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萌芽

　　小时候，怎么称呼别人，我最烦恼犯迷糊。我爷爷的兄弟姐妹有很多，曾爷爷的兄弟姐妹也不少。我的父亲、爷爷和曾爷爷的排行都是老幺，我又是倒数排行老二，因此我的辈份在家族很高。许多与我父亲一般年纪的男人与我是平辈人士，应该称兄道弟，我常喊成叔叔。爷爷虽然好赌成性，但为人豪爽，仗义疏财。谁有困难求助于爷爷，他都是有求必应，慷奶奶家财之慨，救济亲友乡邻。方圆几十里的乡亲，都知道爷爷的侠肝义胆。
　　爷爷本名叫黄殿凤，入赘奶奶家后改名成了羊殿凤，常被人笑为羊癫风。爷爷的侠义因羊癫风的笑谈更是名扬四海。父亲在生产队当会计，也经常接济一时有难处之人。很多与我们家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对父亲恭恭敬敬。有的是因为受过我爷爷的恩惠，所以对我们一家一直感恩戴德。一些年纪与我父亲不相上下的男男女女，都管父亲叫叔。自然我应该管他们叫哥。其中有一位大哥哥的大儿子与我四姐一般年纪，后来成为了我的四姐夫，从此大哥哥升级成了四姐的公公，与我父亲称兄道弟，乱了辈份。由于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乡亲的辈份因儿女亲家而拉平。
　　生产队的队屋每夜都要安排劳动力看守值夜。队屋是整个生产队最豪华的建筑，青砖绿瓦，雕梁画栋，如寺庙的大雄宝殿那般雄伟壮观。队屋坐北面南，呈凹型结构。两边凸出的分别为东房、西房，中间凹的地方是正屋。东房是农机修理间，西房是仓库，放着农药、化肥、种子之类的重要物质。西房隔了一堵墙，前面五六个平房放了一张桌，一张床，就是供值班看守队屋的睡觉的地方。墙那边就是堆放农资用品的仓库。这堵墙开了一个门，门上有锁，钥匙由我父亲掌管。
　　队屋值班室的钥匙也由父亲掌管。每天晚饭后，父亲就把队屋的钥匙交给我和六妹去叫人守队屋。夜晚我拿着手电筒，带着六妹，按父亲的吩咐，到生产队某户人家的男劳动力夜晚去守队屋，每次叫上相邻的两户人家任何指派一人去队屋值班室睡觉。这样在队屋值班室里睡上一夜，可记5分工。当时一个壮劳动力劳动一天，记10分。所以，轮到某某劳动力守队屋时，生产队的人家都会很积极去队屋里睡上一觉。天亮后，守队屋的劳动力把钥匙交给父亲就算完成了任务。
　　每天晚上父亲要我去喊人家守队屋，我一个人走夜路有些害怕，就叫六妹作伴，陪我一起去。生产队的人家沿着一条南北向的名叫解放沟的渠道而居，从南到北有一公里多路。轮到某两户的劳动力守队屋了，父亲都会教我们兄妹进了乡亲的家门，皆如何如何称呼。我这人野性大，常常左耳朵地右耳朵出，把父亲的交待当耳边风。进了家门，见到与父亲一般的年纪的男人，我都叫某某哥，对他说，今夜轮到你守队屋了。然而把钥匙交给他。头几次喊人，我都喊对了。他们虽然与我父亲一般年纪，儿女成群，但的确是我的平辈。
　　有一次，我照样将一位老男人喊哥，却被他老婆一声大吼：谁叫你这么喊的？要叫伯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被我叫哥的老男人嘿嘿直笑，摸着我的头，接过了队屋值班室的钥匙。六妹回家告了状，说我叫人家哥哥，被人骂了。父亲也嘿嘿一笑说，蠢东西，教都教不乖，出门不是告诉了你，要喊人家伯伯吗？
　　这是我8岁那年发生的趣事。文化大革命已经发生了2年。
　　我读小学的时候，也很淘气。一年暑假里，我首先剃了一个光头，然后鼓动两位同龄伙伴也剃光头。他们真剃了，接着受我们三个光头的影响，全生产队所有的男孩子先后都剃了和尚头。其中有一位比我小三岁的男孩子孝仁剃了光头，格外的丑。孝仁的一个与我一年出生的姐姐梅香还对我怨恨不已。如今这位小伙子出息了，在县公安局当警察，有一定权势，是几级警官我不大清楚。反正没有犯过事，便没有与他深交。他有三个姐姐，我后来暗恋上了他的三姐荷香，他差点儿成了我的小舅子。最终我捅开窗户说亮话，对荷香说我爱她，结果从此她不再理我，不与我说话。
　　作为少年，耳濡目染了一些鸡呀鸭呀狗呀鸟呀的寻欢作乐场景，虽然常常冲动，但作为由动物原始人进化到文明人的与生俱来的羞涩和廉耻基因使我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还不敢象阿Q那样赤裸裸地对异性说，吴妈，我想和你困觉。冲动越来越强烈的青春期，发泄欲望的方式，就是想方设法吸引同龄女孩子的注意，要么把作文写好或者在其它方面胜人一筹，使她们欣赏我；要么施以小恩小惠，讨好她们；要么使用各种恶作剧戏弄她们，甚至恐吓她们。
　　记得读小学五年级那年，班上重新安排了座位。我与一位牺牲了父亲的老实巴交男同学同座。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名字叫杨贤贵。杨贤贵的父亲在一次水利建设工程中，被爆破作业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砸伤不治，光荣牺牲。那时的课桌和板凳都是连在一起的。被调到我与杨贤贵坐一条板凳时，前排课桌板凳坐着的是两位女同学。其中，坐在杨贤贵正前方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她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叫张伏美。为了表达我心中的喜欢，我经常在课堂上，用右脚挑起坐在右边的杨贤贵的左脚，去踢张伏美的屁股。张伏美回头看见后落下的杨贤贵左脚，就狠狠地瞪他一眼。受了冤屈的杨贤贵马上辩解说，不是我。张伏美继而狠狠地瞪我一眼，嗔怪中，并没有敌意，相反透露出了一种少女特有的温柔与妩媚。把戏不可久玩，过一段时间，我故伎重演一次，逗张伏美穷开心，直到小学毕业。
