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等待（二十）

　　年味越来越浓了，可小刚心里一点也没有喜庆的滋味，总在惦念着小雨这档子事，小雨身上好多的事他都不明白的，他只想搞清楚后再决定自己的选择。
　　第二天一上班，小刚把自己往办公室里一锁，操起了电话给小雨拔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了小雨的声音。
　　“小雨吗？我是小刚，哈哈，老同学你好吗？在忙什么呢？”小刚兴奋地说。
　　“哎呀，是小刚呀，哈哈，我刚上完课，正在休息呢。这快过年了你不好好忙公司业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呀？”小雨风趣地说。
　　“得了吧，忙什么忙呀，都忙着过年呢。哈哈，小雨，下午你有课吗？如果有时间我去看看你。”小刚直奔主题。
　　“哦，下午还真有一节课。”听到这话，小刚心里凉了半截，可小雨接着又说：“不过二点半课就结束了，小刚，如果专门来看我那就别瞎跑了，大冬天不安全，如果是顺路，那欢迎，来了我请客。”
　　听到此，小刚这心里一下子又烧起了火花，马上回答道：“顺路顺路，那你等着，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小刚挂了电话，看了看手表，快到吃午饭时间了，他推门走出办公室，推开小玉办公室的门对小玉说：“小玉，我下午出去一下，你照顾一下公司，春节的福利你就按咱们研究的办，通知二虎抓紧准备吧。”
　　“老板，你去哪里？这么火急火燎的。”小玉问了一句。
　　“我去省城办事。”小刚没回头往外走。
　　小玉鼻子一筋：“哼，又去找小雨了，没戏了。”悻悻地回到了办公室。
　　
　　还是老地方，还是那两个同样的菜，可两人都没有动筷，就好像是象征性地就餐一样。小刚盯着小雨的脸，就像要从她脸上剥下他想要的答案一样。
　　小雨被看毛了，瞪着他说：“看什么看？比以前丑了？难看了？再看你就吃不下饭了。”说完扑哧一声笑了。
　　小刚也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我想起当初考试抄你作业，我得了不错的成绩，少挨好多次我妈的打，这多亏了你呀，看来现在我要还账了。”
　　“还什么账？难道还让我抄你几次设计图哇？”小雨半开玩笑半是不解地答。
　　小刚眼睛还是盯着小雨的脸，突然一把抓住小雨的手：“小雨，你别再装了，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一些了，你一个人生活遭遇这样的打击，干嘛还要装出这样的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会不清楚我的想法的。”小刚突然的举动让小雨倍感意外，她下意识地抽回了手，脸上是一片痛苦又惊恐表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被挑破的这层纸，低着头不言不语。小刚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动力让他作出如此的举动，他也觉得有些唐突，于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小雨，我有些失态了。”
　　小雨定了定神，平缓地说：“小刚，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能坑你呀，我现在的情况很慒，你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和家庭的，我不能给你增加负担的。”
　　“话不能这样说，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过去，我也会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当承担的责任，你这样有意拒绝我，不觉得在伤害我的感情吗？”
　　小刚一句真诚的话，一下子击垮了小雨的防线，她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索性我就给你详细说一说…..
　　
　　原来，小雨初中毕业后转到了省城，进了一所较好的高中，在班里学习成绩一直都算是中上等生，保持这样的成绩进入大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的。可老郭对小雨就是高标准严要求，一个劲地给小雨“加码”，就希望女儿能考个重点大学。小雨妈倒是很心疼女儿，除了安慰外，就只能做些好吃的补充营养。两年的时光，终于迎来了高考，争气的小雨也真的考上了比较有名的XX师范学院，专攻美学教育。四年大学顺利毕业，因为成绩优异而被留样任了教，成为了有身份、有地位、有品位的大学助教，前程可谓是一片光明。
　　都说女大十八变，大学毕业后的小雨成熟、温雅、漂亮，一任职就成了众人的议论焦点。特别是在年轻的男同事当中，成了茶余饭后的话柄，一些单身的男士开始琢磨着在探听小雨的底细了。
　　一天，她的一个叫冯姐的副教授遇到了她，见面就是一个劲地夸着：“呀哟哟，小郭呀，怪不得咱校的光棍都天天议论你呀，你这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呵呵。”
　　这么一夸小雨倒是不好意思了，脸上泛起了红晕，更象是雨后的梨花一样。“冯教授，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哇。”小雨娇羞地低下了头。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漂亮是财富，女人不漂亮那还有什么魅力呀。”冯姐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这似乎与她的副教授身份不太相符，小雨这样认为的。
　　冯姐看出了小雨的心思，哈哈笑着说：“小郭呀，大学也是社会的一部分呀，也得食人间烟火不是？咱们总不能生活在真空中吧，所以吧，无论在哪里，人都是要结婚的，漂亮都是要受人关注的，女人不都得结婚生孩子吗？男人不也都喜欢美丽的女人吗？嘿嘿，话糙理不糙哇。”听了冯姐的一番话，小雨还觉得真是那么回事，可能以前自己想得过于理想和天真了。
　　冯姐话题一转：“诶，小郭呀，有对象没有？如果没有我帮你牵个线怎么样？”
　　小雨终于明白了冯姐的意思，人家也是好意的，所以她也就实话实说了：“谢谢冯姐，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吗？在哪工作呀？”冯姐有些意外。
　　“哦，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分到了一所科研所工作。”小雨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哎哟哟，你看看你看看，我还以为你没有朋友呢，这事整的，哪天呀你快把你的男朋友介绍给大家认识吧，可别让那帮愣小子惦念了，告诉他们你已经名花有主了，我也省心了，哈哈......”
