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

　　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下来，风一阵阵吹来，寒气袭来，白茫茫的一片，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夜幕已经降落，可白色笼罩着整个天空，周围才不那么的黑暗，隐约看清脚下的路，脚下那是回家的路，一米七八的张大成走在前面，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呢大衣这可是他最值得向别人炫耀，也是他最华贵的衣服。村子里能有一件呢子大衣的人，那可是富贵有钱的象征。这可是他花了五元钱在街上，旧衣店买的。嘴巴都磨破了才讲到这个价钱。每每说起这件大衣，他的嘴上露出成就感的微笑。
　　他匆匆地要往家赶去，路上的雪快要漫到他的膝盖，每走一步，他都觉得那样的艰难，雪下的太大了，他的棉裤脚都已湿透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凉，可能是已经被冻的麻木了。只有雪花打在他的脸上，才感觉凉凉地，他的身上头上落满雪花，跟在他后面的一个人，是个个子矮他半截的，穿着红色的棉袄，穿着黑色的棉裤，围着围巾，紧紧地跟着他的后面。
　　不管她怎么地努力总是赶不上前面的那个人。雪越下越大，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越艰难的往前走，前面的路是那样的迷茫，唯一能感觉到的也就是落在脸上的雪花，凉凉的，然后化成水，再也没有了感觉。
　　夜终于暗了下来，今天是张大成，大喜的日子，他今天去隔壁村子，领回了自己的媳妇，因为自己村子太穷，多数都娶不到媳妇，更何况像张大成这样的家庭更是很难娶到媳妇。在张大成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成了寡妇，两人相依为命。终于长成一米八的小伙子，如今三十几岁了还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前天在亲戚的帮助下，给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白白胖胖，张大成一看就是能生娃的女人，就立马同意了下来。只可惜女子什么都是健全的，就是耳朵听不见，嘴巴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姑娘也不知道今年多大，看着可能比自己小不少，姑娘的父母全不在了，张大成并不介意，他要的是能给他生娃的老婆，娶媳妇，话是那样说，还不是自己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交给了中间人，才把她领了回来。卖她的人也不知道是她什么人，只说是亲戚。
　　雪下的更大了，前面的路更难走，迷茫，无助，两人跌跌撞撞地，终于走到村子里了，村子低矮的房子在雪中，雪把他们包围的像刚出炉的包子，显的更矮。
　　村子很少能见到砖头房子，就是有也是几家有钱人的，也是半截石头，半截泥土房。屋顶全是茅草，一棵棵参天大树，在和这些包子相比，显的是无比的高，雪花打在树枝上也发出丝丝细微之声，堆积在树枝的雪花，越积越多，在无法承受的时候落了下来，姑娘躲闪不及，砸在姑娘的身上，姑娘也没有名字，别人都直接喊她哑巴。张大成停住脚步，转过脸替她拍打着落到身上的雪。她也一动不动地，任他拍打。
　　随后两人已经走在村子的一半了，这是个大村百户人家，村子全是旱地，没有水田，以种小麦为主。两人顺着村子里弯曲的小路，往家的方向走去，村子里好多家早已关门，只有糊满塑料纸的窗户，还亮着隐约的灯。张大成还以为能在乡亲们面前炫耀一下，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娶到媳妇的单身汉面前炫耀下，可是这种天气，让那些人都窝在屋子里。
　　他的心情是高兴的，这一生中是最让他开心的。因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了。他回头看看，停住脚步，毕竟自己是男人，这么深的雪，都觉得很难走，何况是她一个女子，他伸出一只手，拉着妻子。妻子也不反对，任他拉着。
　　两人终于到了家门口，家里有三间茅草屋做堂屋，一间小屋做厨房，没有院子。门前摆满长长的木头，那时树木被砍下来，只能用来烧锅，根本就没有人过来购买。一堆木头上早已被雪花覆盖。它们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木门早已关上，可见母亲已经睡下。他敲了敲门，然后叫醒母亲。母亲刘美珍听到儿子的喊叫声，赶紧拉亮电灯，披了件袄子，出来开门。见两人都成了雪人！哎呀的说了声：“雪真大！”说着拿着件旧衣服，朝儿子身上打去，那雪花被打了下来，遇到温度，立马化成水，屋里还是很清冷的，他俩跺着脚。张大成夺过母亲手里的旧衣服，然后说道：“娘，去弄盆水给哑巴洗洗脚，脚都冻木了，没知觉，顺便我也洗洗。”
