了供他们上大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大学毕业了，开始隐退了，在家待一年多了，你说这年头，大学生找工作都这么难，那还念这个大学干啥？
　　豌豆（端着茶从后厨走了出来，给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大叔，请喝茶。
　　中年男子（看了看豌豆）：这么小的就出来打工，比我的侄子可强多了。
　　豌豆（骄傲地）：别人都夸我有出息。
　　水萝卜：大叔，（伸出大拇指）：你好眼力，人家荣升总管了。
　　中年男子（使劲一拍豌豆的肩膀）：孩子，真是好样的。
　　豌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叔，你的手好重啊！你是抡大锤出身吧！
　　中年男子：你太年轻，不禁拍，有十五六了吧？（看着小麦穗）闺女，你们好像干违法的事了。
　　小麦穗：大叔，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做的可是正当生意。
　　中年男子：雇佣童工，（看着豌豆）孩子，快说今年多大了，大叔给你做主，你爸一定给你娶了个后妈，要不孩子这么小哪能让出来打工。
　　豌豆：大叔，你是在问我吗？
　　中年男子：对呀！大叔是在对你弹琴，这孩子是不让我拍坏了，咋愣怔歪歪的？
　　豌豆：大叔，我在那个时候过来的。
　　中年男子：十七呀？十七也是未成年哪！孩子，你别害怕，实话实说。
　　小麦穗：豌豆，你照实——说。
　　中年男子：你别拉那么长音吓唬他，孩子，别怕（指着小麦穗）我看你是挺好个人，心肠咋那么狠毒？亏我想出要把我大侄子介绍到这来。
　　小麦穗：豌豆，你快说。
　　中年男子：别逼供，（抚摸着豌豆的头）孩子别害怕。
　　豌豆：大叔，我都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二十一岁，你要是想帮我，就帮我找个对象吧！
　　中年男子（仔细端详着豌豆）：都二十一岁了？这孩子真没长开。帮你找对象？我的媳妇我都没见着面呢！
　　小麦穗（小声地）：原来是光棍。
　　中年男子：刚二十出头就急得屁猴似的找媳妇，我都四十多岁了还唱单出头呢。你跟我比还是幼年。（端起茶杯）你这孩子，早点说二十一岁不就结了，害得我为你操心得口干舌燥的。（猛喝了一口茶水）哎呀呀……（吐了茶水）烫死我了，（看了看豌豆生气地）你这孩子，没文化就是不行，干事毛手毛脚。要是我大侄子准不能干出这种事来，我告诉你到啥时候都得有文化。
　　小麦穗：刚才还说上大学没啥用。
　　豌豆：我也是家里蹲大学毕业。
　　中年男子：家里蹲大学？没听说过，准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刚才我还寻思来碗面条再加两个鸡蛋，在你们这大吃一顿，现在我这腮帮子都烫秃喽皮了。把我这点雅兴都搅和没了。不吃了，换一家。（假装要走）
　　小麦穗（急忙走上前）：大叔，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员工一时疏忽。（看着豌豆）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豌豆：麦穗姐，不赖我。
　　小麦穗：别说话，不赖你？茶水是不是你端来的？
　　豌豆：是你让我端的。
　　小麦穗：还犟嘴，小心这个月的工资。
　　中年男子：也别整太狠了，孩子出门在外打工也不容易，批评教育就得了。我主要不是想惩罚他，就是你们看看我这腮帮子……吃点啥能快点不疼。
　　小麦穗（看了看豌豆）：多亏大叔说情，要不我非把你解雇不可。
　　豌豆：麦穗姐，我可是大股东。
　　小麦穗：什么股东、股西的，去给大叔重新倒一杯茶水，要不凉不热的端上来。
　　豌豆一吐舌头进了厨房。
　　小麦穗：大叔，你是当地人吗？
　　中年男子：老家山东的。
　　小麦穗：山东？咋没听出来？
　　中年男子：我娘用肚子把我带到了东北，我的祖辈是山东的。
　　小麦穗：大叔，我也是山东的，咱俩是老乡。
　　中年男子：你也是打娘胎里就来到了东北。
　　小麦穗：对……
　　水萝卜（拦住小麦穗的话）：麦穗姐，你跟我说过，你的老家是吉林的。
　　小麦穗（尴尬地）：你懂什么？净瞎插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水萝卜：关键是我听着有点受不了，憋得慌。
　　小麦穗：我姥姥的姥姥是山东人，咋的？
　　水萝卜：你姥姥的姥姥跟你有啥关系？
　　小麦穗：没学问，不有这么一句话吗？“三辈儿断不了姥家根”。
　　水萝卜：你这都几辈了？
　　小麦穗：我随我姥，我姥随她姥，这么一绕扯我不就算是一个小山东吗？是不，老乡大叔？
　　中年男子：孩子，我听着有点乱。
　　小麦穗：大叔，你不用听前面那段捋不出头绪的话，你别管咋绕弯，你就知道我姥姥的姥姥的根在山东，那咱就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豌豆（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了）：麦穗姐，又在这演煽情片，咱俩是一个堡子的，现在是咱的艰难困苦时期，一会咱俩抱着哭一会儿发泄发泄吧！
　　中年男子：我有点发蒙，又出来个老乡。
　　小麦穗（白了豌豆一眼）：你们别跟我套近乎，我跟大叔是老乡。
　　豌豆：说我跟你是老乡好像我能占多大便宜似的。可事实摆在那儿，咱俩都是李家屯的。
　　小麦穗：你就别较真了，快给大叔倒茶水。
　　豌豆赶紧给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
　　中年男子：(捂着腮帮子)疼死我了，这回一点热都沾不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好？
　　豌豆：大叔，这回一点都不热，（端起茶杯）不信，（“滋溜”喝了一口）看，大叔，啥事没有，快喝吧！（把茶杯放到了中年男子跟前）
　　中年男子生气地看着豌豆。
　　小麦穗瞪了一眼豌豆。
　　豌豆（高兴地）：麦穗姐，这回我做得老到位了，不能犯上次的错误了。奖金应该照发了吧？
　　小麦穗：奖金？工资都没了。
　　豌豆：啊？（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