　　升读初中，学校未变，教室换了，坐在我周围的同学也换了。前桌靠窗的一位女同学叫陈月娥，她有个恶习，喜欢吐口水，每天放学后，她的桌下面都是一大摊泡沫水，很是恶心。凡是放学后值日打扫教室做清洁同学，都很厌恶陈月娥。那时候，我有了强烈的性幻想，幻想自己的东西能无限延伸，像孙悟空的那根降妖伏魔的如意金箍棒那样，伸缩自如，要大就大，想小就小。且伸出去后能具有隐身功能，像隐型战机一样，悄悄侵入他国领空，而不被雷达发现。我虽然也讨厌陈月娥的不断地吐涎水的嘴巴，但我很向往她两腿之间的毛草地。那时候，我不知是从哪里看到，或者是从谁嘴里听到了一首打油诗，一下子就记住了。
　　离地三尺一条沟，
　　一年四季水长流，
　　不见牛儿来喝水，
　　只见和尚来洗头。
　　我虽然没有见过陈月娥的两腿之间的那条如刚开挖通放水的流水沟，但我常常在上课时幻想，我那东西悄悄伸出来，然后转弯一头钻进她那流水沟里，尽情洗掉我的龟沟膏状物。奇怪，班上有许多漂亮的女同学，包括我喜欢的张伏美，我都没有进入的性幻想，唯独想进入陈月娥，这是什么原因呢？现在想来，可能是班上的人都讨厌爱吐口水的陈月娥，从而好欺负她吧。
　　虽然我还没有体验到男欢女爱的高潮感，但我不知是什么时候，无师自通地体验到了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感。有一次期中考试，我数学没有考数，心里很焦虑，我双手扒在课桌上，把头埋在两手之间，两条小腿在课桌底下交错，用腿跟部两侧的大腿肉使劲夹紧那东西，揉搓那东西，渐渐地，那东西硬得像一根棍子，再紧夹一次，一股热流便从体内喷射而出，顿感轻松畅快。下课后，立即去厕所小便，冲掉阴茎内残留的精子。后来离开了学校，每每冲动或者焦虑的时候，就用手刺激生殖器，从而进行发泄。那时候，早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学校要么开门办学，要么就是“要和十七年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对着干”，要么跟着搞各种各样的运动，学校根本就没有上过青春期的生理卫生课程，不知道这就是自慰手淫打飞机。看来，人世间的有些知识可有可无，人类生存发展的本能，也会促使人们能无师自通地解决一些问题和困惑。
　　自从摸索了自慰的本领后，只要是作业做不出来等焦虑问题，我就用两侧大腿肉夹鸡那东西发泄，一段时间，过于频繁，以致腰酸背痛，头昏眼花耳鸣，想把体内的水夹挤出来，也无水可夹了，自然就不夹了。后来才从医学书上知道，这叫自慰过度，伤了身子。记得有一天上午十点前，刚夹完就下课了，就要出去做课间体操，在去操场做广播体操的路上，我两条小腿直发软，一见明晃晃的太阳光，两眼直冒金星，差点儿昏倒在地。
　　那时候，学校每天都要午睡。午饭后不久，午睡铃响了，同学们应声倒下，睡在各自的课桌和板凳上。那时候，同学们身材都不高，课桌和板凳都有一米多长，躺在上面，躬身缩腿，免强当床。桌面宽，板凳窄，睡桌面自然舒服些。为了公平，同桌同学，轮流睡桌面和板凳。
　　有一天午睡，陈月娥和我都轮到睡课桌下的长板凳。可能是很久没有自慰了，睡着睡着，我的东西不由自主地硬了起来。睁开眼睛，我看见前桌板凳上侧身而睡的陈月娥面向着我，也没有睡着。这时，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掏出了那东西，向陈月娥抖了几抖，她立即紧闭了双眼，翻身将背对着我而睡。我只好将那东西缩回到了裤子里，而且对她没有一丝犯罪感。如果被她告发或者其他人举报，应该算是流氓罪吧。
　　后来，一位叫杨大军的男同学经常望着我发笑，而又不说什么，那种眼光常使我内心发毛，无地自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原来，那天午睡中，我昙花一现的露阴行为被杨大军偶然看见了。我不知杨大军告诉班主任和其他同学没有？反正我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批评和指责，除了杨大军经常对我发笑。记得班主任好像叫刑典玉，个子高高的，曾经是我的偶像，但我从没有对她产生过性幻想。刑老师是我的大姐的县城一中老三届的同班同学，也许我的露阴行为被杨大军报告给了她，但被她压下来了，并叫他不要再告诉其它同学吧。
　　此后，我心里一直有一种阴影，害怕见到杨大军，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不住的人事情。好在杨大军并没有以此要挟我什么，除了见我就一阵怪笑，总令我抬不起头之外。直到后来杨大军参军当兵提了干，我这种羞耻心才慢慢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