　　
　　说来也巧，小雨和男朋友相识还真有一段所谓的奇缘。那是上大四时，因为面临着毕业考试，同学们都很紧张地复习，学校图书馆里总是人满为患，去晚了连坐位都抢不到。一天，小雨来得也不算晚，可已经座无虚席了，小雨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书正在四处张望时，就在她身边的一位小伙子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说：“你坐我这里吧。”说完没等小雨说话，人已经离开了坐位。小雨摇了摇头，只好坐了下来。临近中午时分，大家都走出图书馆去食堂吃饭，小雨走过书架转角处时，很随意地用眼睛扫了一下书架，却意外发现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一张报纸上，手中拿着一个馒头，馒头中间夹着一块咸菜，边吃边看书，根本没有感觉到陆续往外走的人潮一样。小雨觉得在哪好象见过这个人，可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被人流涌出了门口……
　　吃过午饭，回到宿舍休息一会儿，小雨又开始走进了图书馆。看见那个小伙子还在那儿看着书，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小雨鬼使神差般地走近小伙子，并在记忆中搜寻着他是谁。突然，她差点“啊”出来，原来是给他让座的那个同学，小雨马上就产生了一种想了解他的冲动。“嗨，同学好！”小雨轻声地说，那位同学没有理她，或许是没听到或许是根本就不想理她。小雨看这位同学没吱声，也觉得过于唐突，因此转身向阅览室走去。
　　下午人少了一些，还有少许的空位置，小雨坐下来播开了书。忽然她觉得那位同学还坐在地上，现在不是有位置了吗？于是，她再次来到那位同学坐的角落里。
　　“嗨，同学你好！”这次小雨提高了声音。
　　小伙子这次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女生问：“你是在叫我吗？”然后是木讷的表情看着小雨。
　　“就是叫你呀，上午多谢你给我让坐位，现在人少了有空坐了，你进去看吧。”小雨柔声说道。
　　“哦，好，谢谢。”男生从地上站了起来，可能是坐的时间长了腿有些麻木，刚一站起来身子就开始歪了起来，似乎要倒下，小雨马上拉住他的胳膊，这才避免他摔倒。“谢谢你，同学，我没事儿了。”说完走进了阅览室，往空位置上一坐，低头看起书来，似乎身边不存在小雨一样。
　　小雨尴尬地笑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坐位，心里在想：这同学还真有意思，好象有点木木的......
　　有一个月左右，只要小雨去图书馆，准能看到这位同学，有时候是在坐位上，有时候就在书架的角落里，中午时手中总是掐着一个馒头夹着一块咸菜，小雨知道那馒头是学校的早餐。时间久了，见面的次数多了，两人从开始点头到问声好，也算有了语言的交流。看到他中午就是一个馒头时，小雨更产生了好奇，猜测出他的很多种可能：家庭困难？孤儿？女朋友把钱骗光了？还是......小雨为对这位男生产生好奇而觉得自己也怪怪的，这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有一种强烈地想帮他一把的冲动，这让她突然想到上小学、初中时帮助小刚的那种感觉，哪是一种甜蜜的感觉……
　　“你这个人很逗哇，天天就啃一个馒头？”一天闭馆后，小雨在门口又遇到他，两人边走边聊了起来。
　　男生头一下低了下来，掩饰着自己的窘态：“啊，我喜欢吃馒头，这样不耽误时间。”
　　“你是哪个系的？我叫郭小雨，很高兴认识你。”小雨自我介绍着，并伸出了手。
　　男生两只手在一起捏了捏、搓了搓，然后伸出右手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材料系的，我叫汪福财。”
　　“哈哈，汪福财？看来你妈妈是希望你有福气还要发大财呀。”小雨调侃着。
　　汪福财吐了下舌头，嘿嘿笑着说：“我娘信迷信，找人算过说我叫这个名字好，将有大富大贵的将来，所以就给我起了。”
　　“你家是哪里的？”小雨也是不经意地问。
　　“河南一个偏僻的农村，我娘都快七十了，就盼着我能出息。”汪福财说到娘眼睛闪着亮光，可又有些暗淡，可能是压力所致的。
　　“哦，看出来了，所以你很用功，也很节俭......”小雨还在说着什么，汪福财一指自己的宿舍：“哦，我往这边走。”
　　“再见！”小雨止住了话，拐向自己宿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