　　人家说人白遮三丑，哑巴的白，黄昏的灯光下，看着她也算是个美人，可惜是个哑巴！张美珍看看哑巴，撇嘴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刘磊他妈都这样说。”说着就开门到厨房烧水。
张大成不服道：“那是刘磊，又不是我，今天是哑巴第一天来我们家，你就先委屈下啦！以后你们的洗脚水呀！我全包."说着看着哑巴开心的媚笑了起来。哑巴把围巾拿了下来，坐在一个凳子上浑身的发抖，可能是冻的，也有可能第一天到一个陌生人家。心里有点害怕。
不一会，刘美珍提了一壶热水，并拿家里唯一的一个盆子，盆子用来洗脸也用来洗脚，盆上的印花已经模糊不清。刚开门进来，张大成就赶紧迎了过去，接住水壶和盆。张大成把盆放在地上，然后到了半壶水。热水倒进盆里，一股热气散出。这一切都被张美珍和哑巴看在眼里。张美珍摇摇头，回屋睡觉去了，就剩下哑巴和张大成。张大成倒完水，放好水壶，然后就要去拖哑巴的鞋子，准备给她洗脚，哑巴的鞋子湿透了，她没有穿袜子。可能是没有袜子穿吧！
　　雪白的皮肤在微黄的灯光下显的更是白，张大成除了看过母亲那白白地大腿，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白的肤色。那是夏天，天气热，母亲在家只穿短裤，那样才会觉得凉快点。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双没有一点温度的脚放在热水里。哑巴顿觉，脚痒的难过，可能是因为冻木了，再遇到热水，开始恢复知觉。不过过了一会还是很舒服的。张大成开始给老婆洗脚，老婆的脚，白白的，滑滑的皮肤，从来没有近过女色的他心里泛起涟漪，不能自恃。
然后他拿起一块洗脸毛巾帮她擦了擦脚，毛巾黑乎乎的已经看不见原来的颜色。然后把毛巾往桌子上一丢，抱起老婆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房间不大，只能放下一张床，和外间用一排细竹子编绑起来，因为房子比较长，没有砖头，只能绑起篱笆，刚好把堂屋给隔开，他的母亲睡在另外间，同样用竹篱笆隔开。床很简单，两床破棉絮，没有枕头，只能用棉袄，棉裤枕头。
　　张大成把老婆抱上床，然后自己又回去，洗脚，倒水。然后进来，他的房间用了一块布帘门当着外间。他放下布帘，就脱了衣服上床，哑巴躲在墙角，瞪大眼睛望着他，怯怯地。张大成心想，说话她又听不见，干脆不说话，直接去脱她的衣服。哑巴见他来脱自己的衣服，吓地要哭了，嘴里不停的呜呜的叫。张大成看着一脸害怕的哑巴，停了下来，搓着两手，不知所措。他想到了一个方法，用手势告诉她脱衣睡觉。哑巴还是害怕的，不敢动一下，面对这样的媳妇，张大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听见隔壁娘的鼾声越来越来响。他没有办法，把一床被子盖在哑巴身上，另一床被子，一半铺一半盖，自己一会睡着了，自己还做了个梦，梦见哑巴给自己生了很多的孩子。
　　等他醒来，看见哑巴还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他爬了过去，掀开她的被子，她睡的很香，可爱的脸真的很美，他不由的用手去触碰她的脸，哑巴醒了，吓了一跳。张成立马拿开手笑笑。心想不急，来日方长。他娘直接钻了进来说道：“哎，我说大成呀！听媒人说，你媳妇会做饭哦！今天呀饭就让她做了。快点叫你媳妇起来。”
　　张大成，不得不听娘的话，赶紧把媳妇拉了起来，因为时间紧急，没有来及给她买鞋子，她的那双鞋子，已经湿透了，所以找了一双自己的鞋子给哑巴穿上。门外雪已经停了，屋檐下，吊着长长的冰锥，哑巴被张大成领到厨房，用手势告诉她怎么做饭，哑巴乖乖的去拿面粉，然后拿桶去打水。张大成心疼媳妇，自己去挑了两桶水回来。不要看她哑巴，她是个手巧又能干活又能忍的女人，说她能忍，不如说她有点傻。
很快把饭做好，盛好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刘美珍看着做好的饭，漫不经心的端起来吃了起来，张大成也坐下来吃了起来，大成招呼站在旁边的媳妇，坐下来一起吃。张大成津津有味的吃着媳妇做的饭，而刘美珍刚喝了一口稀饭，就吐了出来，翻着白眼道：“这么这么甜呀，难道这不要钱呀？放这么多的糖！这可是我这老骨头换来的糖。”
　　因为哑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看她脸色不好，也没有理会，只吃自己的，张大成说道：“知道了，下次少放点不就行了吗？”张大成不再说话，他明白那糖是娘用身体换来的，因为糖只有她的情夫开的小店里有。气的不再说话，只是在吃着饭。